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長你順手幫我拿一杯茶唄。”
一位正在將資料輸入電腦中的警員說道
王遠沒好氣道:“自己來拿,一天天的。”
“要是今年咱再幹不出點成績,年底的時候你讓我怎麼好意思去要你們的獎金?”
“等你....”
“喲,小周同志來喝茶!”
王遠看見自己徒弟身後的周南,立即換上了一副笑臉,端起了桌子上的一杯茶遞了過去。
隨後他也看到了那位被捕的逃犯。
之前在電話中,王遠得知了對方的信息後。
便用電腦查閱了一下嚴經武檔案。
可是眼前的這位逃犯和檔案中的樣子完全不同。
無論是臉型還是體型都有很大的出入,所以即便這名罪犯站在他的眼前。
王遠一時半會都無法確認這是同一人。
所以他心中充滿了疑惑。
那麼自己的徒弟,是怎麼把這人給揪出來的呢?
此時被雙手銬住,已經冷靜下來了的嚴經武,越想越不對勁,越想越無法理解。
恢復了思考能力的他,覺得自己之前的表現實在太愚蠢了!
從被突然喊出那個,他已經五年都沒有聽見過的名字開始,他之後的每一步都亂了,都大錯特錯!
首先是慌不擇路的想要逃跑。
然後被一位身手非常好的警員光速制服。
於是他開始認爲這兩人來調查小廣告,只不過是一個幌子。
其實是因爲已經掌握了他的資料,識破了他這些年來的僞裝,從而針對他布的一個局。
所以當他被制服後,覺得願賭服輸不需要再掙扎了。
於是在車上的時候,就將自己這些年來的那些事情全都交代了。
可直到現在。
嚴經武冷靜下來後立即想明白了,那名警員的話很可能只是在虛張聲勢。
這就只是一種極爲常見的審訊手段而已!
這如果在他平常的狀態下,他瞬間就能聽出來,但之前的那種情況太極端了!
所以嚴經武現在後悔了。
他不願意因爲這一系列陰差陽錯,而不明不白地在監獄裡度過下半輩子。
他完全無法接受!
此刻嚴經武表面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但背後那雙被銬住的雙手,在不斷摸索着自己衣袖夾層裡的曲別針。
用一根曲別針在雙手被銬的情況下開手銬,對於常人來講當然是不可能的。
但對於他這種,對手銬結構非常瞭解,並且擁有很高開鎖技術的人來講,是有概率成功的。
嚴經武曾經爲了以防萬一,通過一些特殊途徑,弄到了幾個手銬,做過這方面的訓練。
而且他發現,此刻大門是敞開的。
周圍警員的注意力,也全都不在他身上,這個時候就是絕佳的逃跑時機!
就當嚴經武摸出曲別針,小心翼翼地開始嘗試時。
李大龍的腳後跟被周南踢了一下。
有些疑惑的李大龍朝着身後望去時,突然發現嚴經武的手臂在小幅度擺動:“你在幹嘛?!”
說着就一步上前,抓住對方的肩膀猛地一擺。
一枚曲別針,就這麼掉落在了地上。
這把王遠眼睛都看直了,自己徒弟纔跟了周南半天時間,就變得這麼機敏了?!
......
審訊室內。
王遠將探照燈打開。
面對眼前那明晃晃的燈光,
嚴經武依舊面無表情,神情麻木。
整個人像是失去了生機一般,一動不動。
王遠冷哼一聲,將自己徒弟先前在車上記錄的口供,甩在了嚴經武的面前:“這是你之前在車上交代的口供,你確認一下。”
“現在再想想,還有沒有什麼遺漏,或者需要交代的地方。”
說完王遠便重新坐回了他的位置上。
雙方之後都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審訊室內的氣氛,也隨之變得凝重起來。
王遠在看了一遍,對方在這份口供中交代的東西后,心中不由一陣打怵。
當初他身上的一個疑案,還真是他所爲。
而且他全程的處理,太過冷靜了。
甚至如果不是因爲當初他們小區的下水道堵了,後續的工作人員在清理下水道中雜物的過程中,感受到了一陣異常難聞的腥臭味。
謹慎起見選擇了報案。
那麼嚴經武都不會被懷疑。
因爲在此之前,他的鄰居只認爲自己的父親是失蹤了。
警方也一直在朝着這個方向追查。
而那天接到工作人員報案的警員,趕到現場後。
同樣覺得下水道的臭味太重了,的確有些反常。
於是便帶走了部分樣本,回去做了檢測。
可就是這麼一查,還查出了人體的DNA組織。
雖然無法證明,這些人體組織是那名失蹤的男子的。
可根據時間,以及各方面的線索。
還是有警員提議,將之前的失蹤案當成兇殺案的調查。
嚴經武也被當成了懷疑的目標之一。
可當時的警員們突擊檢查了嚴經武家中,仔細搜索了好幾次,全都收穫甚微並沒有找到什麼證據。
所以這個案子便暫時擱置了起來。
而嚴經武的這份口供,完整的交代了事情的經過。
交代了他是如何行兇,交代了他是如何在事後將家裡的痕跡清理的一乾二淨。
當時的嚴經武,即便通過一系列處理,暫時擺脫了嫌疑。
但他還是狠下心來和自己的親朋全部斷了關係。
選擇了遠走高飛,還自己弄了一個新的身份,並且通過總種方式,改變了自己的樣貌。
所以當調查這起兇殺案的警員再次有了突破,準備提審嚴經武時,卻發現已經找不到這個人了,就像是消失了一樣。
終於。
還是嚴經武率先打破了平靜,面色扭曲,猛地站了起來。
大幅度的動作,帶動着手銬發出了一陣“晃啷”聲。
這些年他潛心鑽研了一門開鎖的手藝,和人合夥弄了一家開鎖小店。
生意不好就去周邊堵鎖眼,每個月賺得也不少。
在此期間,有警員上門問他們店的證件齊不齊全時,都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的逃犯身份。
所以嚴經武覺得,自己已經能像一個正常人一樣生活了。
他完成了一次完美的犯罪。
此刻嚴經武眼中佈滿了血絲,他突然開始不斷地抽擊着自己的臉頰。
或許直到他臨死前的那一刻,都會去悔恨自己在車上,親口交代了這些事實。
嚴經武在此刻的判斷依舊是,警方沒能掌握他行兇的線索,只是猜到了他曾經的身份而已。
他在那件兇殺案上,依舊是無罪的。
是他自己把自己送入了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