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最懂威蘭特人的還得是威蘭特人自己。
曾經在東方軍團當過“團長”的瓦努斯，對於那幫高層的脾氣簡直再清楚不過了。
眼看着斷刃山的陣地久攻不下，坐在艦橋上的利烏姆頓時有些坐不住，低聲咒罵了一句。
“莫德林那傢伙在磨蹭什麼！”
第二千人隊已經攻進山洞好半天了，然而打了半天卻仍然不見把那陣地拿下。
不斷有傷員被擡出來，緊接着又有人填進去，轉眼間整支千人隊都輪換了個遍，連配屬在千人隊下的肅清小組都快被打沒了！
見到如此情況，利烏姆心中也不禁泛起了嘀咕。
雖然這麼說有些匪夷所思，但他總感覺這羣變種人簡直就像故意放他們進去一樣……
真是見了鬼了。
這是那羣肌肉入腦的傢伙能想出來的主意嗎？
然而即便意識到這羣變種人可能有問題，指望他下令撤退也是不可能的。
這要是撤了，他先前說的那些話不成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一想到先前那通電話，利烏姆的臉色便不禁一陣脹紅。
他彷彿已經看見了那羣理想城飯桶們臉上的嘲笑。
哪怕是爲了威蘭特人的榮耀，他也絕對不能撤退！
緊咬着的牙齒髮出咯吱的響聲，竟是將那木棍咬成了兩段。
利烏姆右拳在椅子的扶手上猛錘了下，看向一旁的副官咬牙切齒地下令道。
“通知莫德林將軍！必要時可動用黑雲山上的第一千人隊！”
“我准許他動用兩支千人隊的兵力！不管他用什麼辦法，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務必在今晚將那座山頭給我拿下！”
……
同一時間，黑雲山上正是一片人頭攢動，呼喊聲嘈雜。
頭上戴着啞光灰的鋼盔，身上穿着漆黑色的防彈甲，一名名全副武裝的士兵摩肩接踵，氣勢如虹地踏出了戰壕和防炮洞，如同奔騰的山洪一般涌向了山下。
他們都是第一千人隊的戰士，今晚才被調遣到前線的陣地上，接替原本駐防在這座陣地上的第二千人隊。
事實上，正是藉着輪換的名義，利烏姆才能在瞞着友軍的情況下將進攻部隊從陣地上釋放出來，實施了今天晚上的這場攻勢。
不過現在，一支千人隊的兵力似乎不足以啃下這根難啃的硬骨頭，而這也是所有人都沒預料到的。
眼看着前線進攻部隊岌岌可危，莫德林將軍只能將陣地上的防備部隊也頂了上去，只留下兩支百人隊的兵力防守。
不過，對於這些好戰的小夥子們來說，他們卻並沒有一絲一毫的危機感。
看着友軍在前線奮勇殺敵，等在山上的他們早已躍躍欲試，恨不得立刻衝上去給那些變種人們來一個深刻的教訓。
翻越崎嶇的山路，沒多久一羣人便摸到了戰場的最前線。
一名百夫長大步流星地走到了打頭陣的那支百人隊面前，扯開粗獷的嗓門大聲吼道。
“第二千人隊的弟兄們遇上了一點麻煩，現在我們要去替他們解決這個麻煩！”
“爲了威蘭特人的榮耀！”
“爲了凱旋城的榮耀！”
“爲了元帥陛下！”
“跟着我衝上去！去捏死那羣噁心骯髒的臭蟲！你們身後所有人，都會見證你們的英勇！”
一雙雙瞳孔燃燒的狂熱，每一名帶着鋼盔的士兵，都爆發了熱血沸騰的怒吼聲。
