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8章 紀元末劫

光輝,猶如銀河暴起,化作澎湃的洪流飛馳而過,帶來了琉璃破碎的清脆之聲響徹天穹。

天地間只剩下了一道耀眼至極的劍光,它在宇宙間閃爍,如同一把鋒利無匹的利刃,將世界一分爲二,彷彿是在重新定義天地的界限,頃刻之間就沸騰了血海、粉碎了烘爐。原本漫天的血色光輝,在這一劍的光芒面前被徹底撕裂,隨後黯然失色,僅餘劍光璀璨奪目……

“吾主,好強……”

位於楊雲背後的焱呆呆地注視着這一記“洪荒萬獸鎮邪破”斬出的效果,整個人霎時間愣在了當場,直到數秒後,才從口中發出如同夢囈似的聲音:“明明是通過我的記憶重現,這一擊的威力卻……”

雖然這一劍借用了焱的“三千炎焱火”,以及從她焱記憶中提取出的“洪荒萬獸陣”,但焱卻感覺楊雲的“洪荒萬獸鎮邪破”與火麒麟之王,薩格維爾特-炎的正版相比也是不呈多讓……

“沒有贗品勝不過正品的道理。”

楊雲呼出一口長氣,望着手中的光劍逐漸黯淡下來,同時第一時間自體內的三核驅動中恢復着能量:“畢竟再怎麼說,這一招都是我灌注了自身信念斬出的全力一擊。”

——只是看起來,仍不足以一錘定音啊。

彷彿爲了印證楊雲的話語,漫天破碎的血光在蚩尤背後忽而變化,幻化出一株楓木,滿樹紅葉迎風搖曳。一側如夏日般青翠欲滴,充盈着太初的靈氣,另一側則如秋日般鮮紅似血,燃燒着焦熱無間的焚世龍炎。更有翩躚紅蝶從血火中翩然而生,灑下象徵新生的鮮紅花粉。枯榮交替、生死輪迴的玄奧盡藏其間,暗含大道生滅之機。

虛幻之物終究難敵真實。創世楓樹靜靜佇立在那凝聚了洪荒萬獸之力的炎光前方,毫不避讓。強烈的破壞力正面襲來,蒼翠枝葉紛紛枯萎凋零。然而,生機的流失卻等同於死意的涌現,霎時間焚世龍火大盛,使得血紅楓葉不斷增生,再經歷一系列生死輪迴,最終一切傷害皆被消弭無形。而那萬獸炎光卻逐漸沒有了後繼之力,潰散無蹤。

——楓神。

此景一現,不禁令楊雲想起神話傳說中,在蚩尤死後,其屍首桎梏化作楓木,血液染紅了楓葉,最終他自身也成爲了孕育衆生萬靈的苗族造物之主“楓神”。

殺伐兵主,亦爲創世樹神,這之中似乎藏有某種玄妙的深意。

“不過,終究是有所成果。”

當然,楊雲自己也清楚自己的這一招“洪荒萬獸鎮邪破”雖說威力驚人,但要一舉取得最後的勝利還是力有未逮。蚩尤胸口部位留下的一個貌似不起眼,卻又實實在在存在的傷口,便是最好的證明。

“的確,我要承認你的進步。”

沒有反駁楊雲的話語,蚩尤甚至還認同般的點點頭,他的聲音低沉而詭異,眼中血光閃爍變幻,彷彿在楊雲的突然逆轉中看見了某種深藏的情感。目光深邃如淵,似在衡量什麼,背後的兇星亦爲之黯然失色。

然而這種微妙的變化轉瞬即逝,終究未能撼動他那久經風霜的冷靜,六臂魔神的神情迅速恢復如常,只留下淡淡的讚歎之詞,彷彿在面對一個略感有趣的棋局,而非真正的威脅:“只是,這就是你的選擇嗎?哪怕將失去自己前世的一切?”

“我應該已經說過了很多次自己的選擇,是你一直以來自說自話而已。”

毫不退讓的望着蚩尤的雙眼,楊雲語氣堅決:“我並沒有‘失去’什麼,我本來就未曾想過自己是什麼聖人轉世,自從入了輪迴開始,就是和其他人一樣將自己看做在這無限恐怖中掙扎求生的普通人。”

“我最初兌換‘生命之心’,是爲了彌補中洲隊缺乏治療者的情況,而到了後來我也確實做到了以這份力量拯救夥伴,夥伴們也以自己的力量支持着我,鄭吒的守護、楚軒的智慧,剎那的幫助,櫻空的安慰,以及許許多多的夥伴們。”

“現在的我,是中洲隊的隊長楊雲……”

說到這裡,楊雲略微停頓了一瞬,最終還是將下一句話說了出口:“……而不是你口中的‘農’。”

農,神農,自開戰以來,無論蚩尤怎麼去說,楊雲自己還是首次提到這個名字。

“多說無益,既是如此,那便用力量來向我證明吧,證明你已經脫離了過往的束縛。”

這一次,蚩尤並未旗幟鮮明地反駁楊雲的否認態度,只是再度催動聖道。

漫天光輝再度籠罩此方宇宙,只是在楊雲感應來看,四周聚集起來的能量顯然不如剛纔,但蚩尤魔神之軀散發出的威勢,卻比方纔更加可怖……

“或許在你看來,此方宇宙即將崩滅,是對我的一種限制。”

明明體表能量有着明顯降低,但蚩尤根本毫不在意,他目光如炬,主動解釋着這獨屬於“聖”的秘密:“高級聖人縱使已超越宇宙,通曉四大元素之理,然而我們仍舊受限於這多元宇宙的桎梏。我們憑着多元的起源而生,亦註定會隨多元的終結而亡。除非能夠掙脫這份束縛,邁向不受生死羈絆的先天之境。”

“可以說,成爲先天聖人的過程,便是逐步理解起源與終結之理,從而掌握創造與毀滅之力,同時也是將自身的聖道印痕逐漸剝離多元基盤,獨立化爲先天的過程。”

“但位格與出力,從來都是不同的概念……事實上在這紀元末劫之刻,即便現在的我只有初級聖人的位格,卻仍能夠在短時間內發揮出屬於高級聖人的力量——”

下一瞬,蚩尤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彷彿要將此方空間中所有能量盡數汲取似的,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而伴隨着他的這個動作,天穹之上猛地響起了代表着毀滅的鐘聲!

不知何方,不知何處,鐘聲貫穿了地火水風,破開了宇宙虛空,乃至於天地混沌,從時空的遙遠彼岸,跨越了無盡的距離而來,令得整個宇宙開始崩塌……

“兵主”的力量開始匯聚,令六條手臂中的武器閃爍出鋒銳的光輝,如位於地上的星辰;而屬於“楓神”的力量,則是連接天際,向着無窮無盡的高天延展。

“鐘聲已響,那麼楊雲,你現在——”

生與死,兩種截然不同的能量,在蚩尤的刃鋒上互相纏繞,映襯出他那漠然的神色——

“——能夠擊敗,化身紀元末劫的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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