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索萊大陸的夜總是分外地涼,伊爾維涅提着麪包,步履匆匆。她的目的地是厄爾盧子爵的城堡。
在琉斯洛到十二點是要宵禁的,但總有一些擁有特權的人。據西切爾夫人說,厄爾盧子爵家的小姐又任性啦!伊爾維涅還是蠻欣喜子爵小姐的任性的,這代表着她又多了份額外的薪水,只要她的嘴夠甜,也許還能賺份不菲的小費嘞!
伊爾維涅的腦袋裡是滿滿的銅幣和銀幣。敬愛的光明神呦!她可不敢妄圖金幣。帶着滿滿的動力,伊爾維涅又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不一會兒,就到了厄爾盧子爵的城堡前。伊爾維涅是第一次見到城堡,雖然她很震驚,但是她很快整理好情緒,溫順謙卑地垂下頭。
她只是個平民,連感嘆城堡的權利都沒有,更沒有資格被稱爲“鄉巴佬”。要知道,被稱爲“鄉巴佬”的,要不就是剛崛起的新貴族,要不就是些“豪氣”的有錢人,要不就是小城貴族進大城市了……
子爵小姐的女僕早早地就等着了,可能是時間久了,女僕有些不耐煩,女僕將火撒在伊爾維涅的頭上,找茬似地問到:“怎麼就派個小丫頭過來?我們小姐難道還請不動‘哥特’的店主親來送麪包嗎?”
伊爾維涅也不生氣,用她甜甜的嗓音道:“怎麼會呢!能替子爵小姐做事是天大的榮幸,那可真是光明神的恩賜!只不過西切爾夫人有些不適。姐姐是子爵小姐身邊的人,對我們這些人來說也是不可及的人,怎麼可以把病氣過給美麗的姐姐呢?還請美麗的姐姐諒解。讓姐姐這麼美麗的人生氣,伊爾維涅真地是感到深深的不安呢!”
女僕也就是消消火,火散了,女僕聽着伊爾維涅的吹捧心情也好了起來道:“嗯,雖然人小,但還算會做事。”
女僕臉上的笑靨可是掩不住,大方地付了麪包錢道:“這是5個銀幣,不用找了。”
伊爾維涅笑着接過錢,又是一頓吹捧:“姐姐真是美麗又大方……願光明神保佑你!”
伊爾維涅走在回家的路上,心裡的算盤可是打得叮噹響:西切爾夫人的麪包價值390個銅幣,100個銅幣可以換一個銀幣,這樣小費有一個銀幣10個銅幣,也就是110個銅幣。再加上西切爾夫人的跑路費10個銅幣,這一次淨賺120個銅幣!這一次跑路,西切爾夫人竟然那麼大方,伊爾維涅有些驚訝。但是驚訝歸驚訝,伊爾維涅還是很高興的。當然,如果西切爾夫人能夠一直這麼大方,她會更高興的。
5個銅幣可以買一個黑麪包,自己還小,一個麪包可以分三頓,給貴族跑一次路竟然收穫了24天的糧食。伊爾維涅的心裡簡直笑開了花,心情格外的美麗。
不速之客總是在黑夜到來。5個巡衛兵攔住了伊爾維涅。伊爾維涅試圖解釋:“哦,英勇的巡衛侍者,我是‘哥特’的一名傭工,奉尊貴的厄爾盧子爵小姐的命令來送麪包,正要回家。請您相信,伊爾維涅真的是位遵紀守法的平民。”
“我怎麼知道這是不是藉口。可愛的小姐你要知道,最近的琉斯洛可是有些不太平!我等深受城主大人信任,保衛着琉斯洛的安全,身在其位,怎麼能不盡忠職守?”領頭的巡衛兵正義凜然地說道。
“我,伊爾維涅,以光明神虔誠的信徒向偉大的光明神發誓,我真的是在給厄爾盧子爵小姐送麪包後正走在回家。哦,英勇的巡衛侍者,我今年纔剛過8歲嘞,請您相信我真的不是什麼不法分子……”伊爾維涅還想再說些什麼,但這5個巡衛兵的面貌卻在她的腦海裡一閃而過,明明去時遇見過去沒有阻攔。這一瞬,伊爾維涅明白了,這是要收過路費呢!當小兵的既危險,收入又不高,怎麼都要搞些副業嘛!
伊爾維涅的話道了嘴邊轉了個彎兒道:“英勇的巡衛侍者啊!你們如此辛苦,厄爾盧子爵小姐身邊的女僕可是特意留了些撫慰呢!”
說着伊爾維涅拿出了1個銀幣遞給了領頭的巡衛兵,又接着稱頌道:“美麗又高貴的厄爾盧子爵小姐呦!真是善良又大方,願光明神保佑這位善良的子爵小姐。”
這時的5個巡衛兵也不再那麼凶神惡煞了,跟着附和道:“是啊!願光明神保佑子爵小姐!”
終於,伊爾維涅可以回家了,但她喜悅的心情已經沒有了。最終她的收入只有20個銅幣。可那又能怎麼樣呢?她是生活在泊索萊的底端的普通的平民,沒有父母的孤女。
就連“哥特”的工作也是她死磨得來的。但隨着時間的流逝,善於察言觀色的伊爾維涅明白了,依着西切爾夫人“鐵公雞”的性子,拒絕的比她可憐,比她更磨人的孩子怕是不在少數。
那麼,就只有可能是她的父母的原因。
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她的父母曾經幫助過西切爾夫人,西切爾夫人欠了人情債。
其實伊爾維涅已經猜得八九不離十了。伊爾維涅的父母都是傭兵,她的父母都各有機緣走劍師之路,只是天資所限,成就也就是劍士而已。成爲不受歡迎的傭兵也是爲了伊爾維涅能生活得好些。劍士的父母是能掛個琉斯洛的兵長職位呢!那可也算是正統編制了,但是薪金太少。
爲什麼傭兵不受人喜歡呢?說到底是平民沒有保護自己的實力。有些傭兵爲完成任務無所不用其極,怎能不讓平民厭惡呢?
一次,西切爾夫人生了重病。伊爾維涅的母親與西切爾夫人是發小兒。於是,伊爾維涅的父母一起出發去城外尋找草藥“葛萊”……
這就是在伊爾維涅五歲時父母去世後,西切爾夫人肯花錢“僱童工”的原因。儘管懂事伊爾維涅人小,幫的忙有限,西切爾夫人總是至少不會讓她餓死。對此伊爾維涅很是感激。
已經8歲的伊爾維涅終於有能力開展她的副業了,也就是賺“跑路費”。今天是她第一次跑路,也是第一次讓她認識道,這裡不是“人人平等”的世界,這裡是等級森嚴泊索萊大陸!她是如此弱小,人人可欺。
伊爾維涅有另一個名字“李昔”。在這個晚上,伊爾維涅的野心在萌芽……
泊索萊的春天是生機勃勃的,哪怕是在鄂卡這樣的貧民窟,在死氣沉沉中也散發着生機。
伊爾維涅自父母去世後又回到了父母拼命離開的鄂卡。
伊爾維涅穿着用母親舊衣改造的練功服,腰間別着母親曾用過的舊細劍從自己的小屋中走了出來。伊爾維涅伸了個懶腰就開始了她每天的功課。伊爾維涅小心地輕撫着細劍道:“夥計,我們要更努力些呢!”
細劍是成-人的佩劍,伊爾維涅剛使用起來總是很不順手。但隨着時間的流逝,慢慢她也習慣了。
伊爾維涅變強的心從來沒有向今天這樣強烈過。伊爾維涅終於給她的一生定下了座右銘——“弱小是原罪!”
因爲弱小,她的父母纔會在任務中喪生;因爲弱小,她纔在鄂卡艱難維持生計;因爲弱小,她纔沒有守護金錢的權利!