“殺！！！”
就在那氣勢磅礴的喊殺聲中，一整支百人隊氣勢如虹的殺向了山上。
而與此同時數十支擔架與他們擦肩而過，沿着那崎嶇的山路被倉促擡了下來。
不過並沒有人在意。
他們此刻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將那羣綠油油的傢伙按死在山洞裡！
就在威蘭特人們殺紅眼了的時候，透過無人機監視着戰場的企業指揮部也終於發現了問題——
這幫威蘭特人投入戰場的兵力似乎有些不對勁。
盯着全息屏幕的雲鬆面沉如水，心中猛然一驚，開口道。
“他們調動了山上的防備部隊！”
指揮部那一片譁然站在林尚文旁邊的副官更是瞪大了眼睛。
“那個利烏姆瘋了嗎？！”
“那幫瘋子什麼時候正常過……”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林尚文黑着臉看向他，“聯繫聯盟的管理者！”
“是！”
那副官連忙點頭，正要吩咐通訊員，卻見來自鋼鐵之心號的通訊請求已經彈出在屏幕上。
沒有猶豫，林尚文立刻下令接通。
短暫的延遲過後，那身湛藍色的動力裝甲出現在了屏幕中間。
那套代號爲“秩序”的裝甲就如同秩序本身一樣，光是注視着它心中便會不禁油然而生一股令人安心的感覺。
不過雲鬆卻覺得，比起那身厚重的動力裝甲，那張威嚴而不失親和力的臉帶給他的信心和安全感更多。
這是一種難以形容的直覺，從那個人的眼中他能看到新紀元的影子。
早在初次見面的時候，他便有這種感覺了……
指揮室內不自覺的安靜了下來。
看着視訊窗口對面的林師長，楚光用很輕的聲音說道。
“我不在的這幾天，你們有些激進過頭了。”
聽出了那句話中藏着的一絲不悅，林尚文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乾咳了一聲說道。
“……我們先想想怎麼解決問題吧。”
聯軍內部的矛盾很多都是歷史遺留的問題，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解決的。
顯然也清楚如此，楚光點了下頭，沒有就今晚的事情過多問責，直入正題說道。
“我需要你們派一支雲蜓攻擊編隊繞到黑雲山的西側待命。”
林尚文微微皺眉。
“掩護那羣威蘭特人撤退麼。”
楚光搖了搖頭。
“指望他們撤退恐怕有些難，但我們不能丟掉黑雲山的陣地。”
林尚文略微遲疑，眼中帶着一絲難以置信看着他問道。
“你是說變種人可能會反攻？”
“爲什麼不呢？他們甚至都會誘敵深入了，我有理由懷疑，火炬教給他們的不只是生物學的技術，還有通訊技術以及一些指揮學上的技巧。”
頓了頓，楚光繼續說道。
“既然救不了他們，我們至少得讓他們的犧牲有價值一點。”
林尚文的神色漸漸凝重起來，認真說道。
“我知道了，雲蜓攻擊編隊會在半小時內出發。”
楚光點了下頭，簡單地囑咐說道。
“嗯，儘量快一點。”
……
與此同時，另一個世界，《廢土OL》官網論壇的玩家交流板塊正是一片熱鬧。
每逢大戰都是如此。
在羣裡搖人還不夠，爲了信息完全覆蓋，兵團長通常也會去論壇上喊一嗓子。
