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娜只知道對方是個道士,戴一個銀質的面具。
其餘的一概不知。
“……我去白水村的土地廟祈福的時候遇上的,他說能幫我實現願望,教給我這個方法,我真的不知道他長什麼樣更沒有聯繫方式。”
“爲什麼去白水村的土地廟祈福?”姜寧寧再問。
李娜被捏着下顎,含糊不清,“因爲之前流行過,說那個土地廟祈福有用。”
之前。
也就是有晴天被侵佔名譽榮耀金錢之前。
八九年前了。
別的什麼也問不出來了,姜寧寧捏個訣給她消除部分記憶。
外面。
那由遠及近的雷,在姜寧寧給李娜消除記憶後的一瞬,轟隆聲驟然消散。
彷彿一個警告。
姜寧寧順着落地大窗去看外面的天。
然後——
一臉凝重當場變凝固。
在她看天的那一瞬,外面衝進來七八個警察。
衝進來的第一個,竟然還是老民警。
離大譜!
你一個宣城的警察,在人家煙城的地盤上這麼積極做什麼!
一進門,看到屋裡七八隻烏鴉,老民警頓時一臉人贓並獲的表情看向姜寧寧。
姜寧寧:……
我不是,我沒有,聽我說!
在其他警察將李娜抓走的空當,老民警站在姜寧寧對面,壓着聲音痛心疾首。
“我說過多少遍了,不要騎烏鴉不要騎烏鴉,你怎麼就是不聽!都讓人拍到騎着烏鴉上天了,怎麼一點心眼子不長!”
姜寧寧:……
舔一下嘴皮。
又舔一下嘴皮。
“大哥,不是,我真沒有騎烏鴉,你可以去看監控,我一路騎摩托車來的,真的。”姜寧寧掏心掏肺的解釋。
老民警當然是——
一臉不相信呢~
“我問你,你怎麼進來的這個小區?”
這可是煙城最好的別墅區,他們進來都費了點功夫,在門口和保安交涉半天。
最後還是有個小警察直接擺出了姜寧寧的直播間,那保安經理才一秒鐘放他們進來。
簡直離大譜。
姜寧寧迎上質問,十分坦然,“就騎着小摩托從後門進來的啊,進門的時候,那後門的保安還讓我給他籤個名,怪不好意思的,就跟我是大明星似的,呵呵呵呵呵~”
老民警:……
呵呵呵呵呵呵個屁!
“總之不許再騎烏鴉!”見那邊李娜已經被帶出去,老民警匆忙說:“沒時間細說,我先走了,不許騎烏鴉,知道不!”
姜寧寧追上兩步,“您怎麼來這邊辦案了?調任了?”
老民警看姜寧寧一眼。
原本不該說的。
但想到那紅繩,想到那手銬,老民警猶豫一瞬,壓着聲音,“有晴天,是我那老兄弟的孩子。”
姜寧寧瞬間爬一身雞皮疙瘩。
難怪住某局對面的家屬樓。
皺眉,徵詢般的確認,“雲滇的老兄弟?”
老民警點頭。
“當時,因爲一些原因,我們在那邊的身份可能遭遇暴露,怕影響到這邊親屬的安全……”
提起這些,老民警眼圈一下紅了。
鐵骨錚錚的男人,身上那麼多刀疤槍傷或許都沒有皺眉一下。
此時嗓音暗啞裹着哽咽。
“他老婆那時候剛剛懷了二胎,沒辦法,只能以離婚的名義,老婆帶着二胎遠走高飛,做一個車禍的事故假裝死了,然後隱姓埋名。”
“老大,也就是有晴天,我們給她做了新的名字和身份,沒辦法做領養,只能安排進了孤兒院。”
“這麼多年都不敢明着關心,只能暗地裡看着點。”
提起往事,老民警眼底的痛苦根本散不開解不開,擰成一個無頭無尾的大疙瘩。
“直到那幫毒販被一鍋端了,老二才帶着媽媽臨終的遺願去找老大,但也沒敢多接觸。”
“直到老大被關進精神病院,拜託人幫忙給老二傳話……”
姜寧寧向來感情沒有那麼豐富。
但被這三言兩語刺激的眼圈溼潤。
才。
臨終遺願。
沒敢多接觸。
精神病院。
艹!
這都他媽的什麼事。
老民警自己呢?
他沒有結婚,但他的爹媽等到他回來了嗎?臨終前見到他了嗎?
老民警沒再多說。
姜寧寧也沒再多問。
等警方帶着李娜離開,姜寧寧也帶着自己的四小隻離開。
黃黃瞪着綠豆眼怒罵,“一定要重判這狗日的,氣死我了,她這大別墅,還有董行知的南瓜網,按錢分配那都是有情天的,有晴天不在了,那也是人家妹妹的!氣死我了!”
狐狸吊梢眼裹着一片冷。
“誰不氣,但……”
狐狸仰頭望天。
天道到底他媽的是個什麼玩意兒!
人家爹在前線都成那樣了。
就不能睜開眼庇佑一下人家閨女嗎!
這尼瑪叫天道!
你不是專門保護人類的嗎!
就這麼保護?
蛇蛇憤怒的抽着尾巴,“就這,也有臉剛剛降雷劈寧寧!”
剛剛小刺團要說,它捂住人家的嘴,現在自己氣的破口大罵。
小刺團趴在蛇蛇旁邊,亮晶晶的眼睛裡,怒火騰騰。
姜寧寧看着天邊那簇火燒雲,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如何,心頭盤亙着一個清晰且響亮的聲音:砸了它。
順利討債。
一人四小隻卻沒有以往的歡暢。
夜幕降臨,姜寧寧記着老民警磨破嘴皮子的叮囑:不許騎烏鴉。
她也就沒有再扛着小摩托御劍飛行。
老老實實買了張動車票。
至於小摩托,隱個身讓四小隻弄回去。
等姜寧寧回到喪葬店,已經是晚上十點半。
心情低落,加上一天折騰,一點食慾沒有,簡單洗了個澡,姜寧寧就睡下了。
可能是受那“砸了它”三個字的影響。
姜寧寧做了個夢。
夢裡。
她一手提着劍,渾身是血站在一片蒼茫裡。
腳下身後。
全是屍體。
身上的長裙明明是白色的,卻被血污染成殷紅,滴答滴答流個不停,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旁人的。
她忽然縱身而起,直飛向上。
轟隆~
九天玄雷伴着紫電橫劈。
朝着她頭頂筆直的劈來。
姜寧寧手裡那把劍,衝着那劈來的雷電砍過去,“擋我者,死!我必將你這盛天殿砸個稀爛,爲我家人報仇!”
可能是被夢裡人那滿腔充斥的無邊怒火憋的。
姜寧寧一個激靈醒來。
震驚的回憶自己的夢:劈閃電的時候你舉劍?
這是怕被劈的不夠快嗎!
已經天光大亮是新的一天。
姜寧寧抹一把半夜噩夢帶來的一臉冷汗,正準備起身去洗漱,外面大黃忽然扯着嗓子歇斯底里叫:“救命啊!”
姜寧寧連鞋都顧不上穿,一頭衝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