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讓這件事萬無一失,馬氏先是跟丈夫商量。
二皇子這個人比馬氏謹慎多了,聽完事情的經過後,問道:“這件事非同小可,必須真得不能再真。那婆子不是你屈打成招的吧?”
“我能有那個膽子嗎?”馬氏瞪了他一眼說,“再說了這謊話它能編得圓?你就說剛纔我跟你說的那些像是編出來的嗎?”
“這件事成與不成都在這婆子身上,”二皇子說道,“想當初秦王嬴政的身世就被人質疑過,那些人找來了他生母趙姬當年在趙國時的貼身女使。
那女使說嬴政的生日是在十月,按此推算就是呂不韋的兒子。
嬴政則找到了當年給自己接生的老嫗,那老嫗說自己當年是在正月裡給趙姬接生的,如此才證實了嬴政是秦王的兒子。
因此這個接生婆至關重要,她肯不肯替咱們作證,她說的又是不是實話,無異於定盤星啊!”
“你若不信可再去問她,也順便幫我瞧瞧她有沒有使詐?”馬氏聽丈夫如此說,也多了個心眼兒。
二皇子當然也不願意五皇子強過自己,何況如果這件事是真的,他已經知情,就絕不能替五皇子那邊瞞着。
否則就成了對皇后不忠。
於是夫妻二人又命人將鬼婆子帶上來,馬氏坐到屏風後頭不露面,由二皇子問她話。
那婆子來到府裡還不到一天,日子倒是過得很滋潤。
有吃有喝還有人伺候,她似乎很貪杯,又喝得醉醺醺的。
“你這老婆子,你要死到眼前了,還不知道嗎?!”二皇子冷冷看着鬼婆子質問道。
鬼婆子果然嚇了一跳,哆哆嗦嗦地說道:“婆子不知道犯了什麼錯,還請大王明示。”
“什麼大王,不許亂叫。”二皇子瞪了她一眼,“告訴你吧!我是當今二皇子,你居然說五皇子家的孩子是被調換過的。
這是要陷害我弟弟,我豈能饒你?”
鬼婆子聽了,果然嚇得磕頭如搗蒜:“婆子糊塗了,婆子什麼也不知道。”
“你現在跟我說實話,只有這一次機會。”二皇子覺得已經把這婆子嚇唬住了,“事實究竟是怎樣?你給我細細說來。不準有一句假話。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不管真相是什麼,我都饒你一命。如果你敢說假話,哪怕有一句是假的,我都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婆子……婆子……說實話,不敢撒謊。”鬼婆子渾身如篩糠一般,但還是把之前跟馬氏說的話又說了一遍,基本上沒有出入。
“是真的嗎?我怎麼聽着像是你編的呢?”二皇子沉着臉,懷疑地問。
“是真的!是真的!我不要命了嗎?我是個什麼東西?敢編瞎話污衊皇子。
我要是說了謊,就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鬼婆子着急地說,似乎恨不得要把自己的心剖出來給二皇子看看。
“告訴你,以後無論誰問你都要如實說,知道沒有?”二皇子覺得鬼婆子說的是實話。
就像她說的,她爲什麼要編謊話呢?這對她一點兒好處都沒有。
“婆子知道了,婆子知道了。”鬼婆子又使勁兒磕頭。
“把她帶下去吧!好好照應着。”二皇子擺了擺手。
鬼婆子被帶下去以後,馬氏從屏風後轉了出來,嘴角噙笑問道:“怎麼樣?這回信了吧?”
“那你打算這件事兒怎麼弄?”二皇子問。
“明日我會把姚家妹子叫來,由我們兩個一起做首告。
這件事雖然關乎皇家血脈,可也是從內宅掀起來的,你個大男人家就先別跟着摻和了。”馬氏早有打算,“宮裡不是正準備皇長孫的滿月宴嗎?搭了這麼大的戲臺,不上去唱一出豈不可惜?”
“那你可得小心,在這之前千萬不能走露風聲。要是讓他們知道了,提前做了手腳。到時候想要定案,怕是就不容易了。”二皇子說。
“放心,我知道。這兩個證人我都留在府裡了,到時候讓他們扮做送賀禮的混進宮。”馬氏道,“自始至終也只有我跟前的幾個人知道。”
又說:“我還想和你討個主意,這件事兒用不用提前知會我姑姑和皇后?”
二皇子想了半天,說:“暫且還是別說了,一來知道的人越多越有可能泄密。
二來提前讓她們知道了,到時候皇上若是動問,他們說不知道是欺君;若說知道,又不跟皇上說,也不對。”
“我想也是,免得叫她們爲難。”馬氏說,“那你就先都瞞着吧!便是這二位有意見,回頭賠個不是也就過去了,反正不是外人。”
第二天馬氏又叫人請了姚萬儀過來。
姚萬儀只當她是請自己過來說說話,喝喝茶,打發打發時間。
沒想到馬氏卻鄭重其事地把她跟前的人都打發了出去。
“姐姐,你這是做什麼?有什麼大事要說?”姚萬儀笑着問。
“可不是大事嘛,天大的事!”馬氏拉着姚萬姨的手,悄悄地把藍凝生了死胎,卻用別處買來的男嬰替換的事跟她說了。
姚萬儀聽了是又驚又疑,不敢當真。
“這聽着也太嚇人,太匪夷所思了。”姚萬儀說,“這事兒可靠嗎?”
馬氏遊說道:“好妹子,我難道不知這事關重大嗎?你二哥起先也是不信,我叫他親自問了,他可是不懷疑了。
你要是不信的話,我把那兩個人叫來當面對質。
另外那婆子也說了,是那個叫姮照的宮女找的她。我可是記得你跟我說過,這個宮女是個妖精。”
“薛姮照?這件事她參與了?!”姚萬儀之後立刻就相信這事是真的,“如果是她的話,倒還真有可能想出這刁鑽駭人的計策來。”
“對呀!這事兒要是翻出來,到時候不但福妃和藍凝他們落不着好,就連芙蓉宮的人也別想乾淨。
這個姓薛的宮女,更是要受千刀萬剮之刑。好妹妹,到時候你什麼恨解不了?”馬氏順勢鼓動道。
“薛姮照啊薛姮照,你真是膽大妄爲!”姚萬儀的獨眼裡射出兇狠的光,“這回我看你是死到臨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