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艦炮轟炸的掩護下,四架“蝰蛇”運輸機快速突破了北島海岸線的防區,一共二十五臺動力裝甲迅速部署在機場。
面對這羣武裝到牙齒的凶神惡煞,負責機場安保的警衛連幾乎是剛剛交火,便被打的潰不成軍,僅僅一個照面便敗下了陣來。
槍焰在機場的外圍不斷閃爍着,一道道子彈劃出的曳光在跑道上肆意穿梭,有如一張張密不透風的網。
靠在方形的沙袋牆的後面,穿着防彈衣的排長將頭盔死死的靠在沙袋上,壓根不敢把槍擡出掩體還擊。
而就在他旁邊不遠處,醫療兵正搶救着躺在擔架上的傷員。
那傷員被炸沒了半條腿,蒼白的臉上掛滿了汗珠,像擱淺的金魚一樣急促的呼吸着。
排長咬了咬牙,對着對講機大聲吼道。
“外圍防區瓦解!他們的火力太猛了!我們需要增援!”
對講機的另一頭嘈雜聲一片,他等了半天也沒有等到迴應,只聽見一連串爆炸的聲音。
“該死!”
那排長罵了一聲,將對講機插回了肩上,矮身將步槍探出掩體,朝着對面槍聲的源頭突突突的一頓亂掃。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開兩槍,嗖嗖兩道粗長的曳光便擦着他的槍管轟在了他身前的地面上。
彈頭至少也有20毫米粗細,命中地面的剎那間便被跳向了天上,然而彈頭撞擊地面發出的轟鳴聲卻將他腦袋震得嗡嗡作響。
被那彈頭撞起的石子糊了他一臉,他忍不住發出了一聲痛呼,向後坐倒在了地上。
“啊——!!”
聯盟並沒有停火。
一臺動力裝甲扛着20毫米騎槍間歇的開火壓制掩體,另外三臺動力裝甲有條不紊的向着掩體推進,槍口很快對準了掩體後面的警衛。
勝負根本沒有任何的懸念。
那警衛連的排長立刻丟下了手中的步槍,甚至沒等對面開口便配合地雙手抱頭蹲在了牆邊。
“我投降!”
老白向旁邊的隊友打了個手勢,示意後者取出塑膠條把這些俘虜們捆起來。
接着他又擡起了右手,在戰術目鏡的懸浮視窗上連續划動了幾下食指,在地圖上給各小隊設置了下一個階段的進攻目標。
隨同他們一同作戰的Y-2無人機已經完成了對戰場地形的全方位掃描,識別的敵方單位目標已經用紅色標識指示在了地圖上。
整個過程就像遊戲一樣。
雖然這本來就是遊戲。
在四旋翼無人機的協助下,六支小隊紛紛按計劃抵達的目標區域,控制住了機場80%以上的設施以及最關鍵的跑道。
“警衛所已經壓制!”
“機庫已經拿下!”
“發現敵方增援!目擊人數317人,有10輛警用裝甲車輛,以及兩輛疑似裝甲單位!疑似聯邦海軍陸戰隊!”
聽到通訊頻道中的聲音,殺人之匕差點兒沒笑出聲來,沒忍住揶揄了一句。
“怎麼就這點人?”
看了一眼烏煙瘴氣的機場,腎鬥士也用調侃的口吻說道。
“你要想想整個島上也就幾萬人,他們還得養海軍,陸軍能湊一個營出來已經不錯了。”
這裡和婆羅行省的情況完全是兩個極端,整個北島的面積加起來還沒金加侖港大,軍事力量更是湊不出一支千人隊。
當然了,即便軍事力量湊不出一支千人隊,把這兒機場的警衛連扔到婆羅行省去打一支千人隊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畢竟西嵐帝國撿的都是軍團淘汰下來的破爛,而聯邦的武裝力量卻是以軍團爲假想敵設計的。
雙方的生產力和受教育水平完全沒有可比性,這兒哪怕是普通士兵的軍事素養也要比西嵐帝國很多基層軍官高不少。
就在倆人正閒聊着的時候,通訊頻道里傳來老白的聲音。
“……別放鬆警惕,戰役還沒結束!殺匕,聯邦的海軍陸戰隊在你的西北側,預計三分鐘之內發生接觸,我把附近兩支隊伍的指揮權交給你,攔住他們!別讓他們靠近跑道!”
