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的,無顏還沒有出現。
我慢慢收回緊貼地面的雙手。適才,我運轉兵器甲御術,雙手化作鐵,深入沙下,挖出了一個深約三丈的大洞。然後施展璇璣秘道術,將一圈圈璇璣氣圈環布洞穴上下,不斷壓縮,形成一個凝實強勁的漩渦洞。
這是我爲無顏準備的陷阱。
默唸千千結咒,幾百根咒絲如同一張向外輻射的獵網,縱深方圓數丈,均勻分佈。而我像個老練的獵手,身處咒絲中心,耐心等着無顏的自投羅網。咒絲網內,稍有異物活動,便難逃我的感應。
彷彿過去了很久,又彷彿只是過了一小會。在沙漏結界內,時間的流逝十分離奇,難以衡量,不像平時用一注香或是一盞茶之類來估算。漫長或瞬間,似乎只基於內心的感受。
“嘩啦”,咒絲驀地生出感應。左前方,一大片黃沙席捲而起,人形般撲向我。幾十根咒絲纏上黃沙,沙粒蓬地飛散開,塵霧瀰漫。
與此同時,一縷難以察覺的微弱氣息從身後悄然襲近。我並不回頭,屹立不動,反掌撩出一記脈經刀,長笑道:“早知你要玩聲東擊西的花樣了。”這傢伙夠狡猾,先驅動黃沙引發咒絲,吸引我的注意力,然後猝襲。
“轟”,脈經刀劈了個空。無顏從背後閃到我右側,拇指快似閃電,語帶譏笑:“困獸猶鬥,這四個字形容你再恰當不過了。”
我裝作反應慢了一拍,側過身,避開心口要害,故意讓無顏的拇指按在了肋上。
雖然有息壤護體,但身軀不由自主地滯重起來,一個跟蹌。搖搖欲墜。無顏沒想到我這麼輕易中招,愣了一下,隨即撲上,拇指幻起一片密集的指影,試圖趁勝追擊。
“同歸於盡吧,小子!”我擺出一副拼命的樣子,不顧一切地伸出雙臂,死死抱住無顏的腰。“啪啪啪啪!”幾十記點物成沙指連續擊中了我,但我四肢也化作鐵鏈,纏住了無顏。同時藉助身體的滯重。猛地向下沉去。“撲通!”下方一層薄薄的黃沙頓時貫穿,露出了挖好地洞穴。
“你搞什麼鬼?”無顏警覺縱起,察覺出了不對勁。但此時的戰鬥優勢,又令他不願遁逃,放棄大好局面。“哈!”我暴喝一聲,烈如雷轟,灌滿了攝魂音秘道術。無顏驀地一震。稍一猶豫間,我們大半個身子沉入了洞穴。
氣浪洶涌,密佈洞穴的璇璣氣圈頃刻發動,猶如奔騰旋轉的潮水,一個圓接着一個圓,帶動我們陷入氣圈的漩渦。
無顏的血肉之軀立時化沙。然而飛散的沙粒又被紛紛吸入氣圈,隨着漩渦流轉。無法散揚開來。
“哈哈,這回你小子死定啦!”我運轉璇璣秘道術,體內不斷盪出重重氣圈,層層疊疊地裹住一顆顆沙粒,不讓它們逃出漩渦。
沙粒最終凝聚,變回無顏的模樣,左衝右突,試圖掙脫。我哪會給他機會,連環炮般地對無顏發動猛攻。不讓他騰出手衝出氣圈。
“小子,別瞎子點燈——白費蠟啦。”一邊動手,我一邊嘴不饒人。這個璇璣漩渦是我費了半天力氣才佈置好的,無顏想一下子逃脫是癡心妄想。神識全力運轉,慢慢鎖住無顏,開始融入他的節奏。一旦被我控制住節奏,在璇璣氣圈內又無法沙化逃跑,無顏便註定了落敗地結果。
無顏突然不再掙扎,臉上泛出一絲神秘的微笑:“不錯嘛,居然逼得我要用沙漏結界的最後一招。林飛。我沒法再手下留情了。”
我心中一驚,難道這小子還有壓箱底的活?嘴硬道:“你少來這一套。老子可是被嚇大的!”
