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寶雖好,也需人爲操縱。
尤其沒有神識的情況下,只能依靠修士的靈力遠程操縱……
這種操縱並不艱難,但前提是其本身狀態得在萬全的狀態之下。
可雙眼受創,便難以分辨清楚目標位置。
再加上淚水橫流,難以自控。
符寶立時便變的搖搖欲墜,難以找尋目標。
待得林原飛劍閃過。
已是直接將她一條腿洞穿。
芝依痛苦的叫了一聲,無力的單膝跪倒在地。
還未強撐着站起身子,脖頸一涼。
那柄長劍已是直接橫在了她的肩上,只要一動,便可以讓她身首分離。
“其實我們之間並沒有什麼恩怨,我也不是什麼異魔,只是在一次意外中失去了自己的記憶而已。”
林原看向了遠處一臉戒備神色的周朝曦,語氣和緩道:“但我擔心你們會多想,纔會選擇用這種方式來跟你們詢問我過去的事情,事實上,就算我失去了記憶,我還是我,我們完全可以坐下來好好的聊一聊,也許,我們之間可以找一個共存的方法。”
這一刻,他是真的動了愛才的心思了。
這兩女對前身忠心耿耿,如果他咬死前身跟自己是一體,僅僅只是失去記憶的話,也許可以把她們兩人收入麾下。
畢竟,他確實需要一些能幫他幹髒活累活的人手。
前提是他得確保她們兩個不會出賣他才行……
這一刻,林原想到了靈環!
也許,可以跟明莉雅要求一下。
周朝曦聞言,臉上果然露出了躊躕神色。
她看似精明,然而實際上,兩人之間的行動卻一直都是聽從芝依的吩咐爲主。
可如今對她而言無論各方面都極爲優秀的芝依,此刻卻被敵人制服……她一時間,也是沒了頭緒。
“別信他的!”
芝依痛苦叫道:“他一直都沒聯繫我們,甚至現在還安之若素的在滅法司的內部待的安安穩穩,在我們找上他之後第一想法也是從我們嘴裡套取消息,無論他是異魔還是失憶,他都沒打算跟過去再有什麼牽連……這種情況下,你覺得他會容忍我們這些跟他過去有所瓜葛之人活下去嗎?就算他真能忍我們,沒有抵禦殘識低語之法,失去自我也已經只是時間問題了,失去主人,我們同樣是必死無疑!”
她的眼淚滴淌的越來越多。
也不知是傷心還是眼睛更疼了。
她大聲道:“他若是真的徹底失去記憶,那跟他親手殺死了主人又有什麼區別?主人若死,你我又豈能獨活?就算是下地獄,我們也該跟主人共赴纔對。”
周朝曦也陷入了茫然。
喃喃道:“主人……死了?”
她臉上亦是露出了悲慼之態。
“爲主人報仇!”
芝依憤怒的叫了一聲,不顧壓在自己脖頸上的利刃。
雙手掐出法訣。
那之前懸於空中的符寶化爲一道靈光,直朝着兩人所處的方向飛馳而來。
尚在半空,符寶陡然間光華大作。
迸發出了無盡的熾烈神色,珍貴不遜法寶的符寶竟隨之碎裂開來,化爲無數破碎靈寶,如烏雲罩頂一般,攜帶無可匹敵之勢,將兩人方圓數十米的範圍盡都籠罩。
赫然是要跟林原同歸於盡。
林原面色亦是微變,沒想到這兩女反應竟然如此激烈……
這一刻,哪怕萬分危急之間,他心頭仍是忍不住浮現出了一個極爲古怪的念頭。
話說當初他們三個是不是一起飛過?
