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賭局

宋明淵在路上就已經得知事情的始末,此刻什麼都沒問,平靜地站在了白時身邊,強勢的模樣讓唐欣和金三萬又忍不住看了幾眼

白時對他的歸來感到很高興,只覺特別踏實,驕傲地爲他們介紹說這是他大哥,接着對大哥說這是他弟弟妹妹和新認識的朋友。

宋明淵對那幾人微微點頭,垂眼看着某蠢萌,掏出玄色戒指遞過去,說是偶然得來的,裡面的空間很大。白時對這個有些研究,一看就知道屬於上品,不禁望向大哥:“真給我?你不要麼?”

“嗯,我不缺這東西。”宋明淵說着無比自然地給他戴上,順便揉了揉他。

藍的目光在二人的手上轉了轉,笑着呵出一口氣,想說一句他真是哥不疼弟不愛啊,但這時宋明淵卻有所察覺,平靜地掃了過來,他只得聳聳肩,繼續和他們討論。

案子基本沒有懸念了,聊天記錄已經被調取,與白時提供的完全相吻合,買方也已經被控制,目前就只剩視頻。

六越當時是直接把數據複製到光腦裡恢復的,公司那邊依然沒有記錄,警方爲了以防萬一要親自復原,但那兩個同事都知道這是關鍵證據,請的是非常專業的技術人才弄的自毀程序,加上已經過去這麼久,所以難度很大,警方如今仍在努力。

但不管怎麼樣,局勢現在還是對他們有利。

幾人把事情過了一遍,覺得應該沒什麼問題,很快解散。白時與大哥聊了幾句,見金三萬望了過來,便像模像樣地抱起幾本經濟方面的書,乖乖地跟着人家走到了書桌前。他雖然幫着小弟翻案了,但不確定小弟會不會跟着自己,因此要抓緊時間培養感情。

宋明淵看他一眼:“阿白?”

白時自覺回答:“我請了他當家教。”

宋明淵微微一頓,起身上前,在旁邊聽了一會兒,偶爾加幾句建議,直讓金三萬點頭連連,不禁問他是哪個學校畢業的,當聽白時說大哥今年才17,沒上過大學但已經開了幾家公司後,頓時驚訝,暗想這少年身邊的人真是沒一個普通的,聰明早熟的唐欣和神秘莫測的藍就夠優秀了,沒想到這還有一個更變態的。

他的情緒掩飾得很好,推推眼鏡,繼續教人。

白時爲了在小弟面前樹立積極向上的好形象,聽得非常認真,只覺受益匪淺,眨着明亮的雙眼默默望着他

。金三萬見他臉上雖然沒表情,但不知爲什麼總讓人覺得特別可愛,便想摸摸他的頭,可又不知道這人會不會反感,猶豫一下,最終沒有伸手。

宋明淵眯眼看看這個人,又看了看專心的某蠢萌,沒有打擾他學習,稍微用力揉了他一把,轉身出去了。

隨着他的離開,金三萬有一種連空氣都變得輕鬆的錯覺,他望着被關上的房門,暗道這人如此年輕就有這種氣勢,將來肯定更加不簡單,忍不住問:“你大哥叫什麼名字?”

白時剛纔就接到了唐欣發來的消息,提的是同樣的問題,他瞬間就想淚奔,尼瑪做了這麼久的兄弟我說不知道他叫啥名你們信麼?信麼?

就算信了也會覺得我太二吧?

他沉默一下,深沉地答:“大哥的身份比較特殊,暫時不能說,你們以後會知道的。”

金三萬若有所思,嗯了一聲。

時間一晃就過,不知不覺到了傍晚,金三萬得回去照顧母親,便起身告辭,白時照例把他送到電梯口,對他揮揮手,慢慢回屋。

宋明淵要倒時差,這時候剛剛睡醒,便準備去看看某人,而藍要來詢問弟弟吃什麼,恰好和大哥遇見,輕笑一聲:“我差點忘了,你既然已經回來我就不用管他了,交給你負責。”

宋明淵正要開口,餘光一掃,在走廊拐角看到了白時,便對他招招手:“去哪了?”

白時開門讓他們進去,說道:“去送三萬了。”

宋明淵頓了頓:“阿白,你很喜歡他?”