無顏一動不動,雙手拇指一個按在眉心,一個翹起向外,忽快忽慢地吟道:“光——陰——之——沙!”
四周飛沙走石,煙霧瀰漫,整個沙漏結界全速流動。轟然一聲,沙漏結界的上下兩端交錯升降,一粒粒細沙彷彿變成了閃爍的繁星,光芒交相輝映。
沙漏地上端驀地停止不動,而下端兀自流動。時間像是變慢了,在我眼中,沙漏結界內的一切運動都開始放慢,包括璇璣氣圈,慢得就像牛爬,再也無法形成高速的漩渦。
無顏輕輕一掙,就從氣圈內脫身。左手拇指仍然按在眉心,徐徐轉動了一下。霎時,沙漏結界的下端靜止了,而上端卻流動起來。
忽地,時間陡然加快。無顏右手拇指向我額頭點來,快得猶如電光火石,只是一瞬間,無顏的拇指就輕擊上我的額頭。悶哼一聲,我飛了出去,狼狽摔在地上。
無顏地第二擊接踵而來,我正要閃避,但沙漏的下端又開始流動,時間被再次放慢。就連我閃躲地動作,也變得遲緩無力。緊接着,沙漏上端重新流動,時間又變得奇快無比,我眼睜睜地看着無顏的拇指噩夢般地接近。“砰”,我在地上連打了幾個滾,一絲鮮血緩緩從嘴角滲出。想要爬起來,身軀卻沉重如山,動一下都困難。
“連中了幾十下點物成沙指,居然還沒有沙化。”無顏訝然道:“你小子真的是人嗎?”
我吃力地抹去嘴角的鮮血,恨恨地道:“連時間都能改變,你小子還是人嗎?”
無顏得意地眨眨眼:“光陰之沙,能隨着我的心意改變時間。要快就快,要慢就慢,是沙漏結界的終極功法。你小子只能被困在光陰的沙漏裡,隨我蹂躪了。投降認輸吧,省得我痛打落水狗。”
“讓我,讓我考慮一下。”我吞吞吐吐地道,爭得一點寶貴的喘息機會。腦中意念飛轉,謀求對敵之策。
無顏好整以暇:“我知道你在拖時間,不過沒關係,你垂死掙扎的樣子更有趣。”
我暗罵了一聲,神識裡地螭突然哼道:“改變時間?好大的口氣!就算是我的前三代主人也沒這個本事。臭小子,你別被他唬住了。”
我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你說他在吹牛?可是剛纔,時間的快慢分明改變了!”
螭不耐煩地道:“你小子實在夠蠢。舉一反三地道理懂不懂?既然你已經明白,旗動風動,只是你的心在動。那麼所謂時間快慢的改變,不也是你自己心裡的感受嗎?”
猶如瑚醍灌頂,我
悟。光陰之沙,改變的只是我對快慢的感覺,並非間。
原來如此!我心中懼念頓消,鬥志昂揚地喝道:“無顏,儘管放馬過來吧!”
“不見棺材不掉淚地傢伙。”無顏左手拇指在眉心一轉,隨着沙漏下端的流動。時間彷彿又放慢了。
我平心靜氣,神識運轉,神識超然於之外,空靈地俯視一切。霎時,我彷彿生出飛昇時,置於兩條不同光陰河流地感覺。神識察覺的時間沒有改變,不急不緩;但肉眼帶來地視覺。是所有的動作都在放慢。
無顏的拇指徐徐點向我的額頭,忽地,沙漏上端流轉,肉眼察覺的動作驟然加快!拇指的速度也快如風馳電掣。
而在神識內,時間始終不變。無顏這一指的速度、方向、劃過地軌跡,宛如一行墨水從白色的宣紙上淌過。無不被神識清晰判別。
“蓬!”我一掌迎上,蓄滿胎化長生妖術的掌心和點物成沙指在額前交擊。
無顏面色一變。左手拇指轉動,沙漏上下兩端交替流動,令時間忽快忽慢。無顏的動作也變得快慢不定,飄忽百變。
“你只會這點破爛招數嗎?”在神識明鏡般的察視下,我信心大增,從容揮掌,擋住無顏一波接一波的進攻。
“你太被動了!我地主人只有揍人的份,怎能老是捱揍?”螭不滿地道:“仔細瞧瞧那個沙漏,破開它容易得很!”