伊爾維涅一遍又一遍地練習着父母交給她的基本式。直到大汗淋漓,直到筋疲力竭,直到用盡潛力。
伊爾維涅倒在她的單人牀上深呼吸吸着。腦海裡那5個巡衛兵的面貌是如此的清晰。但她必須忘掉,否則是讓惡氣堵在心口嗎?她沒能力也就沒資格爲自己出口惡氣,但如果她有能力,她依舊沒資格出口惡氣,巡衛兵不過是在按照泊索萊式“正常”生活罷了!她是誰啊?必須讓全世界圍着她轉?她可以看不慣,但她沒有資格去改變。
伊爾維涅在脆弱的時候總是分外想家,那個擁有着各式漏洞的法治社會竟是如此可愛。
她還記得,在她還是“李昔”的時候,最喜歡地就是拿着大款的錢遊走在灰色地帶。她一次又一次地鑽着法律的漏洞,每一次地成功,她總是在嘲諷法律地無能。她那是最喜歡的一句話就是——“有錢不是萬能的,但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她最喜歡的就是聚攏財富……
但現在想起來是多麼可笑啊!社會是要一點一點地去進步。現在仔細回想,她曾鑽過的法律漏洞,再後來是再也沒鑽過,那不就是社會的進步?她在觸犯法律的邊緣嘲諷法律,如此可笑!
感謝生活,她還有可以懺悔,儘管這個懺悔是在異界。她會帶着懺悔去完善自己。
李昔是她,是過去式。伊爾維涅也是她,是現在式。李昔那份記憶,那份人生歷程,是如此珍貴!因爲那會成爲她的人生經驗,可以讓她少走彎路。
她告訴自己,穿越者沒有資格高人一等,越是成熟的麥穗,越會懂得彎腰。她告訴自己,無論生活如何複雜,總要保持自己的那一份優雅。她告訴自己夢想可以天花亂墜,理想卻實我們一步一個腳印踩出來的。
回憶是連鎖式的,一觸即發。“你們伊爾維涅很好……”她情不自禁道。
她來自遠方,哪怕是從嬰兒就與父母相處,她與父母的相處模式也是靦腆的。但正如父母對她的愛,她,伊爾維涅也很愛她們!
泊索萊擁有着許多的傳奇。劍與魔法的世界擁有着無數驚險的故事,那怕在平民圈,也是孩子們格外愛聽的睡前故事。冒險與探索精神是深深融入泊索萊人的血液中的,只要有機會就會沸騰!
【等級設定:
魔法師——魔法學徒,魔法使師,魔法導師,魔法御師,魔法令師,魔法涅師,魔法恆師,封號法師。
劍師——劍侍,劍者,劍士,劍爵,劍英,劍靈,劍尊,劍聖。】
伊爾維涅躺在牀上很快就睡着了,這一覺就到了下午。金色的陽光如同美酒,透過窗簾間的細縫撒在伊爾維涅的淺灰色髮梢上。太陽繼續西行,陽光折射到伊爾維涅的眼睛上。久了,伊爾維涅不舒服地揉了揉。伊爾維涅也醒了。
伊爾維涅從牀上跳了下來,麻利地換了套可愛的裙子。她活動了下睡僵硬的臉,掛上最燦爛的笑容,推開窗對空氣笑道:“哦,尊敬的女士/先生,願光明神保佑您……”
伊爾維涅調整好狀態就準備出發了。每到了下午“哥特”的店總是有許多訂單呢!而叫訂單的人總是有些閒錢,她一定能從中賺取不少的小費。
伊爾維涅推開“哥特”的門,迎頭西切爾夫人的一頓罵:“真是個好吃懶做的,今天來地這麼晚是準備喝西北風嗎?”
伊爾維涅燦爛的笑容不變道:“真是抱歉,西切爾夫人。只是伊爾維涅真的很過意不去。伊爾維涅人小幫不了西切爾夫人太多忙,伊爾維涅自己也知道。只不過爲了生存,就算總有幾十天打碎一個盤子也要賴在這兒。仰仗西切爾夫人的善心,伊爾維涅還活着。只是伊爾維涅的愧疚終於爆發了。哦,親愛的西切爾夫人,伊爾維涅終於8歲了,終於可以在最忙的時候幫到您了。親愛的西切爾夫人,請您相信您從小看到大的伊爾維涅,她一定可以勝任這份甜言蜜語的工作。”
西切爾夫人想了想道:“好吧,我親愛的小伊爾,你總是有辦法讓我的火氣跑到不知名的角落,也總是有辦法說服我。”
伊爾維涅故作一臉驚喜道:“親愛的西切爾夫人,您是如此地善良,願光明神保佑您!伊爾維涅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待!”
“夫人,厄爾盧子爵小姐下了訂單,可是萊特傭工臨時有事來不了,而且店中的傭工又都派出去了,該怎麼辦?”麪點師焦急地說道。
“豬嘞,萊特不知道事先請假嗎……”西切爾夫人語氣不善,接着又對伊爾維涅說道:“伊爾,將糕點送到厄爾盧子爵的城堡,還是那位子爵小姐,你昨天做得非常好,相信你可做到的!快去吧,這是5個銅幣。記得越快越好!”
伊爾維涅早就從麪點師的手中接過了糕點,她答道:“好的,西切爾夫人人。你要對你的伊爾有信心!”
說完,伊爾維涅走了。同樣的路同樣的人,同樣的人卻又有顆不同的心……
伊爾維涅再次看到厄爾盧子爵的城堡依舊會驚訝,在白天,她可以看地比黑夜更清楚。
今天等她的是另一個女僕。她的髮梳得一絲不苟,面容嚴肅,站得筆直。伊爾維涅的心開始哀嚎了,這個女僕一看就是與西切爾夫人一樣的“鐵公雞”,可憐自己撞上了“開門紅”。
伊爾維涅臉上的笑容不變,遞上糕點道:“您好,美麗的姐姐,我是‘哥特’的僱工4枚銀幣50枚銅幣,謝謝!”
果然,女僕從她的小包裡拿出4枚銀幣,50枚銅幣,不多也不少。顧客就是上帝,伊爾維涅儘管沒有得到小費,臉上的笑容確實依舊燦爛道:“感謝惠顧,願光明神保佑……”
伊爾維涅的話還沒說完,城堡的鐵門就關上了,她摸了摸鼻子,轉身離開了。
回家的路上總是能看到各種誘惑,美味的食物,華美的服裝,誰不喜歡哪!但伊爾維涅只能告訴自己:麪包會有的,牛奶也會有的!
意外總是不期而遇。只見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羣很快向兩側散開,將中間空了出來。伊爾維涅被人羣擠到了最後面。好奇心人人都有,伊爾維涅仗着人小在人羣的縫隙中鑽來鑽去,費了好大的勁兒才鑽到了最前排。
在街道中央,貴族的馬車飛馳着,而在馬車的後面有個頭上打着烙印的十七歲少女,她一頭耀眼的金髮落滿了灰塵。她垂着頭,光着腳,一路小跑着,一步一個血腳印。她的雙手被繩子緊緊地綁在一起,繩子的另一端則系在馬車的尾梢。
“嘿,老兄!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在伊爾維涅左手邊的一位高個子大叔也不管認不認識,拍了拍他身旁的一位黃鬍子大叔問到。
黃鬍子大叔答道:“不知道。大概又是貴族在折磨奴隸的戲碼吧!這已經見怪不怪了!”
黃鬍子大叔身後的大媽憋不住了,她爆料道:“這一次可不是簡單的貴族折磨奴隸的戲碼,這裡頭有說頭呢!”
高個子大叔接話道:“哦?大姐,你快說說,難道還有什麼隱情?”