“唔!”白時答得很痛快,何止喜歡,那可是沈萬三聚寶盆活財神啊,媽蛋,簡直稀罕死了有沒有!

宋明淵眸子微沉,沉默片刻,伸手摸摸他的頭,一下一下的,力道有些重。白時有些詫異,問怎麼了,見他收手說了句沒事,不禁眨眨眼,默默望向藍。

藍幽幽嘆氣,同樣揉揉他,弟,你的神經真夠粗的,你是想讓大哥以後找機會把你那三萬切成片麼?

白時被他摸得發毛,反應幾秒,聯繫前後對話,忽然就懂了,敢情他們是覺得他看上人家了,而主角身邊的兄弟可都是筆直筆直的直男,雖然大哥給他的感覺不明顯,但肯定沒出這個設定,所以他們是覺得不適應或不舒服?

他說道:“你們是不是誤會了?我說的喜歡不是那種男女之間的喜歡

。”

宋明淵神色放緩,藍暗道你還算開竅,笑着挑眉:“真的?”

白時乖乖點頭,糾結一下,覺得反正自己不在這裡談戀愛,便昧着良心補充:“……我喜歡的是女人。”

宋明淵:“……”

藍:“……”

宋明淵看他一眼,平靜地嗯了聲。藍則再次嘆氣,又揉了揉某人。

白時:“……”

尼瑪這是在敷衍老子麼?難道是覺得老子在騙你們?媽蛋好歹是兄弟,這點信任都沒有嗎?白時多少有些心虛,不想越描越黑,更不想再說一遍那東西,乾脆藉口說去廁所,暫時溜了。

藍強忍着沒有笑出聲:“大哥,怎麼辦?”

宋明淵表情不變:“要不要賭一把?我覺得他的性向應該和我一樣。”

藍立刻來了興致,並不好奇賭局的結果,只問他想怎麼賭。宋明淵說:“過一段時間你就知道了。”

“行,我期待着。”

白時過了一會兒才慢吞吞蹭出來,等了等,跟着他們去找其他人吃飯,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二哥看他的眼神很意味深長,搞得他越發心虛,同時又有點怕他們疏遠他,導致兄弟做不成,便在飯後掙扎片刻,決定想個辦法讓他們相信自己。

於是他戰戰兢兢蹭進女鬥士的房間,面癱地提議說我要不要帶你去逛街。唐欣掃他一眼,冷冷地說你腦袋被門夾了麼

。白時做了半天心理建設,還是覺得招架不住,立刻扭頭就走,回去爬到牀上一窩,默默拉過被子給自己蓋上,不動了。

尼瑪不做兄弟就不做兄弟,大不了老子就找反派死磕,磕不過老子就和他談戀愛,今天殺兩人,明天宰三人,手牽着手一起歡歡樂樂地毀滅宇宙,順便貢獻菊花,被他這樣那樣,再那樣這樣。

掀桌,老子真不如去史!

他悶悶窩着,直到聽見房門響纔回神,不解地看過去,暗道房卡在他手裡保管着,這會是誰?

藍雙手插着口袋邁進來,看他一眼,頓時笑了:“弟,你這又是怎麼了?”

“……沒事。”白時打量他,發現他似乎和平時一樣,心想難道恢復了嗎?

“是這樣,據說幾天後有一個旅遊團要來,酒店的房間都被訂出去了,大哥就和你睡一屋吧,反正你們之前也總在一起。”

白時正怕他們以後不帶自己玩,自然沒意見,當晚爲了試探,還特意裝睡地蹭到大哥懷裡,伸爪子抱住了他,接着察覺到他非但沒推開,還和往常那樣摟着自己寬容地揉了揉,頓時感動。

剛剛產生懷疑依然能毫無芥蒂地親近他,說明大哥無論信不信他都沒有嫌棄他,我擦大哥真好!他徹底踏實,再次縮了縮,心想抱着真的很舒服呀,以後找對象就找這樣的。

宋明淵目光放緩,知道有個二貨機甲在旁邊看着,不能親,便將他圈在懷裡,沉沉睡去。

開庭的日子定在七天後,鳳凰還要打比賽,很早就走了。這次的對手不強,白時便沒有跟着,準備等事情處理完再走,何況他就算想走警方也不幹,因爲一是他們還沒能修復視頻,二則是那兩個同事和買方都對他恨極,一定要掐他侵犯隱私。