我一陣胸悶:“不要拿你以前主人地標準來要求我。他們可全是北境第一高手啊。”運轉鏡瞳秘道術,細察沙漏。在沙漏上下兩頭,赫然有一道金色的細線貫通其間。隨着沙漏兩端的交替,金線也在不停地扭動。
一時福至心靈,我以神識鎖住金線,慢慢控制住它的節奏。
無顏臉上閃過震驚之色,金線劇烈扭竄,像一條活蹦亂跳的魚,要掙脫我的神識,逃竄而去。
我瞄準金線。螭槍呼嘯射出,化作一道紅豔的焰火。擊中了金線。碎光激濺,四下裡驟然一暗,“轟”,沙漏猛地炸開,化作漫天沙塵激濺。整個沙漏結界坍塌下來,土崩瓦解,灰飛煙滅。
四下響起衆人的驚呼聲,無顏木然佇立,遠遠地看着我:“原來螭槍真的在你手上。”
“不錯,魂器螭槍!害怕了吧?你再頑抗到底地話,我可要用螭槍來對付你了。”
無顏緩緩地道:“在前人編寫的魂器譜排名中,螭槍始終高居三甲之列,今日能見識一下它的威力,也算是一樁幸事。”
我猶豫了一下,道:“我可不想要你的命。螭槍一旦射出,你連沙化的時間都沒有。”
無顏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你要不了我的命。小子,儘管放馬過來吧。”一股無聲的氣勢從他體內透出,猶如巍巍沙漠,雄盤萬里。空氣忽然變得乾燥、悶熱,壓抑得使人透不過氣。
此時,天色漸暗。大光明境的弟子們手執葫蘆,噴出一束束明淨的光華,照得四周如同白晝。
“不見棺材不掉淚的傢伙。”我瞪着無顏,螭槍倏地射出,直奔無顏左肋。
“噗”地一聲,猶如擊中了腐木敗革。從無顏胸口,神奇地幻化出一面沙粒聚成的盾牌,擋住了螭槍。
“恆河沙數盾!”螭在神識中發出一記怒吼:“居然是它!”
沙盾線條柔和,呈完美地菱形。盾面上分佈着一條條河流般的紋路,每一條河流彼此銜接,彷彿一刻不停地流動。分不清哪裡是源頭,哪裡是源尾,似是無窮無盡。整塊沙盾乍看平淡古樸,甚至有些粗糙,但反覆細看。卻是光華內蘊,氣芒暗藏。
無顏微微一笑:“魂器恆河沙數盾——螭槍的天敵。”說話間,沙盾化作朦朧的影子,若有若無,繞着無顏轉動。
月魂駭然道:“竟然是號稱北境防禦第一的魂器‘恆河沙數盾’!”
螭暴躁地叫道:“想不到這塊破盾牌也出世了!我要把它射個稀巴爛!”
我心中好奇:“恆河沙數盾是你的天敵?”
“屁個天敵,老子是它的剋星!”神識中地螭漲紅了臉,激動得指手畫腳。月魂忙着解釋:“如果說螭槍是北境攻擊力最強的魂器,利不可擋。那麼恆河沙數盾就是北境防守力最強的魂器,堅不可摧。一攻一守,互爲天敵。而最巧的是。每次螭槍出世,恆河沙數盾也必然出世。可謂不是冤家不聚頭了。”
我暗叫倒黴,本以爲螭槍一出,可以輕鬆擺平無顏,誰料對方擁有足可匹敵的魂器——恆河沙數盾。這麼一來,勝負又難說了。
無顏目光悠悠:“小子,發什麼呆?不會是怕了我的恆河沙數盾了吧?”
