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號令槍一響,歡呼爆起。
周離以前沒參加過短跑比賽,反應慢了半拍,於是他以一個相對平緩的速度追了上去。
耳旁加油聲此起彼伏!
短跑總是很有激情的,在周離一個個超過對手後,現場呼聲達到了巔峰。
直到他第一個衝過終點。
楠哥就在終點等他,而恍然間,周離好像還在人羣中看到了尹樂。
啪的一聲!
楠哥一巴掌打斷了周離:“厲害啊,我看你好像起步最慢來着!”
彷彿她也與有榮焉。
周離笑了笑,再回頭一看,尹樂已經不見了,只有陸續衝過終點的對手們——同組跑得最差的幾個都並不在意成績,倒是和他一同晉級半決賽的小組第二神色有些沮喪。
“快快放鬆一下,拉伸一下!”楠哥連聲說,“等男生跑完我就要跑了,記得給我加油。”
“嗯。”
第三組開始了。
一百米總共要跑三次,接下來還有半決賽和決賽,男子組和女子組穿插着跑。
周離好勝心其實並不強。
奈何運動會只有拿了名次才能加素質,名次越靠前拿得越多,並且是有上限的——學校規定學生可以通過多個方向的成就來獲得素質學分,但每個方向能拿到的學分有限。
周離想的是爭取在這場運動會上就將‘體育’方面能拿到的學分拿完。
明年就躺在家裡陪糰子玩,或者出去旅遊。
運動會三天,加上週末,可是一個迷你小長假了,再曠兩天課的話就九天……
咦?
周離忽然懵了。
自己爲什麼會想到曠課?
蓬的一聲。
只見楠哥皺着眉盯着周離:“你爲什麼用那種眼神看着我?”
“你好看。”周離收回目光。
“我覺得你在罵我。”楠哥眉頭越皺越緊,卻又忽然鬆開,“反正不管你罵什麼,我反彈!!”
“……”
不久,女子組一百米預賽開始了。
相比起男子組,女子組一百米的觀賞性直線下降,因爲缺乏力量和激情。
好在還有其他看頭。
‘千千’跑第一組,楠哥的上場讓很多本來想走開的同學們停下了腳步,男女都有。
有人認出了她是代跑,也沒吭聲。
“砰!”
耳邊又響起了歡呼和加油聲。
周離默默看着。
最終楠哥以碾壓的姿態奪得了小組第一。
接着半決賽,周離遇到了陳揚。
決賽遇到了鍾恩。
周離拿了男子組第一,楠哥只拿了第三。
用楠哥的話來說就是——
“本身就是代跑了,不佔理,要是還搶了第一,會有人不高興的。拿個第三夠了,我覺得我們寢室幾個都不至於差素質。”
周離覺得她講得在理。
第二天周離和楠哥都沒有項目,本來周離打算在家裡窩一天的,但班長給他發信息,讓他去參加拔河和五十米接水接力。
周離直接無視了,奈何楠哥也給他發了信息,叫他一起去玩。
周離無奈,只得出門。
但他是三班,楠哥是四班。
他們是對手。
當天太陽依舊很大,這種團體賽輸贏不重要,一羣年輕人在運動場上玩得很開心。
下午五點。
許多男男女女從運動場走出,滿頭大汗,臉也紅撲撲的,但都滿臉笑容,一路說說聊聊。
陳揚從後邊拍了下週離的肩膀:“室長,去不去商業街吃飯?”
常小祥一把將陳揚拉住,瞄了眼周離身邊的楠哥,擠出笑容:“他瞎說的,不要理他,其實咱們說好了今天晚上絕食,減肥。”
陳揚似懂未懂的點了點頭。
楠哥翻了個白眼:“走唄,一起!”
陳揚欲言又止。
常小祥連聲拒絕。
楠哥扯了扯嘴角,扭頭對周離說:“這都是什麼鬼啊,你說你們寢室一羣大漢,怎麼和我們寢室那三個娘們兒一樣?”
周離沒吭聲。
走在路上,人流漸漸分散了。
楠哥又問道:“怎麼這幾天都沒見到槐序呢?晚上他也很少打遊戲了。”
“他在練聲。”
“誒??”
“對,吵得很。”
“……”
楠哥被噎了一下。
她曾經試圖想象過周離和妖怪一起生活的畫面,只覺得奇幻又有趣,但她忽略了一點,無論什麼樣的生活總是很接地氣的。
練聲……
很吵……
楠哥正勾勒着畫面,突然看見前方迎面走來一個小個子男生,戴着帽子和口罩。
楠哥暗暗猜測這人皮膚可能很敏感,出門又懶得塗防曬霜……
她就這樣幹過。
楠哥嘴角咧出了一抹笑容。
可就在雙方交錯而過時,小個子男生突然扔出了一個紙團,就扔在周離腳下。
“嗯?”
楠哥滿頭問號。
只見小個子男生加快腳步離去,而周離扭頭盯着他的背影,隨後彎腰將紙團撿了起來。
楠哥額頭上浮現出一抹黑線,表情呆呆的:“你們這是在拍電視劇嗎?”
周離默默把紙團打開看了看。
“不理我?長行市了!”楠哥嘿了一聲說,隨即也湊了過去。
只見紙上寫着——
昨天你身邊跟着的是鬼,小心!
楠哥眨巴了下眼睛:“這是靈異社推出的新活動嗎?爲什麼我沒得到通知。”
“他說的是槐序。”
“我知道,逗你呢……”
“嗯。”
“這個人也看得見妖怪?”楠哥問。
“可能是。”周離有些疑惑。
槐序的僞裝能力絕對是頂尖的,尤其是在他吸取了周離的意見降低了外貌標準後。那天早晨他又沒有做出什麼反常的行爲,而這個人好像第一眼就看破了槐序。
觀察力這麼敏銳嗎?
“那你爲什麼不追上去?”楠哥問,“不然你一個人該有多孤獨啊。”
“他很膽小。”
“昂!”
周離將紙條揣進兜裡,繼續往商業街走去,一邊走一邊思考着。
那個人肯定還會再出現的。
他很肯定。
他們這種人,從小就和常人不同,不管性格樂觀也好、內向也罷,總是孤獨的。因爲總有一些東西是別人無法理解的,總有一些話你無法說給任何人聽。
在黑暗中獨自舉燈行走了十幾年,終於遇見了同樣的光亮,誰能忍受那種吸引力呢?
周離忽然笑了,看向楠哥,然後忍不住伸手撥弄了下她頭頂的呆毛。
楠哥下意識捂着頭,很是震驚的瞪着他。
隨即咬牙舉手欲打。
周離就繼續笑。
楠哥不是同類,但仍然在發光呢。
……
而在楠哥眼中就不是這樣了——
這個人不僅用動作挑釁自己,屢教不改,而且還特麼敢笑?要是今天不把頭給他捶腫,在往後的日子裡自己的大哥威嚴可能都將不復存在了。
“你給我過來!”
“哦。”
“你怎麼不叫啊?”
“楠哥打,不敢叫。”表情淡淡的。
“爲啥?”
“楠哥是大哥。”
“你還知道我是大哥……那你說,以後還敢不敢摸大哥呆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