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
他突然急中生智,仰頭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你們都被兇手給騙了!”他露出一副“老子知道但是不說,就是要考考你們”的表情,笑眯眯問道:
“但是直接說出來多沒意思,這樣吧,我來考考你們!”
所有人瞠目結舌。要不是這幾天他大顯身手,建立了權威,估計已經收穫無數爛西紅柿和臭雞蛋了。
李子航指着對面像人一樣聳立的怪獸外套。“第一個關鍵點:兇手爲什麼要穿這件外套?”
“這還用問?”女賭徒嗤笑道:“當然是爲了防止被人看穿身份!”
聽到這裡,伍清湘終於找到了思路,冷笑着反問道:“你穿過它嗎?”
女賭徒愣住,吃吃地問道:“沒,沒穿過,我又不是兇手!”
“我也不是兇手,但是我試穿過。”伍清湘淡淡道:“這東西是硬橡膠做的,又重又硬,穿上後行動很不方便。”
李子航用力一捏拳頭,心情激盪不已,暗道不愧是伍清湘。他趕緊推波助瀾說:
“那兇手爲什麼還要穿這玩意?是嫌自己跑得太快,要自己加難度嗎?”
王思蔥也跟上了思路,順着話頭往下說:“兇手兩次殺人都成功避開了我們。那麼穿這件外套就純屬多餘,很不合理。”
“對頭!”李子航扭頭看着占卜女,問出了第二個關鍵點:“兇手打暈你以後,爲什麼沒檢查你的相機,以至於留下了這張照片?”
“這……”占卜女臉色一變,支支吾吾地道:“我怎麼知道,有本事你問本人去啊?”
李子航淡淡一笑,暫時放過了她,而是說起了第三個關鍵點:
“兇手居然用了四個錘子,還煞有介事地寫上1、2、3、4編號,這又是爲什麼呢?”
女模特試探着回答:“會不會……他們都是強迫症,喜歡這種儀式感?”這話一出口,立刻贏得了開膛手的贊同,她笑嘻嘻地點贊:“說得好啊!我每次殺人的時候,也都要按照特定步驟,不然就渾身不舒服。”
這話一出口,聽得衆人渾身冷颼颼。
“不會的!”李子航逐漸打開了思路,冷靜地反駁道:“強迫症很容易看出來,比如每次出門邁哪隻腳,鎖完門非要再檢查之類的。這幾天我觀察下來,並沒有發現誰有這種跡象。”
伍清湘點點頭,贊同了他的看法。“我也沒發現——也就是說,這是兇手故意計劃的,爲了掩飾某些東西。”
王思蔥扶了扶眼鏡,話語卻一針見血。“把錘子編上號碼,按照1234的順序來,那麼恰恰說明,兇手想掩飾的就是錘子的使用順序!”
“也就說說,真正的襲擊過程,很可能並不是1,2,3,4!”
這話一出口,猶如晴天霹靂炸響,震得所有人身體抖動。游泳女孩失聲驚呼道:
“那,那,那樣說的話,豈不是……”
李子航、伍清湘和王思蔥目光在空中相遇,嘴角紛紛揚起。他們就像三條獵犬,同時嗅到了獵物的氣息。
李子航侃侃而談。“讓我們先捋一下目前的順序。先是1號錘襲擊占卜女,並留下了怪獸外套照片。然後用2號錘襲擊了胖子。胖子去醫務室休息,被兇手尾隨進入,用3號錘擊殺。然後兇手甩開我們,溜到2樓教室,用4號錘殺了石章。”
“對啊!”女模特瞪大了眼睛,迷惘地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李子航眼睛越來越亮,之前疑惑的地方被一一點亮。“胖子在醫務室被襲擊,我正要檢查他的屍體,女賭徒卻突然喊看到了兇手。導致我中斷了檢查,跟着大家一起追了上去。”
“而等我回來以後,再次驗屍的時候,卻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地方。”他一字一句地說道:“胖子的眼鏡本來滿是血,現在卻被人擦過了。這到底是誰幹的?”
他目光如電,一個個掃向同伴們。伍清湘、王思蔥、游泳女……一全都搖了搖頭。
“沒有人承認是吧?確實,人都死了,還擦什麼眼鏡呢?”
大家都呆住了,這才感覺到了詭異。女模特忍不住問道:
“你到底想說什麼?”
李子航露出了雪白的牙齒,聲音輕柔動聽,可落在所有人耳朵裡卻猶如火山爆發。
“我找到了那塊擦眼鏡的布,覈對出了使用者的指紋。他就是——”
“胖子自己!”
轟隆!猶如十級地震爆發,整棟樓都似乎撼動了。所有人驚得目瞪口呆,足足沉默了數十秒鐘,才歇斯底里地驚呼出聲。
“你你你,你說什麼?”
“這,這什麼意思?”
“死人給自己擦眼鏡?”
