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谷市西南側,一羣穿着五花八門的烏合之衆正列着歪歪扭扭的隊形,在十名身披黑袍的士兵的帶領下,朝着東北側城區的方向移動。
這些着裝不統一的散兵,基本上都是當地的倖存者,他們之前有的是拾荒者,也有的是獵人,甚至還有農民和牧民。
在軍團,這種由佔領區倖存者或者領土內“非核心人口”編成的部隊,通常被稱爲“扈從軍”。
和裝備精良的軍團士兵不同,他們不但臉上帶着營養不良的菜色,身板瘦的像一根麻桿,裝備也是突出了一個簡陋,甚至還不如一些實力稍強的掠奪者。
每個人只領到了一把“開膛者”步槍,上戰場之前會給十五或三十發備彈,子彈打光了要麼撿隊友的,要麼上刺刀肉搏。
而在此之前,他們甚至沒有接受過專業的訓練,頂多只對付過幾只變異的蟑螂和耗子。
不過,其實也沒有訓練的必要。
在軍團的士兵們眼中,這些人不過是他們便宜招來的炮灰,用來消耗敵人彈藥的耗材。
沒有人指望他們能活着回來,甚至倒不如說死了更好。
當然了,這只是軍團大多數人的看法。
這些被打上炮灰標籤的人們,顯然並不是如此看待自己。
軍團向他們許諾,三場戰役不死,就能成爲“自己人”,有機會提拔爲十夫長。六場戰役不死,有機會提拔爲百夫長。
而除此之外,還有一條“捷徑”可走。
那就是某隻死亡之爪的腦袋!
只要能把那頭畜生的腦袋割下來,不但能當上百夫長,還能得到十個奴隸的賞賜!
一聽有這好事兒,不少已經報名參加了扈從軍的倖存者們,紛紛自告奮勇地加入到了狩獵隊。
死亡之爪的威名雖然可怕,但真正見過那東西的倖存者畢竟是少數,見過又活下來的更是少之又少。
在絕大多數倖存者的想象中,有炮火支援,有各種反裝甲武器,面對一頭努努力就能殺死的畜生,怎麼也比去叢林裡和企業的精銳部隊火拼聽起來要輕鬆的多。
畢竟後者可是把訓練他們的正規軍都打的暈頭轉向的存在,真對上那些傢伙,沒準兒敵人在哪都沒看見就被送去見大角鹿神了……
愛不釋手的撫摸着手中的步槍,李八的臉上寫滿了癡迷。
他從來沒摸過做工如此精良的步槍。
在十顆樹村莊,住他隔壁的老獵戶那杆雙管獵槍,在他看來就已經是相當不得了的武器了。
他做夢都想有一把。
扛着步槍的戰地佬瞟了這傢伙一眼,本想吐槽一句“就一把炮灰用的垃圾槍至於麼”,但奈何口語太拉胯,憋了半天也沒把那句話憋出來,最後只能吞回了肚子裡。
然而就在他把視線挪開的時候,那個叫李八的PC卻忽然主動向他搭話道。
“哥們兒,你是從貝特街來的吧?“
是。
“你們那兒有死亡之爪嗎?“
他的臉上寫滿了忐忑和緊張,然而除了這些負面情緒之外,戰地佬還意外地瞧見了一絲興奮。
到底是沒上過戰場的人,心中估計存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
戰地佬簡短回道。
“有。“
李八:“牛逼!你見過沒?“
聽到這話,戰地佬的嘴角頓時翹起一抹笑容。
“呵呵,何止見過。“
那簡直是低頭不見擡頭見。
避難所外面養了一隻大的,裡面還養了一隻小的。榆木區的核彈坑附近,偶爾也會遊蕩一兩隻死爪過來。
他早就見怪不怪了。
李八卻是眼睛一亮,立刻追問了起來。
“那死爪厲害嗎?”
