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五百七十二次,這是你們共同的剩餘命數。”
“無需憂慮仙人會覺察到我的蹤跡,我已通過封神榜的力量,將我們的對話悄無聲息地置於時空的縫隙裡,它將隨着因果線的消散而徹底消失,化作‘未曾存在’的真相。即使是仙人也無法洞悉分毫,更無從知曉你們在他的攻勢下爲何不會殞落的秘密……”
隨着楚軒彷彿自虛無中傳來的,在二人耳邊的細微囑咐漸漸消散,楊雲和鄭吒於同一時刻間,自黑暗的空間中返回了現實的戰場。
當意識重新集中的瞬間,二人幾乎同時將目光鎖定在了前方。即便是稍縱即逝的光景,但楊雲與鄭吒卻依舊能夠自出現以來,始終保持着一種遊刃有餘態度的非面目光當中,捕捉到一絲少見的驚訝。
——楚軒的策略奏效了。
這變化雖是微不足道,但卻證明楊雲與鄭吒的安然無恙出乎了非面的意料。而在這場註定對於中洲隊極其艱難的戰鬥之中,任何敵人情緒的波動都將成爲一絲可乘之機……於這瞬間,兩人幾乎立刻就調整了自己的姿勢,做好了迎接攻擊的把握。
“……我必須承認,你們讓我感覺到了一絲意外。”
而在經歷了那短暫的驚訝之後,非面很快調整了情緒,他的眼神重新變得富有興味起來,而目光中更是閃爍着一種探索的光芒,那是每一個追求真理的修真者所擁有的渴望。
——只是非面的求知目光,並不像齊騰一那般純淨無暇,其中似乎摻雜着某種不祥的惡意。
非面的聲音平靜而充滿自信,就像是老師在評價兩個出乎預料的學生:“雖然我一時未曾看出你們是如何復生的,不過終究小道罷了,無法得脫修真大道樊籠,看我如何破之……”
他的聲音裡,透露出對這場戰鬥的輕蔑和對勝利的絕對信心。比起對楊雲和鄭吒的挑釁來,這更像是一種宣告,他相信無論對手採取了何種策略,自己總能找到破解之法……在非面的眼中,中洲隊的抵抗不過是螳臂擋車,而他,就是那不可阻擋的車輪!
話音剛落,非面手掐法訣,在自己的雙眼前輕輕一劃,彷彿在虛空中劃開了一道無形的門扉。隨着他的雙眼猛地散發出耀眼的光芒,整個世界的能量流動彷彿被徹底揭示,所有的秘密都在這一刻顯露無遺……
而被這雙眼睛直接注視,楊雲和鄭吒瞬間感到了一種被徹底看透的震懾,好似沒有任何秘密可以隱藏在這雙充滿洞察力的眼睛之下——
“……爲什麼,我無法看透你們的因果?”
然而下一刻,非面的眉頭就皺了起來,他揮手散去雙眼之中的金色光芒,略微有些疑惑,但更多還是恍然地道:“哦,我明白了,或許這就是‘主神’的偉力,它不僅賜予了你們可以復活的力量,同時還徹底截斷了你們身上的所有因果。如此一來……”
“我不就只能殺到你們無法復活爲止了嗎?”
伴隨着非面的叫喊之聲,早有預料的楊雲與鄭吒齊齊做出了防禦的姿勢,這一次他們幾乎是將自己全部的能量用在了感知之上,試圖去察覺到非面的攻擊軌跡……但即便如此,二人除了更爲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身軀似乎被萬千道閃電同時洞穿,又驟然爆發之外,竟是連非面的擡手都沒有看清一點!
“哦,又復活了……真的,我已經很久都沒有遇到過這麼有趣的事情了。” 注視着鄭吒的身軀於下一個瞬間再度化作了完好無缺,甚至連修復的時間都被抹除,就好像憑空刷新一般的詭異情形,非面眼中的求知慾望再度暴漲,連同那股不祥的惡意也更加明顯起來:“我真的很好奇啊,你們還能夠復活幾次……”
“吾主……我曾聽聞,聖人與非聖之間隔着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而與聖人匹敵的仙人,則是能以修真之法邁進那個超越想象的領域之內。”
突然之間,焱那凝重到極致的提示聲在楊雲心底響起。作爲楊雲的武器,她似乎也享受到了封神榜庇護下“拒絕死亡”的效果:“這和能量,入微,又或者是心靈之光的運用都沒有關係,純粹是質的差距……”
“嗯,我大概知道了我們和仙人之間存在的差距了,比我想象中還要大得多啊。就像你說的那樣,是某種本質的差距……如若無法尋找到那把破局的鑰匙,那麼我們就絕不可能取得最後的勝利。”
感受着自身體各處傳來,更勝剛纔的劇痛,楊雲深吸一口氣,於意識中迴應:“所以現在就是速度的比拼了,看是我和鄭吒先行一步找到破局的方法,還是我們的命數完全消耗完畢……”
——另外,爲何剛纔我的左手會突然擡起,試圖護住要害,而鄭吒卻沒有任何的反應?
——又是爲何,站在我們對面的仙人完全無視了鄭吒的“雷兮,罰皇天”,反而接下了我的“閃耀於終焉之槍”,還特意把它徹底捏碎?
“哦,對了,在開始之前,不能忘了正事。”
楊雲的內心深處正在快速旋轉,試圖尋找那些不和諧感背後的線索,而他的沉思突然被眼前的場景打斷。
非面似乎在此時想到了什麼事情似的,他轉過身,目光穿越戰場的混亂,投向了遠方重新穩定,此刻卻似乎隨着“鯀神”的進入又一次開始動盪的空間通道,緩緩擡起了自己的右手——
“啪。”
明明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響指,發出的清脆聲響卻異常突兀地穿透了所有的喧囂,響徹戰場上每一個角落,難以形容的無形震盪波從響指的源頭席捲出去,攜帶着不可思議的力量,使得次元的屏障開始出現裂痕,如同脆弱的玻璃一樣破碎於無形……
原本穩定的空間通道,現在卻在這股力量的作用下迅速擴張,其尺寸迅速膨脹,就像是被氣體充斥的氣球一樣。它的規模不斷增長,遠遠超過了先前的大小,直至形成一道巨大的門戶——
“轟!”
就在無數天庭軍隊如洪水般涌入位面的瞬間,那生有四臂的玄黃殛神,也帶着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怖氣勢,徹底降臨於戰場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