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徨沼澤與落霞行省的交界處,稀薄的日光穿過氤氳的霧氣籠罩在灰黃色的荒原上。
撕咬着屍體的烏鴉擡起了頭,一架與周圍格格不入的銀灰色十字架,印入了那琥珀色的瞳孔。
“······這裡是火把—1,“海鷗”已經抵達座標上空······我找找看,你確定是這個座標嗎?”
虎鯨運輸機的機艙,坐在副駕駛位上的飛行員一邊嚼着口香糖,一邊用食指戳着平板。
他的名字叫蕭華,隸屬企業航空科的飛行員,不過“企業”並非是一家“企業”,他的實際就職單位是由康茂集團控股的“隨便瞧瞧打撈公司”。
雖然這名字聽起來很隨便,但他們的業務一項以穩健靠譜著稱,也正是因此,那架失事飛機提供保險服務的保險公司纔將這個大買賣交給了他們。
他們在接手這項業務的時候也相當地謹慎,從進入落霞行省之後就沒有放鬆過警惕。
雖然這裡遠離交火區域,但就在一週之前航空科纔在附近摔了一架飛機,他可不敢掉以輕心。
那些孤僻怪異、心理陰暗的沼澤佬們不能用常理來思考,鬼知道他們爲什麼會向東海岸的“老朋友”發射飛彈。
但既然理事會不想節外生枝,他們只能儘量避免發生衝突。
因此他們很謹慎地將虎鯨運輸機懸停在了一百公里外的高空,先派一架無人機過去看看情況,確定具體位置,然後再決定該怎麼處理它。
如果學院再故技重施。
足夠的高度可以讓他們往南邊的沙漠滑翔。
通訊頻道內傳來沙沙的電流聲,興許是沙塵暴終於過去,不穩定的信號終於恢復了一點。
“座標錯誤?!怎麼可能!?”
“我還能和你開玩笑不成?”飛行員食指在平板上劃了下,趁着信號良好將航拍圖片壓縮發送了過去。
通訊頻道對面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在看到了航拍照片之後,那個叫孫澤的飛行員似乎也陷入自我懷疑的迷茫。
“不可能啊······殘留的彈坑都還在地上。”
“你確定那是彈坑嗎?”坐在駕駛位上的飛行員湊了過來,謹慎地問道,“我們在地面沒有發現任何屍體······也沒有發現你說的“蜂巢',甚至連子無人機都沒看到。”
“沒錯······八成是學院的人替我們清理掉了,沒準兒他們打中了之後才發現了惹上了不該惹的人,就替我們清理掉了。”
“有道理哈哈。”
對於兩個飛行員的調侃,通訊頻道中沒有迴應。
只有沙沙的電流音。
那個叫孫澤的飛行員興許是在懷疑人生。
不過他們並不想再繼續等下去了,剩餘的電量也不允許他們繼續在這兒耽擱時間。
“總之,我們什麼也沒看到······快沒電了,就到這裡吧。”坐在駕駛位上的飛行員看向了旁邊操作着無人機的蕭華。
蕭華擡頭看了機長一眼。
“那報告怎麼寫?”
機長無所謂地說道。
“隨便,座標附近拍幾組圖片塞進去就行了。”
“收到。”
蕭華點了下頭,同樣懶得給自己找麻煩的他伸了下食指,選中了返航的按鈕。
接到撤離的命令,銀灰色的無人機很快結束了盤旋,朝着懸停在南邊羣山之上的虎鯨運輸機飛去。
機艙裡的兩名工作人員回收了飛機,蕭華的食指繼續滑動着熒幕,挑選着一會兒塞進報告裡的照片。
不過就在這時,他的嘴角忽然漏出了一聲輕咦,從座椅上坐直了起來。
“怎麼了?”坐在旁邊的機長瞧了他手中的平板一眼,只見熒幕中是一片羣山,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蕭華沒有說話,食指選中工具框點了兩下,切換到了熱源識別模式。
就在那畫面變成黑白色調的同時,一片漆黑的山坳中忽然浮現了一顆顆銀白色的亮點。
機長表情略微驚訝。
“那是什麼?”
