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獨門絕學
何安邦把他拉到了一旁。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知道什麼?”
“知道百鳥朝鳳圖也有問題!”
“你別胡說……”
“少裝傻,要是不知道,你怎麼一點都不驚訝?”
李定安愣住了:“啊?”
這樣都能看出破綻來,何安邦什麼眼睛?
不對,伱不看東西,你盯我幹嘛?
“我覺得是真的,所以纔不驚訝……”
“你胡弄鬼呢?”
今天的何安邦格外暴燥,“你給我說實話,金印是不是也有問題?”
李定安又呆了:“你不問呂教授,你不問研究員老師,你問我?”
“我敢這樣問,就絕對有理由……你知不知道這次春拍,我揹負了多大的壓力?”
何安邦語氣說不出的蕭索,“所以你如果真知道什麼,就趁早給我吃一顆定心丸,也省得我栽大跟頭……”
李定安怔了怔。
保力都能徵調五十億的資金,那國博呢?
肯定沒這麼多,但上億絕對是有的。何安邦也定然是摩拳擦掌,信心火熱的準備大幹一場,但沒想到剛一出手,就被當頭澆了一盆涼水。
心情可想而知……
他黯然一嘆:“放心,幾百件拍品,除了這三件,難道再沒一件真的?”
“我……我靠!”何安邦一聲驚呼,又爆出了粗口,兩顆眼珠子直往外突,恨不得擠出來,“金印……真……真有問題?”
李定安頭皮都麻了,險些罵娘:“你……你怎麼帶耍詐的?”
意思就是……確實有問題!
何安邦也想罵娘。
他就是看李定安太鎮定了,明明看到吳教授和自己在用眼神交流,說這副畫是假的,他卻一點都不驚訝。
之後再看金印,他的眼神卻沒有絲毫的變化,和看龍紋大缸和乾隆御筆時一模一樣,所以何安邦就想着詐一詐。
誰能想到,他真知道?
而且還真就是假的……
愣了許久,何安邦突然“呵”的一聲,臉上滿是冷笑:“我不耍詐,你能說實話?老實交待,怎麼看出來的?”
李定安無語至極,頭搖的波浪鼓一般:“做夢去吧……”
他無意間一回頭,發現陳靜姝就跟在身後。像是受到了驚嚇,眼珠一動不動……不,是整個人都一動不動。
“陳總嚇到了吧?”何安邦呵呵一笑,“沒事,你以後就習慣了!”
還以後……一次就夠了!
李定安搖了搖頭:“你這人太奸詐了,就不能和你一塊待!”
他唉聲嘆氣,又朝着人羣走去。
直到此時,陳靜姝纔回過神來,看着李定安的背影,眼神複雜莫明。
“他大學……學的是文科吧,而且去年才畢業?”
“是啊,我比你還好奇……而自從我認識他開始,他卻從未走過眼,更未失過手!”
何安邦嘆了一口氣,“所以我才決定,一定要把他弄進國博!”
這樣的嗎?
陳靜姝想了想,輕輕的點了點頭……
……
知道金印是假的,卻不知道怎麼造的假,所以李定安依舊很好奇。
呂教授和專精雜項的研究員也看過了,但這次和之前兩次又有不同:一位館員說沒問題,另一位館員又說有疑點。
理由很普通:這枚金印保存太好,幾乎沒有使用過的痕跡。
但又有研究員說:這個理由站不住腳。 聽了幾句,李定安才知道具體的原因。
這一樽是“長樂壽康”金印,是道光皇帝修繕好壽康宮,恭慈太后重新搬進去之後,專程刻的。所以只有紀念意義,實際用處不大,用的次數自然就少之又少。
不怎麼用,當然就保存的好……
李定安聽了聽,又把手搭了上去。然後,輕輕的皺了一下眉頭。
這……怎麼說呢?
不是說造假的技術太高,而是壓根就沒什麼技術含量:只是純純的按照史料,隨隨便便的熔了一塊金子,簡簡單單的鑄出了一樽印。
關鍵的是,黃金這東西屬性極其穩定,你放兩百年,它壓根不會有一絲變化,所以纔不好鑑定。
頗有些“大巧不工”、“返璞歸真”的意味。
要說真就鑑定不出來?
那倒不至於,光是系統就給出了好幾種方法……
討論了一陣,沒什麼結果,也正好到了飯點,呂教授就準備先回去。
圍觀的人見沒熱鬧可看,便漸漸散去,準備下午再來。
正好何安邦也想開個會研究一下,但臨走的時候,他又揪住了李定安。
“你又要幹嘛?”
“廢話,當然是開會!”
“國博和故宮開會,和我有什麼關係?”李定安指了指西裝和嘉賓證,“看清楚,我現在是有身份的人!”
“把你給能的?”何安邦呵呵一聲,指了指呂教授和一幫研究員,又指了指自個,“你就說,以後想不想在京城混了?”
“廢話,就是因爲想混,所以纔不去!”
“嘿喲……你小子才幾歲,哪那麼多彎彎繞?放心,就我和呂教授……”
李定安當然知道何安邦想幹嘛,無非就是想好好的再驗證一遍,直到板上釘釘。
但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江湖混的是什麼?
人情世故!
這一去,那麼多的館員,研究員豈不是全部得坐蠟?
所以他有點不想去,轉過頭看了看陳靜姝,意思是讓她拒絕比較合適。
陳靜姝沒說話,只是笑了笑。
真稀奇……這是第二次笑了吧?
沒想還有更稀奇的:
“何館長,我能不能參加?”
何安邦幾乎就沒猶豫:“歡迎陳總!”
李定安斜了斜眼睛:“領導,國博好歹也是國字頭的單位,你能不能有點矜持?”
“你懂個屁!”
當然,只是玩笑話,李定安其實還是懂一點的。
保力拍賣和保利藝術自從成立之後,和國博、故宮的聯繫一直很緊密,兩家的不少藏品都來自保力,而且是一分錢不用付的那種。
所以從某種程度而言,說這三家是一家人,也不算錯。
也由此可知,陳靜姝想參加國博和故宮的會議,真不是什麼難事。
都這樣了,李定安也只能答應,何安邦又叫他一起吃飯,他推託說還有一位同伴,所以沒有去。
中午和雷明真隨便在自助餐廳對付了一口,又稍休息了一會。到了兩點,李定安準時來到了十八樓。
推開會議室的門,確實只有何安邦、呂本之、陳靜姝三個人。
再加上他,四個!
再看呂教授:從他推開門,視線就沒離開過他的臉,眼中的驚訝都要溢出來了。
李定安也就知道,自己來之前,這三人已經通過氣了。
他施施然的坐了下來:“先說好,別問我怎麼看出來的,問就是蒙的!”
“知道,獨門絕學嘛!”
何安邦揶揄的回了一句,又笑了起來,呂教授和陳靜姝也跟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