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開膠囊房的窗簾,一望無際的海洋就這樣闖入了她的視線,冬末開春的朝陽活躍海上,這種活力的健美卻讓Hua握着窗簾的手顫了顫,下意識地想要把窗簾拉上。
那被淹沒在浪濤中的火焰和眼前這幅壯景重合在一起。
她帶着些許害怕閉上了眼睛,努力不讓這回憶繼續折磨着自己。
少年昨日的安慰已經成爲了少女最重要的精神支柱,這並不是說曾經那抹火紅色的身影被拋卻在記憶深處,Hua很清楚,Himeko不光光是救命恩人,更是讓她神往,崇拜的對象。
對於即墨來說,Himeko給他帶來的“敬畏”基於曾經不愉快的回憶;可對於Hua來說,那份強大,那份自信纔是Hua所憧憬的原因。
她更願意去記憶那將自己拉出黑暗的身影,那遞來援手時的自信,那纔是Himeko,而不是那被浪潮吞沒時的絕望。
就算是Himeko,也一定不會希望自己是以這樣的姿態被懷念的吧?
更何況——
——“我離不開你。”
哧——
Hua覺得自己臉都快燒起來了,她忙捂住臉,躲開了太陽,不過她還是能摸到自己脣角的笑。
原來,還是有在乎自己的人吶……
那麼,自己更不能再像先前那樣頹廢下去了,HImeko也說過,爲了重要的人,就要昂首挺胸地活下去!
更何況,自己是個戰士!
少女這樣給自己鼓勁着,忽然,她意識到一件事——
被告白了。
……
被告白了!
直到這個時候,木訥的少女才意識到這一點。
緊接着,剛剛消退的紅頰又一次飛上了羞霞,似乎燒得更加嚴重,令Hua直接蹲了下去,捂着嘴,又把眼睛遮了起來,只敢從指縫裡漏出視線來,瞪着光禿禿的地板。
嗚啊……被,被告白了?!
被那個木頭告白了?!
居然是那個木頭先告白的嗎……
唔——
等等等等!男生告白不是很正常的嗎?!爲什麼自己會那麼,那麼……
陷入混亂狀態的Hua完全沒有意識到,過了整整一個晚上才發現被告白的自己其實也屬於神經粗大的一類。
現在更加困擾她的是,該怎麼面對那個木頭呀?!
像一隻浣熊一樣搓着臉,好一會,把整張臉搓得紅彤彤的才放下手,又潑了些冷水,望着鏡子裡透紅的小臉,馬上把臉浸在水池裡,咕嚕嚕地冒着泡,好一會,才仰起頭,喘了口氣,一副神清氣爽的樣子,然後仔仔細細地看着鏡子裡的自己,才覺得滿意了。
接下來要幹什麼呢?
如果是以前的Hua,那早就邁上晨訓的計劃了,可現在,少女情緒已經悄悄縈繞其心田,她想了一會,便有了主意:
“去買早飯吧!”
少女第一次主動做出瞭如此“無效率”的決定,儘管她完全沒去問隔壁的膠囊房的主人是否還在。
嘀——嘀——嘀——
即墨睜開了眼睛,頭頂的掃描儀器正緩緩退去,很快,研究室內的天花板就出現在了眼前,還有Mei那雙疲憊到幾乎滴血的眼睛。
對於即墨來說,這不過只是一覺而已,可對於這些研究者來說,絕對是極其痛苦的腦力燃燒。
擡頭間,到處都是倒伏的白大褂們,輕微的鼾聲遍佈,只有幾個人還圍在培養罐下,似乎還在進行着收尾工作的樣子。
“Mei博士,實驗成功了?”
