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山深處,深邃幽暗的洞穴。
無聲的經文在不存在的虛無中緩緩地頌唱着,一具具散發着陳腐氣息的“雕塑”緩緩睜開了雙眼。
它們都是有名有姓的變種人,是無數綠皮大隻佬中的最強者,是無數瘟疫僧中的冠軍,同時也是“他”最滿意的得意之作。
它們距離真正的完美還很遙遠,就和死去的“歐隆”一樣,只是不成氣候的上一件作品罷了。
不過即便如此,作爲安放自己靈魂片刻的容器卻是足矣。
他不介意片刻的屈尊。
爲了見到那個傢伙,他需要一幅能夠在凡世行走的軀體。
“……天國的第四階段已經重啓,永恆的天國已經降臨,地上的一切生靈都將成爲主的信徒,擁抱至高無上的進化。”
“我主即是一切,而一切皆是我主。”
位於正中央的雕像睜開了雙眼,那慘綠色的眸子裡放出了一絲滲人的光芒。
那光芒似乎射向了洞穴之外的某處,鎖定住了某個湛藍色的身影。
不會有錯。
那臺湛藍色塗裝的警用動力裝甲,正是“管理者先生”的遺物。
現在同樣是管理者在使用它,只不過是其他避難所的管理者。
那怪物的臉上漸漸勾起了一抹滲人的笑容,意味深長的聲音從血盆大口之中發出。
“我看見你了。”
大地的震顫正在逐漸的逼近,打斷了他那飄遠的思緒。
117號避難所的往事已經是過去式了。
如今的他們早已不是當初那些爲了開門去廢土上拯救世界而鬧哄哄的小夥子們了。
他們耗費數年的時間見證了人類這一物種的不可救藥,他們早已清楚僅僅是推開幾扇大門根本不足以拯救這片墮落的廢土。
他們會給這羣頑冥不化、還在垂死掙扎的同胞們帶來根源上的解放!
爆炸的塵埃飄入了洞窟,一名帶着防毒面具的阿爾法殺了進來。
看到眼前這一羣怪物,他的眼中浮起一絲驚訝,卻沒有一絲猶豫,二話不說立刻擡起了手中的高斯步槍。
湛藍色的電弧在槍膛中閃爍,一道道加速到極限的彈丸充斥了整個坑道。
不出意外,那怪物應該被打成了篩子。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一股龐大的力道卻轟在了他的胸口,在一陣爆破的孢子煙霧中,將他整個人都掀飛了出去。
後背重重摔在了牆上,劇痛卻是從胸前傳來,他的嘴裡不禁露出了一絲痛苦的呻.吟。
“啊——”
如果不是外骨骼上的防彈甲承受了90%的傷害,恐怕這一擊便足以將他送走。
“是腐蝕性爆炸物……各隊注意。”
看着已經腐爛的甲片,他一邊彙報着遭遇的情況,一邊掙扎着從地上站起,同時撿起了掉在地上的步槍。
而就在這時,他看到一具足有三米高的身影,踏過了那灰綠色的煙霧。
那傢伙長着人形,卻和人的形象相去甚遠,身上爬滿了腐爛的褶皺,就像沼澤地裡的“沼泥怪”一樣。
它的身上印着一枚枚流淌着暗紅色鮮血的血洞,那是質量彈留下的傷口。
而令人恐懼的是,那血洞的中間卻扭曲的蚯蚓似的玩意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互相纏繞着,將血洞縫合在一起,就像打了加速癒合傷口的納米治療針一樣。
那名阿爾法的瞳孔中閃過一絲錯愕,但也僅僅是一絲而已。
他迅速取出掛在身上的短管榴彈發射器,打出了一枚燃燒彈。
然而那怪物的速度卻快的超乎了他的想象,只是輕描淡寫的胳膊一甩,便將那枚拖着白煙的燃燒彈拍飛了出去。
火苗在洞口的深處竄出,同時炸開的還有一道道墜着火星的白煙。
看着被燃燒的照亮的洞穴,印在那名阿爾法眼中的錯愕漸漸變成了絕望。
和這玩意兒一樣的怪物,竟然有將近五十多個!