白時之前就想好對策,無辜地說不是他弄的,是黑客弄的。警方急忙問是誰。白時嘴賤了,說我不告訴你。警方瞪着他,讓他配合調查。

“我不是說了麼,”白時很認真,“那個黑客的名字就叫做我不告訴你。”

警方:“……”

白時繼續說他當初聽了金三萬的事情,感到很憤怒,於是上網發帖求助,簡單交代了過程,希望有人能恢復數據,結果一晚過去,通訊器裡就多出了視頻和聊天記錄

他“憤怒”兩個字咬得有點重,警方有些不自在,這堆資料拿過去的那天簡直就像是在啪啪啪打他們的臉,因爲明顯在說你們冤枉了人。他們很愧疚,但還得接着查,耐心問那個帖子呢?

白時淡定地答:“[我不告訴你]說了,他不想讓人察覺到他的存在,所以把他停留過的痕跡都刪了,他還說這玩意挺容易的,你們警方當初但凡稍微用點心,也就不會讓人家糟了半年的罪。”

帝國很重視這種誤判的事,警方更加不自在,又問了幾句,很快走了。剩下的幾人望着白時,唐欣問:“真有這麼一個人?”

“必然。”

“必然沒有吧,”唐欣指着金三萬,“他的朋友導師肯定想辦法找過證據,也肯定想過找黑客,要真有這個人,哪用得着等到現在?”

金三萬也是這麼想的,但沒有說,他只要知道是白時幫的他就可以了。

白時眨眨眼,裝傻地和女鬥士對視:“也許我人品好?”

“對,這世上那麼多人,只有你運氣好。”

那是,我可是主角,白時忍不住說:“妹,你真相了。”

“……給老孃滾。”

白時默默向後縮,遠離她。宋明淵同樣擁有頂級機甲,自然知道怎麼回事,眼底帶了些笑意,揉了揉他。

按照某人的口供,盜私人信息不是他乾的,加上他不僅是未成年還是公衆人物,所以宋明淵和唐欣出面和警方交涉,把事情壓了下去,因此開庭那天不會出現他的名字,只會用提供線索的某某代替。

警方雖然懷疑過是白時動的手,但種種調查顯示白時壓根沒學過這方面的知識,便只得作罷,自此專心幹活,調了幾個才人來幫忙。

那幾人簡直不相信[我不告訴你]僅僅用一晚上就恢復了數據,但事實擺在眼前又不得不信,他們深受刺激,晝夜奮戰,終於趕在開庭前完工了

所有的東西已經齊全,鐵證如山,金三萬毫無意外被判無罪,當庭釋放。

人羣漸漸散了,金三萬緩步邁出大門,一點點走到陽光下,只覺這一刻無比溫暖,他深吸一口氣,抖着手推了推眼鏡,接着看到旁邊的白時,定了定情緒:“雖然說過很多遍,但我還是要謝謝你。”

謝啥,直接賣給我就好了嘛,白時乾巴巴地看着他:“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我以前的公司老闆找過我,想讓我回去上班,說把部門經理給我。”

三萬不能吧,他們當初都不信你,那公司有什麼好乾的,你來幫我開公司多爽啊,白時眨眨眼,還沒想好要說什麼就聽他繼續道:“但我拒絕了,準備去找別的工作,然後賺錢給我媽治病。”

他微微一頓,極其認真地望着面前的人:“你說過以後要做生意,到時候如果不嫌棄,可以聘用我麼?無論什麼職位我都能接受。”

白時反應幾秒,立刻激動,乖,哥沒白疼你!

“其實不用以後,”他想了想,“我可以現在給你錢,你去開,順便帶你媽治病。”

金三萬頓時一怔,發現總是看不透這個少年,他不可思議問:“讓我去開?你不怕我給你賠光了?”

“不會,我信你。”

又是這句,金三萬只覺心裡暖暖的,停頓幾秒才問:“你想在哪開?”

“不知道。”

“規模多大?”

“不知道。”

“那做什麼生意總該知道吧?”

白時沉默一下:“……沒想好。”

金三萬哭笑不得,他這是跟了一個什麼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