雖然看到這樣的情景就已經明白了大半,可即墨還是選擇出口詢問。
Mei只是點了點頭,卻沒有多說什麼,不過她這副樣子就足夠讓即墨放心了。他翻身從鐵牀上下來,剛想再問些什麼,就見Mei已經靠坐在牆垣下,閉上眼睛,睡着了。
【】Prometheus警告你不準多嘴,Mei博士已經三天沒睡覺了。】
毒舌Ai跳了出來,惡狠狠地指着即墨的鼻子,一幅“你要是敢大聲就打屎你”的樣子。不過這幅“超兇”的樣子實在沒有什麼威脅性。
當然,即墨依舊很自覺地收緊了聲音,步伐踏在地板上時也是靜悄悄的,好似漂浮。
他沒有打擾到任何疲憊而堅守崗位的研究員,只是默默地看着那懸浮在數根輸送管中的Kevin,蹙起了思索的眉。
那是“同類”的味道。
【帕凡提。】
“什麼?”
一時間,即墨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可Prometheus卻是難得的嚴肅:
【爲了穩定Kevin體內的崩壞能,我們不得不將獵取的帕凡提部分核心與其進行同調手術。】
“同調手術?”
【是,這也是你睡了4個小時的原因。】
“哎?四個小時?”
即墨有些驚訝,他原以爲自己只不過躺了半個小時。
【怎麼?害怕我們對你做些什麼?】
即墨的驚訝讓這個Ai露出了“恐嚇”般的奸笑,一副發現了快樂源泉的模樣。可即墨的表情也維繫在了“驚訝”的臺階上,沒有進一步的慌亂,反而挑了挑眉,恢復了鎮靜。這讓Prometheus感覺相當地無趣。
“現在主管這裡的可是Mei,不是其他瘋狂的傢伙。”
【你這傢伙倒是一門清,要是能把這點小聰明放到學習上來就不用Mei那麼操心了。】
這句挖苦讓即墨無話可說,也可算讓Prometheus稍稍開心了些,有了心情繼續剛纔的話題:
【同調手術,即是將你體內的崩壞能波長進行詳細記錄,再將其投射到Kevin身上,使得其體內的崩壞能波長無限接近於你,然後,再根據具體情況做出調整。】
“也就是說,Kevin他——”
【對,你猜的沒錯。】
彷彿是爲了佐證即墨的猜想一般,崩壞能捕捉儀定在了Kevin身前,描繪出了密密麻麻遊動着崩壞能的血管網絡。
【雖然阻止了這個類人猿繼續崩壞化,並且消除了其軀體的硅基化,但他體內的血液終究成爲了運轉崩壞能的載體,也使得他掌握了部分屬於‘崩壞’的力量。】
水溫儀扳了過來,上面“-34”的數字橫在那裡,並且還在步步降低。
【融合戰士,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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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
Hua敲了敲門,手裡拎着兩籠饅頭,心裡在打鼓:
他開門了該怎麼辦?
我該說些什麼?
之後,之後該怎麼相處?
是戰友?朋友?還是.......
一想到這,她就覺得兩頰飛紅。
可敲着敲着,Hua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畢竟即墨不可能聽不見,於是,她做了原本絕不可能做的事情——
取出即墨給的備用鑰匙,打開了門:
“唉?”
面前,空無一人。
“不在嗎……”
Hua的聲音中出現了些失望,可當她看到那張整齊的單人牀時,心中卻有些不一樣的意味。
他昨晚根本沒有回去,甚至沒有休息過。
一定發生了很重要的事情吧。
她倒在牀上,悶在被子裡,有一種小小的不快漫了出來:
爲什麼沒有告訴她呢?明明說是“離不開她”,卻又不願意讓她一同分擔,這讓Hua有那麼一點點的不快。
她就這樣縮在他的牀上,抱着他的被枕,慢慢地又紅了臉,在這張牀上打起滾來,好一陣子才平靜了下來,燒着臉將被褥歸整好,坐在椅子上,望着半掩的門,等了起來。
吱——
帶着些欣喜望過去,可Hua期盼的驚喜被喪服色的驚訝所取代:
“Rit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