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麗聲音又柔和起來:“好了,我的小痹乖,別和我鬥氣了……其實呢,不管你對我怎麼樣,我都還是很疼你的……爲什麼啊,因爲我喜歡你啊……哎,我和冬兒聊女人私話的時候,可是聽說你很能幹呢,哎--冬兒必定是舒服死了,媽的,我還沒享受到,先被她享用了……
“怎麼着,今天來找我,是不是想我了?我可是很嚮往你的大鳥啊……要不,我們這會兒出去開房間吧,我讓你好好要我一頓,我保證伺候地你很爽,絕對滿意。”
曹麗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曖昧,似乎又開始發情了。
我說:“曹主任,我想你這麼風情的女人,是不會缺男人的吧,男人多的是,比我厲害比我強的男人多的是,你幹嘛非盯住我?”
曹麗一抿嘴:“但是,你卻只有一個!”
聞聽曹麗這話,我心裡一愣,媽的,曹麗也會說這話了,我之前對秋桐說過這話,你卻只有一個,沒想到,這話竟然在曹麗這裡又冒了出來。
曹麗看着我發愣的神態,似乎誤解了我的想法,笑眯眯地摸起桌上的電話:“我這就給洲際打電話訂個房間,我們利用上班的時間去逍遙一番去,我要好好品嚐下你那根大鳥的滋味。”
“你自己開房去逍遙吧,我沒空。”我覺得和曹麗已經無話可講,起身站起來拋下這句話,扭身就往外走。
剛拉開門,迎面和一個正急匆匆往裡走的人撞了個滿懷。
“你他媽走路不長眼啊--”那人罵道。
我一看,操,冤家路窄,來人是白老三。
白老三這時也看清了我,一怔:“咦--是你!”
我看着白老三,心裡又來了怒氣,不自覺握緊了拳頭。
我幾乎忍不住就要把拳頭輪向白老三,這一刻,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正在這時,曹麗在屋裡叫起來:“哎--白老闆來了啊!”
曹麗這麼一叫,我頓時清醒了,沒有掄起我的拳頭,衝着白老三點了點頭,皮笑肉不笑地說:“白老闆,你好!”
這時,曹麗走到了門口:“呵呵……白老闆,還記得不,這位是我們曾經在皇冠大酒店見過面的,那次我們一起和孫總吃飯,出來的時候正要遇到你和領導一起出來。”
曹麗顯然不知道我和白老三早就認識,忙着提醒白老三介紹我。
白老三打個哈哈:“知道啊,知道,小易同志嘛,呵呵……”
曹麗已經和白老三有過那種關係,我知道他們現在的關係不一般,不過,我想,白老三未必會告訴曹麗他和李順的事情,未必會告訴曹麗李順和秋桐的事情,不然,依照曹麗的性格,她早就憋不住版訴我了。
白老三似乎也沒有讓曹麗知道我和他之間的過節,直接順着曹麗的竹竿往上爬,裝作和我是第二次見面的樣子。
我自然也不會表現出和白老三是老相識,於是裝作陌生的樣子,勉強笑了下,做禮貌狀。
“小易就是那晚我們一起唱歌的時候那位美女冬兒的男朋友啊……我那晚忘了告訴你。”曹麗又說。
“哦……小易同志好福氣……有那麼一位美貌的女友。”白老三裝作剛知道的樣子,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態說。
我不想再在這裡和他們表演下去了,側身過去就要走,曹麗在這邊叫起來:“哎--易經理,你忙着走幹嘛啊,工作還沒談完呢?”
我轉身看着曹麗:“曹主任,你有客人,改天我再來給你彙報吧。”
說着,我拔腿就走,身後傳來曹麗的聲音:“那也好……來,白老闆,快進來,你可是稀客啊,請坐--”
曹麗這話顯然是說給我聽的,她以爲我不知道她和白老三的關係。
我心情煩躁地離開了曹麗的辦公室,出了發行公司院子,在馬路上漫無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覺到了海邊,到了我經常帶海珠來玩夜救秋桐的那片海邊。
我走在鬆軟的沙灘上,心情鬱郁的,心裡很亂。
不知道走了多久,看看時間,已經是中午了,我卻絲毫沒有飢餓感,不想吃飯。
我隨意漫步走進了那片松林,看着松林里長出的新綠,聽着松林在海風裡發出的嗚咽,突然大吼一聲,施展開了拳腳,對着那些松樹幹拳打腳踢起來……
我打得很瘋狂,很歇斯底里,帶着極度的壓抑和無奈,還有憤懣和怒火……
我瘋狂地擊打着樹幹,瘋狂地喊叫着,腦子裡一片空白,彷彿這個世界上只有我自己一個人存在,其他的,都消逝了……
終於,我精疲力盡了,渾身無力地將自己放躺在鋪滿松針的地面上,喘着粗氣,仰臉看着松樹林切割下殘缺不全的天空,木木地發呆……
我的心彷彿這天空一樣,被現實冷酷地切割着,逐漸在殘缺起來……
天空是灰暗的,我心裡空洞洞的,我感覺到好象全世界都拋棄了我,孤獨、寂寞、失落、無助將我壓的喘不過氣來……
我好想逃,逃到另一個世界去……
我感到異常沮喪。
在我走過的人生道路上,我偶爾會感到過沮喪,因爲現在這個時代與我的願望是有距離的,物質的過分氾濫和情感的過於複雜,歪曲、掩蓋、抽離了太多東西。
我知道,幸福必須是單純的,單純一點,慾望就會少一點。絕大部分慾望是無用的,只會讓你的生活變得複雜,一複雜就會茫然。
而此刻,春暖花開,清風飄揚,花開姿笑,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應對而生。而我,卻被沮喪所籠罩,而我,在沮喪時總會明顯感到孤獨的力量。
爲何,這遍地盛開的鮮花卻更讓我感覺頹廢,她們的燦爛彷彿在嘲笑我的沮喪,草依然青翠,樹依然屹立,可我的快樂卻沒有在這明麗的景色下升起,心中膨脹起的,依舊是灰心。
永遠到底有多遠,我的視線看不見!傍我一杯魂河的水,讓我忘記我是誰……
漫漫悠長的人生道路,我嘗試了所有!愛過,哭過,笑過,沮喪過,悲傷過,痛心過,付出過,被拋棄過,虛僞過,孤獨過,寂寞過,折磨過,到如今,我到底擁有了什麼?