泉水指揮官：“@風暴兵團全體，來活兒了！兄弟們！”
卡卡羅特：“收到！”
墳頭捉鬼：“收！”
我最黑：“嗷嗷嗷！”
戰地氣氛組：“MMP！羨慕啊艹！T.T”
戒菸：“哈哈哈！心疼戰地佬！”
伊雷娜：“你心疼他幹啥，人家是老丈人看得太緊。（滑稽）”
戰鬥氣氛組：“？？？啥玩意兒？”
戒菸：“……哎，是我草率了。”
“……”
隨着泉水老哥喊了那麼一嗓子，風暴兵團的玩家們紛紛戴上頭盔回到線上，按照預先制定好的計劃朝着各自的戰鬥位置集結。
就在聯盟與企業已經準備好救火的時候，巖斧氏族與第31萬人隊兩支千人隊的戰鬥也接近了尾聲。
第二千人隊的千夫長在戰鬥中負傷，幸有親衛隊拼死相救，還被從前線帶了回來。
由一百二十組成的“肅清”小組在爭奪坑道時被截斷了後路，奮勇突圍之下幾近全滅。而餘下十支百人隊，也均已傷亡過半，在變種人的猛烈反攻下搖搖欲墜。
哪怕第一千人隊及時向前頂了上去，也沒能扭轉戰局的頹勢。
那一條條坑道就像迷宮一樣，一條道好幾條岔路，岔路與岔路之間有彼此相連，稍有不慎輕則迷失方向，重則甚至可能與自己人撞個滿懷。
而那些變種人雖然腦袋不聰明，但這一條條坑道到底是它們自己挖出來的，上面都留着只有它們自己能看懂的記號。
除此之外，還有那些矮個子哥布林。
它們不但能夠從不到西瓜大小的狗洞裡鑽出來，還能用手中的小刀和木棍，狠狠地捅那些毫無防備的威蘭特人們的菊花。
雖然軍團祭出了噴火器這種大殺器，但隨着戰線推進到了坑道的深處，這玩意兒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好使。
往往噴出去的火焰還沒把對面燒死，倒是把整條坑洞的氧氣給耗乾淨了，好不容易打下的陣地又不得不撤回去。
戰況從最初的勢均力敵，漸漸轉成了威蘭特人的頹勢。
一處狹窄的坑道內，兩側的牆壁印滿了彈孔。
一支威蘭特人小隊正依靠着兩側凸起的岩石，勉強充當掩體，與坑道對面的綠皮變種人展開了激烈的交火。
打空了一整隻彈夾，總算將一隻沒腦子的喪屍變種人幹掉，頭盔塗滿血漿的戴蒙又驚又怒，一邊更換着彈夾，一邊罵罵咧咧道。
“媽的……這羣畜牲到底還有多少？！他們是在山裡埋了一支萬人隊嗎！”
整條坑道都回蕩着暴鳴的槍響，他只能用吼說話。
“我看搞不好是——媽的！”
倒在地上的十夫長在隊友的攙扶下勉強爬起，從胸甲上取下一枚手榴彈塞到了戴蒙的手中。
“用白磷彈！”
面對那種被爆了腦袋也不會死的傢伙，只有這玩意兒最好使了。
刺目的白光不但可以干擾那羣變種人的視線，灼燒的火光和刺鼻的濃煙也能讓它們的攻勢停頓下來，從而爲他們爭取片刻喘息的時間。
戴蒙毫不猶豫地接過手榴彈，用牙齒咬下拉環便將其拋進了坑道深處。
一道刺目的白光閃爍，緊接着痛苦的怒吼和哀嚎從黑暗深處傳來。
聽見那嚎叫的聲音，衆人頓時精神一陣，那十夫長更是興奮地握緊了拳頭。
“漂亮！”
“這特麼至少燒死個兩三隻——”
然而就在這時，異變突然發生了，忽然一坨綠色的東西從那坑到深處飛了出來。
那是一隻哥布林。
準確來說，它是被扔過來的，腫脹的肚子就像是被塞進了什麼東西一樣。