大媽接着爆料道:“據可靠消息,那個女奴隸原本還是個小貴族嘞!車上坐的人是位男性大貴族。男性大貴族想要那個女性小貴族當他的情婦。但那個女性小貴族傲啊!在教堂面前發誓的正經正妻不做跑去作情婦?那個女性小貴族也是傻,她竟然帶着她的守護騎士跑了。這下好了,被傳成私奔了,男性大貴族怒了。於是,女性小貴族家裡倒臺了。男性大貴族追,女性小貴族跑。最終,女性小貴族被捉住了,成爲了男性大貴族的女奴隸。老婆子我曾在風吹起她頭髮的時候看見過那個原來的女性小貴族,現在的女奴隸一眼,她是真漂亮,看她受折磨,老婆子我也是有些不忍!但願男性大貴族的新鮮勁兒過了,氣兒也消了,她的日子能好過一些……”
伊爾維涅在旁邊聽着,前因後果也算是搞清楚了,不知道爲什麼,伊爾維涅的腦海裡竟蹦出了一個名字“女奴隸與男貴族的愛恨情仇!”
伊爾維涅看着女奴隸跟在馬車後面小跑着,她離她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這時,一隻狗從街道中間竄了過去,馬受驚了,車停了下來。驟停的衝力將女奴隸狠狠地甩向人羣。那周圍的人只顧着往後腿,看着女奴隸重重得摔在地上。
伊爾維涅注意到人羣中一個男孩哭着喊着叫着一個名字,而他的母親捂住他的嘴,生拉硬拽地將男孩拽走。
馬車上的男奴隸狐假虎威道:“誰的狗?知道車上坐着誰嗎?那可是厄爾盧子爵家的大公子!驚着我們大公子的馬,不要命了!”
人羣寂靜一片,那男奴隸一臉的洋洋得意,小人得志地正想再說些什麼,從馬車內甩出的一條火紅的鞭子打向男奴隸。馬車中穿出低沉的男中音:“聒噪!卑微的奴隸,誰給你的權利!”
當人們的視線都集中在男奴隸身上時,伊爾維涅卻在注視着女奴隸。她可真漂亮,她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哪怕她如此狼狽,眼中的凜冽孤傲不改,她眸子的深處是雄雄的烈火,她風采依舊!但身爲女性她同樣很同情她,她身陷囫圇。哦!敬愛的光明神,爲什麼美麗的她要受此磨難,爲什麼大貴族可以任性妄爲……
伊爾維涅離她很近,她甚至可以聽到她肚子傳來咕嚕咕嚕的飢餓聲。鬼使神差,伊爾維涅從她的斜挎包中拿出了三分之一的黑麪包,悄悄地遞到女奴隸的手中。那可是她今天的晚餐,但伊爾維涅覺得她更需要這塊黑麪包!
女奴隸很驚訝,她看向伊爾維涅的目光中帶着溫柔,她用她沙啞的嗓音低聲說道:“謝謝你了,可愛的小姐。我叫赫戈雅·德林”
這時,前面的事故大概處理好了。赫戈雅對她笑了笑,好像感覺到了什麼,站了起來。馬車又開始行駛了,赫戈雅又開始赤腳小跑了。伊爾維涅還像再很她說些什麼,比如告訴她,她的名字,可惜沒有機會了。伊爾維涅在心裡默默祈禱道:“哦!我敬愛的光明神喲!請您一定要包佑德林小姐活着!只有活着纔有無限的可能……”
伊爾維涅對赫戈雅很有好感,這一次她是真正虔誠地向光明神禱告。
厄爾盧子爵家有一個任性的子爵小姐還不夠,有多了個狠毒爲所欲爲的子爵公子。伊爾維涅真的很爲厄爾盧家族擔心,擁有這樣一位繼承人,真是糟糕透了,不過,這有伊爾維涅沒有多大的關係就是了!
至於那個男奴隸最後死了,是被他的主人厄爾盧子爵公子一鞭子接一鞭子得抽死的。人們之是在厄爾盧子爵公子離開後圍上去看熱鬧。發現死人了,人們就像躲瘟疫似地後退,在男奴隸的周圍形成了個真空地帶。哪有人會給他收屍呢?他不過是個卑微的奴隸,連平民都不屑的卑微的人……
伊爾維涅因爲街上的事故而回去晚了,又被西切爾夫人狠狠地罵了一頓。伊爾維涅卻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此時,伊爾維涅的腦海中赫戈雅狼狽的畫面和男—奴—隸死亡的畫面交替着不停閃現。這整整的一天伊爾維涅都心不在焉的。
當伊爾維涅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鄂卡屬於自己的小窩時,她衣服也不換地倒在牀上。今天的伊爾維涅格外的疲倦。今天的一幕喚起了她幾年前的記憶。
那是個寒冬的夜晚,伊爾維涅還不過三歲,而她的父母仍健在。
風肆虐着,它將寒冷帶給它席捲而過的沒一寸空氣。夜幕上掛着的月被雲半掩半遮着,就好像月也俱了風似地躲了起來。
琉斯洛的城民都在這個寒冷的夜晚裹着厚厚的棉衣聚集到琉斯洛最大的廣場聆聽訓誡。光明教會做事總是要大張旗鼓的,要給琉斯洛的城民看戲。威信不是憑空而來的,是靠着強硬的手段染着血腥樹立的。這也是老規矩了,每年都有人被當衆虐殺。不過在500年前虐殺的還是罪大惡極的死囚,近年來“瀆神者”層出不窮,接而被虐殺。
廣場中央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一個單衣女人,光明教會的人都沒有她更能吸引眼球。
她身上的衣服結着厚厚的血痂,她的手筋和腳筋都被挑斷了,她只能趴在冰冷的地上,穿着單衣,卻是已經凍僵了,也不發抖。唯一能證明她還活着的是隨着她極其緩慢的呼吸冒出的白氣。
伊爾維涅的父親感嘆道:“幸好這是冬天,要是夏天的話恐怕不是釘樁就是浴桶刑。願俄葉柯小姐能少受些罪。”
“好了!伊爾還在旁邊呢!”伊爾維涅的母親制止道。
“親愛的,你要明白,我們不可能保護我們的寶貝伊爾一輩子,我們只有將我們會的都教給她,知道的都告訴她,這纔是對伊爾最好的保護。”伊爾維涅的父親頓了頓,抱起了伊爾維涅,又說道,“更何況,我們的伊爾如此的聰明懂事,是一定不會嚇到的!對吧?我的伊爾?”
伊爾維涅幫腔似的點點頭。
伊爾維涅的母親無奈地說道:“好吧,親愛的,我總是說不過你。”
伊爾維涅的父親接着說道:“那是我說得有道理不是嗎?看看那些普通的城民盲從光明教會,只知道一味譴責俄葉柯小姐。難道他們忘了善心的俄葉柯小姐曾對他們的幫助了嗎?”
伊爾維涅的母親怪叫一聲,她周圍的人都轉過頭來看她,伊爾維涅的母親臉紅地壓低了聲音道:“夠了!親愛的,求求你爲我想一想。喔,爲我們可愛的伊爾維涅想一想。我知道你是如此地愛這個家庭,我們走南闖北,直到有了伊爾維涅。我們放棄了許多來換取安定,親愛的,真相不重要!就算俄葉柯小姐幫助過許多人,當然也包括親愛的你,但是,我是個自私的女人,我只想我們這個小家好好的!光明教會已經判定了,那麼‘犯人’俄葉柯就是瀆神者!”