“……你覺得‘瘟疫冠軍’這個名字怎麼樣?我實在不擅長給自己的作品取名字。”
俯視着那個不斷向後退着的士兵,爲首那隻怪物的臉上帶着滲人的笑容。
看着對準自己的槍口,它的心中生出一絲無趣。
這些殘缺不全的“贗品”,甚至連求饒都不會,就像沼澤地裡的蛞蝓一樣可憐。
它擡起右臂用力地往下一砸,鈍重的角質刀刃啪嘰一聲,便將那個沉默寡言的傢伙從中間劈成了兩截。
“腐敗的氣味”果然是從這傢伙的肚子裡發出來的。
撥開那傢伙的胸膛,它甚至看見了那扭曲的“幼蟲”。
不過即便那些小傢伙已經很努力,也不足以修復這致命的傷口。
果然。
人類的軀體還是太弱了。
甩掉了掛在刀尖上的腸子和血,它回頭看向那一羣飢腸轆轆的瘟疫冠軍們,用低沉的聲音吼道。
“殺光他們!”
那如狼似虎的瘟疫冠軍們爆發出了飢渴的怒吼,朝着洞窟的出口殺了出去,將那血腥的屠戮揭開了帷幕。
“噢噢噢!”
已經攻入血山腹地的阿爾法特遣機動隊立刻陷入了苦戰。
而在那寬闊的宮殿中,神選的先知索多卻看到了獲勝的希望,扯開癩蛤蟆似鼓動的腮幫,朝着一衆重燃鬥志的瘟疫僧們發出鼓譟的吶喊。
“給我剁碎了那幫人類玩意兒——!”
“把他們全都丟進鍋裡!把他們熬成湯!”
……
槍聲大作的不只是血山的山洞和衛府軍事基地,斷刃山的陣地上同樣是一片火光閃爍,硝煙四起。
幾乎就在那灰霧升起的同一時間,那些藏在坑道深處的變種人大隻佬和哥布林就像是接到信號似的,全都一窩蜂的涌了出來,朝着聯軍的陣地發起了猛烈的攻擊。
駐紮在此地的是企業第100機械化山地師1團,以及少量軍團的軍官與聯盟的玩家。
突然爆發的戰鬥將那些頭一回上前線的新兵們打了個措手不及。
泉水指揮官本以爲這幫“被奸奇污染”的菜鳥們會被揍得很慘,結果他們在戰鬥中的表現卻超乎了他的意料。
精良的外骨骼和步槍保證了他們的戰鬥力下限,而多元化的義體插件則極大地提升了他們的戰場生存能力。
雖然他們在戰術上確實表現出了嚴重的經驗不足,但就算經驗豐富的老兵也未必能打贏開了自瞄鎖頭的菜鳥。
至少“單價昂貴”的他們,表現的其實並沒有比那些便宜的傭兵們差很多。
巖斧氏族的殘部就像拍死在灘頭的浪花一樣,很快死傷慘重。
除去那些爆了頭也不會死的突變體給那幫菜鳥們造成了不小的麻煩,其餘的綠皮大隻佬和哥布林們紛紛被射殺在了巖穴中。
斷刃山上的交火很快結束,一團的團長迅速統計了傷亡,總共只死了20人,傷39個,殲滅變種人近千餘。
至於玩家,由於留在陣地上看熱鬧的大多是老玩家,因此並沒有傷亡。
隨着巖斧氏族殘部的死絕,殘留在斷刃山岩縫中的最後一點膿也被擠了出來。
只不過那瀰漫的灰霧卻沒有褪去的意思。
從前線到後方仍舊響徹着持續不斷的槍聲,尤其是衛府軍事基地那邊更是讓人擔心。
擦掉了工兵鏟上的血跡,邊緣划水走到了泉水指揮官的身前,神色嚴肅說道。
“……阿爾法快頂不住了,管理者讓我們上去幫他們一把,能麻煩你們回衛府軍事基地那邊看一下嗎?”
