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故友

到了第二天,也許是心情激動的原因,劉明宇早早地就醒了。簡單的吃過早飯,劉明宇就出門去了,這時候太陽才冒出頭,劉明宇向村外走去,走向家鄉的的田野。

沿着小徑,劉明宇漫步在田埂邊,一畦畦翠綠的麥苗在寒風中賣弄着輕盈的舞姿,它們以集團軍的形式,給冬天的大地潑墨上綠色的顏料,滿目都是蒼翠,令人心曠神怡;一排排桑樹葉子全掉光了,剩下乾枯的枝條迎接寒風的侵襲,仔細瞧瞧,枝幹上佈滿了蒲公英的種子,像穿上了一層薄薄的羽紗,向遠處看,桑樹成林,它們整齊地排列着,像軍人一樣,提着刀,攜着槍,威風凜凜,迎接嚴冬的挑戰;田壟邊,蠶豆的葉子形狀呈扇子形,又像無數大地的耳朵愉快地傾聽生命拔節的聲音。

漸漸地太陽也起來了,高高的掛着。劉明宇往回走, 村裡的人不算多,主要還是老人和小孩,大部分年輕人都打工還沒回來,還有兩週才過春節,劉明宇估摸着他們下週纔回來。

此時,路邊有兩個小孩正在彈彈珠,劉明宇看得津津有味,讓他回憶起來他小時候也常玩這個。突然纔想起來自己的發小——強子,好像一直沒有外出打工,只在附近的橋樑廠工作,劉明宇於是向強子家走去。

劉明宇一進院門,就看見強子媽坐在凳子上在擇菜。

“嬸兒,強子在家嗎?”劉明宇笑嘻嘻的問道。

徐嬸擡頭一看,霎時間愣了一下,微張着口想說話,但沒說出來。

劉明宇看徐嬸的樣子,就知道是忘了自己的名字了。畢竟上大學這幾年,過年纔回一次家,暑假也一直在外面打工,難免她不記得了。劉明宇打趣道:“嬸兒,不認識我了?”

“嘿,看着臉熟,但一時間還真想不起來了。”

“嬸兒,我是明宇!”

“哦哦哦!想起來了!哎呀,我這腦子真是老了,不中用了。明宇的名字都記不起來了。”徐嬸大笑道。“呀!明宇在外面待這麼多年,就是不一樣了,一身的城市派頭。看起來就和我們這鄉下人不一樣!這叫啥來着,有個成語咋說的,文什麼?”

“文質彬彬的!”這時,齊叔從屋裡出來了,應該是聽到了他倆的對話,順便接了徐嬸的話。

“啥耶,就一身皮罷了,脫掉這身衣服還是個土包子!”劉明宇笑着迴應道。

“明宇啥時候回來的?”

“昨兒夜裡纔回來的,嬸兒,強子呢,還在那個橋樑廠呢嗎?”

“嗯,對,還在那上班。唉,他中午也不回來吃,等晚上吧,晚上你們哥倆好好嘮嘮!”

又胡亂聊了一會兒,劉明宇看着也到飯點了,不便再叨擾,於是回家去了。

回到家吃完飯,午睡了一會兒,就跟父親去田裡幹活了。但如今,也沒什麼活可幹了,2月初,麥子都長出來了,進入了冬眠狀態,菠菜蒜苗也出來了,綠油油的很是惹人,再過個十幾天,過年時候也正好趕上能吃了。

到了傍晚七點多鐘,劉明宇正在家躺着看電視,突然聽到屋外的喊聲:“明宇,出來啊!是我!”

這聲音低沉深厚,音調有一種金屬質感的沉重。

“來啦!馬上!”

劉明宇立即從牀上坐起來,鞋也沒穿好,拖拉着就出去開門。

一開門,一個男人正在笑着。高高的個子,四方的臉,黃銅的皮膚,笑起來露出兩排整齊的牙卷,捲心的頭髮烏黑髮亮,他的眼睛並不大,但很有神。

劉明宇按耐不住激動,上前緊緊地抱了抱抱,拍拍他的背說道:“強子,咱倆將近一年沒見了吧!”

“可不是嘛,你一直在外邊上學,也不回來,可不一直沒見。”

“現在不上學了,我也工作了!”

“哦,是嘛,那敢情好啊,終於能自己掙錢了。走,咱哥倆喝酒去,今晚咱倆得好好嘮嘮!”

