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宣王皺了皺眉，冷哼一聲：“熙嬪爲人向來寬厚，從不曾有過胡言亂語誣陷旁人的事，更何況你不過一個小婢女，熙嬪誣陷你做什麼！孤看來，分明是你胡說八道。收了姬女御的好處又想置身事外！”
我忍不住想笑。陳宣王就這麼三言兩語將話題又撥了回來，婢女撒謊，熙嬪說的是真的，那害麗嬪的就是我。
修夷站在我旁邊都沒有用。陳宣王這是多想弄死我。
突然間福至心靈，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這不會是陳宣王自導自演的一齣戲吧？
越想越有可能。熙嬪平日裡那麼溫和的一個人，怎麼有這麼大的膽子來做這件事？可若是陳宣王指使，那便大不一樣了。
那婢女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婢子沒有撒謊，是婢子說的不明白，是剛剛，是剛剛。婢子記錯了，不是前幾日……”
這話一出，不管她說的是不是真的，都沒人會在意了。
陳宣王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怒氣衝衝道：“放肆！孤面前，也竟由得你胡言亂語了！來人，將她拖下去亂棍打死！”
“是！”陳宣王身邊的侍衛出聲應道，然後走出來拖死那婢女就往外走。
“王上！王上饒命啊！婢子知錯了！”那婢女一邊掙扎一邊哭喊道，“婢子胡說八道罪該萬死！求王上饒恕婢子一次吧！”
陳宣王冷着臉坐在上面，我知道接下來輪到我了。只是不知道修夷能在這中間起到多大的作用。
那婢女一邊哭喊一邊被拖着往外走，突然那婢女往熙嬪的方向看了看：“救救婢子啊主子！”
熙嬪慌的紅了臉，連連擺手：“你胡說什麼，關我什麼事！”
那婢女被拖着越走越遠，很快就聽不到她的聲音了，熙嬪仍舊慌亂的站在那裡。
我皺了皺眉，剛剛，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總覺得那婢女不是在看熙嬪。而是看熙嬪背後的那個人。
她看了兩次那個空着的座位。那個座位之前坐的是誰？
我皺了皺眉，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這個事，處處是疑點。在不能確定幕後之人究竟是誰的情況下。我只能被動。
出擊沒有目標，只能是白白出力。
陳宣王手猛地拍在桌子上，在這靜謐的周圍像是激起了一層浪：“姬女御，熙嬪看到你夥同麗嬪的婢女要害麗嬪，你可認罪！”
“熙嬪？”我還沒出聲，身邊的修夷突然開口。“熙嬪是什麼人？她說的話能證明什麼？如果這樣作證也可以的話，那我也可以作證，剛剛姬女御沒有收買麗嬪的婢女，我沒看見。”
修夷說的輕描淡寫，四周響起一陣抽氣聲。修夷對我不尋常，陳宣王一直以來隱瞞的秘密如今被所有人親眼見證了。
陳宣王一言不發的坐在那裡。但是細看的話便會發現，他的額頭上一條條青筋暴起，他在控制自己的怒氣。
“王上，巫臣大人說的對，凡事總要講究證據和所以然，如今只憑熙嬪的一面之詞或者姬女御的一面之詞，都不能解決這件事。還需要深入的調查纔是。”
一旁突然傳來溫和的女聲，我轉過頭看了一眼，是坐在婉夫人身旁的女人。那一行坐的都是夫人，想來這個女人應該就是如夫人了吧。
“王上，小人能作證。”
如夫人的話音剛落，人羣外突然響起一道聲音。所有人都往身後看去。
我卻身體猛地一僵，這聲音，太過熟悉。
我回過頭去，四圍的人都自動的往兩邊退開，中間空出一條路來，那一頭，站着許久未見的小四。
從我進宮第二日起我便再沒見過他，我還以爲他對我失望，自己出宮了。那個時候我還同音文道。他能放下夏御叔的事是好事，故而也沒有去找他。沒想到如今他會站在這裡。
小四緩緩的走進來，看都未看我一眼，我心下隱約不安。
他作證，給誰作證？
我笑了笑。我可不認爲，如今他會給我作證。
“你認識？”修夷突然小聲問我。
我點點頭苦笑道：“夏御叔身邊的小廝。一直以爲我能給夏御叔報仇，跟在我身邊想要幫忙的。後來可能看我沒什麼希望，跟我進宮第二天就消失了。我還以爲他放下了那些事，沒想到竟然還在宮裡。”
更沒想到，他看起來應該是投靠了旁的勢力。或許是熙嬪。或許是陳宣王，或許是熙嬪身後的那個人，也或許是婉夫人。
“王上，”小四走到陳宣王面前，跪在我前面衝陳宣王磕了一個頭才道，“小人可以爲熙嬪作證，姬女御收買了麗嬪身邊的婢女，毒害麗嬪。”
“你是誰？”陳宣王問。
小四斂了眉眼回道：“小人是跟在姬女御身邊的小廝，剛剛熙嬪說的是真的。因爲小人一直跟着姬女御，姬女御收買麗嬪的婢女的事，小人親眼所見。”
我苦笑了一下。被自己身邊的人捅了一刀。這個滋味還真是不好受。尤其是，我還說不明白。
“姬女御，你身邊的人都這樣說了，你還有什麼話要說！”陳宣王拍了一下桌子瞪起眼來怒道。
我低下頭，沒有看小四，只是靜靜道：“回王上的話。小四確實是妾身帶進宮裡來的身邊人。只是進宮第二日他便不見了蹤影，不知道是被哪家的主子給尋了去，如今在這裡大放厥詞誣陷妾身，還望王上明察秋毫，還給妾身一個公道。”
小四跪的筆直：“小人絕對沒有亂說話，還望王上明察。”
其實事情到了這裡已經很明朗了，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來，我是脫不了干係了。不管麗嬪中毒的事是不是與我有關，現在兩個證人，輿論一邊倒，我百口莫辯。
陳宣王應是也想到了這一點，臉上竟然隱隱的露出笑意：“姬女御心腸歹毒，爲了爭寵竟然同麗嬪的婢女合起夥來給麗嬪下毒，企圖置麗嬪於死地，其心可誅！來人，將姬女御拉下去，關進牢獄，聽候孤發落！”
陳宣王話音剛落，身邊的修夷突然開口：“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