“誰怕誰是孫子!”不等我答話。螭吼道。它自從見了恆河沙數盾,就像受了刺激,狂躁地不停叫囂。有點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的樣子。
我有心見識一下恆河沙數盾的威力,當下也不客氣,螭槍噴射而出。空氣嘶嘶作響。一道道灼熱的焰光射向無顏,一槍接一槍。每一槍之間幾乎沒有半點停頓。
煉出神識後,用神識射出來的螭槍也水漲船高,威力大增,
“噗噗噗!”,每次螭槍射出,恆河沙數盾總能及時封擋在無顏身前,震開螭槍。槍盾交擊下,強大地反震力讓我氣血翻涌。
圍觀的衆人眉飛色舞地談論:“恆河沙數盾對螭槍,千年難見的大場面啊!幸虧長春會前。我偷偷塞給首席長老一棵靈芝草,才能作爲本門代表來蝴蝶嶺,否則哪有熱鬧可瞧?”,“最好拼個你死我活,那就更熱鬧啦!從小我就愛看別人互掐,樂趣無窮啊。”
“繼續射,射死這面破盾牌!”螭張牙舞爪地嚷道。我飛身躍起,時而在空中射出螭槍,時而在地面遊走,繞着無顏疾射。雙手也不閒着。施展層出不窮的法術,配合螭槍夾擊。
“分!”無顏清叱一聲。恆河沙數盾面上的每一條河紋異彩閃爍。剎那間,一面盾牌化作兩面,兩面化作四面,四面化作無數面盾牌,像密不透風的牆,擋住了我水銀瀉地般的攻擊。飛舞地盾影中,無顏如同鑽進了一個烏龜殼,無論什麼法術,都會被恆河沙數盾
難作寸進。
“噗噗噗”,槍盾撞擊聲不絕於耳。半個時辰的功夫,我射出了幾千次螭槍,法力急劇消耗。而神識也一下子難以奏效,因爲每一面幻化出的盾牌節奏都不相同,想要控制數以千計的沙盾節奏,實在是太難了。
急促喘了幾口粗氣,我渾身被汗水溼透,射出螭槍的次數也越來越少。無顏的情形比我好多了,雙方用魂器硬拼,歸根結底還是比拼法力地強弱。
“繼續啊。”無顏氣定神閒,無數面沙盾重新化作一面。
“老來這一套多沒新意,換個花樣吧。”我深吸了一口氣,手臂輕揚,衣衫飄動,決心施展魅舞“熱愛”,和無顏一決雌雄。
螭不甘心地連連吼叫:“小子,幹嗎停下?繼續啊!”
“夠了,老螭!”月魂喝道:“林飛的法力比無顏差了一大截,再打下去也是白費力氣。”
螭憤怒地道:“都是這小子沒用,讓我丟臉!”
月魂輕輕嘆息:“以後還有機會。等林飛法力長進了,你再和恆河沙數盾鬥一場吧。”
螭悶聲不吭,默然了一會,垂頭喪氣地道:“算了,是我命不好,遇上一個法力低微地主人。”
“換花樣?”無顏微微一哂:“是你的螭槍沒有再戰的力氣了吧?”恆河沙數盾發出“嗡”的一聲鳴響,餘音渾厚,嫋嫋不散。盾面河紋閃爍着奇光異彩,似在炫耀對天敵的勝利。
神識中,螭頹然跌坐,頭深深地埋下去,遍佈鱗紋的尖爪微微顫抖。
我的心不由自主地一顫。和螭相遇的一幕幕。浮現腦海。
??????“把龍冠還給我!“那是螭暴怒絕望的吼叫。
??????“沒錯。,他們三個,都是當時名震北境地第一高手。”螭的神姿如此驕傲。
??????“但我最大的願望,是有人可以使出那傳說中的一槍。那是我身爲一件魂器,最大的夢想。”螭閃耀着攝人光芒的眼神,燃燒如焰,沸騰如血。
永遠地爭強,那便是螭追尋的道吧。
木然望着恆河沙數盾的光輝,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在我心目中。始終只把螭當作了一件兵器。卻忘記了,即使是冰冷的魂器,也有屬於自己的夢想。
而我從不曾爲它地夢想付出過。
“螭。”我一字一頓地道:“不要叫我主人。”
螭震驚地擡起頭來。
“因爲——我是你的夥伴啊!”厲嘯聲中,我再次射出了螭槍!
