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婷怔怔的看着這位偉大而自私的母親,她想起了自己的父母,還有安謐祥和的平息村,他們無憂無慮的童年。“也不知道暢梵怎麼樣了……”待回過神來,身旁的景物都變了,原來的山間小路平靜的浮現在葉婷的眼前。
葉婷站起身來,眯眼看了看樹蔭下斑駁的陽光,眼前一黑,她突然想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呃,我好像一直都沒吃東西誒。”旋即仰面倒了下去。
遠處塵土飛揚,羅良與醫生駕着馬車朝着小路的方向趕了過來。“這三個死毛孩,叫他們送個信這麼久沒回來,還得特地把老孃都給叫來了!真是讓人不省心。”女醫生雷羅斯不滿的碎碎念着。
馬車向着小道而行,在不遠處緩緩浮現出三人的人影,“啊哈!找到了!”雷洛斯有些喜出望外,但是隨後卻發現這三人都倒了在地上。醫生沉默的看了看這滿地的狼藉,心事重重的對羅良說“把他們先弄上馬車吧。”
羅良吃驚的問:“發生什麼事了,老師,這位婦女是?”
“別廢話,快搬!”醫生不耐煩的說,轉身迴避了那一片頹唐。
羅良將穆源,葉婷,波卡卡挨個的搬上了馬車後,回頭正想去找那位靜躺在地上身着淡紫色綢緞的女子,卻發現她的身體慢慢淡化了,最後,在淡紫色綢緞下,化成了一朵盛開的白薔薇。羅良遲疑的看着那一片如畫一般美麗的薔薇花,一股溫暖的氣息溫柔的包裹着他,從未有過的感覺,彷彿是一種模糊的熟悉和清新的淡雅。
“發什麼呆,快過來!”醫生怒視着羅良催促道。“她……我……老師……哦”羅良看着醫生的背影,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他遲疑的跳上馬車,屁股剛一坐下,彷彿是一種莫名的力量忽然牽動着他的心,讓他的心臟不停的劇烈跳動。在掙扎了好一會,馬車剛一駛行,羅良忽然衝動的跳下了馬車,他大步跑到那朵薔薇花面前,稚嫩的臉上寫滿了茫然與渴望。而馬車上的雷洛斯此刻也停下了馬車,她安然的嘆了口氣,沒有選擇折返回去給羅良一頓惡罵,她這次選擇了等待,也許這一段等待對她來說並不會太長,但是這樣的等待所換來的,給予羅良的彼此珍惜的那份感情卻是永恆的。
幼小的身軀在那淡紫色綢緞下俯下身子,充滿活力的眼眸直勾勾望着那朵白薔薇。羅良嚥了口口水,打抖的手彷彿中了邪似的,無法抗拒的伸向了那多白薔薇。心中忐忑無比,當手指微微觸碰花瓣,羅良的腦海中忽然閃過一道他從來不曾擁有的畫面……
“我把你帶回家吧……”
當羅良回過神,他衝着白薔薇靦腆一笑,旋即雙手起白薔薇,用一條毛巾將它好好的裹好。然後回到了馬車上。
駕着滿載的馬車走了。馬車上,女醫生雷洛斯時不時回頭看着那潔白的薔薇花,嘆息着搖了搖頭……
回到菩提村,女醫生雷洛斯趕緊將身受重傷的穆源和波卡卡搬到了病牀上,拉上了簾子,一個人在裡面……
幾個小時過後,女醫生將簾子拉開,只見滿頭大汗的她癱坐在椅子上。葉婷一直在屋外守候着,看着雷洛斯出來,她扯着雷洛斯的大褂,語氣急切的說:“醫生,醫生!穆源和波卡卡怎麼樣了!”
女醫生雷洛斯短嘆了一口氣說:“唉,完了,全完了。”
葉婷聽到後,
猛然一驚!大腦呼的空白了,直接跪倒在地。
“呀!我只是說手術做完了而已,又沒有說他們死了,小女孩就是小女孩,經不起刺激。”女醫生無奈的看着暈倒在地上的葉婷。
“羅良,還站着做什麼!快把葉婷也搬到牀上吧,真是的,剛救回兩個,現在又倒了一個!麻煩!”
