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妖烏黑的鳥爪倏地從血紅色中探出,向兩邊一扯,“嗤啦”一聲,撕開了血幕。幕布後,一點點浮出了山谷的輪廓。
絞殺、甘檸真就在我身後,龍眼雞和龍眼雀站在我對面。滿地雜草飛揚,碎石激濺,月亮已經升到了中天。
“不打了!不打了!”龍眼雀狠狠咬了一口鹿肉脯,目光又驚又駭:“你簡直是個超級怪胎,居然連精神力也能吸噬!”
我想起那顆吸噬神識的內丹,忍不住開懷大笑。龍眼雀剛纔一定用精神力侵入我的心靈,卻被內丹吞噬。這顆對我來說糟糕透頂的內丹,卻是精神大法的天然剋星!
“姐姐,你太丟臉了啦!堂堂龍眼的高貴血統,竟然搞不定一個毛頭小子。”龍眼雞連連嘆氣,又對我老氣橫秋地道:“你倒是給我長臉了,記得再接再厲。”
龍眼雀哼道:“我只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不想用龍眼的最後殺着對付他。否則拼得耗損千年妖力,絕對能幹掉他。”
龍眼雞呆了呆:“不會吧,對他需要用壓箱底的眼滅瞳生大法?”
龍眼雀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你以爲他很菜啊?夜流冰都被他打傷了。”
心念轉了轉,我笑眯眯地對龍眼雀深深一揖:“多謝姐姐手下留情。我和令弟一見如故,交情莫逆,算來都是一家人,就此握手言和最好。”說實話,在龍眼雀虛實莫測的精神大法下。我沒多少勝算。
“林飛你好虛僞!好惡心!天哪,我怎麼會和你這種人渣在一起!”龍眼雞捧腹做嘔吐狀。
“打了半天,肚子也餓死了。害得我至少要多吃好幾頓才能補回來。”龍眼雀嘟囔着,嘴裡塞滿了牛肉乾。又摸出一隻飽滿熟透的青色果子,丟給我。我順手接過,咬了一口。果子青皮黃瓤,香甜多汁,味道好極了。
“謝謝姐姐,如果來只燒雞就更好啦。”
龍眼雀隨手從口袋裡扔出一隻香噴噴地滷味燒雞,饒有興趣地看着我:“法術不錯。長得不錯,也很識擡舉。那頭冰龍倒也有點眼力。”
龍眼雞怪叫:“你不會想讓他當我姐夫吧?”
龍眼雀用一隻肉包子塞住了他的嘴,對我道:“我這個弟弟,今後就靠你照顧了。”
“啊?難道姐姐不打算把他帶回去?龍眼雞和我在一起,會很危險的。”
“你吃了我的獼猴桃和燒雞,總得乾點活吧。他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只能找你要人。”龍眼雀的肥臉上堆滿了奸笑。
我苦笑,拿人的手軟,吃人的嘴軟,一點沒錯啊。帶着龍眼雞這個拖油瓶去羅生天。還真是麻煩。但聽龍眼雀的口氣,是不容商量了。不過老子也不能幹賠本買賣,當下套問道:“姐姐,你的精神大法太神乎其神了,能講解一二嗎?”
龍眼雀似笑非笑地瞥了我一眼:“你倒是不肯吃虧。嗯。精神大法。核心在於我們如何看待這個天地。我問你,天空是什麼顏色?”
“當然是藍色,白癡都知道!”
“如果當初造字時,把‘藍’這個字寫成‘紅’;又或者把藍色這種顏色定義成紅色,那麼天空是否就是紅色的?如果當初把‘人’定義成‘妖’。而‘妖’換成‘人’,那麼現在北境地人類應該被稱做妖,而我們則是人。”龍眼雀淡淡地道。瞳孔內銀環閃爍。霎時,天空在我的視線中。變成了一片血紅。
我一愣:“倒也沒錯。姐姐的意思是,任何稱呼都是虛幻的,關鍵在於萬物的本質?”
“你真是聰明。”龍眼雀囫圇嚥下一隻地瓜:“那什麼纔是萬物的本質?”
