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這小子怎麼可能做出來根本不存在的東西!”
樑蕭此刻幾近瘋狂,歇斯底里的大聲喊叫,隨後直接衝到了李樹的面前,開始打量起李樹面前夏東藏的瓷器來。
在他的心中,無法接受自己居然輸給了夏東藏這件事情。
然而,當樑蕭近距離觀察了夏東藏的作品之後,看着那極具層次感,宛若上天賞賜而非人爲製作的瓷器之後,整個人呆呆的站在原地,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直播間的觀衆們看到樑蕭的又一次失態之後,此刻更是找到了情感的宣泄口,不斷落井下石。
“呵呵,之前那一副囂張跋扈的樣子哪去了?現在怎麼像是一隻喪家之犬那樣,感覺一臉懷疑人生的樣子,要不要撒泡尿找一找自己呢?”
“只能說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了。無論是人生,還是手藝製作,但凡是太過囂張,或者是沒有真真正正付出的,想來都不會有什麼好的收穫。”
“有趣,實在是太有趣了。我很喜歡樑蕭這樣的反應,想在多看一些,這樣我剪輯搞笑視頻的時候,纔會有更多的靈感和素材,哈哈。”
因爲直播間的觀衆們對於夏東藏的喜愛,纔會對反覆攻擊夏東藏的樑蕭,有種來自骨子裡的憎惡:尤其是在樑蕭三番五次的挑釁之後。
現在,終於等到一個漂亮的翻身仗,直播間的觀衆們自然是不會錯過這個機會的。
夏東藏看着此刻直播間的觀衆們所發送的彈幕,只是淡淡的迴應道。
“凡事用作品說話,我剛開始的方向錯誤,被樑蕭所發現,也是正常的……若不是剛開始的失誤,其實我並不打算採用風險如此之大的製作方式。”
“不過,一切都是緣分,正好就走上了這個方向,也好在棋盤村的天氣、環境都挺適合控制火候的,做出來的瓷器材質也足夠通透,方纔能成功。”
夏東藏的迴應十分的謙虛,讓直播間的觀衆們都有些聽不下去了。
“我說藏一手啊,現在咱們可是贏家!先前樑蕭這龜兒子說的那些話有多難聽,你也聽見了。現在風水輪流轉,我們勝利了,不反咬一口,不會遺憾麼?”
“我的人生哲學沒有那麼完善和深奧,我只認可一句話‘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樑蕭之前的所作所爲,確實讓我感覺十分的不舒服,我一定要狠狠羞辱他!”
“報應,全都是報應啊!我不知道京東鎮回去會怎麼收拾他……或許也收拾不了了,畢竟這件事情之後,京東鎮的名聲也已經爛掉了,爛的透透的。”
對於此刻直播間觀衆們的評價,夏東藏只是點了點頭,並沒有迴應。
在他看來,樑蕭這個下場,已經足夠他懊悔先前自己和京東鎮的行爲了。
沒有任何一個手藝大師的名聲,是輕易獲得的。大家能夠有今天的地位,都是依靠優秀的作品。而優秀的作品,則是出自長久積累的手藝功底。
京東鎮作爲華夏千百年來的“瓷都”,其功底自然是不用多說的,基礎很好,若是將其用在正道上的話,想來也會出一兩個天賦異稟的瓷器手藝人。
不過,這個世界上可沒有那麼多的如果,一如樑蕭此刻的失敗已成定局。
李樹看着面前的樑蕭,此刻的他,呆滯着一動不動,眼神彷彿失去了所有的光芒。
“面對自己的信仰和背景即將崩塌的事實,我也不確定,我的承受能力會比樑蕭更強……一切都是因果,沒有因,何來果,只能說有人必須要揹負罪孽了。”
李樹對此也頗有感慨。
看着又一個瓷器天才隕落,作爲京城歷史博物館的館長,李樹難免會有些傷春悲秋。
手藝人的圈子本來就不大,更何況京東鎮確實惹到了夏東藏這一個絕對的超新星。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更何況,現在的東藏大師,早已經不是雛虎,而是真真正正的猛虎了。還好,東藏大師不是我的對立面。”
就連京城歷史博物館的館長,此刻想到夏東藏這一次對決之後所帶來的影響,都不免有些後怕。
趙德柱距離樑蕭也很近,能夠很清楚的看到樑蕭臉上的表情。
“唉,我剛剛似乎也是這麼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說不定比他還難看。”
在樑蕭已經完成自己的作品,而夏東藏還未完成的時候,趙德柱臉上的表情也並沒有多好看,而是顯得十分的落魄、焦慮和擔憂,擔心夏東藏會輸。
現在,當一切已經成爲定數的時候,趙德柱的臉上,也終於露出微笑來。
“看來,我這一次是真的撿到寶了,還是世界第一的寶物!”
趙德柱心中樂開了花,看着夏東藏的眼神,更加崇拜了不少。
夏東藏的門徒們,對此也喜聞樂見。
“這下子總算是安穩下來了,看到東藏大師直接把樑蕭都給收拾了,看來我們這一次的選擇,是無比正確的,以後迎接我們的,將會是無比美好的未來!”
“我當初做這個選擇的時候,甚至一度很後悔,現在看來,確實是運氣到了,老天爺給了我一個機會,給了我一個無比正確的選擇!”
“京東鎮?那是什麼破玩意兒!現在就等着京東鎮的道歉了,美滋滋!”
現場的氣氛十分的換了,夏東藏的門徒們,都很慶幸自己做出的決定。
但是,唯有趙通達的眼神,顯得有些落寞。
只見他看着此刻樑蕭的神情,嘴角抿得很緊,泛白的眉毛團成一團,看起來憂心忡忡。
過了一會兒,趙通達像是終於做出了一個重大決定一樣,長嘆一口氣之後,徑直走向了樑蕭,拍了拍他的肩膀。
“樑蕭,若是不介意的話……咱們找個清靜的地方,聊會兒天吧。”
此刻的樑蕭,彷彿被抽空了渾身上下所有的能量一般,只是機械慣性般的點了點頭,隨後拖動着腳步,跟在趙通達的身後,離開了磚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