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我大聲叫道,四周一片寂靜,只有河流奔騰的聲音。我竄向肉芽,附近什麼都沒有。難道見鬼了?我警覺地四處張望,那一點白光到底是什麼東西?爲什麼總是偷偷地盯着我?海獸的肚子裡,不會藏着一個鬼魂吧?
接下來的幾天,我開始暗暗留意,卻再也沒有見到那一點白光。海獸似乎一直在平穩遊動,我也完全放心了,老子命大,終於逃過了蜃三郎他們的追殺。
河面上,時常會飄過一些獠牙、骨頭,可能是海獸吞下去的獵物殘骸。這幾天,我吃吃睡睡,有點悶得慌,於是開始到處閒逛。穿過叢生的肉芽,大概走了十多裡,前頭出現了縱橫交錯的透明管子,又長又粗,像一片籠罩的巨網。在管子裡,遊動着一條條半透明、露出清晰骨骼的魚。我好奇地走過去,捏了捏管子,涼絲絲的,很柔軟,裡面的魚悠閒地吐着泡沫,一點也不驚慌。
“砰”的一記,後腦門突然被敲了一下,痛得我幾乎要暈過去。轉過身,卻什麼都沒看見。我大叫起來:“是誰?”
沒有人回答,後腦門又被敲了一記。我又驚又駭,難道真的撞見鬼了?一個住在海獸肚子裡的鬼?想想也覺得詭異。
立定片刻,我又向前走去,“撲通”,我跌倒在地,原來不知何時,我的蓮衣下襬被打了個結,綁住了雙腿,難怪會摔倒了。我解開衣結,日他奶奶的,到底是誰捉弄老子啊!我心裡明白,對方只是在惡作劇,要是真想殺我,我早死了好幾次。抱起拳頭,我非常識相地道:“在下林飛,無意中來到貴處,如有冒犯,還請此地的主人多多包涵。”
“嘩啦啦”,半空中像是下了一陣急雨,落在我頭髮上。伸手一摸,是一堆黑色的稀泥,散發着魚腥氣。我靠,好像是糞便!我再也忍不住了,破口大罵:“哪個龜兒子,敢耍你老子?有種出來!”
遠處,一點白光緊緊貼着透明管子滑過,難道是它在搞鬼?我縱身躍起,向白光撲去。白光忽閃忽閃,似乎在故意逗我。等我追近了,它又飛速逃竄,一旦被它甩遠,它又會一動不動,等我追上去。
就這樣,繞着一根根透明管子,這傢伙和我捉起了迷藏。漸漸地,我越追越遠,等到回過神來,自己正站在一根很高的管子上,氣喘吁吁。
白光突然不見了。
我打量四周,對面是一層海綿狀的*,上面嵌着許多白色的顆粒。在*中心,覆蓋着一隻半圓的蛋殼,足有十幾丈大小,蛋殼中間光滑,頂端長滿了細長的白絨毛,密密地垂下,宛如絲帶一般飄動。我好奇地拉了拉絨毛,蛋殼竟然打開了稍許,往裡一瞧,黑洞洞的一片,呼嘯的狂風倒卷而出,吹得我頭髮向後直飛。我嚇了一跳,急忙鬆開絨毛,蛋殼也隨即合上。
蛋殼裡面,不知道通向何處,怎麼還會颳大風?我十分詫異,過了一會,我有點困了,但卻不敢睡覺,生怕那個傢伙突然出現,只好強撐着,睜大眼睛,保持警覺。不知不覺,濃重的睡意涌上眼皮,我再也支持不住,躺在管子上睡着了。
一覺醒來,果然遭受厄運!
我被脫了個精光,雪白的蓮衣掛在管子上,一搖一蕩。日他奶奶的,這傢伙還真是變態啊,我急忙摸摸小弟弟,還好,完好無損。我準備去拿蓮衣,頭皮猛地一陣疼痛,身體動不了。我靠!我的頭髮被緊緊地栓在了管子上!
我哭笑不得,只好先解開了長髮,再去拿蓮衣。目光掠過,蓮衣還在一搖一晃,就像是裡面有個無形的鬼魂,正在手舞足蹈。
“誰在裡面?”我低喝道。
沒有人回答,蓮衣的一條袖子忽然豎起來,輕輕抖了幾下,像是跟我打招呼。我心裡有點發毛,又喊道:“是誰在裝神弄鬼?快點出來,大家無怨無仇,不如交個朋友。實話告訴你,老子可不是一般的小混混,背後的靠山很硬,在北境是如雷貫耳,無人不知。”
還是沒有人出聲,蓮衣突然像風車一樣,繞着管子,呼呼地旋轉起來。
日他奶奶的,這傢伙軟硬不吃,擺明了是在耍我。不過,它似乎也不想傷害我。難道真的是一個鬼魂?我屏住呼吸,壯着膽子,猛撲過去,一把抓住蓮衣。白光一閃,竄出蓮衣,射向上方。
果然是這點白光在搞鬼!我連忙穿上衣服,白光正沿着*來回竄動。我知道自己追不上它,只好悻悻地盯着它。到底是個什麼怪物?直到現在,我連它的模樣都沒看清楚,只見到白瑩瑩的一點光。
白光忽然竄到蛋殼上,拉開白絨毛,蛋殼立刻掀開一條縫,白光鑽了進去,蛋殼又重新合上。
“老子沒空陪你玩了。”我嘟囔着,按原路離開。既然惹不起,總躲得起吧。誰料到,這個傢伙陰魂不散地纏上了我。接下來的幾天就像是噩夢,我慘遭捉弄。每次睡醒,不是臉上堆滿溼乎乎的屎泥,就是鼻孔裡插着幾根魚骨頭。最慘的是今天,一睜眼,就見到散亂一地的紅髮。再一摸腦門,涼颼颼的,我的頭髮竟然被剪掉了一小半!
真他媽的鬱悶!我再也忍受不住,決心找出那個傢伙。否則這麼下去,我真要被它玩死了。我四處尋找,又來到網狀分佈的透明管子前,在最高的一根管子裡,一條扁魚正慢悠悠地遊過,魚頭上,赫然閃爍着一點白光!
那個傢伙怎麼到管子裡面去了?我愣了一下,管子從頭到尾,連接着四周的*,沒有任何入口或是洞孔,它是怎麼鑽進去的?
除非它真的是一個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