彷彿是一腔燃燒地熱血,從神識中噴薄。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我和螭緊密相連,神識合一。這一刻。螭的憤怒就是我的憤怒,螭的驕傲就是我的驕傲,螭地夢想就是我的夢想!這一刻,我就是空中飛射的螭槍,發出強者的怒吼!
“噗”,螭槍擊在恆河沙數盾上。盾牌微微一晃,無顏也向後退了半步。
“好小子!”螭激動地叫道:“這一槍大有水準!”
我心中一陣驚訝。就在射出螭槍的時候,神識中浮現出了無數景象:那是三個相貌不同的陌生人,施展螭槍時地雄姿。比起我單調的槍法,他們要精妙複雜得多了。隨着螭槍射出,一團團光焰變幻出玄妙地軌跡,有虛有實,有直有曲,組合成變化莫測的槍擊。
這三個陌生人,莫非是螭的前三代主人?不由自主地。我按照神識浮現出來的畫面,再次射出螭槍。
“蓬”的一聲,這一次,螭槍劃過空中的不是一道焰火,而是凝聚成了一團。焰團猛烈轟擊在沙盾上,沙盾“嗡”地劇晃,無顏再退半步。
在神識操控下,焰團沒有返回,而是藉助盾牌的反震之力,劃過一道彎彎的小弧線。再次斜射無顏。這是其中一個陌生人施展螭槍的秘技,利用對手封擋螭槍地力量。借力打力,不但減低了自身法力的消耗,也使出槍的軌跡詭異多變,無跡可尋。
“蓬蓬蓬蓬”,一團團光焰在沙盾上暴炸開,無顏步履跟蹌,不住地後退。我鬥志如潮,把那些玄妙的槍法一一試驗,槍法由生澀到純熟,也不知射出了多少槍,只知道一槍比一槍揮灑自如,酣暢淋漓,痛快得無以倫比。
月魂驚喜交加:“你和螭完全融爲一體了。只有魂器和主人心神相契,才能喚出魂器的記憶,引導出前任主人使用它的秘技。小子,你終於成爲螭槍的真正主人了!”
“不是主人。”螭咧嘴狂笑,又一次撞上恆河沙數盾:“是同伴!”
“同伴。”我在心中默唸,剛烈的槍法忽地變柔。這是另一個陌生人的槍法,至剛至硬的螭槍到了他手中,風格完全改變,化作至陰至柔。
“蓬!”螭槍軟若靈蛇,貼住了恆河沙數盾地盾面,先以柔勢顫動,再發力炸開。沙盾一陣晃抖,幾乎要被甩飛出去。趁無顏心動神搖的瞬息,我全力施展神識,在他心中生出盾牌被擊碎地錯覺。
無顏下意識地看了看恆河沙數盾,一個失神,螭槍擦過盾緣,射穿了無顏的肩頭,帶起一蓬血雨。我如影隨形般欺上,千千咒絲纏住無顏,一記魅舞,將無顏踢飛,緊接着一槍射出,焰團滴溜溜地旋轉而射,在無顏左腿炸開。
“砰”,無顏“撲通”倒地,面色灰敗。恆河沙數盾發出哀鳴聲,顫慄不停,盾面的河紋也黯然失色。
神識中,螭槍死死鎖住無顏。
全場靜寂無聲,無顏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許久,澀聲道:“我敗了。”恆河沙數盾化作一片朦朧的影子,沒入他的胸膛。
螭興奮地大呼小叫,手舞足蹈。我瞪着無顏,“撲通”一屁股坐倒在地,渾身上下像被抽空了,筋骨疲軟,再無半點力氣,法力耗得一滴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