“可是親愛的,我們是冒險者,我們不是愚昧的普通城民。冒險者之之所以被教廷惡意宣傳,讓冒險者成爲普通民衆討厭的人,不正是因爲我們接觸了太多神奇的事物,知道的太多了嗎?光明教廷已經不是以前的光明教廷了,自500年前,它就已經開始腐朽了!這樣的教廷如何引領羣衆?光明教廷不再是制約貴族的力量,它開始無貴族同流合污。俄葉柯小姐爲什麼獲罪?因爲俄葉柯小姐這束光讓那些黑暗自慚形愧!”伊爾維涅的父親義憤填膺道。
“親愛的,也許你是對的,但那離我們太遙遠,與我們無關,不是嗎?哦!親愛的,我瞭解你,我明白你!但是知道多的人不一定死,知道多卻又管不住自己的嘴的人一定會死!親愛的,我愛你,愛伊爾,我們已經不在戰鬥的最前沿。爲了伊爾,我們捨棄更安穩的巡衛兵長,我們仍是冒險者,我們在二線奮鬥着,但這並不應該成爲你的錯覺!冷靜下來,親愛的安穩的生活更需要經營!”伊爾維涅的母親理性地說道。
伊爾維涅看着父母爭論無奈,只好僅僅地抱緊父親。
伊爾維涅的父親感受到伊爾維涅的手臂收緊,緊緊地環抱着他。他輕輕地拍着伊爾維涅的後背安撫着,沒有再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伊爾維涅的父親向伊爾維涅的母親道歉道:“親愛的,我錯了,我很抱歉。我想我的火氣有點大,真的抱歉。我愛你,愛伊爾,愛我們這個家……”
伊爾維涅看見俄葉柯小姐的最後一眼是她躺在潔白的雪地上,鮮紅的血液從她的小腹淌出,她的周圍是紅色一片,紅色繼續向外擴張,欲染紅那純白。哦,天空上飄起了雪花,那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爲了俄葉柯小姐……
俄葉柯小姐大概是死了吧。伊爾維涅記得
她看俄葉柯小姐的最後一眼,俄葉柯小姐的嘴邊沒有白氣。
伊爾維涅是個堅定的無神論者,哪怕她來到異世,她也堅定不移,“君權神授”“神靈至高無上”什麼的都是扯淡!
但是經過此事,伊爾維涅總算是裝上了些敬畏,畢竟誰掌握着生殺大權,誰就是老大。伊爾維涅不信神,但她卻要裝得比任何人都虔誠。
伊爾維涅現在有兩種選擇,一、繼續在琉斯洛安穩平庸的生活,如果沒有意外,儘管她每天的主食只有黑麪包。二、換個不一樣的活法,竭盡全力地向上爬,儘管她的未來未知。
這時的伊爾維涅適時地想起了魯迅先生的名言:“沉默呵,沉默呵,不再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
伊爾維涅拷問着自己的內心:“你甘心嗎?你能接受平庸嗎?”
人生總會遇到岔路,一條向左一條向右,選擇啊,是如此糾結,但無論如何卻只能選一條……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伊爾維涅十五歲。在琉斯洛跑路的小伊爾是誰?現在只有格列的天才畫師伊爾維涅!
格列不比琉斯洛繁華但勝在簡單寧靜。伊爾維涅花了三年讓幾乎每一個城民都認識她,讓她的身份在格列比珍珠還真!
在格列她的一切背景不改只是多了個騙人的故事。
伊爾維涅在格列住在明辛,那可是個高雅的圈子。她的鄰居有遊吟詩人也有隱居的大賢者。
伊爾維涅終於吃上了30枚銅幣的白麪包,喝着40枚銅幣的牛奶。說老實話,她不太喜歡泊索萊的牛奶,處理得太過簡單,一股羶味。但是爲了拯救她因爲小時候一頓只吃三分之一的矮小身高,她每一頓的白麪包必要配着牛奶。
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伊爾維涅出門了。天氣晴好,伊爾維涅的心情也是格外舒暢。她穿着一件米黃色的疊裙,配了雙栗色的靴頭。她將已經及腰的灰髮編起來,再戴上一頂簡約的白色禮帽。哦!當然不能忘了她的手包,和一個輕巧的籃子,她的牛奶喝光了,她需要去採購。
格列的街頭安靜而有序,不似琉斯洛熱鬧但倒也別有一番風味。
伊爾維涅在格列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名人了,街上總是不缺和她打招呼的人。
“畫師小姐,下午好!畫師小姐是出來尋找靈感的嗎,也許你需要一束美麗的鮮花。”
賣花的雷特太太說道。
“下午好,雷特太太!我想我不是來找靈感的。也許我更需要一瓶牛奶,雷特太太。不過,您的鮮花開得格外的美麗,它會等到愛惜它的人的”伊爾維涅有禮貌地答道。
“那可真可惜,我知道,如果是畫師小姐的話,您一定會好好愛惜它們的。再見,畫師小姐!”雷特太太遺憾地說道。
“我也同樣遺憾。再見,雷特太太,願光明神保佑你!”伊爾維涅說道。
伊爾維涅是一路打着招呼到達“絲乳”的店。
“下午好,森澤夫人!您還是數十年如一日的美麗。不過今日的午後,您的美麗還是驚豔到我了”伊爾維涅習慣地說着誇張的話。
“下午好啊,伊爾維涅小姐!你的那張嘴還是一樣的甜,是抹了蜜嗎?我想我們不過剛認識了三年吧!”森澤夫人的話像是在找茬,但她眼角因笑而顯現的魚尾紋暴露了她的好心情。
“是嗎?那我與夫人真是一見如故,簡直就像是相交了十年!”伊爾維涅輕鬆地答道。
“我也是!伊爾維涅小姐不知不覺已經很高了,比起三年前可是天差地別,已經超過我了,還真是時光匆匆啊!”森澤夫人一邊說一邊將牛奶裝起來遞給伊爾維涅,“歡迎惠顧!”
“願光明神保佑你,夫人!”伊爾維涅答道。
伊爾維涅別過森澤夫人卻沒有直接回家,她的目標是格列的圖書館,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嘛!
正當伊爾維涅捧着本《泊索萊大陸紀年史》看得津津有味時卻被艾瑞子爵家小姐的侍女露絲給打斷。
“伊爾維涅畫師?”侍女露絲輕聲問道。
伊爾維涅點了點頭,然後示意侍女露絲跟她走。圖書館是給所又熱愛讀書的人靜心學習的地方並不適合談事情。
圖書館外。
“有什麼事情嗎?”伊爾維涅問道。
“伊爾維涅畫師,您好!艾瑞子爵家的小姐想請您畫幅畫。小姐說‘畫師不用急着拒絕,貴族家的藏書可不是格列圖書館可比的,畫師可以盡情翻閱。而且她相信畫師的志不侷限於格列。’請您務必好好考慮!”侍女露絲小心翼翼地說道,顯然她是知道她一年只畫三幅畫的規律的。
一年只畫三幅畫的規律是自伊爾維涅決定成爲畫師起就定下的。伊爾維涅很清楚就算是畫技再好的畫師,他的花外流太多也就不值錢了。就好像王羲之那麼多幅書法作品爲什麼《蘭亭集序最》最出名?《蘭亭集序》寫得真好是一方面,但伊爾維涅也絕對相信有《蘭亭集序》失傳的原因。一千個人眼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每個人都可以將《蘭亭集序》幻想成與自己喜好最貼近的,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
三幅畫中一幅永遠是教堂的不變,孤女一個還是背靠大樹更好乘涼。更何況她可是個“虔誠的信徒”!剩下的兩副畫屬於權貴們。有的會欣賞,有的不會欣賞。但權貴們只要是搶到了一幅畫夠他們炫耀就是了!
最終伊爾維涅還是答應的。在格列她喜歡書籍不是什麼秘密,也有貴族欲投其所好的。但她最終答應的只有這一位艾瑞小姐。或許是因爲那一句“盡情翻閱”,要知道貴族們可是吝嗇得很呢!或許是因爲那句“志不在此”,她不僅要在格列成名,還要在奧尼拉王國成名,在泊索萊大陸成名!但伊爾維涅還是覺的得有必要見一見這位艾瑞小姐。
艾瑞子爵在格列不似厄爾盧子爵在琉斯洛擁有實權。艾瑞子爵有三子一女,及諸多私生子。在種種巧合之下最後只剩下一女,艾瑞小姐成了唯一的繼承人,如果沒有意外那地位是穩固的不能再穩固了!
