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塊,對於陸子安這種名不見經傳的匠人來說確實是高了點,長偃市幾個有些名望的大師作品也不過堪堪七八萬,但是他技藝確實不錯,尤其是刀法特講究,爲了自己的目的,他不在乎這十來萬。
他爺爺就好這些小玩意兒,去年被他表弟給搶了頭籌,今年嘛……
有了陸子安相助,他們都得給他靠邊站!
就是不知道爲什麼陸子安會屈尊在什麼直播間裡搞創作,以他的手藝,按理說在長偃市都可以橫着走了纔對。
不過這樣一來,倒是方便了他。
把木頭送上去後,卓鵬要走了陸子安的銀行卡號,直接就轉了十萬過去。
真的是壕。
旁邊的沈曼歌突然道:“你也很壕啊,送我的錢包裡全是錢。”
那不是怕她沒錢用嘛!陸子安挑眉:“開什麼玩笑,送人錢包裡面不放錢,這跟老婆餅裡面沒老婆有什麼區別!”
“……”他說的好有道理,她竟然無言以對。
拿着紫檀木,陸子安笑眯眯道:“行了,你自己玩啊,我進去研究一下。”
沈曼歌乖巧地點頭,洗了碗以後,直接搜索最熱門遊戲。
吃雞?這是啥……
玩了幾把,她除了第一把不熟悉被殺死以外,其他的都是她贏了。
心裡大概有了點底了,她也登陸了陸子安那個直播平臺,身份證和銀行卡全填了陸子安的。
她的攝像頭也是隻對準自己的手,也沒去宣傳什麼的,直接就上戰場了。
她的直播間名字是:【會動的都得死】
這個囂張到極點的名字帶來的效果就是,很多人決定進來開一波嘲諷,順便打擊一下這個可憐的小新人。
但是一進來就被她那犀利的操作給驚到,然後就出不去了……
回到房間的陸子安把玩了一下紫檀木,隨手擱到一邊,開始打電話。
之所以接受卓鵬的邀請,自然不會只是爲了那十萬,雖然卓鵬不認識他,可是,他認識卓鵬啊……
“喂?”
“爸,卓鵬來了長偃。”陸子安目光在紫檀木上一劃而過:“他說他爺爺生日,讓我給刻塊壽禮。”
陸建偉原本在看電視,聽了這話不由坐直了身體:“你是說……卓鵬?東林市卓家?”
“對。”陸子安眯起眼睛笑笑:“他應該也是來參加刑家的拜師大典,既然他都來了,那陸建豐應該也會去。”
“什麼陸建豐,那是你叔叔。”雖然對這個弟弟也有不滿,但是陸建偉並不希望陸子安禮節上出問題。
陸子安嗯了一聲,轉移了話題:“所以你放心,這一次,卓家未必會站在豐叔那邊。”
如果真是這樣自然是最好不過,可是這不是刑國勝的拜師大典嗎,怎麼卓家也來參一腳……
陸建偉掛了電話,心事重重,不知道爲什麼,對後天的這場大典,他總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臨睡前,陸子安查了一下自己目前的數據。
點數106,功勳值4668。
屏風有四頁,點數也同樣翻了倍,現在點數和功勳值的差距有點大了。
經過今天這個屏風的練手,他對自己目前的狀態也有了充分的瞭解。
他的木雕技藝確實只能算是中級,尤其是微雕爲初級的情況下,他目前能做到的巔峰大概和刑國勝差不多。
卓鵬給了那麼高的價,不過是看在他能幫他做壽禮的份上罷了。
看來還是得勤加練習才行,系統是天賜,但也只能是輔助,技藝熟練還是得靠自己。
第二天他們回寧霞縣老家的時候,他把那匹馬和那塊紫檀木也帶上了。
陸爸陸媽自然是高興得很,忙前忙後的。
寧霞縣從前只是一個平凡的小縣城,後來陸子安爺爺出名之後,上頭就有意將寧霞縣往古雅這方面走,不少房子都修了飛檐,從鋪着青石板的小路上走過的時候,很是雅緻。
陸子安帶着沈曼歌去夜市的時候,沈曼歌就很喜歡提盞小燈籠從那些安靜的巷道穿過。
那一刻,她體會到一種跨越了時空的奇妙感覺。
到了刑家拜師大典這天,小小的寧霞縣城熱鬧非凡。
道路兩邊全都掛了紅燈籠,隔一段就有專人引路,紅地毯更是從刑家蔓延出來數十米。
氣氛非常熱烈,刑家爲了這個大典也算是費盡了心思。
陸子安和陸建偉是一道去的,遞上請柬,有人直接將他們引到指定的位置。
中間兩米寬的通道是爲拜師大典特意留下的,座位都是朝中間擺放,刑家並沒在位置上動手腳,陸建偉坐在第一排稍靠前的地方,陸子安在他身後。
旁邊有人大概是好奇,低聲問着身邊的人:“哥,不是說拜師一般是請師傅去學藝人家裡嗎?怎麼他們這反過來了?”
“別多話。”一道低沉的男聲輕聲訓斥了一句,壓低聲線解釋道:“那是平常人家,這是刑家,他們每隔三年收一次徒弟,共收32名,自然就是一起拜師行禮。”
“三十二……爲什麼是這個數字啊,有什麼特殊含義嗎?”
那人沒來得及回覆他,就聽得一聲鐘響,他快速道:“安靜。”然後就再不說話了。
此時大廳已經滿滿當當,刑家邀請來的人已經都坐好了,外面有人長諾,伴隨着陣陣鐘聲,有木香瀰漫。
儀式正式開始。
刑家大弟子楓瑞領着衆師弟緩步而入,恭敬地請刑國勝上座,再請師孃。
陸建偉身形僵住,不敢置信地盯着其中一個熟悉的面孔。
陸子安立刻察覺到了他爸的不對勁,順着方向望過去,看到一臉肅然的陸皓身着刑家弟子服裝正低頭行禮。
開什麼玩笑!陸皓沒腦子,陸建豐也傻了嗎?
他陸家就算再怎麼淪落,也輪不到他刑國勝來做陸家人的師傅!
雖然很想一腳把陸皓踹出去,但是這是在拜師大典上,他只能不着痕跡地一指抵在他爸的背上,輕輕點了點。
鎮定。
陸建偉慢慢握緊拳頭,努力讓自己放鬆下來,只一雙眼睛憤怒地瞪着陸皓,恨不能將他臉燒出個洞來。
在刑國勝的帶領下,一衆弟子向行業宗師魯班牌位行大禮,上香。
再拜師傅,最後拜師孃。
繁長的讚詞過後,由楓瑞帶領衆新弟子行跪拜禮。
楓瑞面容沉靜,聲音低沉:“一日之師。”
衆弟子恭然長跪,同聲齊道:“一日之師。”
楓瑞再拜:“終身之父。”
衆弟子一拜到底,長伏於地:“終身之父。”
刑國勝手持戒尺,宣讀清規,請立。
在場諸人都站起身來,衆弟子鞠躬致謝。
整個過程中,無一人喧譁,無一聲異響,每個步驟和細節都充滿了儀式感,令人心生震憾。
陸建偉神色已經恢復平靜,彷彿看不到與他相隔兩個座位的陸建豐一般,但是當他背對陸建豐的時候,陸子安還是看到了他眼底的失落。
他爺爺陸雲敬脾氣古怪,一生癡迷技藝,並沒有收過徒弟,陸家甚至都沒舉行過像樣的拜師禮。
這一直以來都是陸建偉心中的一個遺憾,他覺得傳統技藝最難得就是傳承,偏偏……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