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寫完了嗎?”周離對楠哥問道。
“寫完了啊。”楠哥理所當然的說道,“肯定要寫完的啊。”
“亂寫的吧。”
“肯定亂寫的啊!”楠哥十分坦然,“前面兩道大題我只用了一分鐘就寫完了,後面的名詞解釋和簡答題全是亂寫的,總共用了十分鐘,我寫完的時候你還在那埋頭苦思呢。”
“說得就像很了不起一樣。”周離抿了抿嘴,“很值得驕傲嗎?”
“我給你講,大學考試,會不會做是一回事,寫不寫滿又是另一回事,前面是能力,後面是態度,是對老師的尊重。”楠哥說道,“你亂寫把它寫滿也許老師也會給你幾分辛苦分呢,可如果你不寫,老師想給你分、想不讓你掛科,都找不到機會。”
“說得一套一套的……”
“本來就是!”
“好好好……”
周離假裝要去摟楠哥的肩,手卻是從前面伸過去的,在這個過程中偷偷撥弄一下她頭頂的天線,並在楠哥朝他瞪過來時裝得若無其事:“包子她們不是先交卷嗎?她們去哪了?”
“前面不是嗎?你眼瞎啊?”
“你怎麼那麼兇。”
“……”
楠哥皺起眉頭,悄悄看他表情,幾秒種後眉頭才逐漸鬆掉,隨便找了個理由:“我等你等了快一個小時,都不耐煩了。”
“多點耐心。”
“老子沒打你算好的了。”
“這樣啊……”
周離帶起一抹笑意,只一眨眼就將笑意收起,免得被楠哥發現。
前面的樓道出口處蹲着三隻少女,都將雙手揣在衣兜裡,蹲成很小的一團,低着頭,像是很冷的樣子。
大門被她們擋了一半。
這個月確實有點冷,連春明都降溫了好幾次,說是哪哪哪的寒流又侵襲了過來。往年的這個時候大約就是春明一年中最冷的時節了,但今年比往年還要冷得多,全國各地都是如此。
然而周離瞄了眼外面,太陽已經出來了,陽光透過小葉榕繁茂的枝葉,在地上打出星星點點,也不至於冷成這樣。
“有那麼冷嗎?”他問道。
“其實我不冷,我出來的時候看見她們兩個這樣蹲着,我跟了個隊形。”綿綿擡起頭看着他。
“我也不冷,我出來的時候看見包子蹲在這,我想到站着等你們也挺累的,還不知道你們什麼時候交卷,我就也跟着蹲在這了。”千千笑嘻嘻的賣了個萌,“是不是很可愛?”
“我肚子疼。”小表妹說。
“多吃點布洛芬。”周離如是說,“還有三科呢,布洛芬比較吉利。”
“知道了。”小表妹說。
“我突然感覺到冷了。”綿綿說。
“是挺吉利的。”千千點頭。
“快起來了。”楠哥也咧嘴笑着,“路都要被你們擋完了。”
“哪有。”
“先回寢室……”
周離和楠哥走在前面,三個少女依次站起身,依然揣着雙手,排成一排跟在他們後頭。
中午。
包子家。
不止周離和楠哥來了,還有綿綿、千千、槐序和糰子大人,將桌子圍得滿滿的,原先房子還略顯冷清,頓時就熱鬧起來。
綿綿和千千到了包子家性格大變,披上了一身乖巧懂事的僞裝,讓舅舅舅媽十分喜歡。
“紀然,你看看你的室友!人家多懂事!你再看看你!”
“她們裝的。”
“我都不想說你!你成天就知道鼓搗那什麼攝影,你看看你身上穿的什麼,還穿着高一買的衣服!你再看看別人,打扮得多麼漂亮!”舅媽想起這個就覺得痛心又憂心,“我看你以後怎麼辦哦……”
“她們裝的。”
“你再看看小楠!”舅媽自動無視着包子的話,“人家哪像你!”
“她……”
包子看了下楠哥,將話嚥了下去。
周離站了出來,小聲說道:“其實包子在學校也很受歡迎的,喜歡她的男生不少,只是她不想談。”
頓了一下,爲防舅媽問他具體事項,他又將話題移開:“而且攝影當作愛好也挺好的,不算不務正業,包子也很厲害,我們都很佩服她。”
包子向周離投去了一個淡然的目光,但是裡面並沒有感謝。
舅媽笑嘻嘻的面對他,但一扭頭看到包子:“你看看你表哥,多懂事,你再看看你,憋半天憋不出幾個字來……”
包子抿抿嘴,又向周離投去了一個目光,還是淡淡的。
這下週離看懂了——
包子:沒用的。
最終是舅舅終結了這個話題,他舉着筷子對周離說:“你媽媽可能過不了多久就又要回來了,外面疫情一點減緩都沒有,還越鬧越兇,下次可能你妹妹就要回來讀大學了,你媽媽一直想她回來讀書。”
“我知道的。”
“你們在網上會經常聊天嗎?”
“偶爾。”
“偶爾也不錯了。”舅舅點點頭,夾了一夾青菜,舉起酒杯抿了口,“現在年輕人都比較封閉,不愛打電話,不愛聊天,像是你表妹,沒有事情一年到頭也不會主動找我們幾次,我們都習慣了。”
“嗯嗯!就是這樣!”綿綿和千千紛紛點頭。
“是。”
“等下吃完飯,還是讓紀然帶你們出去逛逛。”舅舅說道,“在家也不好玩。”
“emmm……”
周離看向了包子。
只見包子並沒有絲毫抗拒的意思,反倒很是積極,擡起頭說:“出去玩要花錢的,我沒有錢。”
“我有。”楠哥說。
“……”包子淡淡的瞄了她一眼,繼續看向自家老父親。
“回來找我報銷。”舅舅放下酒杯。
“我有三個方案。”包子反應速度突然變得極快,“分別是高、中、低三個消費檔次,你選哪個?”
“你愛怎麼花怎麼花。”
“知道了。”
包子低頭認真刨飯,兩三下將碗裡的飯刨光,便坐下來默默等待着他們吃完。每當這個時候就體現出她那一張撲克包子臉的好處了,就是不管心裡再迫不及待,體現在臉上,都雲淡風輕。
一個小時後。
一羣人坐在翠湖邊,看着海鷗飛舞,一人手裡拿着一杯奶茶,呆呆的聽着包子做安排。
“那邊有一家大雞排,藤椒味的,你們肯定沒吃過藤椒味的雞排。”
“我們吃過。”
“那好,我今天就帶你們去嘗一嘗。”包子認真的說,“等下我們再一人買個冰激凌,坐在這邊一邊看海鷗一邊吃,是不是很美好?”
“並不,對了,這是什麼檔次?”
“最高檔。”
包子的臉上透出的是‘這還用問麼’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