一位子爵繼承人,那怕在格列這個偏遠地方也總是有無數畫師搶着爲艾瑞子爵小姐作畫。但要是畫掛在城堡的傳承像那些阿諛奉承的畫師可是不夠格。但要請出名的畫師,就算是是在格列隱居的大師也不願送個人情給艾瑞小姐。爲什麼呢?誰讓艾瑞小姐是位女繼承人了!出名的畫師可不願在自己的履歷上多了條爲女性繼承人畫傳承像。也許爲男性繼承人畫傳承像是會在自己的履歷上添上光輝的一筆。但在泊索萊,哪怕是貴族小姐最好的出路也只有聯姻,女性地位如此低下。爲女性繼承人畫傳承像就成了敗筆。
伊爾維涅能夠小有名氣,一是因爲格列城小,二是因爲她的年齡足夠小。就算如此,在到格列當畫師的初期,她也在貧民窟混了一段時間。
女性地位之低,難道是光明神睜開了眼,神光普照到艾瑞小姐這位幸運兒身上了?伊爾維涅可不相信如此巧合,如此手段,讓她想起了德林小姐,狼狽的落入塵埃不過是起點罷了……
三年之前,琉斯洛。
“都準備得差不多了,只待小姐一聲令下。”說話的人單膝跪在一名女子的面前。
那名女子一身拖地黑色晚禮服,看着
不怎麼起眼。但是仔細的注意就會發現禮服低調的奢華。那名女子穿着的衣裙,就連不惹人注意的角落針腳都格外的細密,用料是上好的黑色錦緞,私人訂製,設計別具一格。
“再等等,只有那樣東西到手,這場血的宴會纔可以開始。”那名女子吩咐道。
“是,屬下已經派人仔細搜尋厄爾盧子爵的書房了,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那名女子的屬下回複道。
“先下去吧。這個溫順的情人還要再裝一會兒,漏了餡就不好玩兒了!”隨着那名女子的話落下,單膝下跪的人瞬息不見,那人竟是個劍英!
那名女子款款地走向宴會廳,去參加這場金碧輝煌的宴會。
厄爾盧子爵公子在宴會廳四處尋找着什麼人,見女子走來,他的眼睛頓時一亮,迎了過去:“戈雅,怎麼這麼晚纔到?”
那名女子正是赫戈雅·德林!這倒真被伊爾維涅料中了,厄爾盧子爵公子真
有意與赫戈雅·德林譜一曲童話高歌,但很可惜女主角不腦殘。
赫戈雅笑意盈盈解釋道:“女人嘛,總是想將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現給最重要的人。”
厄爾盧子爵公子自以爲是的腦補很是得意的笑了。
第一支舞曲響起,厄爾盧子爵公子故作風度地邀請赫戈雅。
二人在大廳中翩翩起舞,兩個人都笑了。厄爾盧子爵公子在笑,到底是成爲我的女人了吧!赫戈雅也在笑,快了,就快了……
就在舞曲接近尾聲之際,赫戈雅接到了暗示,她在一個旋轉後將一隻手背於身後,接着就是一聲清脆的響指,大廳中的第一個人倒下了,而他的舞伴一聲尖叫打斷了舞曲。
由於貴族良好的修養,場面只是微微的騷動。但這並不是結束。厄爾盧子爵反應過來後就開始主持局面。
“衛兵!衛兵!”
厄爾盧子爵連喊了兩聲。一沙時(10分鐘)過去了,趕到的衛兵三三兩兩,都掛着彩。這時,再遲頓的人都應該感覺到不對勁了,更何況是老謀深算的厄爾盧子爵?
孤立無援的感覺滲透到每一位賓客的心底。也許他們來參加宴會帶的護衛不會太多,但絕對每一個都是精英,可是沒有一個人趕到他們的身邊。
宴會的氣霎時凝固。
着裝統一的百名劍者步入大廳宴會,
每十名有一名劍士統領,每五名有一名劍爵統領。爲首地是曾單膝跪在赫戈雅面前的那名劍英,他在赫戈雅的身後警衛着。
不知何時,赫戈雅已經遠離了宴會的賓客。
“歡迎各位來參加我的宴會!”赫戈雅開口道。
頓時衆賓客的目光移到赫戈雅的身上。厄爾盧子爵公子還是沒有搞清楚狀況,他想要靠近赫戈雅,卻又對赫戈雅身後的劍英犯怵,真是個懦夫!
“赫戈雅·德林?最近所有的事都是你做的?這些都是你的人?”
厄爾盧子爵好似疑問,實則肯定的說道。
“您知道的,喬索尼·厄爾盧叔叔!或者該叫您喬索尼·德林叔叔?”赫戈雅笑得詭異,眼中之掌握一切的智慧光芒。
“都知道了嗎?但是那又如何?如果重來一次,我還會那麼做,不過,不會留下你就是了!”厄爾盧子爵鎮靜地說道。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啊,小伊爾的的比喻真生動!後悔因爲那一絲愧疚留下我了嗎?真好,赫戈雅真的該謝謝喬索尼叔叔的那一絲愧疚!”赫戈雅玩味地說道。
厄爾盧子爵輕哼一聲不回答,他輕輕轉動大拇指上的戒指,自以爲做得隱秘。
“丹尼,請厄爾盧子爵公子過來。”赫戈雅接着說道。一名劍爵走了過去,厄爾盧子爵前面的賓客都很識趣地躲開了。沒有一名護衛的厄爾盧子爵輕鬆被俘。
“喬索尼叔叔,你那一套很舊了,我在逃離奴隸主時就用過。可惜,那時的我還太嫩,力量積蓄不足……”赫戈雅嘲諷道。
既然被發現了,厄爾盧子爵索性明目張膽地召集影衛,城堡中的衛兵並不是他的全部力量,而影衛就是他的後手。
“吶吶,不要兒子了嗎?還是如我所料地成爲了棄子?叔叔這樣的人,培養的後代不會如此,是爲了真愛珍妮小姐吧。難怪子爵夫人瘋狂了。”赫戈雅說道。
“我的好夫人和我的侄女聯手了嗎?真是個狠心的女人,爲了報復我連兒子都不要了。隨她吧!只要我和珍妮的傅凱活着就好了。”厄爾盧子爵無所謂地說道。
厄爾盧子爵公子面色灰敗,無論是他的父親還是母親都拋棄他了。
“你確定嗎,叔叔?真的死活無所謂?您還是再考慮一下吧!”赫戈雅真誠地建議道。
厄爾盧子爵不爲所動。赫戈雅又一個響指,丹尼手起劍落,厄爾盧子爵公子死了!“生命就是如此脆弱啊!”赫戈雅感慨道,但語氣確實如此冰冷和無情。
“叔叔,你還是一樣地輕視女人啊!厄爾盧子爵夫人不止一次算計了你呢!從她算計嫁給你到偷龍轉鳳。吶吶,夫人她當年生下的是死胎啊?誰做的手腳呢?大概是珍妮小姐吧,純潔的僞白蓮!真是替夫人可惜了,愛上叔叔真是她的悲哀。”赫戈雅咯咯地又笑了,嘴裡吐出的每一個字對厄爾盧子爵來說都是會心一擊!
“什麼,偷龍轉鳳?那是什麼意思?”厄爾盧子爵好像明白了什麼。
“吶吶,小伊爾的詞語真是準確又生動。叔叔,傅凱不是傅凱啊!傅凱是夫人從哪抱來的就不知道了。”赫戈雅好心地解釋道。
“什麼?”厄爾盧子爵大驚,一臉的懊悔!。
赫戈雅趁厄爾盧子爵心神大亂打響了最後一個響指。
雙方的人廝殺了起來,誤殺的賓客很多,諸多人的血液染紅的暗金的地毯。
赫戈雅撿起了掉落的一把劍,一步一步向厄爾盧子爵迫近,向她靠近的每一個人都被她斬殺,血的盛宴開始了……
一名又一名的賓客倒在赫戈雅的腳下,每一名想要撲上來的護衛也也全被斬殺,手起劍落,殺伐果斷。赫戈雅離厄爾盧子爵越來越近。
厄爾盧子爵握緊了腰間的佩劍,欲與赫戈雅生死一戰。
戲劇化的事情出現了。原本在厄爾盧子爵身邊保護的影衛被厄爾盧子爵的衛兵偷襲並且得手了。
厄爾盧子爵連忙向後退去,他怒斥道:“你們在做什麼?叛徒!叛徒!”