“不知道·····但人好像不少,”蕭華表情疑惑地嘀咕了句,“在距離我們三十公里左右的山坳,無人機返航的時候拍到的。”
機長沒說什麼。
“那就別管了。”
蕭華聳了聳肩膀,食指在熒幕上輕輕一劃。
“你說了算。”
同一時間三十公里外的山坳,一隊衣衫襤褸的拾荒者正推着大車小車,在山間行進。
正在返航的企業飛行員並不知道,他們找了半天的那架虎鯨運輸機,竟然就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
甚至幾乎被航拍的鏡頭拍到!
不過想必就是這些廢土客們大搖大擺地從他們面前走過,他們也不會認出來,那些零件正是從他們的運輸機上拆下來的。
在一百萬銀幣鉅額懸賞的誘惑下,這些拾荒者們就像搬家的螞蟻。
從掛在外面的等離子引擎到儀表盤上的玻璃蓋,不到半天的時間他們便將那臺龐大的運輸機拆的乾乾淨淨,並且全都打包在了那些放着瓶瓶罐罐的大車小車上。
愣是連一根螺絲釘都沒剩下來!
不止如此。
就連信標小隊之前發射的那枚“蜂巢”無人機蜂房,以及被EMP摧毀的無數小型攻擊無人機,也都被這些拾荒者們一個不剩地撿走了。
就如那個叫古斯特的老頭吹噓的那樣。
就撿垃圾這塊,他們是專業的!
“打撈公司?那是什麼?”
“理想城有專門做回收業務的公司,我們本來是打算聯繫他們幹活兒的,不過他們只在雲間行省內包郵。”
“包郵?”
又聽到了一個從來沒聽過的奇怪詞組,坐在雙頭牛背上悠閒抽着煙槍的古斯特,向那個自稱叫“牆角老六”的聯盟士兵投去了好奇的視線。
牆角老六咳嗽了一聲,用不標準的人聯語解釋道。“就是送貨上門的意思······指送到家門口。”
“哦哦,”老人點了下頭,隨即嘿嘿笑着說道,“那我們也“包郵”,這不算什麼。”
牆角老六驚訝地看着他。
大多數廢土客在提到企業和理想城時都是一臉憧憬,就像他們對軍團談之色變一樣。
他還是頭一回從廢土客的嘴裡聽到關於理想城截然不同的評價。
“不算什麼還行,能給企業打工不是很厲害嗎?”
“切,這算啥,”古斯特瞥了瞥嘴角磕了下煙槍說道,“咱祖上還給戰後重建委員會幹過活兒呢,誰撿過的垃圾更多還真不好說。”
牆角老六眼中更驚訝了,下意識點了點頭。
“那估計還是你們撿的多點·····把以前撿的也算上的話。”
雖然在聊到理想城的好東西時,老人的臉上是一陣羨慕,但說到他的老本行,那張爬滿皺紋的臉上便露出了不容置疑的權威和自豪。
走在旁邊的迷路萌新,則全程都是一臉懵逼的表情。
昨天拆的時候,他把那些拾荒者們拆飛機的過程給拍了下來。
然而無論看多少次,他都想象不出來這些人是怎麼做到的。
“······好傢伙,還真拆回來了。”迷路萌新喃喃自語地嘀咕了一句。
回頭看了一眼那浩浩蕩蕩的隊伍,和隊伍中馱着的那些細碎的破爛,白給帶狙撓着頭說道。
“不過這咋裝回去?”
聽見隊友的交談,牆角老六嘿嘿笑着湊過來說道。
“鬼知道!管那麼多幹啥?能不能裝回去那是生活職業玩家和NPC的事兒,咱們先運回去再說!”
