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架「蜻蜓」運輸機組成的轟炸機編隊,從地圖標記的轟炸區域上空掠過。
依舊是駕駛經驗豐富的豬人兄弟擔任領隊,駕駛長機在前面領航,其餘十一架僚機保持隊形跟在旁邊。
將高度、航速、切入角、風速等等飛行參數帶入公式算出大概的投彈距離,由長機向各僚機發出投彈信號,然後打開艙門,由投彈手把已經安裝在導軌上的炸彈挨個往下滑就是了。
雖然用運輸機搬炸彈從各種意義上都有些胡來,但精度的不足完全可以用數量來填補。
一枚枚航空炸彈如下餃子似的落向標記區域的城區,很快廢棄的公路與高樓之間炸裂了一團團橙紅色的火光。
繁榮紀元時代遺留的高樓大多堅固異常。
哪怕是經過了兩百年歲月的風化,在捱了一輪地毯式轟炸之後,大多數建築仍然保持了主體結構的完好。
只有一棟百米高的大廈,大概是被一枚航彈炸砸了承重結構,從中間的某一層開始向北邊緩緩地傾塌。
看着那天崩地裂一般的畫面,以及吹開霧霾飄上數百米的滾滾塵埃,站在機艙舷窗邊上的冰與火子哥不由咂了咂舌頭。
「我勒個去.對付一個狙擊手至於嗎?」
雖然現實中也是這個做法,但大多都是一枚制導導彈扔過去,或者打幾發榴彈。
很少會有下這樣的血本,派一支轟炸機編隊去對付一個狙擊手。
這多少有點兒大炮打蚊子了。
不專業反饅笑着哼哧了一聲,在通訊頻道中調侃了句。
「開動你的小腦筋好好想想,變種人會用狙打黑槍嗎?而且還這麼大的霧。」
冰與火子哥一拍腦袋。
「嘶你這麼一說,我特麼就懂了。」
他下意識地帶入現實了,現實中當然不可能這麼胡來,但這兒到底是遊戲裡。
那羣躲在旁邊搞小動作的傢伙,顯然得是火炬教會的小老鼠了。不管他們在打什麼鬼主意,一巴掌拍過去準沒錯。
唯一讓他有些意外的是,沒想到npc的思路也這麼清晰。
通訊頻道里傳來其他飛機上玩家的七嘴八舌。
「霧也太大了,完全看不到地上的情況。」
「話說能把那傢伙炸死嗎?」
「那就得拜託地上的兄弟們睜大眼睛去找了!」不專業反饅哈哈笑了笑,偏斜了操縱桿,帶着轟炸機編隊朝着地面機場的方向返航。
頓了頓,他接着說道。
「咱還是先想想怎麼降落吧。」
對他來說霧天降落倒不是什麼難事兒,但那些菜鳥們可就另說了。
希望到時候能少摔兩架。
希望地勤不要罵娘
上百米的高樓從中間攔腰折斷,從天上俯瞰不過是一塊劈了半截的豆腐塊。
然而站在地上望去,卻是一座四四方方的山。
即便隔着戰區足足有數百米遠,被吹飛的風沙和石子依舊刮到了交戰雙方的頭頂,又如雨點般灑下。…
狂暴的氣流一時間吹散了浮動在空氣中的孢子云團。
一個個變種人士兵的眼睛瞪得老圓,望着那高樓坍塌的方向不自覺地張大了嘴,吃了一嘴的灰都絲毫沒有察覺。
那裡發生了什麼?!