“瞭解!”
聽着通訊頻道里的聲音,殺匕立刻應了一聲,同時朝着身後的弟兄們喊道。
“兄弟們!來活了!”
“噢噢噢!!”
興奮地吼了一嗓子,腎鬥士給手中的輕機槍插上了新的彈鼓,咔嚓一聲上了膛。
而就在此刻,正在警衛所的老白已經控制了機場的通訊設備,並通過當地的無線電塔聯繫上了薯條港的指揮部。
“我們已經控制機場,比原定計劃快了10分鐘,增援還有多久?”
短暫的電流沙沙聲過後,接線員的聲音傳來。
“增援部隊已經出發,距離你們還有15分鐘航程。”
“讓他們快一點,我擔心火炬會向北島派遣增援。如果地面上不能儘快結束戰鬥,到時候還有一場硬仗……恐怕很難控制平民傷亡。”
“瞭解,我們正在與增援機組溝通。”
通訊結束之後,老白留下了一支小隊就地防守,立刻帶上其餘玩家朝着機場的西北側增援了過去。
殺匕帶領的三支小隊將在正面攔截聯邦的海軍陸戰隊,而他們則將在雙方交火之後,穿插到敵方單位的側翼,配合聯盟的空中單位解決掉相對而言比較棘手的敵方裝甲。
就在燃燒兵團的先頭部隊做好迎敵準備的同一時間,聯邦的海軍陸戰隊也已經摸到了機場西北側的進入口。
隨着一聲槍榴彈的爆炸,戰火頃刻間點燃。
沉寂了沒幾分鐘的機場,再一次被嘈雜的槍聲淹沒。
聯邦海軍陸戰隊組織了一個營的兵力前往迎擊,甚至連停在警局裡的警用防爆車和還沒正式投產、只試產了兩輛的“短吻鱷”兩棲裝甲車都開了出來。
後者是北島重工在查拉斯的命令下開發的兩棲作戰裝備,原定在安樂島以及環形島登陸作戰中使用。
只不過這款裝備還沒來得及派上用場,北島就被南海聯盟先一步登陸了。
雖然這款輕型裝甲的火力比動力裝甲這種“單兵裝甲”強的多,但數量終歸還是太稀少了。
不止如此,由於裝備本身都還在研發當中,並沒有正式列裝,聯邦海軍根本沒有足夠的載具步兵協同作戰經驗,
兩輛“短吻鱷”兩棲裝甲車幾乎是剛開到了前線便陷入了與步兵脫節的窘境,被堵在了機場附近的小巷子裡。
瞅準了那一閃而逝的時機,殺人之匕沒有猶豫立刻取下了背在背上的鴿式飛彈發射器,朝着身旁的隊友扔下一句“掩護我!”,跨過半坍塌的矮牆爬上了巷子一側的樓頂。
兩輛裝甲車盡收眼底,爲首的那輛正挺着那管30毫米速射炮,朝着機場的方向宣泄着火力,試圖將盤旋在半空中爲地面部隊提供掩護的“蝰蛇”運輸機驅趕。
殺人之匕深吸了一口氣,熟練的打開發射器的照相功能,對着距離僅150米的裝甲車按下了快門,導彈頭部的傳感器立刻完成了對目標的鎖定。
所有的準備就緒,他毫不猶豫的扣下了扳機,同時嘴裡興奮地喊道。
“RPG!”
