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媳婦，今日之事，讓你受委屈了。”
項奉楚輕嘆一聲，一臉的挫敗和愧疚。
冷湘芷無理取鬧，不願承認兒媳婦能幹的事實。
他可看得清楚。
項家之所以能這麼快崛起，除了兒子驍勇善戰，也全靠這個很能幹的大兒媳婦在背後支撐。
領兵打仗多年。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再英勇不凡的將軍，面臨軍費短缺，缺吃少穿，也難帶出有士氣的軍隊。
更別提打勝仗。
從雍州平亂，到梁州平亂，到西岫關勝仗，那一次不是這個兒媳婦在背後支撐？
娶妻娶賢。
兒子能娶到這麼好的兒媳，纔是項家能這麼快崛起的關係。
正三品誥命夫人，實至名歸。
“爹，您太客氣了，都是一家人。”項奉楚的話，讓季寒若心中一暖。
嫁入項家後，確實讓她挺費心神。
掙錢養家，與項承黎重振項家，共同對抗外邊的對手，這些她都能應對自如。
偏偏婆婆冷湘芷的所作所爲，讓她心寒不已，冷湘芷花樣百出的鬧騰，讓她心煩不已。
又無從下手。
縱是她有百般手段，也不想讓她愛的那個男人難做。
有些事，項承黎做可以。
項奉楚做也可以。
若是換成她這個當人兒媳婦的做，就不免讓人詬病。
不免傷了夫妻情分。
所以，她纔會一而再再而三忍讓，儘量不與冷湘芷正面交鋒，儘量給他們留足面子。
值得慶幸的是。
項家就冷湘芷這一個不明事理的人。
相公會維護她，不惜把親生母親軟禁。
小叔子和小姑子，爲維護她，不惜開口回懟自己的生母。
就連項奉楚爲維護她，也不惜打亂原本的計劃，主動站出來暴露身份。
這樣有溫度的一家人，就算她付出再多，好像都甘之若飴。
“給周家下聘的聘禮，我都讓人準備好了。”季寒若頓了頓道：“爹，您要不要看一眼？”
“不用，你辦事妥當。”項奉楚猶豫了一下，又道：“我的身份不易公開，以後，你們還是喚我醜叔吧。”
項承嶸與項承語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爹……”
項奉楚擺擺手：“爹知道你們想說什麼，不用再勸了，項家經不起折騰。”
要不是怕冷湘芷胡作非爲，他今日也不想把事情攤開。
項奉楚一直盯着冷湘芷。
看着她搬進佛堂，才抽身離去。
晚飯後，項承語一臉心事找到季寒若，依偎在季寒若的肩膀上：“大嫂，爹什麼時候才能光明正大與我們生活在一起？”
季寒若還來不及作答，項承語的眼淚就啪塔啪塔掉不停：“大嫂，我怎麼就沒早些認出他？”
“他臉上的疤痕一定很疼吧？”
“曹管家說，爹年輕時，曾是京都出了名的貴公子，要不是打仗，也不會毀容。”
“大嫂，若是有一天，大哥他毀了……”
“呸呸呸……童言無忌。”季寒若伸手捂住小姑子的嘴。
生怕項承語不吉利的話，脫口而出，更聽不得任何關於項承黎不好的話。
迎着季寒若嚇得白了臉的神情，項承語終於緩過神來。
“對不起，大嫂，對不起，我不是有心要咒大哥。大哥英勇不凡，一定會平平安安。”
“我就是……”
“我知道。”聽着小姑子語無倫次的話，季寒若安撫道：“你心疼父親。”
項承語點了點頭。
季寒若又道：“你不忍娘這麼待他，又不知道該怎麼辦？”
項承語又點點頭：“大嫂，你說我該怎麼做？”
“長輩之間的事，咱們不好摻和。”季寒若給項承語擦了擦眼淚：“心疼父親，你就多孝順他一些。”
“大嫂，我感覺你身上有種魔力。”看着天資絕色的大嫂，溫柔的給她擦眼淚。
項承語心中的話脫口而出：“什麼煩心的事，到你這兒，都能讓我靜下來。大嫂，我喜歡與你在一處。”
如此直白的話，讓季寒若神色一頓。
她尚不知如何接話。
就聽見項承語又道：“大嫂，若是我娘以後不再鬧騰，你會不會原諒她？”
季寒若遲疑了一下道：“會。”
“其實，我想過，若是換做是我，我都不一定，有大嫂這麼大度。”項承語靠在季寒若的肩膀上，眼神中有些不理解，也有些迷茫和害怕：“大嫂，你爲何能做到如此寬容？”
季寒若直視着項承語，像是猜透了對方眼中的困惑，不緊不慢道：“爲了不讓你大哥難做。”
項承語猶豫了半晌。
終於把心中擔憂的話問出來：“大嫂，若是我以後也遇上我娘這樣的婆母，又沒遇上我大哥這樣好的人，我該怎麼辦？”
“......”季寒若嘴角抽了抽。感情小姑子一晚上鋪墊這麼多，就在琢磨這件事啊？
細細想來。
明年就及笄的項承語，等項承嶸的婚事定下來，確實也到了議親的年齡。
加上項奉楚白天的話。
小姑子這是擔憂自己的婚事了？
變着法找她討個安心？
“三妹可知，你大哥曾與我說過什麼？”季寒若回想起項承黎的話，不禁笑得眉眼彎彎，眼底柔情一片。
甚爲耀眼。
“說過什麼？”項承語愣神一下，才緩過神。大嫂提及大哥，眼底笑得快要開花。
這樣好看的大嫂，難怪大哥如此珍愛。
她長得不如大嫂好看，又不如大嫂能幹。
將來肯定找不到，如此珍視自己的相公。
“你大哥曾說，只要項家的男人夠強大，無人敢苛責項家的女人。”季寒若莞爾一笑。
項承黎說那番話的神情，至今還歷歷在目。
她不是容易動情的人，卻在嫁給項承黎之後，對他日漸情深。
可見這個男人，無論是長相，還是行事做派，樣樣都符合她心中對丈夫的期待。
“大哥真的這麼說過？”項承語臉上擔憂的神情，瞬間換上了驚喜。
季寒若點點頭，爲讓項承語安心，話鋒一轉又說道：“三妹如此關心自己的婚事，可有看中的人選？”
項承語臉色一紅，連連搖頭。
支支吾吾半晌。
將心底的話說出來：“晚上，我給娘送飯。娘說，我的婚事有大嫂做主，說大嫂會......”在婚事上讓她吃苦頭。
迎着季寒若那張含笑的臉，項承語剩餘的話，有些說不出口。
季寒若的笑僵住。
知道小姑子沒說出口的話，自然不是什麼好聽的話。
婆婆會這麼想，她一點兒也不奇怪。
小姑子心思單純，會害怕和相信，她也不奇怪。
不過，接二連三被誤解。
她心中還是有些彆扭。
“三妹放心，你的婚事，與你二哥一樣。”季寒若索性把話攤開說：“想嫁給誰，你自己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