“我們已經接到回防的任務了,管理者在衛府軍事基地設置了集結信標……除了我們的風暴兵團,還有鼴鼠老兄的骷髏兵團。”
食指在VM屏幕上點了兩下,泉水指揮官看着地圖,眉宇間卻又情不自禁帶上了一抹欣賞。
“……原來這張‘環境卡’還能這麼玩,這幫傢伙還是有點東西的。”
雖然對面是一羣反人類的瘋子,但他還是忍不住說一句打的漂亮。
換做是他拿到這張牌的話,恐怕也想不出比這更好的打法。
也許他們的卡牌大師光哥能想到吧。
從一些細節上是能看出來的,他們的管理者打牌還是有點水平的。
比如讓那兩艘飛艇立刻從霧區撤出就是最正確的判斷。
表面上那灰霧根本粘不到飛艇,但藏在灰霧中的別的東西就不好說了。
“連你也開始打牌了嗎?”邊緣划水哭笑不得的說道。
泉水笑着說道。
“沒,我只是舉個通俗的例子來形容。起初我以爲他們玩的是堅壁清野,沒想到堅壁清野只是幌子,他們在我們腳底下還藏了一手。”
頓了頓,他接着說道。
“不出意外,重頭戲應該在晚上,如果對方已經想好要打出這張牌的話,應該不只是爲了給我們製造一點麻煩而已,他們應該知道僅憑這些是贏不了我們的。”
邊緣划水神色凝重了起來。
“你們那邊沒問題嗎?”
“我們那邊?你在開玩笑嗎?”泉水哈哈笑了笑,用揶揄地口吻說道,“咱一艘飛艇都沒有的時候都沒怕過誰,更何況現在咱手上可是捏着整整兩艘。”
“兩艘星艦騎臉,你告訴我怎麼輸?”
……
就在死亡兵團和風暴兵團分別朝着血山和衛府荒原的方向集結的時候,衛府軍事基地的混亂也漸漸進入了尾聲。
帝國的營區附近。
巴比塔將軍藏在了桌子底下,身體難以控制的顫抖。
直到外面槍聲平息了些許,才戰戰兢兢地鑽了出來。
“該死……這些東西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望着外面的一片狼藉,他的臉上寫滿了驚恐。
尤其當看到聯盟的奇美拉裝甲車對着光榮軍的克隆人掃射的時候,印在那張臉上的惶恐更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軍團和聯盟打起來了?!
可是……
爲什麼是現在?
他的大腦暫時無法處理如此複雜的信息,或者說和這裡的絕大多數人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
尤其當他看到威蘭特人也在和那些克隆人對射的時候,他的大腦差點兒宕了機,一時間竟是拿不定主意該幫誰。
瘋了……
全都瘋了!
這廢土果然特麼的有問題!
從參加黏共體開始就是一個錯誤的決定,如果加拉瓦公爵沒有多往東走那100公里的話,這裡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他們從一開始就不該與廢土上的其他倖存者勢力接觸,只是賣牛和奴隸日子過得也挺好的。
如果沒有那一系列的意外和差錯,婆羅行省到現在應該仍舊是那個一切安好的淨土,而他現在也應該在莊園裡享福。
不過現在不是後悔的時候,這種關乎大局的事情也不是他一個將軍能決定的了的。
總算冷靜下來,他回頭看向同樣躲在桌子底下的副官吼道。
“我們的部隊呢?快讓他們集合!”
那副官一臉便秘的表情,哭喪着臉說道。
“……大,大人,我們的部隊都分散在外面,只有您的親衛在基地裡。”
巴比塔將軍立刻火急火燎吼道。
“那你還在等什麼!快把他們召集起來!”
“是,是!”
即便心中一萬個不情願,那副官也只能硬着頭皮跑出了門外。
負責屯田事宜的是馬庫爾千夫長,只要找到那傢伙就好了!
目送着副官離開門外,巴比塔在營房內來回踱着步,心中念頭轉的飛快。
就在這時候,一名威蘭特人軍官帶着兩名士兵,大步流星地穿過門闖了進來。
看到那高聳的鼻樑,巴比塔將軍一掃臉上的怒容,連忙做出笑臉迎了上去。
“朋友,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們爲什麼要對那些克隆人——”
“發生了什麼不會用你的眼睛看嗎?”
那威蘭特人軍官黑着臉咒罵了一聲,接着繼續吼道,“立刻清點你的部下,我們需要知道有多少人被感染!這是聯軍指揮官的命令!有毛病和那個楚光抱怨去!”
