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茶,陸子安便繼續工作。
爲了體現出頭髮的體積感,他在木偶的頭部鋪了一層海綿,用熱熔膠將海綿固定,然後進行修整,最後把海綿與髮際線的頭皮邊緣粘牢。
然後拿出頭套裹在海綿上,用熱熔膠把頭套按在海綿上,按的時候他非常仔細,沒有露一點點海綿在外面,以免影響美觀,頭套粘完後同樣的工藝依次粘頭髮、鬢角及劉海。
他這個步驟進行了好幾次,最終的成品頭型顯得非常蓬鬆,彷彿真的就是木偶本身的長髮一般。
然後陸子安便將這些頭髮進行了梳理,手法乾淨利落,將頭髮盤在頭頂,然後粘上頭花,拿一根針從兩邊的髮髻上穿過,再披上薄紗。
【臥槽!這個造型!】
【啊……西湖的水,我的淚……】
【前面發歌詞的別跑,我特麼直接是唱出來的!】
【我的媽呀,這特麼是白娘子啊!我是看白娘子長大的啊!】
【反正沒人知道:我小時候還拿蚊帳扮過白娘子——我是男的。】
【剛想說我也一樣,看到後面默默刪了,我們不一樣。】
【突出其來的騷,閃了老子的腰。】
接下來便是量體裁衣,陸子安將布料熨平,然後把原本裁剪好的布料進行縫製。
布料是他特意標註了要求的,擁有細膩入微的湘繡花紋打底,裡衣是深色綿麻布料,有大朵的繡花。
外衣是白色綢緞,陸子安將裡衣處理好後,剛一拿起這綢緞就怔了怔。
他抖開綢緞,將上面的繡花展示在鏡頭前,讚歎道:“看,這就是湘繡中的織花線,每根線染色都有深淺變化,繡後出現自然暈染效果,很是難得,這種極爲工細的繡品俗稱爲羊毛細繡,憑藉針法的特殊表現力和繡線的光澤作用,使得這尺綢緞身價倍增啊。”
【我還以爲是機子打的呢,還真是人工刺繡啊?】
【這繡花真漂亮,針腳也很工整啊,就是顏色跟綢緞太相近了看不大出來。】
【這麼好的料子用來給個木偶穿也太浪費了吧?】
【傳統文化做出來的繡品給傳統的木偶穿有什麼問題?給你穿就不浪費了?】
陸子安手指輕輕撫過綢緞絲滑的表面,甚至都不敢太用力,免得掌心的繭子會將綢緞刮絲。
穿外衣也縫製完成,爲了營造更好的舞臺效果,領口袖口處用了亮片進行裝飾。
下襬極長,遮蓋演員手的同時也更方便操作木偶。
腰帶勒緊撫平,一件完整的木偶就製作完成了。
微一擡手,木偶面如芙蓉,腰如楊柳,杏眼桃腮,一襲白衫襯出她的秀逸絕倫。
脣角微微帶着笑意,兩眉儼然淡淡春山,雙眸恍若盈盈秋水,風姿綽約,描不盡她的風流媚致。
【哇……感覺這木偶能秒殺各種娃娃了……】
【特麼我竟然對個木偶有種戀愛的感覺,我是不是沒救了……】
【是的沒救了,等死吧!】
【感覺好像暖暖的3D版,我也想買個回來玩!】
【大師,你會不會唱一段呀,演示一下啊!】
陸子安剛好看向屏幕,看到這句話不禁怔了怔,挑眉笑了:“我唱?我不會,唔……我倒是記得一小段臺詞,我念一下臺詞吧?”
【期待!大師才藝雙絕,求嫁啊啊啊!】
【都愣着幹啥,鼓掌啊你們!】
【啪啪啪!】
頓時屏幕上飛機與火箭齊發,彈幕全是666。
陸子安將木偶扶正,輕輕拉動機關,木偶長袖如流水般盪開,動作精確細緻,白色綢緞在空中甩出一道優雅的弧線。
他輕聲吟道:“原來前世姻緣定,莫怪今生總癡情,百年膠漆初心在,此生終不負卿卿……”
木偶一雙眼睛欲訴還休,秀髮披肩,皓腕微擡,楊柳般纖細的小蠻腰兒以曼妙的姿態輕輕舞動,顯得無比嫵媚。
陸子安將機關拉高再放回,衣袖甩出兩個波浪,白色綢緞輕輕揚起,再優雅落下,美好的如同幻景。
“忘字心中繞,前緣盡空消……”
衆人彷彿跟着這一道水袖重回了那斷橋之上,雪後初晴,樓臺上下如鋪瓊砌玉,晶瑩朗澈,有一種冷豔之美。
而在那美景之中,白素貞終與許仙重逢,譜寫出一曲千年佳話。
【半是凡心半是仙,蛾眉空付一千年。斷橋難斷塵寰事,西子湖畔續前緣。】
【好!寫的好啊!好溼好溼!】
【文盲童鞋,這是婺wù劇《白蛇傳》裡的詞……】
【我倒覺得這句更好:心猿意馬馳千里,浪蝶狂蜂鬧五更】
【五更,許官人腎真好……】
【就服許仙敢日蛇……】
陸子安控制木偶做出許多經典的動作,關節扭動自然,動作非常流暢:“譚奇書曾有言:有口無口,且將肉口傳木口;是人非人,聊借真人弄假人。這便是說的木偶,精木偶操作穩重細膩,水袖十分優美,如果能配上唱功絕佳的演員,一出《斷橋相會》絕對會是一場視覺與聽覺的盛宴。”
說罷他輕輕嘆息:“可惜我不會唱。所以今天就到這裡吧,大家再見。”
關了直播,他先去上了趟洗手間,出來後看到鄒凱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怎麼了?”陸子安皺眉看着他:“又抽風了?”
鄒凱伸手指了指沈曼歌的房間,低聲道:“安哥,真的,論作死我沒輸過別人,我只服你。”
“……”陸子安疑惑地看着他:“怎麼了?”
鄒凱小聲地道:“曼曼回房間後一直在玩遊戲,我的天哪,那真的是遇神殺神,遇佛殺佛,所到之處片甲不留,一個活口都沒有!最重要的是,她連隊友都殺!”他頓了頓:“現在很多人都在罵她牲口。”
“什麼?”陸子安一下就怒了:“這也太過分了!”
“就是就是!”鄒凱眼睛一亮:“你也覺得過分了吧?你看能不能說說她,讓她……”不要這樣了,至少別再殺隊友……
“必須說!”陸子安肅容道:“曼曼不就殺了幾個人嘛?竟然敢罵她牲口,她是個女孩子,怎麼能這樣罵,這也太難聽了!”
鄒凱目瞪狗呆,眼睜睜看着陸子安衝進去了,半晌才默默道:“……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