伍清湘和王思蔥拍案而起,激動得嘴脣顫抖。他們已經完全明白了。
看着混亂的衆人,李子航冷冷地繼續說下去。
“也就是說,我們第一次來到醫務室,看到被3號錘襲擊的胖子時,他其實並沒有死。等我們追出門去後,他爬起來擦掉鏡片上的血污,然後來到二樓教室,喚醒並殺掉了石章。”
這話一出口,所有人都懵了。他們每個字都能聽懂,可連在一起卻不明白什麼意思。
胖子裝死?然後殺掉了石章?
“這不可能!”女賭徒尖叫起來,用力拍打着桌子。“他確實死了啊!”
李子航搖搖頭,表情顯得有些感慨。
“他確實死了,只不過死得稍微晚了點。”
“我已經明白了整個過程,下面就給大家梳理一下。”
“今天,伍清湘和占卜男來到地底搜查,被某人看到了。這個人可能是胖子,也可能是另一名同夥,我們就稱ta兇手B。”
“兩人商議出一個辦法,既能夠殺人,又能栽贓給伍清湘他們。”
“他們偷走休閒室的四個木錘,又偷走美術室的怪物外套。”
“怪物外套質地堅硬,可以直立在地上。他們把1號木錘塞在皮套手裡,拍出兇手B遭受襲擊的假照片。這是爲了營造出有另外兇手的假象,讓自己免受懷疑。”
李子航說到這裡,所有人目光唰地掃了過去,匯聚在了女賭徒的身上。女賭徒渾身顫抖,聲嘶力竭地大吼道:
“你胡說,你污衊!”
李子航沒有看她,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在我們慰問兇手B的時候,胖子溜到另外房間,用木錘2號給自己腦袋來了一下,營造出受襲擊的假象。”
“他們這出苦肉計,目的就是鋪墊。等鋪墊完成後,真正的殺戮纔開始。”
“當大家分散去找伍清湘二人時,胖子和兇手B打暈了石章,捆綁藏在二樓教室。”
“然後胖子提出自己頭暈,要去醫務室休息。等來到醫務室後,他用木錘3號砸自己腦袋,故意發出慘叫聲,僞裝出被擊殺的假象。”
“等我們來到醫務室,正要檢查屍體時,最最關鍵的環節來了!兇手B突然尖叫起來,說看到兇手往樓上跑了。於是我們全都上當追了出去。”
“等我們離開後,胖子擦乾淨眼鏡,來到二樓教室殺害了石章。之所以先叫醒石章,是爲了讓他發出慘叫,吸引我們過去。”
“當我們看到石章屍體後,就會以爲兩場殺戮都結束了。根據最新校規,今天不會再死人。”
“於是大家分散搜查。兇手B找到胖子,把他帶到醫務室殺死,徹底補上了最後的漏洞。”
隨着李子航的講述,所有人體溫逐漸降低,如同掉進了冰水裡。他們拼命掙扎,卻根本無力擺脫這場噩夢。
看似簡單的案情,被李子航剝繭抽絲,竟然翻出瞭如此可怕的隱情!兩名兇手加上兩名受害者,在這場謀殺裡,2加2居然等於3!
感受到四周針刺般的目光,女賭徒發狂地大吼,跳上桌向李子航衝來。
“你胡說八道!你想害死我!我要殺了……嗚嗚嗚!”
申英華把她反剪雙手,牢牢壓在桌子上。王思蔥冷哼一聲,接下去說道:
“我來補充下吧。原先的策劃大概是這樣的:胖子殺完石章後,就找個地方躲起來,讓我們以爲屍體失蹤了。”
“但不管怎麼說,死了兩個人就必須有兩名兇手。伍清湘他們還是得死。指認錯了兇手,我們也都得陪葬。這樣一來兩名真兇就能順利畢業了。”說到這裡他扶了扶眼鏡,語氣疑惑地問女賭徒。
“所以我就奇怪了,既然能兩個人畢業,爲什麼你還要殺掉胖子呢?”
女賭徒擡起頭來,臉龐扭曲得像惡鬼,發出了癲狂的大笑:
“哈哈哈,我爲什麼要這麼做?老孃想出這麼好的計劃,他卻不敢動手,還說要告發我!”
“無奈之下,我只好陪他睡了一覺,還承諾只要能畢業出去就嫁給他!”
“這死胖子居然真信了,我呸!想到他那身肥肉,老孃我就想吐!讓我嫁給他?老孃寧可去死!”
聽着她癲狂的聲音,所有人全都傻了。原來實情是這樣?這這這……簡直就是黑色幽默!
沉默許久後,李子航嘆了口氣道:“投票吧!”
衆人臉色陰沉,依次按下面前的按鈕。黑白熊一躍而起,重重砸下了錘子。
“審判結果——正確!恭喜大家!”
無數煙花沖天而起,閃耀了所有人的眼睛。
黑白熊嘖嘖感慨道:“可惜啊可惜啊,這一場真的可惜!無比接近成功,卻還是被航子理給攪黃了——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