雖然射出來的根本不是RPG,但他還是習慣性的這麼喊了一嗓子。
只見那粗長的白煙就像一隻離弦的箭,直挺挺地射中了那裝甲車的炮塔下方,接着那輛裝甲車就像打火機一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炸裂了一團炫目的花火。
採用金屬氫戰鬥部的鴿式飛彈在破壞力上遠超一般RPG破甲彈頭,雖然前者的成本也是後者的十幾倍就是了。
周圍聯邦海軍陸戰隊的士兵都被爆炸的火光炸懵了,回過神來紛紛調轉槍口朝着那道白煙竄出來的方向集火。
殺人之匕正打算裝填下一發導彈,卻發現後面那輛裝甲車將炮管對了過來,頓時被嚇了一跳,連忙從樓頂跳了下來。
不過他很快便發現那不過是虛驚一場。
發現前方的裝甲車爆炸之後,緊隨其後的那輛裝甲車明顯是被嚇到了,一邊瘋狂向後倒車一邊朝着樓頂開火掃射。
那炮口的轟鳴把守在裝甲車兩側的陸戰隊士兵震的一陣頭暈耳鳴,別說是朝着他瞄準,連槍都快拿不穩了。
“臥槽,痛擊友軍,內行啊!”已經從樓頂跳下來的殺人之匕人都看呆了,早知道這幫傢伙配合這麼差,他就待樓頂不下來了。
而就在他愣神的這番功夫,一道道破空聲從他頭頂呼嘯而過,緊接着那機炮的轟鳴聲與彈片的肆虐聲幾乎是同時響起!
那輛一邊倉皇撤退一邊開火的裝甲車明顯是被友軍標記了,再加上開火的火光暴露了位置,飛在天上的弟兄連對地導彈都省了,直接一梭子機炮便將其開了罐頭。
那並不算很厚的頂部裝甲,在機載20mm穿甲燃燒彈面前就像紙糊的一樣,連炮塔都被揚到了天上。
蹲在裝甲車旁邊的士兵也是一樣,被那濺射的彈片直接埋進了塵土裡,整個巷子裡瞬間便沒了聲響。
看着那如同煙花一般綻放的火花和從廢墟上低空掠過的P-2“閃電”攻擊機,倚靠在掩體後面開火的玩家紛紛興奮地歡呼了一聲。
“乾的漂亮!”
剛剛完成鎖定的殺人之匕壓下手中的導彈發射器,意猶未盡地咂了咂嘴。
“MMP!把我人頭給搶了!”
不過機炮總歸是比導彈便宜,搶了也就搶了吧。
與燃燒兵團不同的是,聯邦的海軍陸戰隊此刻的士氣卻是跌入了深淵。
望着不遠處燃燒的小巷,海軍陸戰隊指揮官倫迪的眼睛瞪的恨不得凸出來,面如土色的臉上一片絕望。
那兩輛“短吻鱷”裝甲車幾乎是他們唯一的倚仗,然而撞上了聯盟的空降部隊卻連十分鐘都支撐不到。
雖然他們的裝備和訓練度比起機場的警衛連要強的多,甚至還有一些繁榮紀元時代遺留的裝備,但和這些專業的傢伙比還是差得太遠了。
就在這時候,兩架“霸王”運輸機的身影也已經浮現在了天邊,那龐大的身軀和狹長的等離子體羽流就如夜空中的流星一般顯眼。
巍峨的機身重重地貼在了機場的跑道上,滑行一段距離之後停穩,接着放下了那寬大且厚重的艙門。
八輛殺氣騰騰的裝甲車從艙門中開出,那是聯盟的“奇美拉”!
隨之一同下車的還有近五百名由外骨骼武裝到牙齒的士兵。
他們的手中握着結構緊湊的突擊步槍,鋥亮的防彈胸甲上散發着森然的寒光。
“已經結束了……”
繼續打下去除了讓北島的小夥子們送死毫無意義。
聯盟的飛機能來一次就能來第二次,而只靠他們這點兵力絕無可能奪回機場。
哪怕戰列艦回來也沒用,沒有港口的艦隊就是海上的孤兒。
看到那兩架運輸機降落之後,倫迪的心中已經徹底失去了抵抗的想法。
看向了身旁同樣面如土色的副官,他的喉結動了動,最終還是擠出了那句無可奈何的話。
“……是我們輸了。”
……
在抵抗無果之後,聯邦海軍陸戰隊最終選擇了投降。
整個北島除去查拉斯的親衛還在總統府負隅頑抗之外,已經不存在任何的抵抗力。
查拉斯沒有允許變種人上島,也是他唯一干的一件人事兒。
否則的話情況會要麻煩的多。
薯條港軍事基地的指揮部在與南海聯盟的海軍司令部溝通之後,決定不對總統府採取轟炸策略,而是派出地面部隊對查拉斯及其黨羽進行抓捕。
老白和方長匯合之後,兩人迅速制定了進攻總統府的計劃,並一致決定從薯條港那邊再拉一飛機的人過來,並將攻樓的任務讓給兵團裡的新人練練手。
至於查拉斯本人,對南海聯盟來說可能有着重要的意義,但對於聯盟和玩家們而言卻顯得可有可無了。
相比之下,確保當地倖存者的安全以及工業設施的完好,尤其是防備火炬教會的變種人部隊登陸纔是重中之重。
至於當地人自己的事情,他們歷來都沒有插手的傳統。
就在燃燒兵團佔領北島的同一時間,聯邦的艦隊與南海聯盟的艦隊終於發生了接觸。
雙方的信號都出現在了彼此的雷達上,局勢剎那間劍拔弩張。
魚叉號巡洋艦上,艦隊的指揮官吳蒙冷冷地看着雷達屏幕上的信號,正準備下達攻擊的命令。
然而就在這時,安樂島的指揮部卻是傳來了通訊請求。
“……你們那邊能接通海涯號的通訊頻道嗎?”
