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本意是要擒住他,令他送她浮出水去。不料,才一虎撲,看似坐得端正無比的林一竟毫無防範之力被她輕易推倒!
瞬時,兩人變成一個詭異無比的撲合姿式!
她在他懷裡懵逼擡頭。
怎麼就變成了這樣?
她腦子裡很自然浮現前段時間凡人界話本子很是流行的一句話:某某在上某在下。
她天馬行空的思維特長再次發揮,很是時機恰當地作了填空:林一在下我在上。
然後又該作些什麼,她腦中空空如已。
林一看她睜大眼睛渾然喪失生趣模樣,微微一笑,擡指在她脣間輕輕點了點。
經他這麼一提示,她才驀然想起,自己已經很久沒有換氣了。胸口憋悶無比,她感覺自己下刻就要嗆暈過去!
她眼珠翻白,四肢強掙,被她壓在下方的林一神情幾度高深變幻。
最後一把扣住她纖細腰身,堅起手指在自己脣間示意性點了下。
她臉色又白又紅。
始作祟者,林一,這意思是讓她自動湊上前去從他口中渡氣?
她腦中又浮現話本子,不都是女主落水,男主英雄救美主動渡氣麼?
爲何一切應到林一身上,就完全變換主次?
她這個落難者,反而要主動從他這個施害者嘴裡吸氣?
一時心下憤然,但生死關頭不得不示弱,主動抱了他腰身,貼過去,他卻動也不動。
她些微睜眼,正對上他捉挾頑詰的笑臉。
頓時一惱,齒間閉合,靈血溢了滿口。
與凡人深紅鐵腥的血液不同,是血蓮花般甜膩腥澀味道。
她不知是憐憫還是眷戀,怯怯伸出舌頭去舔。
他扶在她腰間的雙臂猛然一緊,黑眸隧深,瞬間挾抱她翻了個身。
許久,她氣息急喘,他輕輕放開她,俯脣在她耳邊:“這還是你第一次主動舔我!”
她好不容易回過氣來,一時又覺頭暈腦漲:“作人不能這樣壞!”
他埋首蹭她頸子:“我之前本來就不是人呢?”
她一口氣沉到最底,險些將自己悶死!
次後,兩人依次浮上水面。她十分驚奇發現,自己學會了游泳!
這天夜晚,廣殿風寂,她宿到半夜,忽然有人撩起她身上蓋的羽巾,躺臥在她身側。
她雖閉着眼睛,卻氣息緊短。
現在的場面,讓她感覺自己像立在一座於風中吱吱嘎嘎搖響的木橋上面。
外表看雖然翠葉花枝擁簇,實地裡,卻已經腐朽風乾待化。
林一純然執切望她,身體裡一股暗流熱涌。
她緊緊抓住被子掩在胸口。她雖於人情世故並不通透,但本能在告訴她,越是這種時候,越是要小心謹慎。
他的殷切目光讓她不忍立時背身過去。
潛意識裡的危機感卻又讓她小心翼翼。
她立在危橋之上猶豫徘徊。
他一步步向她心裡走近,分明沒有任何攻擊力,卻讓她感受到一股空前壓力。
他的眼睛明淨靈透,剛剛沐浴後的溼發披在肩頭,身上衣衫半披半散,隱約可見精美鎖骨。
咚咚咚,她面紅耳赤,清楚聽到自己一下勝過一下的心跳。
也許是看清她眼中疏離戒備,他止住身形,就在一尺外靜靜看住她。
動/情的他與平時全然不同。在心愛女子面前,他的表情猶如小鹿,純良弱受般地無聲誘惑。
見她無所動,他眸底微閃。
他脣角微笑淺勾,頸線修長仰起,玉白手指,則有意無意搭在衣衫邊緣,使用扇子送涼般有一下沒一下撩玩着。
她感覺自己的心,也似乎被系在他指上。
他撩一下,她心臟劇跳一下!
她感到自己前刻站立腐朽待化的橋,於他不動聲色的暗撩中,似乎又變成另一座熾烈燃燒的橋。
但,不管是什麼橋,總歸都是危機感十足就是了!
“你!”她擡手握住他手指,使力眨了眨清眸。
他是在一直算計着她呢,就算性格再迷糊如她,也回味過一絲不對勁來!
林一也眨了眨眸子,水潤晶然,對她投以不解,比她更過分的無知與委屈。
她使勁兒甩了甩頭。罷了,與他比無知扮純良,她註定落屬下乘。
看到桌上有茶,她三步兩腳走近,倒了一杯,驟然飲了下去。
液體下肚,回過味來,才覺不對。
是酒!
腦袋發昏,如踩棉花。陌生的華光縱生,陌生的放縱輕鬆。
她腳步歪斜,指着他:“你,算計我!”
林一微微笑,並不否認:“反正你的前世,我們是拜了天地的,只是差了最後一步,我們一起來完成如何?”
他不再刻意收斂,渾身散發着源生靈的獨屬魅力。
他天生神格,崇高無比,就算在心儀之人面前,也是帶了高傲與魅然。
她對上他的眼,神情陷入迷茫。
之前他刻意假扮,她全然不能認識。
眼下他恢復源生靈本來該有的模樣,卻意外讓她感到熟稔。
她怔怔問出,“我們,曾經是否於某處,相遇、相識、相伴?”
他微微一笑,化盡天下山河冰雪的燦然,以指託扶起她下頷:“你說呢?”
以他的傲然,他要讓她自己一一憶起一切。
他傾下頸來,慢慢向她靠近。
熱灼氣息撲面,她緊滯了呼吸,下意識後退:“我們纔剛相識,不該如此。”
他隨她退步逼近:“可我的記憶裡,我們已經認識了很久、很久。”
呯,她退無可退,一下子倒坐在牀沿。
他亦靠近,目光粘連在她的臉上。
她下意識舔了舔,他目光驟然陷入迷亂。
驀地緊捏住她下巴,力道有點兇狠,她十分不滿推他:“你弄疼我了!”
他聽到“弄疼”二字,表情一深。她感到不對勁,下意識挾緊雙腿。
她在他面前如此敏感,他自感已臨深淵。進一步,太是突然,怕她一時無法接受。退一步,又有周旋,他唯有委屈自己身體壓抑下本能。
深吸兩口氣,猛然退後兩步,頭頂血蓮花飄落,足足冷靜好一會,總算感覺那股子邪火退下。
被林一連番胡鬧,她這晚睡得格外死沉。
夢中恍惚好似到了一處虛空所在。四周風暴凌厲,漫無邊際的空間裡,一座破敗零落的祭祀石臺絲毫沒有受到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