“叔叔,他們不是叛徒,是我的人啊,一直都是。不然爲什麼整個宴會廳只有你的人趕到了?”赫戈雅說道
赫戈雅一步步逼近,厄爾盧子爵一步步後退。
“叔叔,這是一場你和我的決鬥,來吧!”赫戈雅加緊了步伐,劍鋒直指厄爾盧子爵。
厄爾盧子爵避無可避只好提劍迎了上去。
一個交鋒,厄爾盧子爵被壓了下去,他暗暗驚訝赫戈雅的力量,自己是不可及的,他只好轉換方法,拼技巧
赫戈雅注意到厄爾盧子爵額頭上冒出的層層細汗,嘲諷道:“叔叔還是老了啊!”
厄爾盧子爵回道:“哼!丫頭片子罷了。”
“呵呵呵……”赫戈雅大笑,“那叔叔可是要敗給我這個丫頭片子了!”
談笑間,赫戈雅驀然發力,一力降十會,她的劍鋒在厄爾盧子爵的脖頸留下了一道血痕。
厄爾盧子爵養尊處優多年,這一擊堪堪躲過去,汗珠自他的臉龐滑下。
恩怨總有一個結果,戰鬥總有一個輸贏……
厄爾盧子爵的城堡死一般的寂靜,成王敗寇,自今日起在光明神的見證下,赫戈雅·德林成爲了之座城堡的新主人。
“承奧尼拉三世……自今日起赫戈雅·德林就是琉斯洛的新任城主,封子爵爵位,賜斯皮林勒城堡。(原厄爾盧子爵的城堡)”
赫戈雅·德林單膝跪在紅衣大主教面前依禮而答:“感謝光明神的庇佑,感謝三世陛下的恩賜……”
待一切事了,赫戈雅·德林坐在高高的城主寶座上笑的格外淒涼,她的親族,愛人,尊嚴一切的一切都不在了,最後留下的只剩孤獨,但她不後悔,到最後,她仍會選擇這條孤獨的路。
“什麼人?”
赫戈雅厲聲喝道的同時手摸向了藏在腰間的軟劍。軟劍則是在伊爾維涅的建議下訂製的,華夏出品,獨一無二有保證。
“恭賀子爵大人大仇得報!”伊爾維涅笑着恭賀道,她自陰影走出。從她決定走出一條“富貴”路,她就一直在暗處輔助赫戈雅。而作爲一名父母雙亡,沒接受過系統教育,武力值不夠的平民,伊爾維涅憑藉一手出神入畫的模仿技能被髮掘,當然或許也有她的一飯之恩的緣故。
“伊爾?”赫戈雅摸上軟劍的手放了下來,放鬆地倚靠在寶座上。
“是我,大人。”伊爾維涅輕聲答道。
赫戈雅沒有說話,整個房間靜悄悄的。伊爾維涅率先打破寂靜說道:“大人大仇得報,伊爾維涅是時候功成身退了,望大人成全。”
赫戈雅的手不禁攥緊,狀似語氣平靜的問道:“一定要離開嗎?”
“大人,伊爾維涅始終是名畫師。”伊爾維涅說道。
“你可以留下來,在琉斯洛你會擁有最好的資源,我會竭盡全力培養你。留下來,伊爾。”赫戈雅請求道。她的言語間帶着絲絲期盼,期盼着伊爾維涅轉變心意。
“大人,在琉斯洛伊爾維涅永遠不可能是純粹的畫師。”伊爾維涅說道。她的眼中閃過洞察一切的智慧光芒。她在赫戈雅的身邊算得上是名軍師,論陰謀陽謀,華夏可是有着千年的悠久歷史。泊索萊崇尚叢林法則——弱肉強食。在泊索萊甚少有人去充實自己的精神世界,當然賢者除外。談到陰謀陽謀,泊索萊遠不如華夏。在未來的發展中,伊爾維涅極有可能淪爲赫戈雅的私人軍師,在她的背後出謀劃策。伊爾維涅深深瞭解赫戈雅的野心,子爵不是她的終點。赫戈雅是她的同類。伊爾維涅絕不甘於人下。
赫戈雅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當然不會允許伊爾維涅只是一名畫師,要知道伊爾維涅在她的智囊團中力壓衆人。她的路還很遠,子爵之上有伯爵,伯爵之上有侯爵,侯爵之上有公爵,公爵的上面是奧尼拉的國王。她要不擇手段的向上爬,爬到一個高高的位置,直到沒有人能夠威脅她,直到她能夠放下她那顆不安的心。讓人依着權勢脅迫着她狼狽地逃亡,這樣的經歷有一次就足以銘記一生了!
赫戈雅想了想說道:“如果我強行留下你,又如何?”
“那麼伊爾維涅會安心當畫師,不出一謀一策。伊爾維涅很珍惜與大人的友誼,不希望有一天成爲大人的累贅,而在不同的城市奮鬥的伊爾維涅將會成爲大人的助力。伊爾維涅與大人的友誼也會因時間與距離愈發純粹。雙贏,不是很好嗎?”伊爾維涅說道。
赫戈雅沉默,她不想放伊爾維涅離開。伊爾維涅也不說話,她沉默地對抗,堅持着自己的倔強。
“伊爾維涅,我可以相信你嗎?”赫戈雅問道。
“當然,我的大人!”伊爾維涅答道。
赫戈雅如此問也是人之常情。這幾年赫戈雅的每一份僞造文書都由伊爾維涅繪製。赫戈雅的每一個計劃都有伊爾維涅的參與。
今天真是個大日子,今天是赫戈雅報仇雪恨的日子,今天是赫戈雅新生的日子,今天是赫戈雅征服路的一大步。
伊爾維涅知道她必須要走了,再不走就走不了了。在赫戈雅心底壓着仇恨的時候,她是不成熟的上位者,爲了報仇她可以孤注一擲,不留退路。但是成熟的上位者往往狡兔三窟,失敗後往往可以東山再起!
赫戈雅擺了擺手說道:“你,去吧!到丹尼那去領新的身份和我最後的心意,走得遠遠的!今天之後琉斯洛沒有平民伊爾維涅,只在格列有着一名繼承父業的畫師伊爾維涅。”
“謝謝!”伊爾維涅輕聲說道,隨後她默默地轉身離開。
“你真的不留下來?就當是爲了我。一旦你踏出門口就不能再反悔了。”赫戈雅最後挽留道。
“伊爾維涅是虔誠的光明信徒。伊爾維涅以光明神起誓,伊爾維涅自今日起將生長在格列,從未到過琉斯洛。”伊爾維涅答道。
言畢,伊爾維涅毫不留戀地踏出門口,越走越遠。
赫戈雅癱坐在寶座上,她只剩權力了,那麼她就握緊它吧……
“小姐在花園等您,奴身份低微就在這兒等畫師小姐。”侍女露絲停在花園入口說道。
伊爾維涅點了點頭,獨自走進花園。
走進花園,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各種奇珍異株。伊爾維涅真是沒有想到艾瑞小姐對植物如此瞭解,這些植物真是讓她感到莫名的熟悉啊!
艾瑞小姐早已經等在花園很久了,伊爾維涅見到她自然地行了個屈膝禮,她歉意的說到:“日安,艾瑞小姐!讓您等了這麼久真是萬分抱歉。”
艾瑞小姐回答道:“日安,畫師小姐!不必在意,我相信你值得我等這麼久。”
艾瑞小姐的話似別有深意,但伊爾維涅卻不願深究,只是隨便扯了個話題,就像她平常應付貴族一般投其所好地應付道:“這個花園真是美得不可思議!哦,這裡的每一株花都是開得如此精神,它們大概感受到艾瑞小姐對它們的喜愛了吧!”
聽到伊爾維涅的讚歎,艾瑞小姐笑道:“當然了,我喜歡這裡的每一株花,每一株花都是我的寶貝呢!想來畫師小姐也是也是位愛花之人吧!但是若是畫師小姐真心喜愛,或許芙蕾可以割愛呢!”
伊爾維涅面色不改,但是心裡卻是十分忐忑。她知道了?不,不可能!怎麼可能呢?她處理的明明很乾淨,她不會知道的,一定不會!