玩家們也是一樣,一時間甚至停下了開火,看着那震撼眼球的畫面忍不住驚呼了一聲臥槽。
「.牛逼,這特麼要是做成cg碉堡了!」
「666!」
「還特麼碉堡呢!」開直升機的舒克一邊給機槍換彈,一邊哭笑不得地吐槽了句,「先想想怎麼過去眼前這一關吧!」
開玩具車的貝塔就躺在他旁邊。
這兄弟估計是尋思着這麼大的霧應該沒事兒,打算跑過去露一手把車修好,結果啪的一槍就被爆了頭。
他趕緊上前把人拽了回來,不過那腦子已經碎掉了,估計這會兒正一臉懵逼地坐在家裡還不知道發生了啥。
奇美拉裝甲車拋錨在路中間,朝着變種人的陣地持續開火提供壓制的火力。
然而那些變種人也學乖了,不再和他們正面硬剛,而是躲進了街道兩側的小巷子裡從兩側向他們滲透包圍過來。
「話說那幫開飛機地爲啥不幫我們這兒也炸一輪?」抹了把臉上的灰,蝦仁豬心罵罵咧咧了一句。
開玩具車的貝塔翻了個白眼。
「炸了等你去論壇上嘴臭嗎?」
蹲在街道另一側的是死亡兵團的弟兄,聽見他們的嚷嚷聲,笑着開了句玩笑。
「記得讓蚊子老兄把友傷關了再投彈!」
「哈哈哈!」
「這遊戲還有那功能?」
雖然被圍困在了一條進退兩難的小路,但守在這兒的玩家們卻沒有一丁點兒緊張的意
思。
轟炸機既然幫他們解決掉了遠處的狙擊手,那便說明指揮部已經注意到了他們的情況。
更多的支援正在路上。
他們只需要堅持到增援的抵達。短暫的休整被一聲槍響打破。
巷戰中的雙方重新展開了交火,一道道閃爍的曳光在狹窄的街區肆意穿梭。
那些綠皮的畜生到底不是真傻,好不容易癱瘓了一臺會噴火的鐵盒子,自然不願意輕易放過這傢伙。
一支從其他戰線上潰敗下來的百人隊很快被拉到了這兒,一羣嗷嗷着嗓子的變種人朝着它猛撲了上去。
只要能在聯盟的攻勢中撕開一道缺口,它們就能將這條瀕臨崩潰的防線救回來。
不過,此刻擋在他們面前的可不只是一輛拋錨的奇美拉,還有一支死亡兵團的擴編百人隊。
這些傢伙的裝備雖然不如其他幾個兵團牛逼,序列等級也算不上出衆,但各個都是不怕死的狠角色。
而且更是巷戰高手!
他們人手一把噴子或衝鋒槍,有的拿着的還是插着刺刀的栓動步槍,與變種人士兵在小巷中展開了短兵相接的廝殺。
揮舞着棒槌的變種人剛剛砸碎了一個倒黴傢伙的腦殼,還沒等它嚐嚐是什麼滋味兒,便被一個端着霰彈槍的老兄掀開了頭蓋骨。…
還有的玩家和變種人扭打在一起,乾脆引爆了身上的炸藥,倆人瞬間一同化作了血雨。縱使是過着茹毛飲血野蠻生活的變種人,在這野蠻的打法面前也不由露出了一絲驚恐。這些人都是瘋子!
十數米長的小巷堆滿了殘肢斷臂和屍體,粘稠的血液和臟器讓這兒變成了一片黑黢黢的沼澤地,而槍聲絲毫沒有停歇的一絲。
就在雙方的戰鬥進入焦灼的時候,街道的另一側忽然傳來了急促而緊湊的炮響。
「砰砰砰!」
一道道粗長的電光撲向了從小巷口衝出來的變種人,那虯結的肌肉瞬間炸成了一片片支離破碎的血雨。
「吼!」
一名殺紅了眼的變種人吼叫着,朝着那輛拋錨的裝甲車扔出了手中點燃的炸藥包。
那鼓鼓囊囊的炸藥包足有一個書包大小,外面塗着黑黢黢的焦油,可以黏在裝甲的表面。
「臥槽!」
開直升機的舒克見狀
爆了一句粗口,二話不說扔掉機槍衝了上去,用力扯下掛在裝甲表面的炸藥包便撲倒在了地上。
幾乎就在他撲倒一瞬間,爆炸的火光將他整個人撕成了碎片,撞在裝甲車的護甲上發出叮叮咣咣的聲響。
這要是讓它貼在裝甲表面上引爆,別說是一輛皮薄的裝甲車,就算是輛坦克八成也得幹廢掉了。
那變種人眼睛瞪大的幾乎凸出來,顯然沒想到就這短短的三秒鐘,幾乎必死無疑的鐵盒子居然被救了回來。
不過已經沒有時間給他詫異了。
就在炸藥包爆炸的同時,一梭子穿甲燃燒彈已經砰砰砰地掃了過來,瞬間將它射成了一灘碎肉。
「舒克!!!」
看着被炸得連渣都不剩的舒克,蝦仁豬心悲憤地嚎了一嗓子,抱着突擊步槍衝去小巷口一頓突突掃射,然而卻是很遺憾地掃了個寂寞。
那些變種人眼見又是一輛裝甲車殺了過來,明白它們已經失去了最後的機會。
領頭的變種人率先嚎了一嗓子,趴在掩體後面開火的嘍囉們紛紛咒罵着狠話離開了掩體後撤。
