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馬氏很是喪氣。
也不想再和藍凝多說什麼了,只說:“你現在不宜勞累,我還要去探望姑姑,暫且分開吧!
回頭我再到你們府上陪你說話,我們那兒新來的兩個做蘇式點心的廚娘,我記得你愛吃這個,下回給你帶些。”
藍凝又溫言道:“多謝二嫂嫂,孩子的事你也不必憂心,你還這麼年輕,又有宜男之相,必然會有的。”
藍凝的寬慰讓馬氏心中好過了些,勉強笑了笑,說:“但願吧!”
二人就此分開,藍凝打聽着福妃已然回了芙蓉宮,她也就往那裡去了。
馬氏意欲往木蘭宮走,半路卻碰見了麗妃。
麗妃打扮得花枝招展,一襲翠縹色裙襖,配着黃金瓔珞和鬧蛾冠,豔而不俗。
馬氏當然知道自己的姑姑穎妃和麗妃一向不睦,不過她到底是長輩,何況她對小輩一向還不錯,從未故意刁難過誰。
因此便也站住了腳,依禮向她問安。
麗妃滿面春風,笑着問道:“你打哪兒過來?要到哪兒去?”
馬氏便隨口答道:“方纔和五弟妹說了幾句話,這會子要去看我姑姑。”
麗妃便道:“那我就恭喜你了。”
“娘娘恭喜我什麼?”馬氏不解。
麗妃臉上的笑僵了一下,看了看左右說:“你不知道阿凝有孕的事情?”
“這個我當然知道,可是她有孕娘娘恭喜我做什麼?”若是平常還罷了,偏偏今天馬氏正因爲這個不痛快,語氣不免衝起來。
“我恭喜你是因爲你不久也要心想事成了呀。”麗妃似乎有些摸不着頭腦,“我這是好意,你怎麼不高興了呢?”
“我不知道娘娘您還有這樣未卜先知的本事,”馬氏也覺得莫名其妙,“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您卻先知道了。”
麗妃不免有些尷尬,喃喃道:“我以爲凝兒你們兩個要好,她有了身孕必定也把方子給了你呢!所以纔會那麼說……”
馬氏聽了眉頭一跳:“娘娘說的什麼方子?”
“嗐,不過是個生子方兒。”麗妃嘆了口氣說,“那方子是我給她的,是我孃家侄媳婦因緣巧合得到了,去年八月生下一對兒子來。
我嫂子進宮的時候便抄給了我,我想着我又用不上,今年開春的時候就給了老五媳婦。
我當時還跟她說,若她如願了倒不妨把這方子也給你,這些年我知道你也是盼兒子的。
我不好親自給你的,怕你不信,也怕惹出不必要的麻煩來。
我這個人是個直性子,有什麼就說什麼了。你那親姑姑和我一向不大對頭,我可不敢招惹。”
馬氏卻覺得麗妃說的是真話,去年臘月國孝三年期滿。
在此之前,皇族的女人想要生孩子是不可能的。
而麗妃的孃家人頂多算是皇親,守一年孝也就夠了。
所以他孃家侄子在去年八月裡有了孩子也很正常。
再加上皇上一直修道,並不寵幸後宮的妃子,所以麗妃拿了這方子也沒什麼用。
那她自然就想着當人情送出去。
藍凝一向會做人,討得長輩們歡喜,麗妃和福妃的關係也不錯,所以麗妃把這方子給她,的確合情合理。
至於她剛纔解釋的不直接給自己,也一樣說得通。
想到這些,她的臉色更不好看了,這一次不是衝着麗妃,而是衝着藍凝。
“她可沒跟我提什麼方子。”馬氏冷笑。
麗妃倒不以爲然,笑着說:“也許是她還沒來得及說,又或者她怕這方子不準。等自己真的生出兒子來再告訴你也不一定,畢竟這孩子一向謹慎。”
馬氏卻只是冷笑,如果真像麗妃說的這樣也還算了。
可自己明明已經直接問她生子的秘方了,她卻矢口否認。
這隻能說明她不想把那方子給自己,不想讓自己生出兒子來。
馬氏越想越氣,以至於臉色都變了。
“你快去給穎妃請安吧。”麗妃說着便往前走,“我也要回去歇歇。”
麗妃走遠了,馬氏還站在原地。
旁邊的侍女勸道:“主子消消氣,凡事從長計議纔好。”
“從長計議?要多長?”馬氏冷着臉問,“我今年都二十五了,難道要等到三十歲?!”
嚇得旁邊跟着的人都不敢說話了。
麗妃回到自己宮裡,喝了幾口茶。
翠翹問道:“娘娘,你說咱們這招離間計能管用嗎?”
麗妃躺在搖椅上,懶懶一笑說:“怎麼會不管用呢?我告訴你吧,人越是在意什麼事情越容易在這上頭犯糊塗。因爲他們太心急,太想要了。
馬飛燕盼兒子都快瘋魔了,聽到有生子的秘方,她能不急嗎?
況且她這人嫉妒心太強,總覺得自己比不上藍凝。可又一向拿不到藍凝的錯處,便也不好發作。
如今用這事一刺她,她自然會恨上藍凝。不但不會去找她對證,還會從此處處都防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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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是她這樣一個不夠聰明的女人,古往今來,多少英明睿智的君王、追亡逐北的名將、智比天高的謀臣,不都死在這脣舌上頭嗎?
因爲人心難測,疑竇易生,一旦起了疑心,便猶如種下了禍根,終究會破土參天,成大禍患。”
“娘娘真是好計謀,”翠翹一臉欽佩,“這二皇子是皇后的人,二皇子妃又是穎妃的親侄女,如此一來就等於把他們都放進了蛐蛐罐兒裡,咱們拿着草棍兒一撥弄,他們就要鬥個你死我活了。”
麗妃伸出手指,指甲上蔻丹豔紅,點着翠翹的額頭說:“你這妮子倒還算長了腦子,福妃總是想要獨善其身,輕來輕去的事情,休想把她拉下水。
不過主意打到她的寶貝孫子頭上,她就算是再有佛性也忍不住了吧!”
話音剛落,傳事小太監走進來稟告道:“啓稟娘娘,二皇子妃在外求見。”
麗妃撩起起丹鳳眼,輕笑道:“那就快請進來吧!”
“娘娘,這二皇子妃來的夠快啊!看來如今一切事都在您的掌握中了。”翠翹小聲說。
“可別說大話,如今一切纔剛剛開始而已。”麗妃說着已經款款站起身來。
門外響起稀碎而急切的腳步聲,猶如踩着鑼鼓點兒。
麗妃脣角微微勾起,她知道,一場大戲就要上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