被摔的七葷八素的它從地上踉蹡着爬起，爬滿血絲的眼睛裡寫滿了仇恨和恐懼，尖叫着朝一行人衝了上去。
一股危機的預兆忽然爬上心頭，戴蒙幾乎是毫不猶豫地撲了上去，同時大聲吼道。
“臥倒！”
就在他用身子壓住那隻哥布林，並拔出匕首割斷它喉嚨的一瞬間，爆炸的轟鳴便從坑道中響起，將衆人震的一陣頭暈目眩耳鳴。
沒人知道那炸彈的裝藥是什麼。
但就算是黑火藥，在這狹窄的坑道里也有夠危險的。
趴在自爆哥布林身上的戴蒙悶哼了一聲，胸甲碎得四分五裂，嵌入身子裡。在那火光的閃爍下，一米八的大塊頭竟是被爆炸的衝擊波頂了起來，隨後又重重地摔了下去。
“戴蒙！！！”
看着不省人事的戰友，那十夫長的眼中瞬間爬滿了血絲，目呲欲裂地吼了一聲。
一名突擊手撲到了他的面前，顫抖的食指探到了隊友的鼻子下，臉上頓時一變。
“沒呼吸了！”
來不及猶豫，十夫長剋制着胸中的怒火大聲吼道。
“彼得！班奇！守住洞口！醫療兵！特麼的快滾過來！”
“……是！”撲在戴蒙旁邊的那突擊手緊咬着牙關，從戴蒙的身旁離開，起身去了掩體旁邊，與另一名隊友交替着向坑到的深處開火，將胸中的憤怒全部宣泄在了竄出槍口的火焰上。
隨隊的醫療兵匍匐着身子，迅速爬到了戴蒙的旁邊，費力將他的身子翻了個面。
然而當他看到戴蒙胸口的一瞬間，整張臉瞬間失去了血色。
沒救了……
胸甲的碎片至少有一半插進了他的體內。
那腸子被絞成了一團血肉模糊的碎片，以至於他甚至分不出哪些是戴蒙的，哪些是那隻哥布林的。
不過他還是伸出顫抖的食指，扯下掛在腰上的繃帶，嘴裡一邊顫顫巍巍地念叨着，一邊給已經沒有呼吸的隊友包紮着。
就像在做無意義的禱告一樣。
眼看着從坑道深處涌來的火力越來越猛，頂在坑道中的衆人再也沒了下山時那般高昂的士氣和戰鬥意志。
眼看着隊友持續傷亡，後方又遲遲沒有增援，十夫長几乎將牙咬碎。
不能再等下去了！
做好了受長官責罰的準備，他朝着前面的隊友喊了一嗓子。
“用燃燒彈把洞口封住！”
“我們得從這鬼地方撤出去——！”
他的話音剛剛落下，從坑道另一側傳來的爆炸，便將守在洞口旁邊的兩名士兵掀飛了出去。
扶着牆壁勉強站穩，他抓起掉在地上的步槍朝着前面看去，瞳孔卻是猛地縮緊。
只見一隻身上焊着鋼板的變種人站在坑道的中央，臉上擠滿了扭曲的橫肉一半爬滿了傷痕，一半是剛長出來的新肉，衝着他露出瘮人的獰笑……
慘烈的戰鬥還在持續。
每一名身陷洞窟內的威蘭特人都使出了渾身的解數，然而仍然沒能遏制住那持續不斷的傷亡。
客觀的來講他們確實要比一般人能打的多。
但此刻站在他們面前的是變種人。
論科技，對面並不比他們少……
忠誠號飛艇上。
利烏姆的額前掛着一層細密的汗珠，臉上的神色再也沒有了先前的遊刃有餘，陰沉的眉宇間寫滿了狼狽。
就在剛纔，莫德林將軍向他報告了前線的戰況，並提出了撤退的請求。
雖然心中一萬個不情願，但利烏姆很清楚再打下去也只是徒增傷亡，沒有半分勝算，於是也只能咬着牙下達了撤退的命令，讓莫德林將軍把人帶回來。
然而事情並沒有就此結束。
那羣變種人並不打算放過他的麾下，咬着那兩支千人隊的屁股便追了出來。
看着全息屏幕中的畫面，站在利烏姆將軍旁邊的副官神色凝重道。
