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鑫,你個懦夫!”
“樑鑫,等出去的……”
“梁氏豎子,不足與謀!”
“狗皇帝的走狗。”
“呸!”
他們在叫罵,他們也在恐慌。
第一個出聲的樑鑫置若罔聞,專心致志地開始寫淺談官德。
他什麼都不管了,他要出去!
官員們的叫罵直到樑鑫寫完了一篇文章都沒有停止。
東廠番役雖然不通什麼文墨,但是掂量着樑鑫寫的厚度也是好的。
東廠番役拿到了文章立刻換了張臉,講樑鑫迎了出去。
“樑上官,請!”
樑鑫迫不及待地站起來,想要出去,他連一秒鐘也不想再這裡呆了。
樑鑫的離開,使一束光照進黑獄。
官員們也不叫罵了,他們都貪婪着感受着那束光。
直到大門再次關閉,光的再次消失,罵罵咧咧的聲音才又開始了。
如果不曾再次擁有,黑暗也變不那麼難捱,如果曾經再次擁有,那麼黑暗的難捱程度是雙倍的。
漸漸的連叫罵聲都已經消失,黑暗中只剩下一片寂靜。
而黑獄中的官員們,就像是緊繃的琴絃,隨時有可能崩掉。
此時,只需要一根羽毛,一根羽毛便足矣!
東廠番役在此時宣佈了一個消息:“賣消息於北狄等同叛國,然陛下不願多生殺戮,所以只罰爾等五代之內不允科舉。並且若是淺談官德這篇文章寫得好,還有減刑的可能,爾等還不多謝陛下的仁慈?”
五代之內不允科舉,這根羽毛足夠重了。
一名官員的琴絃崩了,他不怕死,但是卻怕成爲家族的罪人。
“請問,若是文章寫得好,減刑是個什麼減法?”
這一次他的投降卻沒有招來一片謾罵之聲,因爲其他的官員們也在豎起耳朵聽。
東廠番役露出了一切盡在掌握中的笑容:“陛下曾言:文章可排在前三的,只有一代不允參加科舉。文章排名……”
“那剛剛出去的樑鑫他……”
“樑上官是第一個寫文章的,所以……樑上官寫的文章便是認過錯了,可以翻篇了。”就是要加重不平衡感,就是要加重緊迫感。投降吧,再不投降,好的待遇可都是別人的了。
東廠番役的語氣是肯定的:“這位上官,可是需要筆墨?”
“拿筆墨來吧……”那名官員沒有多做掙扎,爭吧,五代之內不允科舉的話,他們家族就完了啊。
第二名官員的投降就像是一個信號。
“拿筆墨!”
“筆墨……”
“筆墨。”
“爲了家族,拿筆墨。”
“長生深得太祖太宗真傳,筆墨伺候。”
漸漸地只剩下了一批死硬分子。
一名東廠番役拿着厚厚一打“淺談官德”,一臉崇拜地望着前輩:“百戶,真沒想到此刑這麼好用。我看啊都應該把獄裡的死硬分子拉進去。”
“此刑可是陛下親設,怎麼可能不好用。陛下才是刑罰藝術上的天才啊!”
“此刑竟然是陛下設計的!難怪!難怪!天子生而知之不虛足爲奇……”
呂琤:生而知之?朕不過是吃的鹽比你們吃的飯還要多罷了,一臉滄桑。
呂琤深知跟文臣不能拖,越拖越麻煩,越拖求情的越多,各種鄉黨,師生關係都是文臣的護身符。
所以她必須要讓他們儘早認罪。
太極殿。
呂琤和林延賢相對而坐,想來想去,她還是覺得林鐵頭是值得託付此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