除了幾個殺紅眼的傢伙還在暴跳如雷地戰鬥,大多數綠皮的牲口們都朝着南邊的防線撤退了。
眼見那些變種人開始撤退,峽谷在逃鼴鼠踩了一腳駕駛員,讓那兄弟把他的座駕開到了那輛拋錨的奇美拉前面,追着那羣撤退的變種
人士兵掃了兩梭子。
車屁股後面的艙門向外敞開,精靈王富貴和伊蕾娜一行人從裡面跳了出來,分散到裝甲車的兩側掩體架好了槍。
其中一名會修車的玩家拎着工具箱,迅速跑去了那輛拋錨的奇美拉裝甲車旁邊。
搬開被爆了腦袋的工兵的屍體,他用工具打開了引擎蓋,立刻拿着扳手和螺絲刀幹起活兒來。
從炮塔上探出了半個身子,鼴鼠擡頭瞧了一眼被轟炸過的那片城區,咂了咂舌頭。…
接着他又看向了正修車的那個玩家,喊了一聲道。
「咋樣?能修好不?」
正忙活着的那玩家頭也不回地應了一聲。
「引擎的外殼穿了個洞我試試看,動起來應該沒問題,不過功率可能得砍一半。」
「那這兒就交給你了,能將就着開回基地就行。」
「ok!」
修車的玩家擡起手中的扳手應了聲,鼴鼠正準備縮回裝甲車裡,死亡兵團的負債大眼抱着把步槍走了過來。
沒等他說話,精靈王富貴頓時像見了珍惜動物似的睜大了眼睛,嬉皮笑臉地說道。
「喲,大眼?!你咋來這兒了。」
沒聽出來那話外之音,負債大眼呵呵一
笑,炫耀地說道。
「切,老子四天前就來了好麼!」伊蕾娜一臉滑稽地回頭看了過來。
「我還以爲你失聯了。」
「滾蛋,你才失聯了!你全家都失聯了!」
一瞬間看懂了那傢伙的表情,負債大眼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接着看向坐在炮塔上看熱鬧的鼴鼠喊了聲。
「兄嘚,我們這兒接了個新任務,剩下的人手不太夠了,你們有空幫個忙唄。」
想着雞兄估計也用不上自己,只怕這會兒正徹底瘋狂着正爽,鼴鼠便饒有興趣地看着他問道。
「啥任務?」
「支援燃燒兵團的弟兄。」「那幫怪物還需要支援?」
「任務簡報就是這樣,他們在轟炸區遇到了點麻煩目前聯繫不上,指揮部推測八成是火炬教會的人乾的。」
看來是炸了個寂寞啊。鼴鼠摸了摸下巴
「通信屏蔽麼?」
負債大眼:「大概。」
「行,我搖幾個人過來一起。」
食指在耳邊點了下,鼴鼠一邊看着vm上
的地圖,一邊冷靜地下令道。
「2、4組注意,有新任務,立刻前往地圖標點位置集合。另外,目標區域存在通訊干擾,啓動備用聯絡方案!」
所謂備用聯絡方案就是時刻留一個步兵在線下當人肉電臺,用羣聊交流前線的情報。
通訊頻道中很快傳來兩聲整齊的回答。
「收到!」
掛斷通訊的鼴鼠也沒有絲毫的含糊,給了大眼一個跟上的手勢,便朝着街道上的一衆弟兄們喊道。
「你們在這兒守一會兒,我和死亡兵團的弟兄們去旁邊看看就回來。」
架着步槍緊緊盯着前方空蕩蕩的街道,精靈王富貴背對着身後的奇美拉裝甲車喊了一嗓子。
「歐克!」
同一時間。
距離前線最西側六百米的城區,被轟炸機臨幸過的街道上一片狼藉,到處都是黢黑的彈坑和皸裂的牆體,扭曲的鋼筋和混凝土上搖曳着幾簇還未熄滅的火苗。
幾具血肉模糊的屍體糊在地上,看形狀應該是遊蕩在這片街區的異種,被剛纔的爆炸捲了進去,只剩下了這點兒東西。…
暴露在掩體之外的有機體,幾乎沒有能幸
仔下來的。
撞開了破損的金屬門板,赤貘滿頭黑線地從廢墟中走了出來,貪婪地呼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卻被更刺鼻的火藥味兒嗆了一嘴,劇烈地咳嗽了兩聲。
「媽的,那個混球!」
得虧他剛纔反應夠快,和他的搭檔迅速撤到了結構結實的樓梯間,否則差點兒人就沒了。
一想到這兒,他便忍不住想把那個老東西痛罵一頓,說話只說一半,光顧着自己跑了。
總之,這裡已經不安全了,得先撤退到安全的區域
右腳踏在街上的一瞬間,一股警兆忽然爬上心頭,赤貘條件反射地矮身一個翻滾,躲在了路邊的混凝土殘骸背後。
幾乎就在他剛剛躲到混凝土殘骸背後的同一時間,一枚箭矢釘在了他原來站着的地方。
看到那枚箭矢,赤貘不懈地瞥了瞥嘴角,然而這嘲諷的表情還沒停留0.5秒,便瞬間凝固在了臉上。
他眼角的餘光隱約瞥見了一道微弱的紅芒!