難道,成長的代價就是用日漸稀少的歡笑,換得層層堅硬的殼,用在這複雜的世界,好好武裝自己?
我不願意再想了,閉上眼睛,努力讓自己的大腦繼續在空白中游弋……
不知過了多久,我忽而聽到頭頂一側傳來悉悉索索的腳步聲,腳步聲在接近我的時候,停住了。
我睜開眼睛,看到了一張以天空和松枝爲背景的美麗的倒映的臉孔,看到了一雙溫柔關切脈脈的眼神……
這是秋桐,秋桐正在我的上方注視着我。
她怎麼突然出現在這裡?我一骨碌爬起來,站起來,睜大眼睛看着秋桐:“秋……秋總,你……你怎麼來這裡了?”
秋桐沒有立刻回答我,而是繼續注視着我,眼神非常沉靜,看了一會兒,她微微出了口氣,伸手自然地隨意地拍打了下我身上的樹葉和灰塵,邊輕聲說:“怎麼?這是你家的領地,我不能來只有你能來?”
我無語了,站在那裡,木呆呆地任由秋桐溫柔的手爲我打落身上的塵埃和松葉。
拍打幹淨後,秋桐擡起頭看着我,突然微笑了下:“小夥子,大白天的來這裡發瘋發狂練武,挺能折騰啊,累了不?餓了不?”
原來秋桐早就來了,看到我剛纔發瘋的情景了,而我竟然就沒有看到她。
我這會確實累了餓了,聽秋桐這麼問,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跟我來--”秋桐說着,轉身就往松林外面走。
我聽話地乖乖地跟着秋桐身後走出來,走在海邊的沙灘上。
走到海邊沙灘外圍的臺階上時,我看到了秋桐的車子,正停在海邊。
秋桐在臺階上站住:“在這裡等着--”
我站住。
“面向大海,坐下!”秋桐繼續說。
我面向大海,坐在臺階上,此刻,我很聽話。
秋桐直接去了車子,一會兒,過來了,遞給我一個東西:“呶,拿着--”
我一看,是熱乎乎的盒飯,秋桐手裡還拿着一個。
我接過來:“秋總,你怎麼到這裡來的啊,怎麼會帶了2個盒飯啊?”
我忍不住又問起來。
“閉嘴,吃飯!”秋桐說。
“閉嘴怎麼吃飯?”我嘟噥了一句。
“噗嗤--”秋桐笑了,說:“那好,張嘴,吃飯,但是,不準說話。”邊說秋桐邊坐在我身邊的臺階上,遞給我一瓶水:“呶--慢慢吃,邊吃邊喝。”
於是,我和秋桐坐在海邊沙灘的臺階上一起吃盒飯,海風柔柔地吹過來,周圍很靜,我心裡感到了些許的平靜和安寧,一頓普通的盒飯,我吃得很香。
吃完後,我主動去扔飯盒,回來時,看到秋桐正託着腮,入神地看着遠處無邊的大海,海風將她的髮梢吹動,她捋了捋頭髮……
我又坐在秋桐身邊,我距離秋桐很近,我聞到了秋桐身上發出的淡淡體香,很好聞。
秋桐不說話,我也沒說話,我也看着茫茫的大海發怔。
“易克,我現在回答你……”秋桐終於說話了,表情很淡:“我剛好開車經過這裡,下車來散散心,偶然就看到了你在發瘋一般練武,看了半天,看到你不練了,累了,就又去附近買了盒飯,然後回來,慰勞打樹的英雄。”
原來如此,我側面看着秋桐白皙的臉龐,看着秋桐長長的睫毛,吞嚥了一下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