“一般般吧,也就一巴掌能把人腦袋扇飛,一爪子能把人腸子從肚子裡扯出來的程度。“
聽到這句話,李八臉色微微有些發白。
“真的假的…”
戰地佬嘿嘿笑了聲。
“我騙你的,要不你一會兒上去試試?“
李八沒有說話。
見這傢伙一臉慫樣,戰地佬沒再繼續欺負他,笑着安慰了一句說道。
“放心,咱今天應該見不到那傢伙。”
李八愣了下。
“爲什麼?”
“直覺。”
戰地佬當然不會告訴這傢伙,自己已經將今天的計劃泄露給了風暴兵團的好兄弟們。
香菱鎮是79號避難所的入口。
在79號避難所的攻略出現進展之前,他們不可能讓軍團把那頭看門的B0SS給解決掉。
擡頭望了眼爬過樹梢的日光,戰地佬自言自語地嘀咕了一句,
“應該快了吧。“
幾乎就在話音落下的瞬間,前方的那片房區忽然傳來一聲爆響。
只見一道曳光閃爍,厚重的防彈甲片爆裂紛飛,人羣中一名披着黑袍的士兵如斷了線的風箏倒飛出去,上半身被轟的一片血肉模糊。
戰地佬見狀,眼中頓時浮起驚訝。
好傢伙。
反器材步槍打人!
真刑啊!
那聲音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一聽就是聯盟的20mm“輕騎槍”,可用穿甲、高爆、燃燒三種彈頭。
這武器不管是反步兵還是反異種都相當的好使,四挺並聯能當防空機槍,單獨拆下來能當狙用。
可以說非常滴好用。
“有埋伏!“
“所有人散開!尋找掩體隱蔽!“
“快!“
雖然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但那些披着黑袍的士兵到底是訓練有素的航空陸戰隊,在遇襲的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應。
披着黑袍的軍官大吼一聲,帶着還活着的三個手下率先衝到了旁邊的掩體中,而那些倖存者們編成的僞軍也很快回過神來,也紛紛朝着附近的掩體就近躲避。
不過,他們的對手當然也不是吃素的。
幾乎就在那炸雷般的槍聲響起的一瞬間,部署在窗戶內的機槍也噴出了洶涌的火舌。
7mm子彈猶如雨點一般傾瀉,頃刻間在正對面的街道上掀起一片腥風血雨。
來不及躲避的士兵如割麥子一般倒下,瞬間便付出了十餘人的傷亡,剩下的士兵雖然即使散開到掩體的背後,但面對那兇猛的火力仍然被壓得動彈不得,根本擡不起頭。
第一聲槍響的那一刻,李八整個人完全傻掉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到了掩體後面,只聽那子彈嗖嗖的亂飛,火花、碎石和水泥屑四散紛飛。
緊緊抱着步槍,他靠坐在破損的混凝土牆下,發白的嘴脣不停地抖,卻不見說一個字。
就在他腳邊三米開外的街上,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躺在那兒,人毫無疑問是死透了,腿腳卻還在那兒撲騰着。
鬆開了抓着李八衣領的手,將這傢伙拖進掩體的戰地氣氛組,瞥了眼旁邊街道上滿地的屍體。
雖然這些死去的炮灰們同樣是軍團入侵的受害者,但聯盟的士兵並不會因此手下留情。
這裡是戰場。
“喂,你還好麼。”
“我……我…”李八臉色蒼白地開合着嘴,原本一青一白的臉忽然漲成了豬肝色。
“深呼吸,冷靜一點兒,別沒被槍打死,自己把自己憋死了…那可太丟人了。“
用力拍了拍這傢伙的肩膀,看着那副完全被嚇傻的表情,戰地佬嘆了口氣,用蹩腳的人聯語安慰了幾句。
接着,他抓起了丟在一邊的開膛者步槍,拉動槍栓上膛。
這時候,不遠處的小巷裡,傳來軍官的怒吼聲。
“前進一!“
“都給老子往前壓上去!”
“我看誰特麼像個軟蛋一樣縮在掩體後面,老子親手斃了他!“
前面是機槍怒吼,身後是督戰的咆哮。
“啊!!!"