伊爾維涅這樣的想法卻無法增強她的信心,她說服不了自己,太過巧合了。一位子爵繼承人找位知名畫師真的有那麼難嗎?或許她的分析有一定道理,好吧,此刻她不安的心有力地證明在圖書館外,她是在找藉口!
也許畫師們在外不會承認他爲女繼承人畫像,但是在內他還是很願意得到一筆豐厚的報酬,畢竟有錢能使鬼推磨嘛!畫師們只是不願意位女繼承人畫傳承像,但是如果她真的上位了,那一切就都不再是問題,畫師們很會給自己找藉口。畫師們將女繼承人和女子爵分得很是明白!
在泊索萊高貴職業的繼承人近乎女性絕跡!當女性成爲繼承人時,職業中的男性總是不缺乏冷嘲熱諷抑或是挑釁刁難。但當到女性繼承人成名時,卻又不會缺乏讚美。但是男性卻是以一種高高在上的口吻讚美。
就好像“她真是位好的鑄劍師,簡直可以與男性鑄劍師媲美了!”
“她真是位像男兒的鐵血戰士”
“這位女醫師的醫術真的是在醫師中頂尖的存在”
“她沒有丟她師傅的臉面!”
“她的設計如此精美絕倫,不愧是建築大師的徒弟!”
“她至少得了大師的三分真傳,輸得不冤!”
……
諸如此類的贊言,男性總是喜歡在女性的成就前面加上點綴,總是喜歡給輸於女性找藉口,總是喜歡在女性的職業前加個女字強調,總是如此……
芙蕾·艾瑞如果成爲了子爵,成爲了爵位在身的高高在上的貴族,她將不會缺依附於她的人,只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就是了。身爲衆知的“女子爵”,要謹慎選擇她的伴侶篡權,一旦生下男性繼承人,也更是要小心,她的兒子名正言順,妄想從龍之功的人總是不缺乏。
伊爾維涅想着泊索萊的現實,卻是將她自己的藉口駁得體無完膚。她的內心也因着這可悲的現實而涌起對這位未來子爵,“女子爵”的同情。
但是她這個在泊索萊掙扎卻又不得不適應的平民,何談同情至少板上釘釘的將要成爲貴族的人?太過可笑!
如果是她,她也寧願走上荊棘的路也不願意成爲聯姻的棋子。況且無論是那一條路,至少她都將在金碧輝煌的燦爛中。而平民不是在溫飽線上求生,就是在追求金碧輝煌的旅途中。
伊爾維涅不露痕跡地欲拒絕:“啊!那可真是您的恩賜,艾瑞小姐您真是慷慨又大方的!但是……”
只是沒等伊爾維涅轉折完,芙蕾·艾瑞甚至不淑女得打斷道:“哦,那真是太好了,我真是慶幸我深深喜歡的花能找到一個好的歸宿。我相信畫師小姐一定能將它們的價值發揮到最大!”
伊爾維涅此時的內心是無比懊惱的,這該死的謙辭,這該死的華麗的前綴,她應該直接拒絕的,委婉的直接拒絕。
在伊爾維涅無奈地應承下後,芙蕾·艾瑞卻是始終沒有順其自然地引出那件事。
伊爾維涅陪着芙蕾·艾瑞東扯西扯,
她總是將話題引導傳承畫上,而芙蕾·艾瑞走總是不着痕跡的偏離話題,就這樣神奇地談到太陽都快要下山了。
“好吧,你贏了。再不談正事,怕是就要到明天了吧!”芙蕾·艾瑞首先堅持不住了。
“是啊,不過在黃昏下作畫也是另一番美景,艾瑞小姐是準備好畫傳承畫了嗎?”伊爾維涅依舊迴避着話題。
芙蕾·艾瑞也不惱,她直接了當地說道:“畫師小姐你會黑暗畫技!”
雖然伊爾維涅早就猜到,可是就這樣被揭了底牌,心底還是不舒服的,她沉默了好一會兒。
“黑暗畫技?是那個被教會嚴禁的黑暗畫技嗎?”伊爾維涅依舊裝着傻。
“格朗,魯濱,萊奇……”芙蕾·艾瑞的口中吐出了一連串的人名,每一個人名都讓伊爾維涅的心顫上三顫。
“那些人是畫師小姐的障礙吧,而如今他們都不在了,如果他們夠善良或許能夠迴歸光明神的懷抱,但是他們每一個好像都不夠格!”芙蕾·艾瑞接着說道。
“她瞭解一切!”伊爾維涅內心一驚的。
“您的願望便是我的願望!願爲您服務”伊爾維涅不得不屈服,哪怕她不願意。
“再次成爲附庸了啊!如果……”伊爾維涅感慨道。
“世上沒有如果,後悔是懦弱的人的想法。”伊爾維涅對自己說道,她的信念覺不允許動搖!
“三年的合作伙伴!”芙蕾·艾瑞的話讓伊爾維涅很是震驚,這麼容易放過她?
“爲什麼?”由於太過驚訝,伊爾維涅心底的話不由地脫口而出。
“你總會知道的,但現在你要爲我服務,當然我們是平等的”芙蕾·艾瑞加重了最後一句的語氣。
“此恩,伊爾維涅沒齒難忘!”
伊爾維涅的話愉悅道了芙蕾·艾瑞,她意味深長地笑了,芙蕾·艾瑞心底暗道:“以這幾年的觀察,將公平刻在靈魂當原則的你,在未來沖天之際,想比我的回報會更大,不要讓我失望啊,總有黑暗畫技天賦的你……”
最後這場交易是以伊爾維涅與芙蕾·艾瑞的“合作”告終。伊爾維涅千防萬防到底是搭上了自己,在冷靜的人都是有些小情緒的。
畫像時,太陽已經半落,紅月已上升到天空的半腰。帶着森森的惡意,伊爾維涅將現實中半亮的天空畫得更暗更陰鬱了些。既然知道了她會黑暗畫技,那麼這樣的畫,她芙蕾·艾瑞還敢掛起來嗎?
出乎伊爾維涅的預料,芙蕾·艾瑞竟然沒有將畫壓箱底而是掛起來。這令伊爾維涅深深地鬱悶了。
爲什麼芙蕾·艾瑞如此放心呢?
因爲她在調查中發現,伊爾維涅的每一黑暗畫作的中心基調總是特別的深,仔細地觀察會發現兩個奇怪的圖案或者是文字?
而伊爾維涅的每一幅能夠躺在陽光下的畫作,有心的人都會在右下角發現一個用清筆勾勒的圓圈。
伊爾維涅的版權意識,在後世成爲了辨別她的畫作的重要方法。
在後世“格列畫師”與“中詭畫師”齊名,不過一個是令人推崇的光明畫師,另一個則是黑暗畫技復興的祖師。
後世也總有些腦洞大的人以畫風推測“格列畫師”與“中詭畫師”是一個人,但不佔主流。每一個提出這這一觀點的人總會被“格列流”與“中詭流”夾攻而退敗。
就這樣,掌握在少數人手中的真相大概會成爲野史,又或許會在歲月中消亡!
帶着一股子倔勁兒,伊爾維涅留宿在了艾瑞家族的書庫,勢要將書庫中的知識都搬到腦海中。
時間不停地流逝,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半夜。
芙蕾·艾瑞正在她的書房中處理些領地中的事物。相比她將一切都推給下屬又毫無進取心的子爵父親,芙蕾·艾瑞無疑是位合格並且值得追隨的貴族。
“扣扣!”
敲門聲準時響起。
“進來!”
侍女露絲捧着銀托盤,銀托盤上是剛剛一壺沏好的紅茶,她低着頭謹慎地走進。
侍女露絲熟練地將涼掉的茶撤去,換上新的熱茶。
“扣扣!”又是一陣敲門聲。
芙蕾·艾瑞放下羽筆,揉了揉太陽穴,又喝了口熱茶才道:“進!”
來人腳步輕盈,步伐穩而不亂,氣息內斂,至少是爲劍爵!
