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老李,這樣行嗎?我看這陸子安也確實有兩把刷子啊……”
被稱老李的評委年約六十,翹着鬍子冷哼一聲:“不過雕蟲小技罷了,這什麼《打鐵花》,嘖,毫無靈氣!”
“不過這雕工確實了得……年紀輕輕就有如此功底,也很難得啊……”
“呵,充其量也就是個雕工不錯的木工,匠?還差得遠吶!”老李剮了那木雕一眼:“這次比賽的題目……哼哼,沒有了雕工爲倚仗,做出來的東西必然難登大雅之堂,我看那些人還怎麼捧他臭腳。”
這倒也是。
衆人紛紛點頭,直說陸子安又開直播又搞什麼活動的,毫無大家風範,他們也是該給他好好上一課了。
陸子安他們剛吃完飯,就有人敲門,噫,應該是餘林生來了吧?
門一開,陸子安怔住了:“怎麼是你?”
“怎麼就不能是我啦?”明亮的陽光下,高大的男子劍眉星目,抱胸而立,斜着眼看着他:“喲,士別兩年,當刮目相看吶,我們陸總監,搖身一變成陸大師了吶!嘖嘖嘖,惹不起惹不起。”
這陰陽怪氣的,陸子安冷笑一聲:“馮小狗,你長進了啊。”
他大步走出去,兩人非常熟練地擊拳。
馮小荀嘿嘿笑道:“哎呀我錯了我錯了,陸大佬,你真是太牛了你,你曉得吧,我特麼看到這期採訪的時候我都快嚇懵逼了好吧!”
“哈哈,你不是說回家養豬了嗎?”陸子安一手肘捅他腰上擋掉了他前來攬肩的動作。
馮小荀攤手,無奈地笑了:“哎,我倒是想呢,結果我媽那脾氣,嘖嘖嘖,當初我在陽海市的時候,那真是天天電話哭啊,想死我了啊,結果我一回來,前幾天還行,天天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不到一個星期,哇咧,把我嫌出臭狗屎了,哎,女人吶,就是鱔變的啊!”
兩人邊聊邊走了進去,陸媽也跟他打了聲招呼就去泡茶去了。
馮小荀是他大學同學,因爲荀字太像苟,所以外號就叫馮小狗。
大學時他們是室友,兩人關係一直挺好的,只是畢業後馮小荀一直沒找到工作,家裡又催着回來說要繼承養豬廠,他索性就回來了。
然後陸子安家裡出事,又換了號碼,爲了練手藝連各種通訊工具都沒怎麼上過了,所以兩人已經是兩年沒見了。
但是因爲往日的情誼在,兩人倒也沒什麼距離感,照樣說得熱火朝天的,馮小荀那是一本正經地吹牛。
“其實不養豬也挺好的,我如今就混電視臺呢,這臺里美女多啊!”馮小荀很認真:“我是想好了,三年!三年之內我要把媳婦娶了,再生個大胖小子,然後再混個主管噹噹,哎呀這日子美的。”
陸子安嗤笑:“出息,那你在電視臺是幹嘛的。”
“我?我還算是沾了你的光呢。”馮小荀諂媚地笑道:“嘿嘿,大佬求籠罩啊,我就說了一句你是我大學同學,臺長就把我從小打雜的調去幫忙了嘿,本來那天我準備找你拿那個木雕的,結果後頭忙暈了頭完全沒時間去。”
雖然也是打雜的,但是好歹能在大佬們面前露露臉,混個眼熟也很不錯了。
陸子安挑挑眉:“你……餘林生?”
“咳。”馮小荀摸了摸鼻子:“這不是這名字實在太……我就取了個藝名,藝名啊。”
陸爸不在家,沈曼歌也去學刺繡了,陸媽端了茶過來:“小馮現在過得怎麼樣啊,結婚了沒?”
她沒聽到馮小荀之前的話,陸子安正準備提醒,就聽得馮小荀一臉認真地開口了:“阿姨,我今年27歲,這麼多年我還是一個人,不過我有車,車型是大奔c63,在帝都和陽海市還有長偃市都有一套全款房,我沒有靠父母,也沒有靠朋友,這些都是靠我一個人自己努力想象出來的。”
剛開始陸媽還認真聽着,一臉讚歎,聽到後面她也忍不住笑了:“你這孩子,還是這麼皮,行了,你們聊,啊,子安好好招待啊。”
兩人說起來這兩年的際遇,也是長吁短嘆,直道世事無常。
“對了,你前女友你還記得不。”馮小荀一邊喝茶一邊道。
“嗯?記得啊,怎麼了?”
馮小荀斜睨着他:“哈哈,我當初就說了,這妹子你HOLD不住的,講真,你倆這性格啊,嘖,懸。”
陸子安不急不慢地嗑瓜子:“怎麼說。”
“因爲她作啊,你又是個不急不火的性子,只要不惹毛你你基本都是無所謂的態度,那妹子能受得了?你還不秀恩愛,人妹子自己無聊不就到處找樂子,瞧你們三天一小吵兩天一大吵的,我就覺着你倆不靠譜。”馮小荀說着也覺得好笑:“只是我也沒想到你說斷就斷了。”
陸子安繼續嗑瓜子:“性格不合吧還是。”
“小作怡情,大作傷身啊!”馮小荀搖搖頭:“反正這性格我是受不了,動不動說分手,我當時就在想,你什麼時候讓她夢想成真哈哈哈。”
陸子安不想再聊霍詩雅,索性轉了話題,帶他去拿了木雕和木偶。
馮小荀誇讚了一下木雕,順便吹噓了一下自己單身二十多年的手速,然後自然而然地說到了明天的比賽:“哎,子安,最近省裡有個比賽你參加沒。”
“嗯,如果你說的是明天舉行半決賽的比賽的話,我參加了。”
“哎呀你參加了?那我們臺肯定會派人過去的!”馮小荀眼睛一亮:“很好,我決定自告奮勇去參加明天的拍攝!哎呀,那我先走了,明天見啊!”
陸子安哭笑不得:“這就走了?留下來吃飯吧?”
“不了不了,我要回去好好準備一下!”馮小荀拍拍陸子安的肩,一臉感慨:“兄弟你要加油啊,聽說這次比賽會來可多老前輩,你是不知道吧,如今這些有點名氣的大師都是些牛鼻子,我上回跟我師哥去採訪,哎,人家調子可高,扯些之乎者也的東西跟人拽文,我說聽不懂,人家一白眼就梭過來了,嘖嘖嘖。”
“有些東西白話說出來不是那個味,說古文也是正常的啊。”
“不不不,不一樣。”馮小荀想了想:“我跟你打個比方啊,就跟北大和北大青鳥的差別一樣,比如說我要去吃飯,人家說的是,我要去eat飯……就這種意思,你能感受到我的絕望嗎?”
要古不古,要中不中,一句話裡非得夾一兩個古詞以彰顯自己品位,別人卻根本聽不懂……
陸子安想想那個場景,也有些醉了:“這樣的話還真是挺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