“……那羣變種人八成是沒打算撤回去了，他們恐怕是想趁着我們撤退直接殺到黑雲山上去！”
“我知道，”利烏姆聲音惱火地看向那副官問道，“距離黑雲山最近的一支部隊在哪？”
“在府山上……聯盟的死亡兵團駐紮在那裡，”頓了頓，那副官又低聲說道，“我們自己的話，最近的在衛府軍事基地……十多裡的山路，又是一兩千米的的海拔，恐怕很難趕過去。”
如果想要保住黑雲山的陣地，似乎只剩下一個辦法。
利烏姆感覺心頭在滴血。
若非是萬不得已，他是斷然不願向友軍求助的。
不過比起向企業求援，向聯盟求援倒是容易接受一些。
權衡利弊片刻，他下令說道。
“聯繫聯盟指揮官！”
“是！”
副官話音剛剛落下，艦橋內雷達操控員忽然開口道。
“報告！鋼鐵之心號出現在我們雷達上！距離我們約八十公里！”
聽到鋼鐵之心號這個名字，利烏姆的眉頭狠狠抽搐了下，咬着牙又說道。
“……直接聯繫鋼鐵之心號！”
那副官一臉苦笑，行了個軍禮。
“是！”
……
黑雲山與斷刃山之間的山路上，扛着攝像機的強人所難心中驚訝的咂了咂舌頭。
“這山上的變種人有點東西啊……”
難怪他死活都混不進去，搞了半天原來不是他的問題。
蹲在他旁邊不遠處的石墩子上，摩擦着爪子的撿垃圾99級就像一樽石像鬼一樣，琥珀色的瞳孔中閃爍着興奮的光芒。
“趕緊血流成河！”
打府山那會兒，他還沒殺個盡興就冇了，這次他可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了。
“看樣子估計是快了，”我想靜靜站在旁邊，手中舉着手中的望遠鏡，思忖着唸叨，“……好傢伙，威蘭特人居然被它們打退了？”
不止如此。
躲在坑道中的變種人甚至分批次地追了出來，嚎叫着衝向了那些往山下撤退的蔚威蘭特人。
還有那些矮個子哥布林，把藏在山洞裡的機槍和短炮都扛了出來，朝着山下一股腦的招呼上去。
一道道曳光如同雨點般向下傾瀉，竟是打的山下的威蘭特人擡不起頭來。
遠處的鋼鐵之心號只能看着乾着急。
間接火力的彈道散佈太大，如此近的距離開火很容易把友軍一起送走。
眼看着兩支千人隊岌岌可危，那些變種人就要趁勢殺到北側的黑雲山上，六架雲蜓撲翼機忽然從夜幕中殺了出來，掛在兩側的火箭彈對着半山腰上的機槍陣地來了一輪掃射。
突然殺出的撲翼機，站在黑雲山陣地上的莫德林將軍面露驚訝。
蹲在他旁邊的副官更是一臉難以置信的驚呼出聲來。
“企業？！”
這幫傢伙竟然會支援他們？
站在斷刃山山頂的“獸王”同樣是瞳孔一縮，眼睛眯成了一道縫。
以他對聯軍各方勢力的瞭解，那幫傢伙是斷然不可能真正聯合在一起的，哪怕被強行捆在了一輛戰車上，也會互相提防着彼此，並把自己的小心思揣在兜裡。
因此最初軍團發動突襲的時候，他便將其意圖猜了個大概，於是將計就計讓歐隆把那羣威蘭特人放進了山洞裡，製造斷刃山的陣地很好拿下的假象，引誘軍團把黑雲山上的守備部隊也壓到前線去。
到目前爲止，這個計劃都很成功。
不出意外的話，最多再給他兩個小時，他便能將威蘭特人的兩支千人隊全殲在山腳下。
然而他怎麼也沒想到，就在這個節骨眼上，企業會橫插一手。