話音一落,羅良便趕忙扶起葉婷,送進了房間……
幾天以後……
“喂,還沒醒過來嗎!”女醫生雷洛斯焦急着呼喚着穆源、穆源沉沉的好似感受到了這位女醫生的“深情叫喚”,微微睜開了眼睛,朦朧的看着一張碩大的嘴巴正近距離的湊在面前。
“哼哼!藥劑管用了”女醫生有些激動的撓了撓頭上的試管瓶。
“這…這…哦。”穆源頭暈暈的小聲說着。
“啊?你說話大聲點!老孃耳朵不好!”女醫生將耳朵使勁湊了過來。穆源用手將她輕輕推開,深吸了一口氣,便又暈厥了過去。
“這孩子也真是的,剛一醒就又睡過去了。”女醫生雷洛斯有些不滿道,“不過還好,已經沒事了。”
一會。波卡卡也慢慢醒了過來,他的四肢全部都被女醫生雷洛斯用厚厚的繃帶纏了無數圈,整個看上去活像一個大糉子。此時,在一旁的葉婷神情激動的看着牀上的這兩個人,一行熱淚,從眼眸中傾瀉而下。“太好了!!真的,真是太好了。”
又過了幾天,穆源的傷漸漸的好轉了,已經可以下地行走了。他找到了女醫生雷洛斯,女醫生雷洛斯約穆源來到菩提樹下,與穆源盤坐在草地上。望着即將落下的黃昏,女醫生雷洛斯神情憂鬱的看着遠方的村落,淡淡的說了句:“我想你也應該有所察覺,那位胸前垂掛黑色琥珀墜子的人……”
穆源點了點頭“恩,是的,他讓我感覺很親近,很熟悉。”
雷洛斯語重心長的說:“是啊,那是你的父親,熟悉是很正常的嘛。”
穆源一驚,深吸了一口氣說:“他真是我的父親……我的父親。”說着,穆源低下頭,不知道該怎麼辦。他抓起一些青草,然後將它拋入空中。隨風的青草好似夾帶着許多的愁緒。然後穆源有些傻笑着說“呵呵,父親,這到底算是個什麼事。”
雷洛斯看了看錶情尷尬的穆源,嘆了口氣說:“我是你父親舊時的朋友,他這樣做有他的難處,就像我在這棵菩提樹下一樣,有時候,守護也是一種責任。”
穆源有些哽咽但還是小聲的說:“我理解,就像我的職責,我是活守護者。”
雷洛斯摸着穆源的頭輕輕的說:“會好的,總有一天你們會相見的。”
望着漸漸落下的夕陽,淡黃色的光彷彿爲坐在樹下的二人披上了一層淡黃色的外紗。
穆源望着落日後的餘光,心中不忍道:“我覺得我的命運是註定的,就像是連接在一起的鎖鏈,分不開。這一路過來,我遇到了很多人,很多事,有些人表面友善,卻心底陰暗,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惜犧牲一切,包括夥伴,包括自己的生命。原本我只是認爲出來尋找夥伴這一再直接不過的事情,如今卻彷彿牽扯到了一件我根本都無法想象複雜的事件中。就像你所說的,總有一天我會見到我的父親,總有一天我也會明白我今天所想所做的事到底是不是值得,
到底是不是正確的事。可是如今想要的,只是想把暢梵救回來。”
聽到穆源的話,雷洛斯也陷入到了深沉的思考中,她定了定神,口吻溫和道:“每一個人其實天生就擁有他日後該做和必做的事,就像最簡單的吃飯,這是每一個人爲了生存都要學會和做到的事情。如果說你要救你的夥伴,那就必須牽扯到一連串複雜甚至難以解決的事情。這並不是一個簡單的旅程,穆源,今後你還會遇到更多的風風雨雨,在你尋找的道路上。但一個人只要信念不滅,即便再大的打擊,再艱難的磨難,我相信都會化作雨後彩虹般絢麗的伏筆,這就是一個人,他簡單而又複雜的一生。”
將手輕輕放在穆源的手心,拍了拍,“穆源,還有兩年就到了不悔峰的封印之日,在此之前,你要變強,變得足以改變將來,我在這裡守護菩提樹其一是爲了保護千年古樹不被心存惡念之人褻瀆,其二便是爲了在此等候你的出現。其實許多事情向你所說的都是命中註定了的,早在20年前,不悔峰被暫時封印之後,一切都已經再爲20年後的再度封印做好了鋪墊。”
“我感覺,賴文之所以沒有遠離我們,甚至說每到一處,我們所遇都賴文的身影。雖說在賴文身上我感覺到了邪惡的力量,但是冥冥中卻又有一絲很奇怪的心境。甚至我感覺到了一個更可怕的陰謀正在醞釀,不光是我,葉婷,波卡卡,甚至連暢梵都是他的棋子。”
“他是暢梵父親生前最好的夥伴,但是爲什麼現在變成這樣了,當年我沒有繼續跟着你父親旅行,也不知道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總而言之,要想解決一切,還的靠你去努力和發現了。呵呵……我這一個滿臉橫肉的胖女人呆在這裡也已經滿足了,沒必要再去過問年輕人熱血沸騰的事了,等你以後成爲了傳奇,我就明白了。”
語罷,女醫生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一個人靜靜的離去了。徒留穆源一個人安靜的待在風吹葉落的秋季。
一個月後,穆源和波卡卡已經完全康復。這天,穆源正準備與雷洛斯道別,雷洛斯叫住了穆源,她顯得很平和,說話有些不自然:“菩提樹下……呃…請你保密吧,因爲這件事情會牽扯上很多人的性命。還有關於羅良的事情,日後,我自然會告訴他,這孩子是妖的後代,他只能待在這裡纔不會被發現,你們放心吧,這孩子跟着我不會受苦。”雷洛斯第一次表現出了慈母一般的笑容。
“噢,你們去見一下我的師傅吧,她叫龍祭,也許她可以幫助你們,她就住在西邊的幽谷中,我師傅不是很和善,但是你們不用擔心,她絕不是什麼壞人,只是脾氣有點古怪罷了。”說着,雷洛斯又塞給了穆源一張純手工製作的地圖。
“好了,就不送你們了!”雷洛斯說完便硬生生的關上了大門。
做在馬車上的穆源思索着“龍祭!好像在哪看到過……”忽然,他恍然大悟“噢!楊奶奶!”葉婷看了看穆源,小說說了句:“那信……應該還藏着許多秘密吧。”
穆源沉默了,他平淡的看着葉婷,然後扁嘴一笑:“至少我們現在可以知道,暢梵最少還要有2年纔會到不悔峰,那我們也趕緊在此之前變強吧!”
葉婷聽後平靜的點了點頭。
幽谷,也許,那是一個幽暗的地方,也許,那也是一塊昇華的境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