說着,兩人一起向村口老李家的飯店走去。

到了地,兩人上了5瓶啤酒,幾個下酒菜,開始了久違的閒聊。

“如今在城裡幹什麼呢?”強子開口問道。

“在雜誌社做編輯,就是寫寫文章,整理整理資料啥的。”

“噢,那不錯啊。冬天冷不着,夏天熱不着的不是?”

“這確實是,但主要是我喜歡這份工作。”

接着,劉明宇給強子講了講城裡人早八晚六的生活,流行的咖啡館,時髦的快餐店,氣派的電影院等,強子聽得津津有味。

強子也給劉明宇說了說這兩年家鄉的變化,縣上新辦的小學,縣長的更換,還有他們朋友裡誰家結了婚,誰家生了孩。

說到結婚,劉明宇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強子比他大三歲,都已經25了,在農村,按理早該結婚了,可一直也沒聽見動靜。劉明宇直接開口問道:“強子,你也老大不小了,該結婚了呀!”

說完這句話,不知是喝的酒起勁了,還是強子確實心裡有想法,臉頰紅彤彤的。“哎呀!不提我都忘了跟你說了,我已經訂婚了,是隔壁老牛家的女兒,牛桂香。預計今年夏天辦事兒。”

劉明宇一聽,兩眼發亮,趕緊問道他們之間怎麼認識的,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其實也沒啥,她去年才上完大學回來,她在鎮上教小學,我去廠裡上班,因爲順道的關係,沒幾天就熟悉了。因爲她走路,我騎車,後來我就送她去學校,再後來就在一塊了。”強子說到這,笑得憨憨的。

“明天你們還上班吧,那我得去見見!”

“行,明天帶你去看看!”

“好!”

酒過三巡,兩人各自回家睡覺。

由於內心的激動,劉明宇第二天早早的就醒了。吃過早飯就直奔強子家,催促他趕緊出發。

“你着什麼急啊?”強子笑劉明宇。劉明宇微微一扭頭,說道:“我着急怎麼了,我不得替你把把關嗎?都是爲了你好,還不領情呢!”

強子看他的臉紅了,說道: “好好好,我謝謝你啊,等我吃完早飯就走!”

吃過早飯,強子帶着劉明宇出發了,出了村,向北騎了十多分鐘,在隔壁村口停下了。今天他們出來的比平常早,桂香肯定還沒有出門呢。他倆在村口等着,劉明宇伸長了脖子,不停地向村內望去,強子則笑嘻嘻地觀察着劉明宇的一舉一動。

過了一刻鐘左右的時間,村裡出現了一個嬌小的黃色身影,向他們走來。

“就是她。”強子帶着一種溫柔的笑說道。

待她走近,劉明宇看清了她的外貌,身穿黃色小襖,長着一張鵝蛋粉臉,櫻桃小嘴,一雙大眼睛顧盼有神,眉目間隱然有一股書香的清氣。

“嫂子好!”劉明宇高聲大叫道。

桂香頓時花容失色,隨之臉色煞紅。

“誒誒誒!說什麼呢?桂香,別聽他瞎說,他是我發小劉明宇。”強子從對劉明宇的嗔怪轉到對桂香的安慰。

“哦哦,原來是你呀!強子經常給我講,小時候你們的趣事。”桂香莞爾一笑。

劉明宇向桂香笑嘻嘻的說道:“桂香姐,不要生氣。初次見面,比較激動。”

桂香當時不會因爲這點而小事生氣,也問候了劉明宇。三人說笑了一會兒,強子載着桂香去鎮上上班了,他們也是最後一週的班期了,畢竟再過兩週就要過年了。劉明宇自己回到了家中。

劉明宇坐在沙發上,回想着剛纔強子和桂香般配的樣子,忍不住地爲他們感到高興。於是和他媽說道:“媽,你說強子和桂香是不是很般配,強子一直沒結婚,肯定就是老天讓他非遇到桂香才行!”

“誰說不是呢?這就是他們倆的緣分。誒,明宇啊?你也不在老家工作,想將來很有可能是要在外頭找的。以前是上學也就算了,現在你工作了也該找對象了,城裡人雖說結婚晚點吧,但是這幾年的事了。你遇上合適的,也要抓住機會呀!”

“哦哦,知道了媽。”劉明宇心想:怎麼說強子的事,扯到自己身上來了,這可能就是父母吧,什麼都想到自己的子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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