在他最初的設想中，就算企業發現了前線戰況吃緊，也斷然不會向軍團派出增援。
畢竟威蘭特人不按計劃行動、意圖搶奪戰果在先。
他們正好可以趁此機會讓威蘭特人吃點苦頭，完全沒有必要撈那些傢伙一把。
看着半山腰上綻放的火花，獸王皺起眉頭思索很久，忽然像是想到什麼似的，擡頭看向了北邊的那片夜空，眼神微微眯了起來。
“……是那傢伙來了嗎。”
他的嘴裡低聲念着，透明的身影逐漸消失在了夜晚的風中。
而同一時間，原本岌岌可危的兩支千人隊，隨着六架雲蜓撲翼機與那數十枚火箭彈的殺到終於獲得了一絲喘息的機會。
看着身旁一片燃燒的狼藉，一名哥布林炮兵唧唧歪歪地吼叫，催促着身旁的嘍囉裝填了彈藥，將瞄準的卡尺對準其中一架撲扇着翅膀的玩意兒，接着猛的拽動了炮繩。
一道橙黃色的火光撲了上去，卻連那隻撲翼機的影子都沒擦到，被一個行雲流水的側移該輕鬆閃了過去。
完成躲避的機動，那雲蜓撲翼機沒有一絲停頓，掛在機頭下方的機炮一個乾淨利落的擺動，接着便是一梭子機炮掃了過去。
橙黃色的彈雨就如風暴一般席捲了過去，瞬間將那藏在掩體背後的炮位，連人帶炮乃至旁邊的掩體一同撕成了碎片！
“漂亮！”
趴在山腳下掩體背後的威蘭特人忍不住朝着頭頂的夜空喊了一嗓子，但很快又想起來那是企業的人，於是又把到了嘴邊的歡呼嚥了回去。
正在黑雲山上的莫德林也是一樣，一臉複雜地望着那幾架替他們解了圍的雲蜓。
值得慶幸的是，他麾下兩支千人隊得以撤下來休整，等待後方補員，不至於落得全殲的下場。
然而一想到救他們的是企業，他卻怎麼都高興不起來……
而就在這時，位於黑雲山後方的府山上，一羣身披外骨骼的士兵已經完成了集結，分批側的開赴了過來。
望着那支一聲招呼也不打，便從自己陣地上穿過去的傢伙，莫德林略微錯愕，忍不住喊了一嗓子問道。
“你們是哪支部隊的？”
有人回了他一句。
“風暴兵團！”
風暴兵團？
莫德林愣了一下。
他好像依稀在哪兒聽說過這個名字，卻又想不起來了。
站在他旁邊的副官卻是臉色一變，想起了去年在遠征軍服役的時候，在落霞行省參與的那幾場戰役。
當時有一羣傢伙追在他們屁股後面跑，在沙漠裡趕了他們足足上百里地……
其中有一隻兵團，好像就叫風暴兵團來着？
就在一衆威蘭特人軍官正詫異的時候，這支士氣高昂的部隊已經殺到了最前線的地方。
一名穿着重型外骨骼的男人站在隊伍的後排，背上扛着一根碩大的炮管，對着前方的陣地不斷開火，傾瀉着一枚枚重型迫擊炮彈。
他的身旁似乎張開了某種特殊的盾牌，即使面對山上變種人的集火也毫髮無傷，甚至還有餘力開着喇叭大喊。
“兄弟們——！”
“給這幫被嚇尿了褲子的大鼻子們開開眼！讓他們瞧瞧什麼才叫真正的戰鬥種族！”
“把勝利獻給我們的管理者！”
在那吼聲激勵下，陣地上爆發出一聲聲五花八門且興奮的吶喊，喊什麼玩意兒的人都有。
“碾碎它們！”
“嗷嗷嗷！”
那一道道聲音混雜在一起，令半山腰上那些已經氣喘吁吁的變種人們都不禁爲之心中一寒。
直覺告訴它們。
這幫看起來沒什麼特別的傢伙，搞不好會比它們之前碰到的所有人類加起來還要難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