終於頂不住壓力,一名倖存者瘋了似的從掩體中衝出來,宣泄恐懼地大聲叫喊着,抱着步槍衝向了正前方的高樓。
然而還沒跑出兩步,他的身上便爆開一片血霧,叫喊聲戛然而止,連一聲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便直挺挺倒在被血水打溼的街道上。
剛準備衝出掩體的倖存者們都被這一幕嚇壞了,雙腿像灌了鉛,根本挪不動步子。
靠在掩體背後的軍官瞧着那具還在噴泉的屍體,氣的七竅生煙,當場破口大罵道。
“你特麼是豬嗎?!”
“老子讓你從旁邊繞!誰特麼讓你衝正面堵他們的搶眼兒!“
可惜死人不會說話,那具血肉模糊的屍體顯然不會搭理他。
不過有了那個活生生的例子,其他炮灰們倒是學乖了,紛紛埋着腦袋,緊貼着掩體,從側面迂迴着向前推進。
然而,到底是沒有接受過正軌的訓練,這些炮灰們哪怕身體已經逐漸適應了戰場,戰鬥素養依舊約等於沒有。
所有人一窩蜂地鑽進了小巷子,很快和沒頭蒼蠅似的亂成一團。
遠處的機槍稍微停個一兩秒,這些訓練時間不超過24個小時的菜鳥們,甚至連該往哪個方向跑都不知道。
不過,戰地佬倒是清楚的。
"該走了。”
他伸手將李八從地上一把拽起,帶着這個腿軟的慫貨繞到了機槍火力覆蓋不到的小巷。
留在原地不動肯定是死。
軍團的人會毫不猶豫地將他們當成逃兵處決,殺雞敬猴。
更何況身爲一名雙料二五仔,指望靠苟到最後就能獲取敵人的信任是不可能的。
昨天晚上戰地佬和好兄弟們在羣裡溝通過這件事兒。
根據泉水老哥的計劃,風暴兵團會根據他的情報打一輪伏擊,攔截阻擊軍團派往香菱鎮的狩獵隊。
而等挫敗了軍團當天的計劃之後,會給他機會撿個人頭。
幾乎就在戰地佬繞到南側小巷子裡的同時,三發100mm火炮準確地命中了他前方不遠處的房區。
滾滾濃煙瞬間爆開,炙熱的氣浪和煙柱衝上了十數米高,將原本完好無損的混凝土牆面轟出三個巨大的彈坑。
濺射紛飛的碎石,嚇得周圍的僞軍士兵紛紛趴在了地上,腦袋緊緊貼着地面不敢動彈。
滾滾炮聲中,隱隱傳來軍官的好吼聲。
都起來!別特麼停!所有人往前進!”
“把那些偷襲我們的渣滓,給老子從那棟樓裡揪出來!”
然而,這吼聲的作用並不是很大。
一個是距離太遠聽不清,一個是不少人還沒從那炮聲中回過魂來,趴在地上根本不敢動彈。
這次李八說什麼也不肯往前走了,戰地佬也沒再繼續帶着這個拖油瓶,獨自一人衝過了炙熱的煙幕,
衝進了被炮火轟炸過的樓房。
破損的樓梯上方傳來一聲輕咳。
先前那一輪重炮,並沒有將躲藏在混凝士建築內的玩家炸死,不過聽那聲音顯然也是傷得不輕。
“卡卡羅特?”