……
浩浩蕩蕩的隊伍沒多久又翻過了一座山頭。
就在小玩家們在盟友眼皮子底下施展“原地消失術”的時候,隔了一夜回到在線的老白,終於不好意思地找到了兩位好兄弟,一五一十地坦白了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總之,事情經過就是這樣,我被管理者臨時停職了,得回後方待個三天。”
不好意思地看向了狂風,老白尷尬地繼續說道。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就麻煩你了。”
他原本以爲,兩個好兄弟就算不同情自己的遭遇,多少也會表示惋惜或者理解。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他的後半句話還沒說完,站在旁邊的夜十便爆笑出聲來。
“哈哈哈哈!該!”
雖然反應沒有夜十那麼誇張,但在聽完老白的話之後,狂風的臉上仍然浮起了微妙的表情。
片刻整理思緒,他試着做了總結。
“所以······你是因爲給那位陳女士求情,所以被管理者臨時停職了?”
“不是,我不是說了麼,是管理者覺得我在懷疑他會懷疑······哎喲臥槽,這解釋起來怎麼就這麼麻煩。”
看着快被逼瘋了的老白,狂風沒有說話,只是用“你覺得我會相信麼”的表情靜靜看着他抓耳撓腮。
不過,且不管信或者不信。
公告在兵團系統界面的彈窗總不會是假的。
狂風嘆了口氣,扶額思索了一會兒,忽然想到了什麼。
“對了,那位陳女士是不是也和你一起回去?”
老白愣了下,下意識地點頭道。
“當然,這裡是戰區,她一個非戰鬥人員在這裡留着也沒意義···”
前一秒還捂着肚子樂的夜十,忽然笑不出聲了。
剛吃到嘴裡的瓜還沒兩秒就變成了狗糧,歡樂的表情瞬間帶上了痛苦面具。
“我焯!這不公平!!!”
老白一臉懵逼地看着他。
“你又在發什麼神經···.··”
狂風咳嗽了一聲。
“這次我站夜十······我們去前線,你一個人跑回去享福,確實不太地道。
夜十忍不住嚷嚷道。
“就是!我也爲聯盟立過功,我也爲聯盟流過血,爲什麼不獎勵我!”
老白:“???”
爺都特麼停職了。
這是哪門子獎勵啊!
……
摸着良心說,獎勵肯定是有的。
避免了與學院的直接衝突,在完成救援任務的同時最大限度的保障了聯盟的利益,所有參與行動的玩家都得到了一筆豐厚的獎賞。
由於官網上時不時會舉辦一兩場神秘拍賣會的緣故,論壇上的銀幣一直不愁買家,這筆豐厚的獎勵還是很香的。
然而在看到結算界面那一竄蒼白的數字時,夜十的眼中卻是寫滿了怨念。
不好意思面對他的視線,老白乾咳了一聲,扔下一句“三天後見”便轉身走向了不遠處的運輸機。
落羽和小羽也在機艙裡。
包括被固定在鐵棺材裡的仿生人玄楓和封裝在箱子裡的子實體殘骸,以及之前獲救的兩名企業飛行員。
計劃有變,由於剩餘的燃料不足以返回理想城,他們需要先返回西洲市北部的航空基地轉機。
等待着飛機起飛,兩個飛行員小聲嘀咕着交流着剛聽來的“鬼故事”。
“真是見鬼了。”
“怎麼了?”
“那架飛機不見了。”
“不見了?!”坐在旁邊的搭檔驚訝地看向孫澤,眼睛瞪得老大,“怎麼可能,那麼大一架飛機還能自己跑了不成?”
“我也不知道······航空科聯繫的打撈公司去了我報上去的座標,他們非扯淡說是我記錯了位置。”
孫澤納悶兒的不行。
他是根據黑匣子裡的飛行數據算出的大致座標,而且還算了兩遍,怎麼可能會有問題?