「草」
根本來不及躲閃,他只聽見滴的一聲,那枚箭矢瞬間便炸開了一團火光,肆虐的衝擊波裹挾着一枚枚鋼珠射向了周圍。
翻涌的氣浪撞在了胸甲上,結結實實捱了
一擊的赤貘感覺五臟六腑都在顫抖。
即便有外骨骼的保護,他依舊受了點輕傷。
來不及處理被破片刮出的傷口,他拔出煙霧彈扔在腳下,踉蹌地移動到了另一處更安全的掩體背後。
點開頭盔的通訊按鈕,他在通訊頻道中怒吼道。
「唐鶴!給我找到那個射箭的傢伙!唐鶴?」
通訊頻道中沒有迴應。
赤貘的臉色一僵,立刻意識到是那個阿爾祖乾的好事兒,頓時罵罵咧咧了一聲。
「***老東西.」
那傢伙八成是打算「放狗」了。
那些小腦不發達的傢伙可分不清敵我,只會胡亂地撿能動的東西往嘴裡塞。
他得儘快離開這兒!
另一邊,看着躲開致命一擊的那傢伙,方長的臉上浮起一絲
驚訝,不過也僅僅是驚訝而已。
想跑?
「呵呵,看你往哪跑!」
就在轟炸結束後的同一時間,他和老白一共二十名玩家便乘坐直升機抵達這片區域展開了。
既然已經發現了目標的位置,他必然不可能讓這傢伙跑掉。
「老白人在我正前方位置,確認是火炬教會使徒,位置已經標記在地圖,老白?」
通訊頻道中只有沙沙的電流音。
方長神色微微一肅。通訊屏蔽?
「日!」
暗罵了一聲,他重新取出一支爆裂箭搭在破曉複合弓的弓弦,矮着身子向目標躲藏的掩體壓了上去。
附近的隊友應該已經聽見了交火的聲音,正在向這片區域趕來。
他得趕在那個使徒逃走之前。將那傢伙拖住!…
然而就在這時,一聲震耳欲聾的嘶吼穿透了重重迷霧,不遠處的街道上傳來了突突突的槍響。
方長不由自主地剎住了腳步,猛地朝那邊看去,接着瞳孔不由縮成了一個點。
只見一頭肥碩的巨人站在街道的中央,右臂是一根根粗如蟒蛇的觸鬚,左臂則是鋼鐵構成的大手。
它身上的肉塊就像一坨坨蠕蟲,無意識的扭動着,膨脹着,在那灰綠色的迷霧中鼓動着詭異的力量。
揮舞着兩坨鐵鍋大拳頭的殺人之匕狠狠地
揮出了一拳轟在了它的胸口,肩胛骨的排氣管還噴出了氮氣加速的尾焰。
然而這能幹翻一輛裝甲車的破壞力,卻只在那坨蛆蟲堆成的肉山上濺起了一圈圈漣漪。
那肥碩的巨人發出了一聲沉悶的悲鳴,卻一步也沒有向後。
隱約中,方長聽見了殺匕老兄的怪叫。
「臥槽?!這東西是什麼玩意兒」
沒等他的話說完一道快如閃電的觸鬚便抽在了他的胸口,將他像棒球似的打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地上失去了知覺。
方長目不轉睛地盯着那個怪物,忍不住嚥了口唾沫。
「屠夫'?」
不
這玩意兒比清泉市的那個變種黏菌的子實體更獵奇!