我啞口無言,這麼玄的玩意誰搞得清楚啊。
“萬物的本質,取決於你我。當我們稱呼它是藍色的,它成爲藍,我們稱呼它是妖,它則成爲妖。我們所在的天地,都是由我們任名地。東南西北,前後左右,不都是我們設定的嗎?冷熱溫涼,喜怒哀樂,不都是我們自己的獨特感受嗎?”龍眼雀瞳孔內的銀環不斷跳動,生出耀眼的光芒。四周氣溫忽高忽低。甘檸真和絞殺一會兒出現在我地身前,一會兒閃到身旁,一會兒又在視野裡變成凋零老樹。
“所以說,我們是以精神來認知這個天地地。萬物的本質,源自你我的意識。就像你在我弟弟的眼裡,醜陋不堪,其實他也沒錯,只是他的意識認知和你我不同。”
“我有點明白姐姐地意思了。就像蒼蠅看到糞便,不會嫌臭,反會覺得是香噴噴的美味。天地萬物,對每一個生物都是不同的,因爲每一個生物地精神意識不同。又比如在我心目中最想要的東西,在別人眼中可能一錢不值。所以,一切取決於精神意識。
“精神大法,就是改變對方地精神意識,令對手的認知顛覆,從而產生錯覺的一種妖術。”龍眼雀大肆嚼着一塊千層芙蓉糕,糕末噴濺:“如果每一個人都說你是白癡,那你一定會認爲自己是白癡。”
我恍然大悟,心想,要是海姬的姐姐能把她自己當成白癡,該有多好!
“天色不早了,休息吧,明晚我再來找你。來,我的寶貝弟弟,咱們找個地方說話。”龍眼雀一把抓起龍眼雞,兩個人的身軀漸漸透明,宛如水波,隱沒在空氣中。
我驀然意識到,龍眼雀的消失可能也是一種精神大法,只是顛覆了我的精神意識,讓我誤以爲她消失了而已。
日他奶奶的。這門妖術還真是可怕啊。我忽有所感,扭頭望去,甘檸真從絞殺身上飄然而下,伸手卸去外袍,裡面地白殼紛紛碎裂。
“我在想,光陰是否也是一種精神意識?我們在色慾天裡感覺時間很長,不過是我們的錯覺,其實只是短短一瞬。”甘檸真美目閃動着月光,鍾神靈秀的臉鑲嵌在深藍色的夜空中,比月亮更皎潔。
我嘻嘻一笑:“大有可能!無論我和小真真在一起多久。總覺得時間很短哩。”
甘檸真嬌嗔地瞪了我一眼,看得我骨頭髮輕。“給你。”甘檸真攤開手掌,白嫩的掌心上爬動着一隻綠毛小烏龜。
哇靠!什麼意思?諷刺老子戴綠帽?
“靠,壑龜也搞得到啊!”月魂突然驚叫:“傻小子懂什麼?這是她從色慾天弄來的寶貝!有了壑龜,就算沒到十五滿月,照樣能穿越天壑!”
我立刻醒悟,甘檸真是怕我在羅生天吃虧,所以送我壑龜,一旦遇到危險,可以隨時逃離羅生天。
月魂一個勁地咕噥:“壑龜的守護者厲害得邪門。既不好抓,又沒什麼大用。穿越一次天壑,壑龜就死了。不值得啊,末那態的飛昇居然弄了一個沒用的玩意。”
我胸口一熱,感動得說不出話來。末那態可以說是妖怪最後一次取寶的機會了。畢竟除了楚度。一般妖怪是不可能邁入阿賴耶態地。爲了我,甘檸真竟然作出了這麼大的犧牲。再看她的嘴角,隱隱有血絲滲出,應該是被壑龜的守護者打傷了。
“檸真!”我顫抖地握住她的手:“你不會是暗戀我吧?”
