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

昨天還乘着火車跟母親一起來學校,轉眼間畢業了。腕上空落落的,那隻原本墨藍色的鐲子逐漸變得透明,裡面佈滿血絲一樣的藍色脈絡,看着它,不由的想起來異世的絕望,心中窒息的慘烈,在那之後我將鐲子藏下,層層包裹住,寄到上H大學的陳殷,讓她帶我好好保管。

火車就快到站,H市,明明半年沒來而已,像我第一次十一回來一樣,感覺陌生又熟悉,胃跟着心一起翻動,躁動。這次回來,我畢業了。

畢業與就業並不是直接掛鉤的,用尤法的話說,上大學不過是讓我擴寬視野,多交些酒肉朋友,如果真想磨練自己,只有到社會中去。

跟着人羣流動,下了階梯,他在前面等我,即使不努力的去尋找,跟着別人詫異的視線也能找到他。

“尤法!”我對他微笑着招手。他在人羣中翻找的視線在落到我這邊,左瞟右瞟了半晌纔看到我。

“小心樓梯。”他叮囑着,笑的迷人。

“恩,恩。”我連連點頭,迫不及待的拉着行李箱接近他。

兩年的確可以改變很多,例如,我開始贊同他的某些說法,例如,即使他不主動跟我聯繫,我也不再覺得悲傷,例如,我變的更加淡漠。

從我有記憶起,關心我最多的人只有他,我能看的見的,感受的到的,不管怎樣都好,我想留在他身邊。

“尤法!”像是找到了自己最珍貴的存在,我想要甩開手裡的行李箱奔向他。

“尤法!尤法!我回來了!”我雀躍着去拉他。

他一隻手來接我的行李箱,另一隻手……我順着緊握的雙手,看到隱藏在他身側的少年。十五六歲的樣子,白皙通透的皮膚彈指可破,微微上挑比一般男孩略大的眼睛,還沒有什麼輪廓的臉,略微迷茫的看着我,握着尤法的手又緊了緊。

那雙修長的手很好看,略長的指甲修飾的更加惑人,紅袖添香的蘇手大概也比不上他的吧。無名指上的銀色環狀物反射着月光,格外刺眼。交握的兩隻手上,兩隻戒指似在親吻。

我尷尬的把手背到身後,那裡,有一隻

我鼓起勇氣才帶到手上的,可是,如今到成了我自作多情。

“走吧。”我低着頭先他們走開,緊緊的攥着拳頭,在胸前攤開,是我瘦了,還是戒指鬆了?這麼輕易……就可以拿下來。

“尤法,我不想工作哪,像是在廉價銷售青春。”我低着頭努力放開聲對他說,但我不敢回頭去與他對視。

他……怎麼不說話。額頭往外開始沁汗,心空落落的。

“那做什麼不是廉價銷售青春。”尤法笑了開來,像對個問了幼稚問題的小孩。

“合肥的東西好難吃,麪食一點都不地道,軟軟的,好惡心。還是淮北好。”

“那當然,畢竟那是南方,怎麼會有北方的正宗,就像我們這的人不會做米食一樣,他們那邊米食的花樣就有很多。”尤法不厭其煩的安慰道。

半晌,又是沉默。

“尤法,那我以後該幹嘛呢?”我回頭詢問,只見那男孩正踮着腳尖親吻他的側臉,尤法笑的放肆而得意。他們兩個看到我,慌忙的拉開些距離。

我轉過身來,繼續往前邁步,後面他們小聲的嘀咕着什麼,我豎起耳朵,聽不清楚,越走越快。

“言,怎麼走那麼快。”不知何時他走到我身材,勾起嘴角,心情很好的樣子。可是看到他心情好我就難受!

我扭過頭不去看他。

“言,怎麼了。”他湊近些,帶着莫名的壓迫感。

“我跟那個男的沒什麼的,是他在追我。”他的語速很慢,聲音不大,可我聽的清晰。

“哦。”我悶悶的應了一聲,算是回答。沒什麼,會到拉手的地步……

“剛纔是他太突然,我沒反應過來。”我看着馬路上來往的車,不想答他。我又不是傻子,他喜歡人家,或者有什麼,直說就好,幹嘛……這樣說。

“哦。”我低着頭看着新鋪上的青色地板磚,很新。

只怕是,那個男孩也不過是過客吧。他比我悲哀的多。

“給個機會,我養你吧。”他語出驚人。

“咳咳!那個……那個,那個……”我

……我我我……“那個……”我瞬間失去了語言功能。

“我知道你是太高興了,要不明天就去領證今晚先洞房吧。”

“咳咳!我什麼也沒聽見我什麼也沒聽見。”我與他拉開點距離,加快腳步。

“這邊”,他拽住我往另一個路口走。

“我家在那邊。”我指着家的方向。

“你媽在六安,你去我們家睡吧。”他說。

我愣住,我……我來的時候只聯繫了尤法,沒有告訴她。

他輕嘆了口氣,揉了下我的頭,“走吧。”

“那個……”我支支吾吾的開口說道:“那個……可不可以去我家……我想回家啦。”可是,我一個人又害怕。

尤法盯着我,又嘆了口氣,“小孩怎麼那麼難伺候。”

“那個……我怕黑……”我悄悄擡眼看他。

他拉過我的手,掉回頭,大赦道:“我留下來陪你。”

“恩恩。”我反握住他的手,就知道尤法最好了。

上樓,開門,開燈。我本來很熟悉的地方,如今卻像是來了別人家似的,什麼都要尤法帶着。

“吃什麼?甜湯行不行?”尤法翻了翻冰箱,只翻出紅棗銀耳,冰糖,桂圓乾,而我卻在旁邊傻站着。

“哦,好。”我傻啦吧唧的點着頭,他見狀笑了出來,“怎麼傻了?”

“恩。”我茫然的點點頭。

“先去找衣服洗澡吧,洗好澡就有夜宵了。”他催促着我出廚房,作勢要關門,我忙攔住:“別!”

“怎麼了?”

“那個,我害怕。”我把門重新推開,窘迫的說道。

“我在呢。”他好笑的說。

“恩,我知道。”我回房間翻出行李箱帶回來的睡衣,去衛生間洗澡。

沒有打開衛生間的燈,裡面很黑,窗子打開着,眺望着外面的月光。今天真巧,居然有月亮,幾乎是接近圓的。

沒有打開衛生間的燈,裡面很黑,窗子打開着,眺望着外面的月光。今天真巧,居然有月亮,幾乎是接近圓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