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孟藍後,和平告訴她:“你父親自殺了,我帶你去看看他。”孟藍先是吃驚,而後不以爲然的說:“這是真的嗎?他會自殺,還真可笑。我不會去的,我說過了,以後別在找我。”和平頭疼的厲害,他說:“不管怎樣,現在你父親要見你,他很不穩定,你必須去。”孟藍:“我不想多說,就是不去。”和平無奈的把她拽上車,孟藍先是鬧了一陣子,到了醫院,也只好乖乖的被和平拽着走。看到父親帶着孟藍回來,蕾蕾終於把心放下了。嫌疑人見到女兒,眼淚又流下來。孟藍看着嫌疑人,說:“聽說你自殺了,不會是假的吧!”嫌疑人聽完哭聲更大了,蕾蕾握着孟藍的胳膊說:“不要說難聽的刺激他,勸他吃點飯吧!”孟藍喘着粗氣,說:“你已經把全家毀了,你滿意了。我除了不想看見你,我還詛咒你。”說完,孟藍像要崩潰的往外走。蕾蕾要攔她,和平擺擺手,示意她不用追了。嫌疑人用被子蓋住了頭部,聲音還在持續。到了外面,和平按了按太陽穴,蕾蕾看着父親很累,說:“您回家吧!媽剛纔打電話說飯已經做好了。”和平說:“那我回去吃完飯,在換你回去。“蕾蕾:“不用,會有來接班的,讓媽給我留飯。”和平點頭說:“恩,我走了。”高大的父親,已經開始駝背了,蕾蕾看着和平的背影,心裡酸酸的。
早上剛起,和平接到另一個刑警打來的電話,說嫌疑人要見孟藍的繼父。蕾蕾沒吃早飯,就和父親一起去死者的家了。孟藍繼父正在院子裡喂那隻狗,聽到敲門聲,他有些不安。開門後他臉上的不安還在,和平察覺出來了。“您好,我們有些事請您幫忙,方便進去說嗎?”和平說,孟藍繼父把門打開,讓他們進來。“您一個人在家嗎?”和平問,孟藍繼父說:“是啊,自從我老婆死了,孟藍也不回來了,所以每天就我一個人,而且鄰居也很少跟我來往了。”和平感覺到他的淒涼,心裡很低落。蕾蕾看父親有些難受,說:“爸,沒事吧?”和平搖搖頭,他對孟藍繼父說:“孟藍的親生父親想見見您。”孟藍繼父聽後,臉上露出不自然的表情,問:“他找我有什麼事嗎?”和平說:“還不知道。”孟藍繼父說:“我跟他又沒有關係,他見我幹嘛?”蕾蕾說:“也許想託付您照顧孟藍呢!”孟藍繼父說:“孟藍都不回家了,而且我也老了,照顧不動她了。”蕾蕾聽了啞口無言,她看向父親。和平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了,小狗叫了幾聲,打破了尷尬的局面。“我想您還是去見見他吧!現在真正的兇手還沒有找到,我希望他能提供一些線索,您說好嗎?”孟藍繼父爲難的表情,然後說:“那好吧!”30分鐘後三人回到醫院,本來想象,嫌疑人是要拜託孟藍的繼父照顧她女兒。但嫌疑人一見到孟藍的繼父,不由分說的跳下牀,給了孟藍繼父一拳。和平和蕾蕾都很吃驚,拉開了兩人。孟藍繼父鼻子出了血,他沒有反擊,也許是因爲年齡大了。把孟藍繼父帶到醫生那裡給止了血,他強烈要求回家,沒辦法,蕾蕾先送他回了家。鎮定後的嫌疑人,臉上的表情還是怒氣衝衝。和平氣沖沖的說:“人給你帶來了,你怎麼打人家,他好歹是你女兒的繼父。”嫌疑人一句話不說,和平想到什麼,馬上問他:“是不是孟藍的繼父做了什麼事,你纔打他的。他是不是殺你前妻的兇手?”嫌疑人寧死不在說話,也不看和平。
從死者家回來的路上,父親打來了電話,“蕾蕾,不用回醫院了。嫌疑人已經被送回看守所了。”和平在電話那頭,聲音極度煩躁。蕾蕾只說了聲:“好的。”掛上電話,蕾蕾腦子活躍的轉動。進來辦公室,只有和平在。“爸,您還好吧?”蕾蕾輕聲的問,和平點點頭,心裡想着今天的事。一會兒,和平說:“孟藍繼父的情緒怎麼樣?”蕾蕾剛纔一直安靜的等着父親先開口,她回答:“一直不說話,很嚴肅,到家的時候,眼睛含着淚。”和平好像能想象的到,他說:“是個可憐人啊!當時嫌疑人這麼激動,好像和孟藍繼父有仇。但問他,又不回答。”蕾蕾把椅子轉向和平,說:“也許只是,他覺得孟藍繼父沒有照顧好死者,才這麼激動的。如果孟藍繼父真是兇手,他爲什麼不說呢!在說了,孟藍繼父也不可能啊!他那時在工作啊!”和平認同的點頭,他想,孟藍繼父因爲有證人,所以不可能是兇手。不管嫌疑人是怎麼想的,他心裡其實是知道兇手是誰的,也許就像蕾蕾說的那樣,只是因爲他覺得沒照顧好吧!又勞累了一天,和平和蕾蕾一起回了家。
我爲什麼要來這,和平心裡問自己,他躲在死者對面衚衕裡。昨天他又失眠了,孟藍繼父到底是怎麼想的,他會不會知道兇手是誰呢!等和平抽完第三棵煙後,孟藍的繼父開門出來了。他往菜市場的另一個方向走去,手裡拿着一個裝好多白紙的袋子。和平跟在他後面,保持30米的距離。好像很遠的樣子,他大概走了一個小時,在一片墳地停下了。和平明白了,他是來掃墓的,雖然不是清明。孟藍繼父來到一個墳頭前,他蹲在地上,把紙放好,用打火機點着。火點燃柔軟的紙後速度燎原,很快就燒沒了。他在墳頭前面,說着什麼,和平離着距離,聽不清。過10分鐘,他就換個姿勢,然後繼續說,大概持續了一個小時,他才站起來,往回走。和平本想去看一眼那座墳頭。但這時,李巖打來電話。內容是他又被領導訓了一頓,希望得到師傅的寬慰,也同樣希望師傅知道他的苦衷,能儘快找出兇手,給死者一個交代。最終要的是給領導和大衆交代,輿論會使警局形象暴跌。
隱藏在黑暗的兇手,遲遲沒有出現,好似鬼魅。從死者家回來,和平坐在公園裡,看着身邊的人。也許是老了,他對一些事物出奇的有感觸。從這個案子發生到現在,他覺得其中隱藏的不止那麼單純,好像這個預謀背後是一雙憂傷的眼睛。
嫌疑人還是不說話,但不絕食了。不管是因爲有了新的想法,還是覺得只要活着,他就能在看到女兒。白色陽光下,一隻風箏像要掙脫線軸,而做抵抗。它不穩定的,也不聽話的,強制亂飛。嫌疑人伸出一隻手,站了起來,想替風箏折段線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