聽到李明輝司令的聲音,吳蒙微微愣了下,輕皺起眉頭。
“可以……但有這個必要嗎?”
“聯繫他們!”
吳蒙思索兩秒,最終還是點了下頭。
“好的。”
指示下達之後,通訊員開始嘗試與海涯號戰列艦取得聯絡。
不過,他並沒有在等待中浪費寶貴的時間。
他很清楚對面的威克艦長是個什麼樣的人,那傢伙是個徹頭徹尾的好戰分子,同時也是查拉斯最忠誠的鐵桿粉絲。
那傢伙的字典裡壓根就不存在投降這兩個字,指望他投降還不如指望查拉斯自己辭職。
不出意外,對面的電磁炮恐怕已經開始充能,甚至搞不好已經瞄準了他。
吳蒙冷靜地下達了一級戰備的命令,讓各艦船的武器系統和防禦系統都進入了待命狀態。
站在一旁的副官緊張的看向他。
“您認爲他不會投降嗎?”
吳蒙淡淡地說道。
“我倒是希望他最好不要投降。”
“爲什麼?”副官愣了下,詫異地看着艦長。
吳蒙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只是言簡意賅的說道。
“南部海域需要休養生息,我們已經承擔不起另一場戰爭……適度的削減軍備對我們而言並不是壞事,反而有益無害,否則我們很有可能被我們的盟友裹挾到另一場不屬於我們的戰爭中,哪怕他們有着正義的理由。”
“如果他們實在想要那東西,就掏錢從我們的造船廠買好了。只要他們掏錢、掏材料,我們的工人和工程師可以替他們再造一艘,讓聯盟的小夥子們自己去開。”
而且最關鍵的是,查拉斯及其黨羽必須徹底的拔除。
如果聯盟出於戰略需要干涉了他們的司法,讓海涯號的艦員們輕鬆地逃過了戰後的審判,甚至繼續在那艘戰列艦上服役,可能爲日後埋下更大的禍端。
當然,這只是他自己的判斷。
如果南海聯盟的高層有其他的想法,他也只能保留心中的遺憾。
而就在同一時間,遠在安樂島海軍指揮部的李明輝司令正在海圖前來回踱着步。
勝利就在眼前!
他的手心上捏滿了汗水,一半是激動,一半是緊張。
查拉斯已經掀不起風浪,現在還剩下最後一顆水雷需要拆除。
那就是聯邦的艦隊!
那些艦船都是南海聯盟倖存者的財產,他們在上面傾注了大量的心血和汗水,少了任何一艘那都將是巨大的損失!
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能避免最終的交火。
只要那些小夥子們肯回頭,一切都還有可以挽回的餘地。
爲了爭取分割戰後利益的籌碼,也爲了和聯盟談判的籌碼,他需要“海涯號”,南海聯盟的居民們同樣需要它!
更何況,如今就算再打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了,查拉斯已經輸掉了這場決戰!那隻可憐蟲正縮在地堡裡瑟瑟發抖!
