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學校後門一條小路拐三個彎再穿過一間普通民房，一家網吧門庭若市。
在這麼一個犄角旮旯的地方，甚至都沒有掛上門牌，房間裡更是陰暗，電腦以及桌椅都很破舊，但依然擋不住生意爆棚。
老闆有一套，經營網吧是假，擦邊的生意他都沾。
一個戴上衛衣帽子的魁梧男子，操着一口並不順溜的普通話，將一張百元大鈔放到了收銀臺上，問道：“老闆，一張能換幾張？”
老闆擡頭看了看男子，眼熟的。
於是道：“五張。”
“上星期不還是一張換十張嗎？怎麼突然漲價這麼多？”
“你要上一次的版本也還有，不過質量實在不怎麼樣，也就騙騙賣菜的老頭老太太。”
男子聞言點了點頭。
確實，上一次他換的一千塊假幣，在大排檔吃飯也沒用出去，最後確實都通過街邊賣菜、賣水果的老人攤販給消耗掉。
“那這一批的質量，對得起這個價嗎？”男子問道。
“你自己看！”
老闆說着，從抽屜裡掏出一張百元大鈔，拍在了桌子上，似乎對男子懷疑自己東西的質量有所不滿。
男子也不惱，捏起那張鈔票抖了抖，又對着外面的光線照了照，能看到清晰的水印，連盲文的凹凸感都能摸出來。
果然是一分價錢一分貨。
“那給我來五百塊錢的。”
男子說着便掏出手機，準備剩下的四百塊電子支付，透支的那種。
“只收現金。”老闆擡了擡眼皮。
做違法勾當的，自然都要收現金，要支付寶、微信什麼的，還不一查一個準？
男子面有慍色，但礙於這是規矩，只能作罷。用一百塊真鈔換了五張一百塊的假鈔。
“上網可以刷支付寶的吧？”男子又問道。
“這個當然可以。”老闆說着指了指旁邊的二維碼，“一小時一塊五，包一天二十塊，送一包方便麪。”
男子於是刷了二十塊，這就準備在網吧裡呆一天了。
“老闆，有貨嗎？”
聞言，老闆擡頭，對上的是三個學生模樣的男生。
雖然是學生，卻也已經是常客，其中一個便是對面二中的學生，不知道名字，但知道別人叫他綽號“弓雖.jian.犯”。
於是道：“要哪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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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的。”帶頭的那個男生，也就是範建強老練的說道。
“幾顆？”
若是以前，範建強有點錢，也就來一顆兩顆，畢竟兩百塊錢一顆呢。胖揍一個膽小鬼也只能敲到兩百三百的。
但現在揣着這筆意外之財，便有些飄飄然了。
“今天我請客。”範建強對兩個跟他一起敲了李樂辰一筆的男子說道。隨後又對老闆道，“給我十顆！這裡是兩千。”
“十顆三千三。”
老闆迅速糾正並算出了實際需要的總價。
“上個星期不還兩百塊錢一顆的嗎？”範建強突然有些尷尬。因爲漲價，他的錢不夠了。
老闆卻嗤之以鼻：“這是今天的價，要到明天，可能就要三百五一顆了，再要過幾天，有錢你也不一定買得到。現在這玩意兒也被禁了，查了好幾家。”
“藍的不是查不出來麼？尿檢都檢不出來啊！”範建強詫異道。
老闆也懶得解釋了，橫豎他也不知道：“現在就是這個價了，要不要？！”
“要！當然要！”
範建強連忙掏出那兩千塊錢，然後在腦海裡算了算，卻沒算出來330塊錢一顆，兩千塊可以買多少顆。
“給你6顆，送你們三個人上網一天。”
老闆很客氣，這一送，就送出了四十塊錢。
“算了，還是給我找錢吧。”
網吧周邊的環境並不好，小炒店很多，上一次範建強也是在這裡吃了這藍精靈，嗨了之後居然栽進殘羹桶，就着那些已經發酸了的殘羹剩飯睡了一整晚，等到清醒的時候，因爲噁心整整三天吃不下飯。
並且一想到這事兒，範建強忍不住又幹嘔了一聲。
所以他不要再在網吧這邊嗑了。
老闆也算客氣，沒找到二十塊的零錢，直接一張五十找零，也算是老客戶優惠了。
揣上六顆“藍精靈”的範建強，口袋裡除了老闆找零的五十，還有之前胖揍三班一個傢伙逼來的兩百，三人便直奔離學校不遠的一家迪吧。
六顆藍精靈，三人可以嗨上三天三夜了。
......
網吧裡的老闆，在範建強走後有些無聊，於是開始清點今天的營業收入。抓了一把現金，估摸着一萬塊差不多，上手開始點。
點了一遍，99張。
於是又抓了一張放進去，再點一遍。
忽然感覺有點不對。
不是數量的問題，而是點鈔過程的手感，似乎有些異樣。
這裡面有假鈔！
多年販賣假鈔的經驗告訴他，這一萬塊裡不僅有假鈔，而且這假鈔還是精仿版的。
於是拿着錢起身，走到收銀臺另外一端，那裡擺着一臺驗鈔機，精準度很高，堪比銀行裡用的那種。
“嘀！”
只剛把鈔票放上去，第一張就卡住了，機器顯示這是一張假鈔。
果然有問題！
拿出那張假鈔，點了“繼續”按鈕。
“嘀！”
又是一聲警報，又是假鈔。
直到二十張假鈔被點出來後，驗鈔機才順利的工作，又點了八十張真鈔。
因爲範建強他們的兩千塊是最後一筆生意，所以老闆記得很清楚，最上面的兩千塊就是他們給的兩千塊。
老闆有些抽抽，他不知道是範建強的智商太低，還是他認爲自己智商太低？
若二十張假鈔混個一張兩張，一時間沒看出來還有可能，但一次性給二十張假鈔，也是碰到第一次。
再仔細一看這二十張假鈔，居然連編號都是一模一樣的！這怕是雕版印刷術印刷出來的吧，防僞做得還挺別緻啊！
在假鈔販面前使用假鈔，無疑於在太歲頭上動土。
範建強雖然在學校裡叱吒風雲，但真到了社會上，便毛都不算一根。
不只是因爲這兩千塊，而是網吧的老闆覺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所以他必須要用暴力討回來。
“哎！”
網吧老闆衝着之前那個換了五百塊假鈔的魁梧男子喊了聲，並衝他揮了揮手上兩千塊的假鈔。
兩千塊假鈔換把範建強塞進殘羹桶虐三天三夜，老闆突然覺得有點爽。
至於魁梧男子，不過就是把個黃毛小子塞進殘羹桶，不殺人不放火的，兩千塊就能到手，即便是假幣，也覺得超級划算。
兩人迅速達成協議。
老闆還非常客氣的另外送了魁梧男子一天的上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