華韶是弇茲氏當代首領的長女。
而弇茲氏是仙界僅有的幾個保留着母系氏族傳統,女人也能成爲首領的古族。
華韶女生男相,長方臉,濃眉大眼,體型壯碩健美,長手長腳,胳膊比嬌小女子的腰還粗半寸,要不是身穿淺青色長裙,很難分辨性別。
“情況如何?”她的聲音也略顯低沉,是個女中音。
“族首剛通過石哨傳回來的消息,說她被人皇抓攝到了天庭,還說這次的事情不同尋常。
族首說,她假借憤怒,對人皇試探出手……還說人皇難以力敵,讓我們觀望爲主,萬不可輕動。”
弇茲氏的女子普遍個頭高大,回話的是族內的侍衛首領,也是體型魁梧。
“人皇把阿母抓走,真當我弇茲氏好欺不成?”
華韶頗爲憤怒,又道:“你確定沒聽錯,既然是人皇把阿母抓走,爲何去的是天庭?”
“絕不會聽錯,是人皇,也是天庭。”
華韶沉吟沉吟:“人皇和天帝是不可能合作的兩個人,人皇抓人送到天庭,這事當真古怪。”
另一女侍過來彙報道:“四皇九姓其他幾家有接音符傳過來。”
片刻後,一間祭刻着諸多符號的石殿裡,華韶輕輕敲擊面前的一個石盆。
那盆內的古老石碾緩緩摩擦轉動,便見到石盆上方的空間生出漣漪。
一副副法力畫面,拉伸開來。
出現的便是四皇九姓等幾家的人。
畫面裡的十餘張面孔中,有一個容顏之美,華韶身爲女子也不由得呆了呆。
“不愧爲四皇九姓第一美人之稱,果然是三界絕色。”
華韶男生相貌,視角也有些男性化,居然有些饞畫面中的女子。
其他幾個畫面裡,有人看見那女子,眼神亦有着片刻的凝滯。
畫面中的女子眉眼傾城,目若點漆,正是洛宓。
她返回洛家,在四皇九姓中並不是秘密,所以公然露面沒人覺得奇怪。
她和她哥洛姜一樣,是人皇陛下的探子,負責攪混水,探聽四皇九姓動向。
趙淮中編了張網,四皇九姓是魚,就看能網住多少。
家中首領或造化老祖被抓,且如此突然,四皇九姓全無準備,事情發生到此時,他們還是初次碰面,商討如何應對。
一干人通過法力畫面交流,洛宓很少出聲,默默旁聽。
商議的結果是分頭行動,四皇九姓兵分三路,一部分去天庭,另一部分則去人間拜會人皇,同時各家協同,做出從前線抽兵,退出聯軍的態勢,用來給天帝,人皇增加壓力。
第三路則去風家問問情況。
因爲只有風家沒人被抓。
四皇九姓分工合作,就近行事,務求能做到最快。
這邊散了聯繫,關掉法力畫面,洛宓轉手就取出一面照骨鏡,往鏡子背面輸入法力。
鏡子連通彼端那個人之前,洛宓下意識用鏡面照了照自己的臉,伸手理了下發誓,對於即將見到的那個人,竟有着稍許緊張。
她勾起嘴角笑了笑。
鏡面上出現一張英挺逼人,眼睛稍顯狹長陰沉的青年面龐。
二十八歲的人皇趙淮中,走進咸陽側殿的書房時,接到了洛宓的照骨鏡傳訊。
“四皇九姓準備去拜訪陛下,以及天庭和風氏三家,他們還準備從聯軍撤兵……”
洛宓巴拉巴拉一說,將剛纔四皇九姓商討的情況彙報的清清楚楚。
等趙淮中結束聯繫,關掉照骨鏡,早就等在一旁的劉琦躬身說:“陛下,有人求見,等在宮門外,身份有些特別……”
趙淮中笑道:“不用見了,人已經被朕用一陣大風吹跑了。”
咸陽宮外確實有人被風給吹跑了。
風家天后。
她緊跟着追到人間來。
趙淮中回來前,風家天后的車架,剛落在秦宮外。
她是來追問天帝相關的事,低調來訪,並未動用鑾駕,乘了一輛白玉碧鳳輦,車簾垂帳,三十餘人的護衛隊伍。
車架落在人間,天后遙遙眺望秦宮,確是氣象磅礴,紫韻鋪展如華蓋,貴不可言。
天后遂讓隨行的侍從上去通傳,要見人皇。
然而還沒等那名侍從邁步走到秦宮門前,趙淮中就生出感應,放出一團法力演化的風暴,霎時間斗轉星移,時空顛倒。
天后和她帶來的人身不由己,被狂風裹卷,等車架重新停穩,居然已經回到了天庭的車馬御。
剛纔人間之行像是假的,隨行的侍衛都驚呆了。
天后恨得牙癢癢,沒辦法只得下車,回到寢宮。
讓她想不到的是天還沒黑,天帝又來了。
……
咸陽,傍晚。
把天后一陣大風吹跑後,趙淮中在書房裡坐下。
知道他回來,呂不韋,韓非等人走馬燈般陸續進來請詢。
“陛下,今年的科考已結束,按陛下所點龍河等各類題目,皆有人答出甲優卷,正要等陛下查閱,欽點頭名。”
呂不韋呈上百餘份篩選後的考卷。
由陛下欽點,可證大秦對科考的重視,有助於以後科考規模的提升,對選拔人才有好處。
呂不韋下去後,趙淮中開始看卷子。
韓非和尉繚,李斯也陸續進來,各有事情奏報。
最後進來的是範青舟:“陛下,出海的船隊正在歸程的路上。”
趙淮中低頭閱卷,輕嗯了一聲。
當年大秦號下海以後,剿滅了海外幾家宗門勢力,然後便趕羊似的追着這些海外潰逃人員,讓他們在前探路,順勢深入海疆。
三四年時間過去,夜御府的人充當護衛,姬家,神農氏,韓月出身的韓氏等氏族,都利用繳來的海船組成船隊,隨大秦號出海,往來探索海域。
頗有所得。
“遵陛下吩咐,出海尋找可種植果腹的各類作物,送回來的消息說,終於找到了陛下說的一件作物。”
趙淮中的視線從考卷上挪開,擡起了頭。
“其外形像是馬鈴鐺,陛下稱之爲馬鈴薯的作物。”範青舟說。
趙淮中有些驚喜,又略感詫異。
數年前本是隨口一說,想不到真能在海外找到。
記憶裡的土豆這個年代還沒傳到華夏,好像是後世的明朝纔有。
不過這方世界變化極多,不能按常理推論。
秦日漸富庶,但有了高產作物馬鈴薯,總歸是錦上添花的喜事。
“等船回來,把東西帶給朕看看。”
“諾!”
