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破舊的茅屋前。
一個俊秀而看起來弱不禁風的男子,正在掃門口被大雨來臨前的大風吹落的樹葉。
他正是桀。自從他被放逐到南方來後,就自力更生,幹着當帝王時從未乾過的苦活。
兩旁的離的十幾米遠的房子很熱鬧,住的都是自由民,但他什麼也沒有。那些人不願同他交涉,自從看見他是被官兵押過來的之後——雖然他們連這個帥小夥叫什麼都不知道。
一個女子邁着不太合時宜的闊步走來了,先敲響了他隔壁的門。
“姨呀,你認識一個叫‘桀’的人嗎?”
“啊,那不是個暴君嗎?應該死了吧,商王不會讓邪惡存活於世的。”鄰家大娘看着這個雖沒有禮儀意識,但出落的如謫仙般的女孩,耐心的回答道。
“謝謝。”華黛找了快兩天了,從江邊向內陸找,馬上就要餓扁了,這令她不禁懷疑桀是否還活着了。
不過,這個時代很奇怪,像又不像商朝。一路過來她還看到了船隻,馬車,水車——華黛學的理科,但這點常識還是知道的——這不會是個架空的商朝吧?!
桀沒有聽見遠處的對話,低頭繼續掃落葉,這時,那個女子來到他面前。
“小哥哥,啊不,兄臺。你認識一個叫‘桀’的嗎?”話一出口,桀便擡起了頭,身上散發出戾氣。
來找他的?湯派來的?爲了看他活得夠不夠痛苦,夠不夠屈辱?
電光火石之間,桀的手已經掐上了她的脖子——“唔”——華黛一驚,對面前的帥氣小哥哥的好感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迅速握住他的手腕——冰涼的觸感——反擰一圈,桀的手被迫鬆開。
華黛也沒有要擰斷他手腕的意思,只是看男子沉寂的黑眸掀起驚濤駭浪後,撇了撇嘴。
“什麼嘛,問個人也能惹到你。不願講就算了。”說着轉身要走。
桀看見她白皙的脖子上鮮明的指印,眸色沉了沉——那就來吧,湯兄長——我可不怕你。伸出手拉住了女孩纖細的手腕——好暖。
“我就是桀——你要找的——敗狗。”他緩緩啓脣。
戾氣是很重,華黛回頭注視着桀,不過眉眼很柔和,不像暴君。
怎麼救贖他呢?那先抱抱?想着也就這麼做了,雖然華黛不承認她只是想揩油。
桀怔在原地。在夏朝,他從沒見過這麼開放、大膽的女人。他們都是婢女,下賤的婢,雖說他從不這麼認爲,但總有人灌輸給他這種思想。
可他被震驚的真正原因是——她知道他是桀了——那個人人厭惡的,巴不得死的,苟且偷生的,不堪的桀——爲什麼還會抱他?
“你想嫁給我?”桀突然發聲。在商朝,想嫁給誰,就要和誰有肌膚之觸的。不想嫁的男人,女子絕對不能碰——這是一條不成文的規定,夏朝就有了。
懷裡的人突然一抖,接着蹦開幾步:“啊,啊……什麼啊……”華黛驚訝的小臉通紅,卻看見桀眼中閃過一抹自嘲,退回屋去,關上了門。
華黛皺起眉頭,看向烏雲密佈的天——馬上要下雨了,她可不想被淋。
“那個……桀,開一下門呀,要下雨了。讓我進去躲躲唄……”女子的聲音傳進桀的耳朵,他按了按眉心——頭痛,一下雨頭疾就復發——吃了湯下的藥,頭疾同時還會身發寒毒,全身冰冷如屍體,行動不得。
桀想起女子的明眸皓齒,和並無殺意的小紅臉,不禁嘆了口氣,走去開門。
“哇——”華黛一看見門開就衝了進去,外面已經開始下雨了,真快。
桀被女子撞了個滿懷,更是頭痛欲裂。華黛衝進去,才意識到桀還沒跟上來。
回身看去,只見桀緊緊的擰着眉,握着門栓的指關節泛着白,門還沒有關上去,他卻像是在隱忍着巨大的痛苦。
華黛走過去,想從他手裡抽出門栓,用了力,卻發現抽不動。
男子的全身都僵硬了,華黛拍拍他的手示意鬆手,男子卻什麼反應都沒有,緊閉着眼,羽翼般的長睫毛輕輕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