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持不同的態度,但是每個人不同的態度並不能影響到林延賢的決斷。
說他迂腐也好,說他過於仁慈也好,破壞豫章百姓原本和諧,平靜又有序的生活,他做不到。
從撕破臉皮開始,豫章官吏的下限就會不斷被突破。
從最開始還會給雙方一份體面到現在直接被圍,也就不過一盞茶的時間。
林延賢現在最想要做的就是將證人送至京都。這樣聖上纔好依照規矩派兵來援豫章。
林延賢不想因爲豫章的事情而使聖上在羣臣面前失了規矩。這規矩是一把雙刃劍。用得好,那就能將敵人砍的片甲不留。若是用得不好,那就會反傷其身。
規矩應該成爲聖上殺敵的利劍,而不應該反傷其主。
思緒亂飛,所有的一切其實只不過是耗費了一眨眼的時間。
眼睛一閉一睜,他又是那個處事果決的他。
“近日,我召集大家來,是想要集思廣益,在被封鎖地情況下如何送人到京都傳遞消息?”
“我不想聽到一些以犧牲百姓爲代價的回答,更不想聽到保存自己,‘以和爲貴’的答案。”
“諸君心思浮動,我可以理解,但是請諸君在思緒亂飛的時候,將家人,將宗族放在首位。要記得你姓什麼,也要記得你家人還在京都等你回去。”
“諾。”衆人肅聲應道。他們知道這是林延賢在威懾他們,但是這威懾確實是威懾到點子上了。他們如果是一個人,那當然可以說走就走,說逃就逃。但是他們還有家眷在京都,他們還有宗族在身後。
他們發熱的頭腦就因爲林延賢這麼一句話,溫度驟降。他們別無選擇。
就像是趙普想的那樣,就算是再想逃,想了一大堆理由,藉口,包裹也早早準備好了。但是到了最後關頭,逃跑的各個階段總是各有各的不理想與不合適。
他們從來都沒有退路。
他們對林延賢再不滿,也只能是憋在心裡。他們就算是再想逃,最終也會因爲各種理由而留下來。
他們只能向天去吐槽自己悲慘的命運,但是命運卻並不會可憐他們。
他們只能寄希望於,林延賢可以獲勝。
……
京都,《大周民報》報館。
每個送樣板的小隊所負責的區域不同,距離京都的遠近不同,所以最終回來覆命的時間也是不同的。
京都是大周的心臟,它是大周的政治中心,但是無論它再怎麼繁華,它也只是一座城市,它被一些縣城包住了。
離開京都,回京都,有着路段是逃不開的。
有些回來早的小隊,三三兩兩地在一起交談,談着他們這一次能收穫多少的銀子。
“你那一線,縣城多得很嘍,想必銀子一定少不了。”
“嗨——多是多了,但是也累個要死。”
“對了,你那一線好像是跟林使君西行的路線有些重合把?”
“我還好,是一個方向沒錯,但是重合的不多。只是宋五那一線纔是真的慘,跟林使君西行的路線,重合了有七八成呢。”
“那是真的慘,誰不知道林使君帶着劍去掀起腥風血雨去了。”
“也不一定,我回來是路過一個林使君走過的縣城,那驛站環境好着嘞。”
“那個宋五怎麼還沒消息了?她負責的那一線後部分可還是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