月魂和螭同時暈倒。
“去死!”甘檸真飛起一腳,把我踢向半空。進化到末那態的雪蓮人妖。果然不同凡響啊!怪叫着捂住皮開肉綻的屁股,我跌倒在草叢。
只有這樣,才能讓發紅的眼眶。慢慢冷卻吧。我垂下頭,冰涼的草尖上。露珠顫動,凝結着繁星點點。
“謝謝你,檸真。”對着地上的影子,我輕輕地道。
第二天晚上,龍眼雀姐弟如期而至。
從白天開始,谷裡就蹦出了千萬只癩蛤蟆,呱呱叫個不停,也不知是從什麼角落裡竄出來地。整座山谷,充斥着一片震耳欲聾的鼓譟。到了晚上,蛙聲更是響徹如雷,巨大的轟鳴震得月亮似乎要從半空抖落。
“照顧好我的弟弟。”龍眼雀的聲音響起時,聒耳地蛙噪奇蹟般變得輕如蚊吶。玄妙地龍眼精神大法,輕易顛覆了我的聽覺認知。
我苦着臉點頭。
龍眼雀愛憐地望了一眼遠處,追着蛤蟆亂跑的龍眼雞,道:“繼承了龍眼的人,看待這個天地的感受與常人不同。與衆不同地一言一行,反會被人當成傻瓜。當我意識到這一點後,寧可降低龍眼的力量,用妖術更改了自己的龍眼。因爲我無法面對世俗地眼光和嘲笑。”
“好可愛的蛤蟆!”龍眼雞大叫着,臉上地笑容像月光一樣明亮。
“可是弟弟沒有,他不願改變。”龍眼雀默默地道:“你知道,這需要多麼大的勇氣麼?你知道,不改變自己有多麼難麼?”
我驚訝地向龍眼雞望去,還真看不出來,這小子這麼有個性。換作是我,恐怕也會作出和龍眼雀一樣的選擇。
“所以——請不要傷害他。這是一個姐姐的懇求。”龍眼雀低聲道。
我用力點點頭:“我答應你,我一定保護好這個小子。”
龍眼雀滿臉歡笑,肥肉擠動。姐姐啊,你恐怖的歡笑比龍眼更有殺傷力。
“我已發出龍眼令警告夜流冰,他要是敢動你一根汗毛,我就把他變成白癡。像夜流冰這樣的虛體,我的龍眼精神大法是他天生的剋星。除非夜流冰真是白癡,否則決不敢再找你麻煩了。”龍眼雀一邊說,一邊遞給我一個大包袱,裡面塞滿了香氣撲鼻的肉脯、果脯、糕餅、丹草。。。。。。。。。,外加一塊銀光流爍的龍眼令牌。
我眉花眼笑,一個勁地甜言蜜語叫着“謝謝姐姐”。哇靠。有了碧大哥和龍眼雀兩大妖王撐腰,老子在魔剎天等於一個土皇帝啦!
這時,滿谷的蛤蟆叫齊齊消失了。蛤蟆背上地癩痢高高鼓出,猶如一顆顆熟透欲破的果子。
月亮彷彿一下子取下了遮臉的面紗,大放光采。金黃色的月光中,一座恢宏的牌門冉冉浮出。黃褐色的牌匾上,刻着兩個翠綠的大字:“藤門”。在月色的映射下,字跡慢慢變成了燦爛的金色。蛙門背後,一片浩瀚蒼茫。
月光燦爛眩目,照得每一隻蛤蟆閃閃發亮。“啪啪啪”。蛤蟆的瘌痢紛紛裂開,裡面滾出一顆顆碧綠色地種子。種子鑽進土裡,迅速發芽,竄高,瘋狂地生長,長成無數根長粗的綠藤,伸向天空,向高高的藤門不斷接近。
龍眼雀道:“順着長藤爬過去,就是羅生天了。”
我興奮地應了一聲,雙手抓住藤蔓。向上爬去。絞殺、甘檸真、龍眼雞也紛紛躍上藤蔓。龍眼雞扭頭嚷道:“美女姐姐,再見啦!有機會,我在羅生天替你找個和我一樣英俊瀟灑、玉樹臨風的姐夫。不過估計很難啦。”
我向龍眼雀揮手告別,後者猶豫了一下,看着我。低聲道:“在你。。。。。。在你沒有邁入阿懶耶態之前。最好別讓。。。。。。魔主看到你
“那是當然,我又不傻。”三下兩下,我就爬到了高處,低頭望去,龍眼雀兀自仰頭。向我們揮手道別。當然,手裡抓着一隻紅燒蹄膀。
