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衆多女武神來說,戰鬥與命令是掛鉤的。
或許對於女武神以及天命的崇拜者而言,他們看到的是無私的奉獻,是抵抗崩壞所付出的犧牲。
但實際上,女武神也是“人”。
她們也有情感,也有思慮,也有猶豫,但凌駕於她們抉擇之上的,是“服從”。
因爲她們是戰士,而軍事化的管理也使得她們更趨向於“士兵”。
服從命令,實行進攻與犧牲。
很簡單,很純粹,也很混蛋。
因爲她們已經不單單是爲了抵抗崩壞而作戰了,還有太多太多人與人之間的矛盾,貪婪與詭計所融合出的戰場。
但即使如此,她們還停留在了“服從”上,成爲了一柄鋒利又聽話的好刀。
就像她們此刻所指的方向——
噌!——
長鐮劃過泰坦的臂甲,留下了深深的槽痕。
更加糟糕的,是成羣結隊的騷擾與攻擊!
鐺!
姬子強行調整了機甲的平衡,擺過鐵臂,崩壞能紊亂彈在面前炸開,就連泰坦機甲的操作系統都出現了短暫的延遲。
“喂!無量塔!這是怎麼回事!這幫人是誰啊!比你們天命的女武神強多了啊!”
特斯拉的抱怨不是沒有道理,因爲這些身着灰暗的女武神們的強大並不是在於其實力,如果只論個體能力的話,她們沒有一個是姬子對手,但恐怖之處卻是在於其誇張的配合能力。
長槍,彎鐮,紊亂陷阱,一環扣一環,彷彿她們共用着一個腦子,通過羣體的配合將整個團隊的實力生生拔高了一個檔次!
看着這樣的合作形式,姬子確定了一個名字。
收納着“傳奇”的名字——
——“不滅之刃!”
“啥?!”
這個名字就連特斯拉也嚇了一跳,喊了起來:
“你在開玩笑吧?!這支隊伍已經找過來了嗎?!”
也無怪乎特斯拉如此反應,畢竟就算是逆熵也將這個名字劃入了“高危名單”。
也並不是在於這個隊伍的高強配合,而是因爲其隊長的名字。
“難道幽蘭黛爾也已經追過來了嗎?!”
慌亂之間,特斯拉都忘記了對【赫拉克勒斯】的規避操作,要不是即墨及時打開護盾輔助,這臺鮮紅的機甲就要被十餘顆紊亂雷彈給癱瘓出致命的空窗期。
“還沒呢,否則你早就被一矛扎穿了。”
即墨撇了撇嘴,表示某個呆頭鵝的無腦和無敵。
“那也就是說我們還有機會?!”
特斯拉甚至都快忘記了自己和副駕駛上的那一位有多少的深仇大恨,她更在意的是那位“最強的女武神”。
“機會不多,再拖延就不夠了!”
姬子的提醒非常到位,這支混編小隊迅速分出了兩批,一批負責拖延,而剩下的則由姬子和特斯拉帶領,繼續向着島內突進。
原本就應該是這個打算的,可是——
“喂!臭小子!幹嘛!”
在姬子的驚呼中,鮮紅的機甲內跳出了白色的人影,即墨落在了地上,整了整身上的海軍袍,看上去頗爲閒散,出現在了不滅之刃的包圍圈中。
“那當然是我起作用咯。”
即墨聳了聳肩,似乎頗爲輕鬆的樣子:
“有我在,這裡能拖好久,島內關卡密碼已經刻進機甲的接觸端口啦,只要你們跑得夠快,估計就能救到琪亞娜啦。”
姬子聽着他的話,卻實在有些不敢相信,因爲她從未想到即墨真會下去。
是的,不論是之前用即墨的身份作爲談判籌碼,還是出發前的交涉,這一切都只是姬子的一種保險。
按照她的設想,即墨應該一直緊跟着自己,必要的時候可以借其本人所說的“背後勢力”,同時又可以隨時保護,但絕對不包括這個臭小子冒險!
“別猶豫了!他說的沒錯!更何況他也絕不可能會死!你放心好了!”
特斯拉的提醒卻還在往前拖着她,機甲也在向前衝,她沒法跳下去,也不能去支援。
她所能做的卻只是回頭,看一眼那個少年。
即墨背身站在那裡,向着她們揮了揮手,也沒有回頭。
——“小子,活下去!”
“……呵呵。”
即墨輕輕笑了,從耳裡取出了通訊器,機甲的聲音逐漸逃遠,他的手握緊,這隻小巧的機械便被捏成了碎片。
周圍的泰坦還在和不滅之刃們戰鬥着,但是分出部分主力的機甲們已經很難作爲不滅之刃的對手了,而即墨卻還是站在戰場的中間,就連不滅之刃都懶得管他這一個“普通人”。
“哦呀,這不是艦長大人嗎?”
隨着這聲調笑,女僕小姐優雅地邁入了戰場,幾條機械獵犬乖順地跟在她的身後,隨意的擡手,這些獵犬便加入廝殺的戰場之中,只留下女僕和艦長。
“這裡可不是安全的地方啊,艦長大人。”
少女眼媚如狐,但那並不是永遠也不會顯露真情實感的面孔,在這一刻,她終於綻放出了一瞬間的嘲笑和得意。
“看來我也沒有地方逃了?”
“如果艦長大人能夠儘快投降,麗塔能保證您能少受許多苦,並且還會爲您奉上一杯紅茶。”
女僕小姐又恢復了那份半假半戲謔的笑容,可換來的卻並不是臆想之中的就範。
即墨只是從衣內摸出了一盒Vita檸檬茶,撕開紙蓋,揚起脖子,旁若無人地喝了起來。
周圍的戰鬥仍在繼續,但麗塔卻始終盯着即墨,看着他喝完這一紙盒廉價的飲料,笑容掩去,只剩下一片陰暗。
“比起紅茶,我還是更喜歡這種‘廉價品’。”
手一抖,紙盒飛起,落入浮空島甲板的縫隙之間,攪碎爲一片紙屑。
“是麼……”
如此呢喃着,女僕小姐端起了薔薇的鐮刀。
“真是遺憾呢,艦長大人。”
她輕輕弓身,水蛇腰折出了壓抑的弧度,下一秒,將會是毒蛇出洞。
可獵物卻沒有逃竄,更沒有恐懼。
他只是背起雙手,攬過腦後,墨發紮起,束緊成一個高高的馬尾。
即墨衝着麗塔笑了笑,與以往的吊兒郎當完全不同,看上去是如此的溫婉良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