戰地佬試探着朝樓梯上面喊了一聲,等了好半天才聽到一聲迴應。
我是老鬼!媽的.對面這幫狗幣直接上火炮,不講武德啊。”
老鬼是【墳頭捉鬼】的外號,也是風暴兵團的成員,戰地佬一聽就知道上面的人是誰了,笑着調侃道。
“火炮洗點那不是基操麼。”
頓了頓,他還催了句。
“別廢話了,趕緊的,是你自己解決,還是我上來幫你一把。”
樓梯上傳來嘿嘿一聲笑。
“直接把人頭讓給你,豈不是太沒意思了。”
遊戲規則禁止惡意P水,“非提交仲裁”途徑解決遊戲內矛盾會導致雙方同等判罰,幾乎沒有人會拿封測資格開玩笑,敢開玩笑的連“薪火相傳”任務都沒過完就被踢出服務器了。
不過,規則禁止的只是“惡意”,任務要求或者特殊情形並不在禁止之列。
總聽泉水老哥吹牛,說戰地老兄的戰鬥力如何如何,老鬼正想趁這機會試一試他身手。
戰地佬微微一愣,正好瞧見樓梯口那根細如髮絲的絆線,隨即擡頭向上看去笑道。
小樣。
還和爺玩半推半就。
“可以,那比劃比劃?”
樓梯上方傳來暢快的笑聲。
“哈哈,正有此意!”
“來!戰個痛快!”
一個是LV15的力量系,一個是LV22的敏捷系。
無論是面板數據還是戰鬥經驗,戰地氣氛組都佔盡了優勢,完全沒有會輸的道理。
更不要說,老鬼兄弟還在先前的炮擊中受了內傷。
毫無懸念地贏下了P水,不過戰地佬還是給好兄弟留了點面子,在結束戰鬥之後讓他挑了個死法。
“說吧,你想怎麼噶。
躺在一灘血中的墳頭捉鬼喘着粗氣,看着手中拋接小刀的戰地氣氛組,嘿嘿了聲說道。
“咳咳聯盟,沒有懦夫!讓那幫鬼佬們好好見識見識老子的英勇!”
戰地佬恍然,點了點頭道。
“懂了,一會兒給你多補幾個洞。”
“拜託了!對了,記得給我毀個容!”
交代完遺言。
老鬼眼睛一翻,自覺地下線了。
看着一動不動躺地上的好兄弟,戰地佬反握住落在手中的小刀,悠悠輕嘆了聲,走上前去。
“好兄弟,對不住了。”
雖然知道是遊戲,雖然不會真的死,雖然有這麼多雖然,但真下手的時候果然還是會疹得慌。
不過—一一切都是爲了聯盟。
這麼一想,心裡就痛快多了。
一邊在心中超度着老黑,戰地佬一邊拖着血肉模糊的“任務道具”,回去交了任務。
看着渾身是血從廢墟中走出的戰地氣氛組,不只是那些被逼着向前的倖存者們看呆了,就連那四個還活着的軍團士兵也給看傻了。
"…就這一個。”
將屍體和武器的殘影都丟在了地上,戰地氣氛組看着眼前呆愣的軍官,惜字如金地說道。
那軍官總算回過神來,喉結上下動了動,好半天才僵硬地擠出來幾個字。
“很好…”
這傢伙到底是什麼來頭?
戰鬥結束,清點了傷亡。
121人的隊伍,死了31個,其中還有一名航空陸戰隊的士兵。
狩獵還沒開始,傷亡已經超出了預期,剩下的四名軍團士兵向上級報告情況之後,帶着剩下的人返回了落葉營地。
剛回到營地的時候,戰地氣氛組還想着自己“功勞”,會不會被那個帶隊軍官給搶去,但很快他便發現自己的顧慮完全是多餘的。
回到營地中,戰地佬還沒歇一會兒,便被走來的軍團士兵,喊去了科爾威的營帳。
這位三道槓的百夫長,是落葉營地的最高負責人。聽軍團的士兵交談中提到,此人是雷契爾的直屬手下,地位非同尋常。
營帳中。
科爾威盯着眼前這個渾身是血的男人,緩緩開口說道。
"名字。”
已經代入角色的戰地氣氛組站直了身子,熟練地回答道。
“穿山甲!”
眼前的軍官沒有說話,只是兩眼直勾勾地盯着他,銳利的視線在他身上來回掃視着,不知心中在盤算着什麼。
戰地佬心中不禁泛起了嘀咕。
這大鼻子該不會是看上自己了吧?
不至於吧…
就在他盤算着要不要圖窮匕見時候,站在他面前的科爾威忽然露出讚賞的表情,緩緩點了點頭。
“不錯!”