而且那航拍照片分明就是之前燃燒兵團與信標小隊交火的地方,他可以確信自己沒有看錯。
那麼大一架飛機,附近還都是連條路都沒有的荒地······
到底是怎麼消失的?!
“嘿。”
見隊友拉了拉自己的袖子,正納悶兒着的孫澤擡起頭。
“幹什麼?”
隊友沒說話,往機艙的入口指了指,只見上來了一位穿着米黃色外套的年輕女人。
偏棕色的長髮綁成了馬尾,她的身材消瘦高挑,不過該有料的地方還是很有料。
令他驚訝的倒不是在這兒竟然看見了漂亮的姑娘,而是這個女人他之前見過。
出於好奇,孫澤吹了聲口哨搭話道。
“嘿,美女,你不是回去了嗎?”
陳雨桐打量了他兩眼。
“我留下來了。”
孫澤聽到這句話更驚訝了。
“留下來?”
坐在孫澤旁邊的搭檔倒不意外,笑着說道。
“我早就說過,學院那都不是正常人過的生活,怎麼可能會有人想回去那種地方······要去理想城看看嗎?”
“也許以後吧。”
陳雨桐隨口敷衍了一句,找了個空曠點的地方坐下,繫上了安全帶。
雖然已經離開了學院,但她還是喜歡不起來企業的人······態度輕浮,總是沒什麼正經,而且喜歡炫耀一些在她看來根本沒什麼值得炫耀的東西。
她知道這可能是偏見。
但已經形成了二十年的偏見,也不是一兩天就能改變的。
“你這個綁法小心傷口裂開。”
聽到那不標準的人聯語,陳雨桐擡起頭,正好瞧見了從機艙外面走進來的老白。
眉毛輕輕挑了挑,她好奇問了句。
“那應該怎麼綁?”
“受力點避開腹部,集中在腿上和肩膀上會好一點······就像我這樣。”食指比劃不出來,老白乾脆在旁邊坐下演示了一遍。
按照他的示範,陳雨桐解開了腹部的尼龍扣,重新系上安全帶,果然感覺輕鬆了不少。
“謝謝······你不去前線了?”
“和他倆一樣,計劃有變,”老白用下巴指了指坐在不遠處的企業飛行員,無奈地說道,“總之······我得回去待幾天。”
陳雨桐盯着他的表情觀察了一會兒,曾經工作養成的直覺讓她看出來了些什麼。
“因爲我?”
老白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
“和你沒關係。”
雖然沒少被好兄弟們調侃,但他還是固執的認爲,這事兒就像管理者大人說的那樣是對他的懲罰。
其實也沒毛病。
哪怕他從來沒有懷疑過聯盟的正確,也從未對信仰產生過猶豫,也無法否認那句話確實存有私心。
“抱歉。”
老白灑脫地笑了笑說道。
“道什麼歉,我都說了和你沒關係。”
這時候,機艙的艙門關上了,沒多久兩人身後的機艙外便傳來了等離子體羽流的嗡鳴。
伴隨着輕微的震顫,運輸機緩緩升空。
坐在機艙另一頭的落羽和小羽,仍舊在小聲嘀嘀咕咕交流。
“.·····吃吃吃,等回去了給你買一箱棒棒糖啃!讓你一次吃個夠!”
“咿唔!”
“冰淇淋?你確定嗎?你不是受不了太冰的東西嗎?”
“咿唔!!”
“好好好······我買就是了。”
那和諧友愛的一幕,讓老白的臉上不禁露出了姨母般的笑容,只不過他還是搞不明白,二位到底是怎麼交流的。
靠電波嗎?
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真是不可思議·····.”
