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騎射比賽佔了太多的時間,等到我從夏易秋的帳篷裡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
楚莊王跟出來,畢恭畢敬的道:“天色已晚,今天來不及回宮裡了,仙姑不若便隨我們在這裡將就一晚,小人定將最好的帳篷給了仙姑。”
我斜覷了他一眼。淡淡的笑了笑:“這樣的東西本仙實在是不屑一顧。你們便在這裡吧,本仙回宮去了。”
楚莊王愣了愣,然後擡頭看了看天道:“如今天色已晚,仙姑一個人回去……”
“既說是仙姑,”我笑了笑,“還有什麼不妥的?凡間的日出日落在我們仙人的眼裡,並無甚差別。”
楚莊王頓了頓,面色隨即放鬆下來,看着我道:“那仙姑稍等,小人去將轎輦給仙姑駕過來,雖說黑夜白天的仙姑並不甚在意,可是天色暗下來。路終歸是不平整,仙姑乘轎輦回去更好一些。”
其實我並不是很在意走過去還是乘轎輦回去這回事,可是想到我要是乘轎輦回去的話,楚莊王就沒有轎輦可乘了,不管他明天怎麼回去,都勢必要受委屈不好受的。而所有能叫楚莊王不好受的事,我怎麼能不做呢。
“那你去吧,本仙在這裡等你。”我點點頭道。
楚莊王便屁顛屁顛的跑開了。
我等了沒一會兒,楚莊王便指揮着人擡了轎輦來了。
“仙姑請上座。”楚莊王掀開簾子衝我彎腰道。
我微微頜首,走上轎輦坐下。
坐在裡面,耀眼的明黃色讓我感覺自己是天底下最爲尊貴最爲高大的人,忍不住嘆了口氣,怪不得這世間那麼多人想要做君王,這手握天下的感覺可真是好爽。
轎輦被擡起來,緩緩的動了動。
“仙姑慢走!”楚莊王在外面道。
我沒理他,專心致志的研究轎輦頂子上垂下來的流蘇,想着想着就扯下來一把,放在手裡細細的把玩。這流蘇可真是好看。
轎輦緩緩的動了起來,我一手抓着流蘇一手掀開轎輦旁邊的簾子,兩匹高頭大馬在最前頭拉着轎輦。後頭坐了兩個人控制着輦車。
輦車微微的搖晃,這感覺美滋滋的好極了。
冷不防身後卻突然貼上來一個人在我耳邊輕聲道:“看到什麼好看的就要破壞,你這毛病一點沒改。”
我的身體猛地僵硬起來。全身上下的每一個毛孔都充滿了驚慌,好一會兒才微微的冷靜了一下,我深吸了一口氣。
“就一個破輦車。就叫你高興成這個樣子,還真是小孩子心性。”身後的男人又道,聲音沙啞。透着一股子性感。
是護國大將軍李庚啊……
我戰戰兢兢的扯了扯嘴角,回過頭去看着身後的男人,嘆了一口氣:“我們真的認識嗎?你到底有什麼事找我?非得這麼一驚一乍的嚇死人嗎?”
回過頭纔看到那男人的左眼上有一塊青紫,嘴角也有些紅腫,有一絲血絲掛在上面,我竟然該死的覺得好性感……
李庚沒有說話,面帶笑意的看着我。
“你要什麼?”我深吸一口氣平靜下來道,“或者說,你要我做什麼?”
李庚搖了搖頭。仍舊笑眯眯的看着我,只是這次卻不同於在樹林裡的時候,他的手腳都老老實實的呆在自己身上,除了最初那個胸膛,之後他離我坐的也有一段距離。
明顯的拉開了距離。
“我……”我張口欲說話。
李庚卻突然哀怨的看了我一眼,頗爲不滿的語氣,靠的我也近了一些,指指自己眼角嘴角的傷,開口打斷我的話:“我可是都爲你受傷了。都沒有一點愛的親親抱抱嗎?”
我惡寒了一把,無比噁心的看着面前的李庚:“你剛剛在草場打兔子的時候,明明不是這個死樣子啊!”
明明是個……高大威猛的護國大將軍。陽剛,霸氣,是那麼多女孩子的夢中情人。
怎麼就能畫風一轉露出這樣的表情。用這樣的語氣說話呢?而且關鍵是,他這副模樣,我還不覺得有任何不對的地方……
我的三觀也壞了嗎?
“好嘛。沒有愛的親親,也沒有愛的抱抱,”李庚的嘴角撇了下去。語氣失落不滿,“就連個安慰都沒有。我可是因爲你才受了這些傷,你個沒良心的!”
我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耳朵抓到他最後兩句話,爲我受的傷?
“什麼叫爲我受的傷?”我皺了皺眉,腦子裡迅速的閃過一個念頭。隨即搖了搖頭,覺得自己想多了,我看着李庚問道,“我可沒有找人打你。”
“誰知道你從哪裡勾搭來一個那麼暴力的男人,逮住我就往樹林裡拖,”李庚翻了個白眼,“我還什麼都沒反應過來呢就被打的七葷八素了!”
“男人?誰?你怎麼知道是我勾搭的!”我摸清了這個男人腦子的迴路,白了他一眼問道。
“是誰我沒看到,”李庚瞄了我一眼,接觸到我鄙夷的眼神,連忙解釋道,“那個男人臉上包着黑布。又是在那麼沒有準備的情況下,是個正常人都不會去看他的臉啊!”
“那正常人的反應是什麼?”我頗爲感興趣的問。
“當然是抱住頭,少捱打啊……”李庚小聲的振振有辭。
“爲什麼說是我勾搭的,”我鄙夷的看着他,“我倒覺得有可能是你招惹的仇家呢!”
看他這副模樣,招惹仇家還不是很輕鬆分分鐘的事。
“他……他打完我之後跟我說。說我要是再碰你一下,就砍了我的手腳……”
我挑了挑眉,目光落到今天李庚格外老實的雙手上,恍然大悟。
剛剛我還在疑惑他怎麼這麼老實,原來是這樣。
心裡沒出息動了動,涌上一股子期待,會是他嗎?
“所以你就被打成這樣?”我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會兒,從他的身形來看,好像身上看不見的傷口也不少,我挑了挑眉,“你不是護國大將軍嗎?不是身姿威猛,很厲害的嗎?”
“那……”李庚下意識的就要反駁,隨即哼了一聲,沒再說話。
唔,我頗爲理解的看着他,衝他點了點頭:“敵人太厲害,我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