巴比塔將軍愣了下。
“感染?”
“沒錯,外面的霧吸多了就會變成那副鬼樣,”用下巴指了指窗外被處決的克隆人,那軍官看着臉色漸漸蒼白的巴比塔,沒忍住嘲笑了一句,“怕了就趕緊滾回家找媽媽去吧。乖,這兒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
不愧是文官帶出來的傢伙,真是一羣沒種的玩意兒。
雖然莫德林將軍讓他們對這些人稍微客氣一點,但自從他發現這些傢伙就愛被人趾高氣揚地用鼻孔看着,他也就懶得假惺惺客套了。
看着轉身離開的威蘭特人軍官,巴比塔的臉色愈發蒼白。
他確實害怕了。
如果不是陛下的命令,他恨不得立刻坐上火車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副官連滾帶爬地跑了回來,臉上寫滿了惶恐。
“大人……”
巴比塔將軍的眉毛一豎,瞪着那個傢伙問道。
“怎麼了?好好說話!”
面對着長官的質問,副官哭喪着臉說道。
“馬庫爾長官死了!那些……那些老鼠們造反了!”
巴比塔心中咯噔了一聲,瞪大了兩隻眼睛。
“造反了?!那幫老鼠?他們怎麼敢的!”
這幫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
他好吃好喝的給這幫傢伙供着,甚至沒讓他們繼續吃土,他們就拿這來報答他的恩情?
果然是下等人,簡直是帝國之恥!
“不,不知道……只聽說是和那霧有關,那是火炬的生化武器,他們吸多了那個霧,全都變成了吃人的玩意兒。”
副官臉色蒼白,戰戰兢兢地說着,巴比塔卻是越聽越膽戰心驚。
想起那威蘭特人先前說的話,他忽然感覺自己的喉嚨也疼了起來。
莫非這就是中毒的前兆?
吞嚥了一口唾沫,他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擡步就要往門外走,卻又想到軍事基地外面都是那些吃人的老鼠,遂又停住了腳。
腦海中念頭轉的飛快。
或許是因爲急中生智的緣故,他還真想出來個保命的主意,連忙抓着副官問道。
“……聯軍的元帥在哪?就是聯盟的那個管理者!”
副官愣了下。
“在營區角落的戰地研究所……大人,我們不去找威蘭特人嗎?”
巴比塔幾乎是毫不猶豫的說道。
“那幫傢伙只在有的時候靠得住,關鍵的時候靠不住。”
……
黃昏漸漸沉入了一望無際的山谷,夜色蠶食着那一片染血的荒原。
天空中迴盪着一聲聲淒厲的尖嚎,就如同魔鬼對人間的嘲笑。
約莫有三米來高的人形巨獸在空中起伏着身子,背後扇動着強勁有力的翅膀。
以人類的審美而言,它的五官堪稱是醜陋,嘴裡更是掛着一對長過下巴的獠牙。
他的名字叫庫博,是“獸王”所在教區的使徒之一。
此刻穿在他身上的是火炬教會研製的生物學動力裝甲。
而和他穿着同樣裝備的“人”,漂浮在附近的空域足有上百隻!
除此之外,跟隨在他們身後的蝠翼人更有上萬之衆。
那些人都是變種人的嬰兒,通過特殊的培養皿培育合成,只要通過生物學動力裝甲的心靈干涉模塊就能對它們下達命令。
不下達命令也無所謂,哪怕是把它們扔到敵人的地盤上,讓它們靠着本能捕獵和進食,也能給火炬的敵人造成巨大的麻煩。
相關的技術已經在錦河市教區實驗完成,他們有足夠的苗牀和有機質來繁育這玩意兒。
就算再大口徑的火炮,也斷絕不了那如潮水一般擴散的浪潮。
“……我們與聯軍的電子戰已經開始了,不過那並非是我們的強項,被對面的雷達燒穿恐怕只是時間問題。”
聽着耳邊傳來的同伴的聲音,庫博的臉上露出殘忍的笑容。
“無妨!已經足夠了。”
他們的目標壓根兒就不是那兩艘後撤的飛艇,從一開始瞄準的就是衛府軍事基地。
那裡不但駐紮着聯軍的指揮層,還有來自聯盟與企業的生物學專家。
尤其是後者,對火炬的戰略威脅可比那兩艘飛艇大太多了。
爲了將那些人吸引到前線來,他們可以說是下了血本,不但放出了足夠多的研究素材,而且是通過三座陣地一點一點放給聯軍的。
他很清楚那些研究素材對於研究人員的吸引力。
考慮到聯軍在前線的勢如破竹,一定會有一部分急功近利的研究員,爲了儘快獲取第一手的資料而被吸引過來。
現在時機已經成熟,是時候收網了。
“……記好你們的目標,盡全力殺傷軍事基地中的一切戰鬥、以及非戰鬥人員!不用仔細甄別他們的身份,除非他們投降求饒!主動坦白自己的身份!”