不然的話,何以反應如此激烈。
然後便是惋惜……
這兩女可都是尤物……不對,人才,他竟然完全沒一點兒記憶。
但破碎符寶,所展現出來的殺傷力之強,卻是以林原如今的修爲都大感忌憚。
當下急忙縱身回撤。
飛劍懸於半空,飛旋不休,連帶着亢龍劍同樣舞的滴水不漏。
飛劍法劍,在他身前形成了兩道密不透風的屏障。
碎寶墜落而下,與飛劍短兵相接的瞬間。
令人牙酸的金屬碰撞之聲密集如雨,接連響起……
流光飛劍本就不擅防守,縱然在林原的操縱之下極爲靈敏,仍是第一時間便被衝破防線,被遠遠的轟飛了出去。
但林原亢龍劍防禦極強。
劍刃揮灑之下,劍氣演化無數冰冷劍氣,這劍氣並非尋常劍氣,而是亢龍劍本身劍氣與九幽寒冰刺結合而成,冰冷異常的同時兼具實體。
在林原身周護下一層層劍氣屏障,縱橫交錯,密不透風。
下一刻……
轟然巨響聲中。
冰屑橫飛。
劍氣屏障頓時被轟至凌亂不堪。
寒霜瀰漫間,向着四面八方散溢。
林原已借勢飛撤而回。
這才堪堪衝出了符寶籠罩範圍……
只是就算如此,身上也已是多出了無數傷痕。
將符寶威力聚於一擊,這一擊赫然已經超出了神海境的層次之上。
林原全力以赴,尚且如此。
芝依所有的修爲都聚在這符寶之上,一經施展,便再無防備,比起林原,她更是首當其衝。
瞬間便被符寶轟至骨肉分離,化爲一團血霧瀰漫開來。
周朝曦面色呆滯,看着曾經的姐姐如今淪落到這步田地。
她修爲尚且不及芝依,連芝依的玉石俱焚都沒能重傷林原,她就更別提了。
看着林原施施然向她走來。
周朝曦眼神呆滯的握着手機。
看着向她走來的林原,喃喃道:“我明白了,你失去了記憶,甚至根本就沒有對我們的概念,我按捺不住寂寞主動找上了你,反而讓你知道了我們的存在……所以是我主動暴露了自己的存在,對不對?”
林原嘆道:“其實我們最初還是可以求同存異的,你們兩個求的是抵禦殘識低語之法,而這東西我也很感興趣,如果你們能配合讓我套出你們身上的情報,也許我們之間其實是可以共存也說不定,畢竟你們沒有出賣我的理由。”
“說的真好聽……現在優勢在你那邊,自然隨便你怎麼說了。”
周朝曦苦笑道:“我只是後悔,我不該出現在你面前……要殺就殺吧,但今天我們的死,我跟你保證,你也必然會後悔。”
林原沉默了一陣。
擡手。
劍光閃過,周朝曦脖頸鮮血飛濺。
她張口,漏風的聲音一字一頓道:“你……會後悔……”
說罷……噗通一聲,無力的倒在了地上。
林原則是嘆了口氣。
他其實很想逼問一下之前沒能問出來的消息。
但對方顯然是絕不可能配合的了。
尤其是在得知主人不在之後,這兩女的激烈反應,儼然一副死了情郎的模樣。
恐怕就算是自己嚴刑拷打,威逼利誘,她也未必會吐露什麼了。
而且她知道的本來就極爲有限,不然也不會找上他。
“好在她們死了之後,我的身份就沒有暴露的危險了,這回穩了。”
更別提還得到了抵禦殘識低語的部分線索。
或者說大方向摸清楚了……
“如果自己的祖先中有修仙者轉化爲殘識低語,那麼只要吸引這與自己血脈相連的殘識低語進入自己的身體,便可以實現進行免疫?聽起來似乎確實有一定的道理。”
但殘識低語多如牛毛,如何在這些殘識低語之中吸引到自己的先祖低語,也是一樁難題。
而這也是一直困擾周朝曦她們的問題。
甚至嚴格說起來,她們的主人也是一直在爲了這個問題而奔走……
而這個問題的核心點,跟魯紫瑜有關。
以至於前身爲了保護魯紫瑜,甚至不惜自己親自去泡她。
可惜失敗了,反而是他的女下屬成功了。
“等等!”
林原突然間反應過來,震驚的低聲自語道:“前身是怎麼知道祖先的殘識低語降臨可以完美抵禦殘識低語的?該不會他是湊巧吸引到了自己的祖先低語降臨,然後發現了這個華點?”
很有這個可能。
而且似乎也只有這個可能,才能夠解釋爲什麼前身明明只是一個學生,卻有這麼多的死忠粉,甚至還有屬於自己的團隊。
因爲他的內在早已經不是一個單純的學生,而是一個純粹的修仙者。
“可如果他真的擺脫了這個問題的話,那麼他又爲什麼還要多此一舉的去保護魯紫瑜?莫非她其實還有着別的我不知道的用處?”