順着藤蔓,我們一直爬過牌門。在牌門的另一邊。也有無數藤蔓延伸過來,和這邊的藤蔓在牌門上方交纏成密集的大網。抱着一根碧翠的藤蔓。我向下急速滑去。“撲通”,一會兒功夫,我就一屁股滑到地。
“何方妖孽?膽敢擅闖羅生天?”不遠處,傳來一記暴喝。
順着聲音望去,迎面是高峻聳立的玉石羣,色澤瑩麗鮮明,或如一泓碧水,翠綠欲滴,或如羊脂牛乳,潔白溫潤,形成千姿百態、爭奇鬥險的懸崖峭壁。有地玉璧平寬如臺,溜光水滑,彷彿明晃晃的一方池水;有的連成一串玲瓏玉洞,深邃流輝,曲折通幽;有的異軍突起,如森森劍戟,直插雲霄;有的深陷地面幾十丈,分佈成一個個朝天大窟窿。。。。。。正對面三十丈開外,一座青壁最爲高聳突兀,宛如兩根並排地擎天巨柱,陡直如削,中間凹空,形成一座雄麗宏偉地天然大門,青壁頂端,赫然攜刻“南天門”三個龍飛鳳舞的硃砂大字。
暴喝聲,就是從南天門下傳來的。一共有兩個傢伙,遙遙對我指手畫腳。雖然他們身材魁梧高大,但站在南天門下,像兩隻不起眼的小螞蟻。
“撲通撲通”,龍眼雞、絞殺和甘檸真也順着藤蔓滑下。在我們四周,飛舞着千萬只車輪大的灰白色蛾子。隨着蛾翅扇動,落下密密麻麻地翠綠小卵,鑽進地裡,立刻長出無數根不斷攀伸的藤蔓,向半空中的藤門爬去。
“這兩個人什麼來頭?”我一邊向南天門走去,一邊問甘檸真。
“是鎮守羅生天天門地守衛。羅生天共有四大天門,北天門在通往紅塵天的天壑處,西天門位於清虛天地天壑前,東天門則通往吉祥天的星海天壑。不過除非吉祥天主動派出無底舟接引,否則茫茫星海,神仙難渡。”甘檸真道:“羅生天的守衛們負責看守天門,等閒雜人是進不了的。如果是修煉甲御術的門派想要遷入羅生天,必須遞上拜帖申請,由十大名門決斷、考覈後,才能定奪。”
“羅生天的門檻還挺高嘛,居然還弄什麼守衛。看來咱們這幾個小老百姓。多半要被攔在門外了。”我冷笑着,大搖大擺走到兩個守衛面前。
兩個傢伙比我要高出兩個頭,金冠束髮,銀環護額,臉板得像兩塊光溜溜的玉牌,鬚髯修剪得整潔考究,打了蠟似地閃閃發亮。身上地雲蟒戲日大紅袍簇新筆挺,一絲褶皺也沒有,外罩一件鎖子暗紋亮銀甲,翡翠腰帶束身。腳踏厚底大頭嵌珠官靴,靴幫還縫着燦燦的金絲線。
“哇靠,兩位可以去選美了!”我捂住鼻子,他們的身上散發出濃烈的薰香,快把我薰昏了。
“借光借光,看到小孩女子主動讓路知道嗎?沒規矩,怎麼北境不講文明禮貌的人越來越多了。”龍眼雞吵吵嚷嚷,乜斜了我一眼:“你別東張西望地裝沒聽到,你也有份。”
兩個守衛正要發作,見到甘檸真。不由一愣,齊齊拱手:“甘仙子好,您真是稀客啊。”,“仙子大駕光臨,羅生天蓬篳生輝。您是來觀摩長春會的吧?快請進。”向兩側閃開。
甘檸真點點頭。徑直穿過南天門。龍眼雞跳上絞殺。嘴裡嘮嘮叨叨:“拜託,是玉駕光臨,不是大駕,用詞不當還守門迎客呢,明顯靠關係混來的職位。”正要跟在甘檸真屁股後面進門。被兩個守衛攔在了外面。
左面的守衛強陪笑臉,雙目狠狠地瞪着龍眼雞:“甘仙子,您也知道羅生天的規矩。閒散人等是不能隨便進入的。相信這位小哥也不是出自碧落賦,您就別讓我們爲難了。”
“錯!”龍眼雞紅鼻子一翹:“我不是閒散人。而是閒散妖,你眼大無光嘛。早說了,話都說不清楚還守門,你不嫌丟臉我還替你臉紅呢!”