不但體積龐大了數倍,破壞力明顯也上升了一個不止一個量級!倒是和之前浪潮中的那個進化體有點兒像。
眼見那座肉山挪動着步子朝殺匕老兄走去,方長知道不能在等下去了,毫不猶豫地朝着那個怪物面門射出了一箭。
炸裂的火光在那怪物的面門爆開,將它的腦袋炸的四分五裂飛了出去。
方長見狀微微一愣。
他這爆裂箭也就幾十克的裝藥,大概比普
通破片手雷多一點的樣子。
啥時候有這麼牛逼了?
也正如他所預料的那樣事情並沒有他想的那麼簡單。
只見那被炸飛了腦袋的怪物就像沒事兒人一樣,碩大的身軀連晃都沒晃一下。
再然後,那一坨坨蠕動着的肉塊就像受到某個自主意識的操控,像爬行的蚯蚓一樣涌向了那座肉山的肩頭。
不到十秒鐘的時間,那空蕩蕩的肩膀上便重新長出了一顆抽象的頭顱。而仔細看那被炸飛的殘骸,也根本不是什麼顱骨的碎片,而是一個個蛆蟲狀的肉塊。
其中一部分被炸得四分五裂,但更多都還活着。
被拋下的它們倔強地扭動着破損的身子,朝着那座肉山爬去,似乎是想重新成爲那具身體的一部分。
看着這匪夷所思的一幕,方長的眼睛都瞪圓了。
這特麼又是什麼離譜的黑科技?!
而且這傢伙是從哪冒出來?!
最令他頭皮發麻的還不是這-——
那雙空洞的眼睛,朝着他看了過來。
雖然隔着數十米的距離,雖然隔着重重灰綠色的迷霧,但方長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已經成功地拉走了那boss的仇恨。…
那波浪似蠕動的觸鬚就像浮在潛水中的海藻,然而他是見過那東西動起來有多快的。
捱了一下的殺匕老兄到現在都還沒爬起來!
「又是boss戰麼」
方長的眼中漸漸燃起了戰意,從箭袋裡取出了另一支貼着橙色標籤的箭矢,搭在了機械複合弓的弓弦上。
那是濃縮了固態氫和高性能煤油的燃燒箭,能輕輕鬆鬆在地上製造出一片數米寬的火場。
既然爆炸不行-那就用火好了!
距離轟炸區數百米遠的某棟樓房,換了個地方站着的阿爾祖面無表情地注視着熱鬧的城區,嘴角忽然翹起了一絲冷笑。
他沒指望靠着區區一個僕從就能攔住聯盟最精銳的部隊,想都不用想那些傢伙是燃燒兵團的人。
不過,製造點混亂幫助那個裁判庭的蠢貨逃跑還是綽綽有餘的。
雖然不太喜歡那兩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貨,但如果他們沒有死在轟炸之下,而是活着被抓住,對他來說到底是個麻煩。
希望他們能從這次失敗中吸取一點點教訓,稍微收斂一點兒那旺盛的自信心。
他們的敵人並不好對付和那些呆瓜土著們完全不同。
那個連他都聞所未聞的404號避難所,搞不好可能會比企業和學院更危險。
一年前,裁判庭的蠢貨們就該明白這個道理了。
這時,他的身後傳來腳步聲。
一位身形佝僂、臉上皺紋縱橫的老頭,走到他的身後停下了腳步。
那老人的皮膚是墨綠色,身上披着一件花紋古怪的司儀長袍。
看模樣便知道,他是變種人。
然而光看模樣,沒人能猜到他活了多久。望着阿爾祖的背影,他輕輕嘆了口氣,微微低垂眉目說道。
「聯盟的人不知爲何無窮無盡,我們的部落傷亡慘重,照這樣下去我們恐怕會輸掉這場戰爭。」
阿爾祖回頭看向了那位衰老的變種人,注視着那渾濁的雙眼,忽然開口道。
「戈摩。」
「怎麼了。」
「你想恢復奇點城的榮光嗎。」
那聲音帶着一絲蠱惑的意味兒。
戈摩微微皺起眉頭,隨後又將眉頭舒展,輕聲說道。
「我做夢都想。」
「那就替我勸勸你的孩子。」
阿爾祖從他的臉上收回了視線,繼續看向了遠處那一片濃霧籠罩的城區,微微眯起雙眼,繼續說道。
「讓他再稍微堅持一會兒。」
「很快,聖子會賜予他媲美神靈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