範青舟腳步輕快的去了。
趙淮中不覺間已經忙碌到夜色初降,放下筆卻是忽見眼前的虛空有一縷陰幽氣息浮現,一個絕色美人輕飄飄的破空走出,腳不沾地。
那美人一身白裙子,身段窈窕,肌膚精瓷般細膩嬌嫩,氣質優雅恬靜中透着稍許清冷。
她的雙腿細長直,但不是那種乾瘦,隱然在裙下透出誘人的線條輪廓,沿着纖細的腰肢往上,胸前的輪廓不算很大,但形狀很好,秀美圓挺,像熟透的蜜桃。
以趙淮中霸主級的眼力判定,是b+c的規模,正好,有時候太大不好拿。
眼前的女子眼眸黑亮清澈,靈動極了。
這張禍國殃民的面容,正是小秘書。
褒姒從陰間回來後看見趙淮中,露出毫不掩飾的驚喜,小碎步跑上來,聲音悅耳:
“陛下最近很多事情嗎?我都四天沒看見陛下了。
前日我在陰間殺了一個陰兵大將……唔,也不算是我殺得,是我讓大花動的手。”
大花是褒姒給燭龍起的名字,兩者現在是陰間美女與野獸組合的現實版。
至於爲什麼給燭龍起了這麼個霸道的名字,趙淮中也不清楚。
矮席上的碟子裡放着五顏六色的點心,小秘書拿起一塊明黃色梅花狀的吃起來。
然後用玉琢般細白的手,拿起另一塊遞到趙淮中嘴邊。
“我來幫陛下捏肩吧。”
褒姒鼓着腮幫嚼完東西,自己蛄蛹了一下,來到趙淮中身後,側跪坐的姿勢,探手幫他揉肩捏背。
哎?
趙淮中略低着頭,方便把脖子露出來,視線不經意間看見褒姒裙下探出的腳上,透着一抹黑色。
他伸手把裙角往上提了提,便見到一雙穿着黑色天蠶絲造物的秀足,精緻小巧。
褒姒有些害羞的往回縮了下,解釋說:“想穿給陛下看看。”
趙淮中笑道:“繼續保持。”
“陛下什麼時候迎我入宮爲妃啊?”小秘書壯着膽子問。
“你努力修行,等陰間統一便允你入宮,如何?”
白起連戰連捷,陰間諸侯的聯軍逢戰皆敗,想來要不了多久就能一統。
小秘書忽然想起什麼似的道:“白起大將軍今日見到我,讓我把這件東西帶回來。”
小秘書有時候會從陰間帶些東西,沒碰上趙淮中就把東西留在書房,然後寫個紙條傳訊。
她將東西取出來,是個銅盒子。
裡邊放着傳訊的玉簡,和一件青銅器。
玉簡是白起的手書,彙報了陰間戰況的進度。
此外,還特別提到陰間的情況有些變化,白起看見有造化境出沒陰間,甚至發生過短暫交手。
對方來歷神秘,據白起判斷,既不是妖族,也不是天庭。
趙淮中思忖:“造化境進入陰間,來歷神秘……難道是哪位不朽在落子?”
白起送來的另一件東西器型古老,像是一株青銅樹,上有七盞燈臺。
臺上站着七隻吐火的神鳥,器型精巧,栩栩如生。
趙淮中有了追溯因果的能力後,喜歡蒐集古物,洞察因果,有時能追溯到不少古時的訊息。
眼前的青銅燈,不僅來歷奇古,且是件仙器級的器物,樹上的七盞燈臺,能亮起不同的火焰,是件攻擊力很強的寶物。
夜色漸深。
趙淮中離開書房,來到後宮香影殿留宿。
韓月,姬妘姐妹,加上大熊妹三人最近走得很近,晚上同宿,趙淮中正好打通關。
次日早上,朝會還未結束,便有四皇九姓的人聯袂來訪。
不過趙淮中一律推拒未見。
到下午,卻是收到妖怪和諦聽送回來的消息,找到了新的陰司之門。
妖怪獰惡的臉龐出現在照骨鏡內:“我們尋到了一扇新的陰司之門,但發生了些特別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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