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你竟然唸了我的名字……”
“我不想聽你們講故事。零,既然你的真名已經被我知道,勸你還是趁早束手就擒吧。也能省去些麻煩。”良木不慍不火的說道。
衆目睽睽之下,前方身影無力地乾笑幾聲。
但楚霖明顯還有很多話沒說。就算他沒有說出來的打算,蘇起軒也實在想要發問——並不是出於好奇,而是出於同情。
是的,同情。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無處訴說,這種感覺大概令蘇起軒產生了共鳴。
“先別動手。”廉桎無法再袖手旁觀,終於開口阻止。
他目光平靜看向楚霖,“初次見面,在下是這琥珀之地的領主。據我的瞭解,你所說的‘晚帝大人’應該是妖界生靈,你們之間有着什麼樣的羈絆,還請儘可能詳細的告訴我們。”
楚霖側過頭看了一眼,輕呼了一口氣,似乎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告訴我們吧。”蘇起軒跟着補充了一句,想盡量使自己的語氣平和一些。
“不,現在……”意料之外,楚霖搖了搖頭說:“時機不合適,沒工夫閒聊,先除掉他要緊。”
“你可真是長本事了,枉費我苦心孤詣對你的一番栽培……”被黑氣包圍着的身影,越來越模糊。
楚霖無奈笑了一陣,“栽培?你覺得我會感激你把我拖進深淵,等無法回頭的那天帶着憎恨死於你的手中?可惜,我看透了。”
“我本來不想殺他。要怪就怪你們太過愚蠢,非要自不量力伸張正義。既然你那麼念及故人,我就大發慈悲送你們陰曹地府之中相見吧……”
黑氣迅速升騰上來,四處流竄,絕的身體就像是個被掏空了的容器,軟軟倒在地上。
黑氣——也就是所謂的怨煞之氣從絕的靈體中硬生生的分離出來。
其他人都退後了幾步避免沾染到怨氣,唯獨楚霖不顧一切的衝上前去,試圖靠近地上那具毫無生命力的軀體。
然而就在被雙手觸及的前一刻,那已經徹底失去生命力的靈體化爲了輕煙,自楚霖的指尖緩緩消散。
“……”
空洞的眼神透露着絕望,楚霖脫力一般重重摔倒在地上,緊接着瀰漫開的黑霧將他完全籠罩。
“楚霖!!”蘇起軒扔下妖書就要衝上去。
七曜慌忙過去阻攔,“恩人千萬不要衝動,我來幫忙。”
“別衝上去找死,你可以有更明智的選擇,”良木一把將蘇起軒拽回來,拾起妖書塞給他,“和召喚靈體的方法一樣,姑且試一試。”
說完又看向七曜和廉桎,擺手示意他們上前作掩護。廉桎雖然並不想輕易服從這樣的命令,但當前的情況下也無心多計較。
這是蘇起軒反應最快的一次,良木剛一說完他就嘗試着念出了口訣。
“奉我之命——契約者現身!!”
話音落。廉桎和七曜並沒有因爲這句話而停止出手,前方一條條流竄出的宛如利刃的黑氣更是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本來準備過去支援的良木不禁停下了腳步,表情十分不悅。
“你在幹嘛?毫無目的就去召喚,契約者如何現身?不是聽到了嗎——他的本名。”
這句提醒讓蘇起軒彷彿如夢初醒,腦海中像竄過一陣電流,潛藏在腦海深處的記憶被喚醒。即使這記憶非常破碎。
“奉我之命,契約者零……現身!”
話音再次落下。
像是天與地都在迴應這聲召喚一般,狂風四起,若隱若現的藍色法陣以蘇起軒爲中心逐漸擴大,一直延伸至目光能夠企及的區域之外。
由於廉桎是妖物,險些被這強大的靈力所牽制,幸虧七曜借自身靈力掩護。
蘇起軒有些畏懼,緩緩睜開眼睛。
法陣之中除了已知的五個身影之外,又多出了一個陌生的男人。在看清這男人的正臉時蘇起軒不禁一陣腿軟跌在了地上。
大概就像陸遠航給他講的恐怖故事中所形容的那樣——無臉無皮,卻又像是有着數不清的面孔,不管怎麼看都令人懷疑自己的眼睛。
好在蘇起軒已經差不多能夠接受這樣的怪異現象,如果換做普通人恐怕……
但是回到正題,蘇起軒在看到一臉悲憤的楚霖時忽然意識到了一個關鍵問題——記得上次他所說的是“妖書上有晚帝大人的名字”,既然這樣,那契約者應該是“絕”纔對,爲什麼是“零”呢?
楚霖沒理由說謊,那就只有可能是……
“你什麼時候發現的?”那個奇怪面孔的身影,也就是零,側過身面向楚霖。
“發現什麼?”楚霖用冷冰冰的語氣反問道:“發現你殺害了晚帝大人並佔據他的靈體冒充他來欺騙我?”
事實果然不出蘇起軒所料。
楚霖沉默了片刻,站起身直視着零,說道:“自從你們碰面之後我就一直覺得有些不對勁,如果非要問是什麼時候發現這一點,大概就是接到那個任務的時候……那個除掉妖靈的任務。”
良木掃了一眼仍處在發呆狀的蘇起軒,借妖靈法陣的力量,無數條光刃在身後隱隱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