侍女露絲認識來人,克雷爾是大人的情報一把手,她自知該退下了。
侍女露絲臨走前還十分有眼力見兒地將門關上。
見侍女退下後,克雷爾才單膝下跪並彙報道:“大人,目前族內有繼承權的支系已經幾近無人有與大人競爭的意願了,不過還是有些不長眼的……”
“呵呵……”芙蕾·艾瑞聽了克雷爾的彙報笑了。
那羣雜碎,來一個她殺一個,爵位的繼承人只能是她——芙蕾·艾瑞!
克雷爾見自家大人笑了,於是不禁揣測道,大人莫非是要一勞永逸?
作爲一名合格的下屬
,思維緊緊跟隨大人!
“大人,可要……”克雷爾用手在脖子上一劃示意到。
芙蕾·艾瑞輕搖了搖頭,匯答道:“不用!”
將大人一切指令都視做最高指令的克雷爾順從地答道:“是!”
“伊爾維涅還在書庫?”芙蕾·艾瑞狀似不經意地問道。
話題轉得有些快,克雷爾呆滯了一會兒才答道:“在!伊爾維涅自進入書庫就沒有出來過,甚至沒有吃晚餐,一直在看書。”
“克雷爾,你怎麼看她?”
“這……”伊爾維涅是大人親自招攬的,怎麼說纔好?
“說實話,克雷爾!”
“是!屬下認爲伊爾維涅小姐就算是黑暗畫技的傳承者,但對於大人來說不過是錦上添花,並且伊爾維涅小姐的劍師天賦着實平庸。老實說,屬下實在是搞不懂,招攬伊爾維涅小姐的意義何在!”
“不懂就不懂吧!去請伊爾維涅來,記得對她放尊重些!”
芙蕾·艾瑞囑咐道。
“是!”雖然克雷爾不懂,但他絕對是名聽話的下屬。
芙蕾·艾瑞擺了擺手,克雷爾尊敬地向他的大人行禮後退下。
“嘖嘖,德林子爵的工作做得不錯啊!連克雷爾都沒發現。”芙蕾·艾瑞輕嘆道。
沒錯,芙蕾·艾瑞認識赫戈雅·德林!
在赫戈雅·德林流亡到奧其古王國時,她還曾給予過她幫助呢!
她很看好赫戈雅·德林,她們是一類人!
只是她沒有想到赫戈雅·德林會這麼快地達到目標。她原以爲她還會再蹉跎個幾年,結果卻是她先登上了子爵的位置。
奧尼拉王國與奧其古王國臨近,琉斯洛還是在三國交接,芙蕾·艾瑞打探起情報開並不是很費力氣。
到底是經營了許多年,芙蕾·艾瑞的實力還是更強一些!
雖然損失了好多條暗線,但是到底是查出了眉目。
在經過對伊爾維涅的觀察推敲,最終得出了伊爾維涅就是赫戈雅·德林的神秘謀士的結論。
從伊爾維涅功成辭別一事可以看出,伊爾維涅此人不甘於人下,性格內斂有原則,寧爲玉碎不爲瓦全!
所以芙蕾·艾瑞最終決定與伊爾維涅簽訂三年合作契約,只要她參與了進來再想退出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了。
不過在調查中發現伊爾維涅竟然得到了黑暗畫技的傳承。克雷爾不知道的是,黑暗畫技的傳承者是有機率成爲法師的!
如果伊爾維涅成了法師就不再是小小的王國可以留下的了,她會走向帝國,走向更大的天地。三年的合作契約也算是個緩衝,有進有退。
如果伊爾維涅成爲了法師,那她也算是獲得了法師的友誼,如果伊爾維涅沒有成功,她也不虧,一位頂級謀士的鼎力相助會幫她走得更遠,順便在用黑暗畫作神不知鬼不覺得除掉一些不順眼人就更是美好了!
不管如何她芙蕾·艾瑞都是贏家!
“扣扣!”敲門聲打斷了芙蕾·艾瑞的思緒,暢想未來的美好,心情總是很愉快,語氣輕快地說道:“進!”
“大人,安好!伊爾維涅深夜打擾了!”
“伊爾,安!哦,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叫你‘伊爾’嗎?”
“當然可以,大人的意願就是伊爾的意願。”伊爾維涅自然地答道,只是她的心裡在打鼓,“伊爾”總是能讓她想起琉斯洛,總是能想起赫戈雅……
“伊爾啊!尼克·艾瑞,最近讓我很是煩擾呢,上躥下跳的小人可是給我帶來了不小的麻煩。不如,殺了吧!”芙蕾·艾瑞淡淡地說道,就好像要殺掉的不過是異獸一般。
伊爾維涅知道,這是她的考驗任務,殺死尼克,神不知鬼不覺地處理掉他,向芙蕾·艾瑞證明自己的價值!
伊爾維涅恭敬地說道:“謹遵您的意願……”
“大人,屬下在書庫還有一本書看到一半,不知屬下可否帶回去看完?”伊爾維涅臨走前,狀似不經意地問道。
“是哪本?”芙蕾·艾瑞好奇地問道。
“《魯諾徳遊記》”伊爾維涅老實地答道。
芙蕾·艾瑞想了好一會兒都纔想起來這本書。這本書她看過,主要講的是一位畫師的遊記,裡面的內容不太像遊記,反倒像是在記錄靈感,還有一些畫技。
“啊……是這本!伊卓是畫師,這本書對伊卓大概很有啓發吧!帶回去好好研究,不用再送回來了!”芙蕾·艾瑞想既然不是什麼重要的書,送給伊爾維涅也無妨,也可以聯絡下感情,何樂而不爲?
“真的萬分感激,多謝大人!如果沒有其他事,屬下就先退下了。”伊爾維涅有些喜出望外。但好機會就要大膽地抓住,她對這本書志在必得,無論用什麼手段,因爲書中的筆跡與她得到的記載着黑暗畫技的筆記本中的筆跡一樣。現在這麼輕鬆就得到了,卻總有些患得患失,她現在只想回家參悟這本書。
芙蕾·艾瑞應了一聲就繼續工作了,而伊爾維涅自覺地退下並帶上了門。
伊爾維涅走出了城堡,心裡緊繃的弦才鬆了下來。她向着家的方向走去,步伐隨着內心的鬆懈緩了下來。
芙蕾·艾瑞的段數太高,跟她交流比跟赫戈雅交流累。又或許是她對赫戈雅的雪中送炭,再加上她與赫戈雅有“戰友之誼”,讓赫戈雅對她總是有幾分情誼,所以交流起來能省些心力。
但總得來說跟上位者交流就是累!她現在就希望當芙蕾·艾瑞繼承子爵爵位後,她能夠全身而退。
攪進這攤渾水,目前爲止,她賠了自己但收穫卻只有《魯諾德遊記》。
但她有感覺,《魯諾德遊記》會給她開起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是的,她已經在書庫的一些書中中略微瞭解有關魔法的一些記載。她始終相信天生我才必有用,儘管她劍師天賦平平,但在黑暗畫技方面卻是可謂天資卓越,這也就代表着她的靈魂格外強大。
在這個危險的世界,伊爾維涅始終不敢掉以輕心,但她的武力平平着實讓她沒有安全感。
而此刻終於有了一個機會,這本遊記大概她變強的機遇,思及此她不禁再次加快了步伐,走回家。
回到了屬於自己的領地,伊爾維涅走進書房後,坐在椅子上將書翻到了最後一頁,接着她又從一個暗格中拿出了一本筆記同樣翻到了最後一頁。
其實記載着黑暗畫技的那本筆記她已經悟得七七八八了,只有最後一頁她卻捋不到一絲頭緒。但當她看到《魯諾德遊記》的最後一頁時,她卻是明悟了,原來是因爲不完整!
她將筆記的最後一頁個和書的最後一頁剪了下來拼在一起,果然兩幅圖銜接地毫無破綻!
接着伊爾維涅嘗試着用黑暗畫師的特殊手段觀察這副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