替他說出了心裡話,陳雨桐的眼中同樣流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放輕了聲音說道。
“變種黏菌的母體居然能和人交流······這簡直顛覆了我們兩百年來對它的認知。”
老白點了點頭。
“嗯,我們發現它的時候同樣很驚訝,尤其是在清泉市這種地方,黏菌幾乎已經和死亡、瘟疫劃上了等號。如果不是管理者的命令,恐怕不會有人允許它活着。”
玩家倒是不太在意。
只要能溝通,連死亡之爪都能當坐騎,更別說變種黏菌了,長得越奇怪反而越牛逼。
要不是變種人的心智過於殘暴嗜血,心靈干涉裝置又幹涉不了它們的大腦,地精科技裡指定得養兩隻當免費勞動力。
不過,相比起不按套路出牌的玩家們,正兒八經生活在這個世界的廢土客們還是有些在意的。
只是由於管理者的個人魅力和威望,才讓他們接受了這個異類的存在。陳雨桐看向了老白。
“但即便如此你們還是接納了它?”老白撓了撓頭。
“嗯,至少目前它是無害的,從它身上或許能找到讓那些母巢變得無害的辦法······反正我是覺得徹底消滅它們已經不太可能了,這玩意兒哪怕沒有空氣、水和氧氣都能活個兩百多年不死。”
陳雨桐思索了一回兒。
“我曾經聽說過一個傳聞。”
老白隨口問道。
“什麼傳聞。”陳雨桐指了指頭頂。
“它們來自那裡。”
“那裡?”
老白愣了下。
他下意識地擡了下頭,然而只看見了銀灰色的天花板。
“她想說的可能是南門二。”
坐在不遠處的孫澤閒不住地插了句嘴,在小羽渴望目光的注視下,笑着往嘴裡丟了一枚口香糖。
“人聯曾經的殖民地,一顆被極光籠罩的行星,傳聞我聽說過,但聽說過又怎樣······順便一提,你在這裡是看不到的。”
老白向她投去了疑惑的視線。
這是官網上未曾詳細說明的設定。
沒有在意那個企業員工的吐槽,陳雨桐輕輕點了點頭,聲音中帶着一絲淡淡的遺憾。
“很多人都已經忘記了,那裡曾屬於我們。”
同一時間,上千公里之外的荒漠上,數百輛卡車拋錨在殘破的公路旁,報廢的鋼鐵正在沙丘上燃燒。
立在坦克炮塔的正中間,握着望遠鏡的鼴鼠,正眺望着遠處一片狼藉的戰場。
又是一場酣暢淋漓的勝利。
多虧了“穿山甲”同志的情報,這支後撤的萬人隊被聯盟的鋼鐵洪流打的潰不成軍。
這已經是這周以來他們殲滅的第三支萬人隊了。
算上友軍的戰果軍團手中的棋子恐怕不剩下幾顆了。
鼴鼠現在想做的只有一件事兒,那就是搶在泉水老兄的前面佔領獵鷹王國的王國,截獲軍團從東邊送來的補給。
他將通訊器湊近了嘴邊。
“裝甲擲彈兵前進!”
“收到!”
拍了拍卡車車頭,站在車頂機槍旁邊的伊蕾娜示意駕駛員發車,同時扶正了焊在車頂的20mm重機槍。
黑洞洞的槍口直指着遠處滿地狼藉的戰場,被烤熱的金屬槍管上升騰着扭曲的熱浪。
裝甲部隊已經殲滅了大部分的抵抗力量。接下來是步兵打掃戰場。
事實上他們要做的工作僅僅是將那些投降的士兵聚集在一起,沒收他們的武器,然後交給跟在後面的雄獅王國陸軍。
此刻骷髏兵團距離獵鷹王國只剩下最後五十公里,他們很快就能見到那個讓麥克倫將軍“念念不忘”的王室宮殿了。
掃了一眼那些雙手抱頭的威蘭特人,伊蕾娜笑着說道。“希望戰地佬不在裡面。”
聽到那聲自帶滑稽表情包的調侃,工地少年與磚在胸前畫了錘子。
“爲他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