“現在!跟我衝!”
仰頭髮出了一聲興奮的咆哮,庫博帶頭朝着地面俯衝了過去。
在那一百名穿着生物學動力裝甲的使徒的帶領下,分散在附近空域的上萬只蝠翼人同一時間朝着軍事基地的方向衝了上去。
原本寧靜的灰霧就如同煮沸的開水一般沸騰了起來。
似乎是收到了進攻的號令,那些被納果菌絲支配的喪屍傀儡們一個二個也都像是嗑了藥似的,朝着衛府軍事基地的方向撲了上去。
先前它們是在本能的驅使和孢子的指引下移動,而現在它們則是聽見了天國的呼喚——或者說收到了心靈干涉裝置的信號。
那一百臺攜帶了心靈干涉模塊的生物學動力裝甲便是信號的源頭。
望着那如潮水般涌來的“啃食者”們,不少存在懲戒營服役的南方建設兵團士兵臉上都露出了詫異的表情。
一名曾是巨石城貧民窟幫派分子的士兵忍不住驚叫道。
“媽的!這特麼是‘浪潮’?!”
浪潮不是清泉市纔有的玩意兒嗎?
怎麼清泉市的浪潮結束了,清泉市之外的地方又冒出來了?!
直到一聲從身後傳來的咆哮,纔將他從愣神中驚醒了過來。
“開火!都給老子開火!你們手中的傢伙是擺設嗎?!”
一挺挺重機槍噴出長長的火舌,橙黃色的曳光嗖嗖的洞穿了濃密的灰霧,在平原上跳躍出一道道舞動的火光。
不只是機槍——
部署在軍事基地內的炮兵陣地以及野牛步行機也紛紛宣泄出兇猛的火力,在曠野上綻放一道道炫目的花火。
不斷有子實體被碾碎在地上,但沒過多久又有新的從土裡爬出來。
那並非是臨時合成的玩意兒。
而是很久以前就已經完成的“果實”,只不過和“天國”一起被深埋在了泥土之下。
衛府軍事基地周圍的交火已經逐漸從零星的槍炮聲轉向了白熱化。
而就在同一時間,兩艘飛艇的艇載雷達以及軍事基地的雷達站都不約而同地偵測到了來自天上的威脅正在逼近。
總算是接到了出擊的命令,一架架雲蜓撲翼機開始振動的機翼,拖着小巧的機身離開了停機坪,朝着那灰霧瀰漫的天空殺了過去。
骷髏兵團的裝甲部隊正在穿越馬伕鎮附近的荒原。
120輛奇美拉裝甲車和24輛二號坦克與託運的卡車分離,在一望無際的曠野上結成了進攻的編隊,裹挾着滾滾塵埃殺向了那一望無際的灰綠色煙霾。
趕赴血山前線增援的死亡兵團也同樣完成了集結,朝着那些率領着瘟疫僧的“瘟疫冠軍們”殺了上去。
搖搖欲墜的黃昏終於銷聲匿跡,夜色徹底籠罩在了那戰火沸騰的荒原和山脈上……
所有的手牌已經揭曉,籌碼也都全部推上了牌桌。
沒有一絲一毫的預兆,所有人卻都心知肚明,決定這片土地命運的決戰已經在悄無聲息中拉開了帷幕。
今夜註定將是一個難眠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