終於成功和海涯號戰列艦的艦橋聯繫上,他立刻走到了通訊終端,雙手撐在桌子上,盯着出現在屏幕中的那張面孔說道。
“投降吧!威克!燃燒兵團已經登陸了北島,你們已經輸了!”
威克冷冷地看着他,眼中非但沒有一絲惶恐,反而帶着鄙夷。
“懦弱的叛徒。”
“叛徒?”李明輝愣了下,被他這句話給氣笑了,“你幫助着查拉斯鎮壓聯邦各島的居民,用他們給你造的大炮和炮彈威脅他們追隨你的主子,你怎麼好意思從嘴裡說出來叛徒這個詞。”
“那你呢?”威克眯起了眼睛,“你做的事情和我有什麼區別?”
“我自始至終都是爲他們而戰。”李明輝臉不紅心不跳地盯着他。
無論心中是否起過貪念,但他可以捫心自問,至少到現在爲止自己都沒有逾界。
然而在聽到了他的這句話之後,威克卻忽然像是聽到了什麼很好笑的笑話一樣,放聲大笑了起來。
“少在那兒說大話了,你又能比查拉斯高尚到哪裡去?至少他能爲我們帶來一個更光明的未來!而你,卻帶着南部海域的小夥子們去做聯盟的傀儡!去爲他們開疆拓土!”
光明的未來?
就北島現在那個鬼樣?
李明輝憐憫地看着這個仍執迷不悟的傢伙,輕輕嘖嘖了嘖舌頭。
“你對於傀儡的理解,就是不願意給查拉斯或者火炬當狗嗎?真是可憐的玩意兒,果然狗看什麼都是狗。”
不過這句話剛出口他就後悔了。
他猛然想起來自己是來勸降的,而不是來嘲諷人的。
果然,對面對他的這番說詞根本不爲所動,甚至壓根就沒放在心上。
威克輕輕扶正了頭頂上的艦長帽,面無表情地說道。
“磨嘴皮是你們這些政客的本事,你們有本事把白的說成黑的,黑的說成白的,這是你們的天職,但不是我的。”
“……多說無益,戰場上見真章吧。”
李明輝瞪大了雙眼。
“你瘋了嗎!你難道還看不出來,就算你贏了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這傢伙自己就是艦長,他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現在的局面意味着什麼!
“沒有意義?”看着一臉錯愕的李明輝,威克卻是滿不在乎的表情,冷冷一笑,“將你們變成廢墟算不算意義?”
說到這兒,他的表情忽然猙獰了起來。
就如同被困在陷阱裡的猛獸一樣。
“別特麼想靠嘴巴說服老子!要麼一起上天堂,要麼全都特麼給我下地獄!讓你們這幫蟲豸統治南部海域,我還不如把它親手毀了!”
不過是換家而已!
只要能全殲了南海聯盟艦隊,然後長驅直入的殺到安樂島,將那李明輝和一衆軍官抓做人質,未嘗不能救下北島!
至少,他可以用那傢伙當談判的籌碼!
戰爭進行到了這份上,聯盟也別想着置身事外。如果不想看着百越海峽的聚居地化作一片焦土,那就立刻從北島撤走!
指望老子投降——
想都別想!
看着一片漆黑的屏幕,李明輝滿臉錯愕的表情。
坐在旁邊的通訊員也是一臉的錯愕,不過除此之外也有一絲絲的無語。
就這水平也好意思嘴炮?還不如換老子來勸降!
指揮部那一片寂靜。
李明輝的喉結動了動,好半天才從乾澀的喉嚨裡擠出一句話。
“瘋了……”
不管是查拉斯自己,還是追隨着他的那些人全都瘋了……
他倒退了兩步,在指揮桌前的椅子上坐,食指和拇指捏着眉心不說話了。
接下來的事情想來不會有任何懸念。
在這場戰役開始之前,他們已經在海圖上演練了無數次,將一切失誤的可能性都壓縮到了最小。
不過想到那艘戰列艦,李明輝的心中還是忍不住一陣肉痛。
那可是戰列艦啊……
真是造孽!