林原搖頭嘆道:“可惜這個什麼芝依實在是太過精明,不然的話,我就能從她們嘴裡套出更多的信息了,尤其是沒能提前從她們嘴裡摳出來她們有沒有備下什麼暗中的手段,沒能做到萬無一失,有些可惜了。”
嘴上說着可惜。
他的表情卻頗爲輕鬆。
畢竟不管怎麼說,這次事情的順利程度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畢竟這兩女跟他的前身的關係極爲密切,哪裡料想的到,現在的林原其實早已經換了人了?
雖然是她們在暗,林原在明。
但實際上,卻是林原打了她們一個猝不及防,再加上實力的絕對壓制,如果還能讓她們翻出什麼浪花兒來,那林原真是愧對了自己這一身神海境的修爲了。
“接下來,只需要由我來親自封存她們的一切,然後對她們的東西進行搜尋,基本上也就足夠穩妥了。”
心頭打定了主意。
林原彎腰開始搜尋起了自己的戰利品。
芝依已經死的連骨灰都不剩……
不過在與林原的生死之戰中,她所仰仗的也僅僅只是那一件符寶而已。
而如今符寶被毀。
屍身亦已不復存在,自然也不會剩下什麼東西了。
但周朝曦的話,屍體可是保存的相當完好。
林原也沒顧忌什麼男女之別,屍體什麼的,長的再漂亮他也沒興趣……上上下下的摸了一圈兒。
果然摸出了一件頗爲稀奇的道具。
樣式的話,約莫是一件類似於手機的東西,但內中卻散發着盈盈的靈氣波動。
說法寶不像法寶,說電子設備卻又不像是電子設備。
林原嘗試以自身靈力灌輸……
在將內中不屬於他的雜質靈力輕易驅逐之後,隨着他的靈力的逐漸滿盈。
他能清楚的感覺到以這個小盒子爲起點,慢慢的衍生出了一塊約莫半徑半米左右的屏障,或者說領域?
將他的身體籠罩於其中。
而隨着這股領域的產生,並沒有什麼安全之類的防護感。
或者說,什麼都沒有,只是能感覺到這層屏障的存在。
尤其是這件東西對靈力的需求大到了超乎想象的地步,他的靈力幾乎灌輸不滿,消耗之大需要他時時以靈力傳輸才行。
當靈力稍稍的力有不逮……
屏障便會立時縮小。
“莫非,這就是之前周朝曦賴以躲避所有的監控的法寶?這東西能讓她站在監控之下,監控也拍攝不到她的影像?”
根據之前跟周朝曦的交流。
林原很快便想通了這東西的真正用途……
這東西應該是以煉製法寶的手段,與現代科技進行結合,從而能夠干擾電磁設備的觀測。
這並非是上古時期流傳下來的法寶,而是在現代被人煉製出來的全新理念的寶物。
不過這東西對靈力的消耗大到驚人,就算是以如今林原的修爲,在不斷的灌輸靈力的情況下,還可供他行動的靈力強度幾乎已經僅僅只有聚靈後期左右的程度。
“恐怕這就是她能平安登上磁軌站的原因了,以她的修爲,在全力供需這東西的前提下,恐怕自身的靈力也不足以產生靈韻了。”
周朝曦當時看起來一副高深莫測的狀態……
恐怕她離開磁軌站之後,立即第一時間就趕緊找個地方打坐調息,恢復靈力了。
想想也是幻滅的很。
收拾好遺物,林原並沒有處理周朝曦的屍體。
她的屍體對他而言,也是有極大的用途的。
林原低頭看了眼自己那被最後一記符寶自爆給弄的襤褸的衣衫,還有身上那細碎的傷痕,並不致命,甚至連重傷都算不上。
但鮮血淋漓的外傷,看起來可比內傷要來的驚心動魄的多了。
“遇到兩個實力極爲強大的修仙者,所以不得不給自己注射源髓,這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唉,事急從權,沒辦法啊。”
林原盤膝坐下。
取出那一支猶如水銀般剔透的針劑,毫不猶豫的扎進了自己的脖頸裡。
與源液那純粹而又洶涌的靈力爆發不同。
源髓與源液的效果大有不同。
下一刻。
林原只感覺自己再度陷入了極度靜謐的世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