剛經歷一場大戰氣息絲毫不亂,單槍匹馬衝進炮火覆蓋區域,僅憑着一把開膛者步槍便幹掉了一名企業的覺醒者精銳,這戰鬥力屬實讓人驚訝尤其令科爾威驚訝的是,此人面對自己的試探絲毫沒有露怯。
這傢伙是個人才!
唯一可惜的就是,此人的身份是一名土著,而非流消着高貴血統的軍團人。否則的話,他會毫不猶豫地向他的長官雷契爾引薦這位猛士。
眼中帶着一絲惋惜,科爾威微微臺起下巴,繼續說道。
“從今天開始,我任命你爲扈從軍的十夫長。”
臥槽?
戰地氣氛組心中頓時一喜。
這就當上軍官了?!
沒有絲毫猶豫,他立刻挺胸擡頭答道。
“是!"
科爾威讚許地點了下頭。
“好好表現,我看好你!”
戰地佬的臥底計劃意料之外的順利。
在獻祭了一名覺醒者之後,他不但混成了僞軍的十夫長,甚至還意外得到了落葉營地“波SS”科爾威的賞識。
與此同時,就在白騎士團與死亡兵團的一衆玩家正忙於攻略7⑨號避難所的時候,帶着羅驊從瑞谷市返回的後勤運輸隊,終於趕回了清泉市的北郊。
看着擔架上裹得和木乃伊一樣的羅驊,楚光的眉頭忍不住抽動了下,立刻下令道。
“快把他送去避難所!”
從後勤部隊的手中接手了傷員,醫護人員立刻擡着擔架朝着避難所的方向飛奔過去。
楚光也跟在了後面,一起回了避難所。
雖然地表上也有醫院,但無論是醫生專業水平還是醫療條件都顯然不如避難所。
B3層的醫務室。
赫婭給躺在掃描牀上的羅華做了個全面檢查,很快將掃描結果整理在了平板上。
“左邊的胳膊完全壞死,恐怕得截肢”說完,她看向了站在一旁的殷方,“手術,這個你比較擅長。
殷方沒有說話,而是將視線投向了楚光,等待着他做決定。
這兒也只有他和這個傷員比較熟。
只是思忖了半秒,楚光很快點了下頭。
“切了吧,給他換上仿生學義體。”
殷方繼續問道。
“換哪種?”
楚光毫不猶豫說道。
“當然是從企業那兒買的。“
之前從赫丁那兒進口的仿生義體,他並沒有全都拿去巨石城賣掉。畢竟這種奢侈品物以稀爲貴,一次賣的太多就不值錢了。
殷方驚訝地看了楚光一眼。
沒想到這傢伙居然還有這麼大方的時候?
不過他也沒說什麼,將楚光和赫婭請出了醫務室,然後便立刻開始了手術。
醫務室的門口。
抱着雙臂的赫婭,好奇地看着楚光問道。
“你的朋友?“
“是的。"
他傷的可真夠重”
看向了緊關着的門,赫婭語氣頗有些感慨地說道。
我在他身上至少發現了二十枚彈片,能活到現在全靠他體內那幾個仿生學器官。“
楚光沒有說話,只是從兜裡摸出了一張銀色的卡片。
卡片上沾滿了血跡,然而血脂卻並沒有結在上面,楚光盯着看了一會兒,微微皺起了眉頭。
注意到了他手上的東西,站在一旁的赫婭擡了下眉毛,忽然開口說道。
“我好像見過這東西。“
楚光立刻看向她。
"在哪見到的?”
“具體在哪兒我倒是不記得了,不過這東西其實就是避難所的門卡吧?我記得功能好像不只是開門,還能將一部分權限附加在卡片上,”赫婭奇怪地看了一眼楚光,“你們這兒沒有嗎?”
"我們比較節約,而且用不上。”
隨口敷衍了一句,楚光盯着手中的卡片陷入了沉思。
0號避蜜雕所的鑰匙嗎?
還真讓他們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