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半睜着眼睛,即墨從辦公桌上擡起了頭,散亂的頭髮翹起來了好幾根,迎着大太陽微微地在顫。
他愣愣地靠在椅子上,張着嘴,木呆呆地停在椅子上,過了好一會,纔像是回了神。
“啊,天亮了啊……”
看着辦公室裡澄亮的天光,即墨才意識到了時間,撥開桌上滿滿當當地文件,他站起了身,轉向了身後的艦窗,對着亮起晨曦的天空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然後撓了撓屁股,原地蹦了蹦,纔像是醒了一點點。
他揉了揉眼睛,兩隻拳頭舉在眼窩前,用力地坑着,擦得眼睛都有些紅,然後才重新低下頭,看着桌上那堆散亂的文件,即墨有些苦惱地撓了撓頭,拿出紙巾把上面的口水擦了擦,又打了個哈欠,從書架上拿下了漱口杯,將牙膏管又往前捲了卷,擠在牙刷上,再從鞋架上隨手拽了條毛巾下來,就這樣晃晃悠悠地進了衛生間。
先押一口水,然後過過嗓子,把牙刷泡一下,在塞進嘴裡,洗洗刷刷,牙縫牙外,一分鐘內,輕鬆愉快。
最後再擰開水龍頭,將涼水拍在臉上三次,把毛巾隨意在臉上擦一擦。
兩分鐘,洗漱完畢,休伯利安的艦長迎來了新的一天~
叩、叩、叩。
敲門的聲音優雅地響起,即墨一步三搖地走了過去,磨磨蹭蹭地打開了門。
“早上好,艦長大人。”
女僕小姐嚴謹認真地行禮,不過嘴角那一抹淡淡的笑意總有一股隱隱的狡詐,雖然讓人有那麼一點點的不舒服,但也讓女僕小姐的形象從世人普遍對女僕的固有印象之中脫離了出來,多了一絲人情味。
“早上好,麗塔醬。”
即墨第三次打了個哈欠,轉過了身,走回自己的窩裡,從地上的文件袋上踩過去,將椅子翻過背,趴在上面,繼續翻閱起了這些亂七八糟的文檔。
說實話,這間辦公室原本在即墨的整理下還是相當乾淨的,女僕小姐很少會有需要打掃的時候,而今天辦公室這副雜亂的模樣很明顯地證明着這位摸魚艦長遇到了麻煩事。
這讓女僕小姐產生了小小的好奇。
“今天的行程安排大約是什麼啊?”
即墨繼續翻閱着文件,而女僕小姐輕輕提起裙角,將一封封的文件袋拾起來,分門別類,再用不知從哪裡摸出來的夾子夾好,收在手裡,很快地將這些散在地上的文件收拾地整整齊齊:
“今天的日程安排可能有些緊張,德麗莎院長希望能在上午之前與您進行商討。”
“商討?”
“是的,有關於這一屆來到休伯利安服役的新生,要用早餐嗎?”
“欸——好麻煩,我能不去嘛,那隻過了保質期的蘿莉已經欠了我兩個月的工資啦,我能罷工抗議嗎?”
即墨趴在桌子上,筆架在耳朵上,頭髮散下來遮着眼,這樣的髮型真不知道能不能看清這些文件。
“我想吃胡辣湯,微辣。”
“記得您其實並不喜歡吃辣。”
彷彿變魔術一樣,女僕小姐從裙底搬出了一個瓦罐,擺在桌上,又從口袋裡翻出了一對筷子和湯勺,細細地擺好,還貼心地鋪了塊白帕。
“胡辣湯當然要吃辣的啦,而且麗塔醬——”
“怎麼了?艦長大人?”
女僕小姐攏了攏裙子,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女僕的裙底都是連接着四次元的嗎?就像是教師的O溝一樣。”
“四次元的O溝也沒問題哦,您想要見識一下嗎?”
“……不了,總感覺有什麼陷阱在等我跳進去一樣。”
即墨撇了撇嘴,揭開湯壺的瓦蓋,噴香撲鼻,舀一勺,純正的洛陽味道。
“說起來,四次元裙底的胡辣湯會不會有妹汁啊?” wωw ¸ttКan ¸℃o
“請不要用這種類似於癡女的發言,上一個這麼說的癡女連考試都沒及格呢。”
“是琪亞娜·卡斯蘭娜嗎?那個實戰滿分理論十分的‘天才’?”
“畢竟是‘卡斯蘭娜’嘛。”
女僕小姐毫不在意地說着這可能把某個姓氏從上到下黑了個遍的話語,即墨扒拉了幾口,把湯喝乾淨,隨便拿了張文件紙擦了擦嘴,便站起了身。
“走吧麗塔醬,去找德麗莎要工資去。”
“艦長大人,我還是想提醒您,出於禮貌您應該稱呼我爲‘麗塔姐’或者‘女僕小姐姐’,這樣可以在顯示輩分的同時保持友好。”
“我年紀比你大哦。”
“艦長大人,欺騙是可恥的事情,而連自己都欺騙則是可悲的事情哦。”
辦公室很快就空了,只剩下乾淨的地面和雜亂的辦公桌。
時針已經走到了七點,春日晨陽將整個休伯利安照得閃閃發光,它靜靜懸浮在聖芙蕾雅學院的上空,遠望能享受到波光粼粼的靜海,近看則是學院內那些活力無窮的預備役女武神。
女僕小姐踩着端莊的腳步走在前面,即墨披着白色的制式艦長服,趿拉着一雙條便,弓着背。
忽然,他停了下來,側着腦袋看着腳下的青春學院。
“麗塔醬,今年是几几年來着?”
“2015年,艦長大人。”
接着,又像是怕即墨不記得一般補充道:
“第三次‘崩壞’已經過了一年了。”
“嘿……”
即墨望着窗外的藍天白雲,不知在想什麼:
“時間過得真快。”
“如果時常沉浸在摸魚中,時間會以難以想象的方式溜走哦。”
“總感覺麗塔醬在諷刺我……”
“您的錯覺,艦長大人。”
雖然正在和女僕小姐打着嘴仗,可即墨依舊站在這走廊上,看着腳下的學院。
他伸出手,在高度差下,白皙的手掌輕易地蓋在這座學院上,好像真的能夠一隻手掌控着整個學院一樣。
不過那是不可能的。
麗塔暗自搖頭,有些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有這一瞬間的錯覺。
“麗塔醬,這些孩子來到這裡學習,訓練,爲了成爲一個女武神而努力,然後登上各自需要服役的艦船實習一年,從此以後會被頒以‘B級女武神’的稱號,開始她們短暫而燦爛的一生,是嗎?”
“是的,艦長大人,大多數人確實是這樣。”
對於這個少年口中的“孩子”用詞,麗塔表示已經相當習慣了,大概是這個少年心中還未滅卻的中二之火吧。
“這是她們願意奉獻的一切,‘爲了這個世界的美好而戰’。”
女僕小姐陳述着聖芙蕾雅的校訓,就好像一個確確實實以此爲信條的女武神一樣。
“爲了這個世界的美好而戰啊……”
即墨依舊看着腳下,眼中卻毫無聚焦,好像什麼都看在眼裡,又好像什麼都沒看。
“真是可憐……”
也不知道這聲低語,說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