兩個守衛捏緊拳頭,目光噴火,要不是顧忌甘檸真,早就撲上去狠揍龍眼雞了。
甘檸真微微蹙眉:“他們是我地隨從,還情兩位行個方便。”
兩個守衛交換了個眼色,右面的守衛笑了笑:“行個方便呢,不是不行,只是與人方便,也要與己方便。”乾擦着雙手,目光在絞殺揹着的三個大包袱上溜來溜去。
另一個守衛乾脆單刀直入:“記得前幾個月,有個叫什麼兵器甲御派的來投貼,送了一堆珍寶,我們才勉爲其難,替他遞送通報。仙子冰雪聰明,當然明白我們的苦衷。”
龍眼雞怪叫起來:“你們擺明了要勒索,要賄賂啊!”
兩個守衛立刻面色難看,其中一個道:“勒索?賄賂?這叫規矩!衣食住行,醫卜農商,哪樣離得了這門規矩?給你機會守規矩,已經算是難得的恩典了,還是看在甘仙子的面子上。哪怕北境成住壞空無數次,這規矩也不會壞!懂嗎?”
另一個索性罵道:“真是鄉巴佬,光是我們守衛一日一套的這身行頭,身上擦抹的七里香,就夠你吃喝一年的了。羅生天地門面要我們裝點,花費當然就得由你們出!”
龍眼雞氣得哇哇亂叫,我白了龍眼雞一眼:“浪費口舌,學着點,別作對牛彈琴的傻事。”對守衛微微一笑,一記脈經刀猛然劈出,斬中守衛胸膛。“呲啦”一聲,鎖子甲被刀氣剖開,餘波震得守衛腳步跟蹌,要不是鎖子甲保護,絕對被脈經刀一劈兩半。不等對方招架,我盪出璇璣氣圈,纏得他東搖西晃,順手揮出一記飽含龍虎秘道術的鐵拳,左腿輕勾他的腳踝,將他擊倒。
另一個守衛怒吼一聲,剛要撲來,我已經以一個魅舞的姿勢撞入他地懷裡,千千咒絲纏住對方四肢,雙肘施展兵器甲御術,化作鐵錘,不停頓地搗向他地心窩。“彭”,對方嘴角溢血,頹然倒下,被打暈了過去。
“林飛,你好卑鄙,居然用偷襲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龍眼雞不屑地道,撲到那個暈倒的守衛身上,舉起拳頭,對準對方的臉,“砰砰砰”一頓飽打。嘴裡道:”還是讓我用正大光明的手段擊倒他吧。”
這時,第一個守衛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一拳向我擊來,拳眼裡隱隱閃爍着藍色地電光。別看他法術不行,抗擊打能力倒是一流。我當然不會客氣,閃過拳頭,咒絲倏地纏住他,然後步履悠閒地走到他面前,揮拳痛揍。這些天,老子先後遇到夜流冰、碧潮戈、龍眼雀這些絕頂高手,總是落下風,心裡早憋了一肚子火。難得遇到兩個不識相的軟蛋,當然要好好發泄一下。
“砰砰砰砰”,一連捱了我十多拳,守衛才緩緩向後摔倒。面對朗朗夜空,皎皎明月,我忍不住心懷舒暢,大吼一聲,響徹雲霄。以弱勝強,固然過癮,但以硬欺軟,才叫爽!
“好了好了,別把他們打死,點到爲止就好。”我阻止了氣喘吁吁的龍眼雞,後者不甘心地嚷着“除惡務盡”,一邊拽下守衛地翡翠腰帶,系在自己腰間,又扒下守衛的金冠,戴在頭上,幾乎遮住了整個頭臉,兀自沾沾自喜地炫耀:“帥就一個字!”
我得意地大笑,用力踩踩腳下守衛地臉:“日他奶奶的,羅生天就這種膿包貨色?還自以爲門弟高貴呢。裝點羅生天的門面?我呸!”
甘檸真回過頭道:“羅生天的守衛只是應個景兒,你以爲多少人敢硬闖?十大名門高手如雲,底蘊深厚,不是你所能想象的。再加上幾萬個大小門派,硬來的話你只會吃虧。”
我滿口答應,穿過南天門,羅生天猶如一卷華美精緻的刺繡,在眼前緩緩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