……
一道耀眼的白光在海面上一閃而逝,跨越了重重疊疊的海浪,就如同一座從“海涯”號戰列艦架向“魚叉”號巡洋艦的天橋。
彈道學是一門複雜的學科,其內容並不只是簡單的拋體運動計算,而是對整個拋體的運動過程進行完全的設計。
如果將電磁炮理解成大力飛磚,那想象力也未免太過貧瘠。即便是繁榮紀元前的古典時代,人們都知道給炮彈裝上定時變相的尾翼,或者其他智能導引元件。
對於繁榮紀元而言,自然也不是什麼很難的事情。
安裝在質量彈尾端內部的螺栓能夠利用材料本身的記憶特性,記錄時間參數,令炮彈在達到預定高度之後釋放收縮在尾端的柔性尾翼,從而讓沿斜向上飛行的炮彈在空中作出大麴率弧線運動……這從宏觀上來看,就像炮彈拐在空中折了個彎兒一樣。
包括炮彈彈頭的“抗空氣阻力”設計,從發射裝置到發射出去的彈頭全部都屬於繁榮紀元時代的產物。
能夠與之對抗的,也只有同樣身爲繁榮紀元時代造物的東西了。
海涯號戰列艦連續發射了三枚質量彈,沿着雲端飛行的無人機拍攝到了質量彈飛行的軌跡,並將鏡頭聚焦到了魚叉號巡洋艦的身上。
然而令海涯號戰列艦上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一幕卻發生了。
只見那魚叉號並沒有如他們預想中的那樣啓動偏導護盾對抗,而是結結實實地用艦身挨下了這一擊。
他們本想利用電磁炮觸發護盾電容器的過載,卻沒想到一發入魂。
然而令人無法理解的是,那宛如流星一般的質量彈在正中艦艏之後,並沒有將那寬大的艦艏戳個窟窿,而是擦着它轟進了海里!
數十米高的水柱沖天而起,龐大的動能甚至在海面之下製造了一片龐大的空腔,將那巍峨的巡洋艦推的身子一晃。
站在艦橋內的吳蒙右手扶着一側的欄杆,眼睛匆匆掃了一眼屏幕,剛纔那一發只打掉了邁斯納效應裝甲電容器12%的能量。
或許是因爲裝甲斜率的緣故,大多數動能都轟在了海里,這玩意兒在實戰中的表現似乎比實驗推算的數據還要驚人,照這個節奏只怕他把巡洋艦開到對方目視距離內八成也不會有事。
畢竟就在他驚訝的這一會兒工夫,艦載反應堆便在緩慢的給裝甲電容充能。
海涯號戰列艦顯然還不信邪,又來了一輪三連射。
這次那幫傢伙的運氣意外不錯,竟然命中了兩發,只有一發打偏了。
見對方根本奈何不了自己,吳蒙也徹底放下了心來。
就在海涯號戰列艦盯着魚叉號巡洋艦猛揍的時候,一枚貼着浪尖飛行的反艦導彈已經突破了飛魚號驅逐艦的點防禦系統的死角,在其艦體上轟出了一個大洞。
聯邦艦隊的左側防禦瞬間出現了缺口,僅剩下的捍衛號驅逐艦已經自身難保,更別說護得身旁海涯號的周全。
那艘巍峨的鋼鐵巨獸就如同一隻負傷的獅子,被俯身嘶吼的鬣狗圍在了中間。
埋伏在附近的“鯊齒”號率先抓住了戰機,毫不猶豫地咬了上去,朝着那艘不可一世的海上巨獸發射了一枚攜帶着金屬氫戰鬥部的魚雷。
爆炸的火光在海面上衝天而起。
這枚魚雷雖然被誘餌彈提前引爆,但鯊齒號很快發射了第二枚、第三枚。
包括另外兩艘攻擊型核潛艇。
它們本就是爲此刻而誕生的,最終也確實沒有辱沒它們的使命,將聯邦——或者說南海聯盟的叛徒送進了海底。
僅剩下的捍衛號驅逐艦很識時務地舉起了白旗,魚叉號的艦長吳蒙下令停火,接受了昔日戰友的投降。
望着雷達屏幕上逐漸消失的波紋,和聲納上漸漸放大的波紋,他如釋重負地輕嘆一聲,摘下艦長帽蓋在了面前的屏幕上。
“終於結束了。”
雖然清算火炬教會的戰爭還未結束,但至少不用再面對那些熟悉的面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