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軒,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從頭到尾都在他人的棋局之中嗎?”
雖然隱隱約約之間有所意識,但想到自咒怨之後的每個世界都是他人刻意安排之下的劇本,鄭吒就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還是說,即便我們爲之努力了這麼久,依然處於‘命運’的手掌心上起舞,就如同自以爲逃脫樊籠,卻被如來翻掌鎮壓的齊天大聖……”
“或許吧,我不關心。”
面對鄭吒略顯掙扎的問題,楚軒以漠然回覆:“因爲現如今的我們,並沒有餘裕去考慮那遙遠的未來,以及可能藏身於幕後的其他大能。”
“況且就目前而言,我察覺不到對方對我們表露出的相應惡意,反而‘他’只是站在自己的角度上,有意識地向我們透露隻言片語,就如同電視節目中在幕後提詞的工作人員般。”
“你這話也未免說的太樂觀了點吧?我認識的楚軒可不是這種輕易信任別人的好好先生,而是懷疑一切,質疑一切的被迫害妄想症患者……”
鄭吒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望向楚軒,彷彿根本不相信這句話居然能夠出自那個楚軒之口般:“等等,難道是你又進了心魔?還是我今天依然沒睡醒?又或者……”
“好了,鄭吒,先別那麼激動。”
另一旁的楊雲哭笑不得地制止了鄭吒的誇張舉動,也許是上一場《守望者》中所經歷的事情給他留下了濃重的心理陰影,這個男人竟然再一次試圖使用自己的心靈之光“天行龍驤”,以驗證自己是否處於另一個故事之中:“雖然這話聽起來很不‘楚軒’,但我相信我們中洲隊的最強智者,會給出一個讓所有人都滿意的答覆。”
——畢竟,只要楚軒不想說,誰也別想去從他的嘴裡問出真相……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楊雲心底裡卻同樣升起了些許疑問。之前還不覺得,現在知曉了仙劍奇俠傳世界的水相當之深後,楚軒的很多行爲就都籠罩了一層迷霧……如果說從女媧一族那裡獲取天蛇杖,聖靈披風和聖靈珠還能和他與女媧之間的淵源勉強聯繫上,那麼他究竟又是如何單獨一人踏入封神陵,成功帶出一部分封神榜的?
在這個充滿變數和未知的世界中,有些事情是最好不去深究的,特別是對於楚軒這樣的人。他一直以來都保持着神秘主義者的姿態,從不將事情的全貌一次性展現出來。而嘗試去揭開他的每一層面紗,往往只會讓人陷入更深的迷霧之中。
這個青年總是能在關鍵時刻提供重要的線索或是解決方案,但又總是保留着某些關鍵信息,讓人難以完全捉摸他的真實意圖……而這點,或許就是楚軒那令人又愛又恨的獨特魅力吧。
“那麼,你覺得什麼是命運?”
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面對楊雲的主動解圍,楚軒並沒有給出一個確定的答案,反而反問向了鄭吒:“命運是個作者?是操縱着筆下的人物在他手掌心起舞的高維存在?”
“就像是一個精於策劃的劇本家,巧妙地編織着自己期望展現的劇情。擁有隨心所欲改變世界走向的能力,巧妙地安插着被稱爲“預言”的命運線索,精心制定出一系列他認爲正確的變化,操縱着故事的脈絡,引領着每一個角色走向他所設定的未來?”
“……難道不是嗎?”聽着楚軒再直白不過的說法,鄭吒略顯不適地扭動了一下身子:“曼哈頓博士是這麼說的,而我們的多元宇宙也的確存在着真正的‘創造者’與‘觀測者’……”
“或許對那些想要跳出盒子的聖人與修真者是如此,但對我們來說,‘命運’還沒具現化到如此地步。”
楚軒搖搖頭,在鄭吒疑惑的目光,楊雲審視的眼神,以及中洲隊所有隊員的注視下,給出了一種全新的觀點:“對於現在的我們,命運只不過是一種自我安慰的概念,也是一種再萬能不過的藉口。”
“只要涉及到‘命運’二字,便可以讓成功者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自己的成果,讓失敗者逃避自己本應反省的過錯,讓你把萬事萬物,甚至包括今天撿了錢包或者丟了手機之類的事情也歸咎於‘命運’之上……你覺得是這樣嗎?”
“我……”
聽着楚軒的說法,鄭吒頓時有些啞口無言。這麼一想的話確實,如果所謂的創造者真的要將命運細化到如此地步,那麼也未免太過於誇張——
“事情本就是如此,鄭吒,你太在意曼哈頓博士說的那些話了。”
楊雲拍了拍鄭吒的肩膀,他此時也看明白了鄭吒的心中所思:“世間萬物本就如此,命運並不會將我們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細化到極致。事實上,它只會在大事上進行引導與設定,細微之處有時更是一塌糊塗……”
想到鄭吒初入主神空間時還需要伸手觸碰光球才能獲得支線劇情與獎勵點,楊雲便是付之一笑。小說前後變更設定本就不是什麼希奇的事情,就像“創造者”在寫下《無限恐怖》這四個字的書名之時,也絕計未曾將世界觀擴展地如此之大……
事情本就是這樣,所謂的命運在絕大多數情況下,只不過是一念之差,“越前龍馬”與“遠山金太郎”如此,“葉凡”與“王騰”亦是如此。
“倘若這個世界真的是一本小說,如若我們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被他人所注視,如若在不同的時間線上,不同的我們也在進行着各自的故事,那我們要做的事情,依舊不會有着任何的變化。”
望着若有所思的鄭吒,以及面前的中洲隊衆人,楊雲微笑了一下,自信地道:“還是那句話,盡我們所能的去做,去變強,去向前進吧。畢竟我們不一定是最出色,最強大的……”
“但我相信,現如今的我們,一定是最能夠被銘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