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這些集會羣衆們面前說,這個繞城立交項目工程,是上一屆政府領導們規劃的項目,意思就是,和他這個新來的市長沒有任何關係。毛曉東無非就是想推卸這個責任,把矛盾拋到鄧洪波的身上去。但這些市民啥都不管,只曉得找市長。
毛曉東在想,這是不是有人故意在給他設置難題,要讓他這個新任市長難看呢。可是,剛纔市建委主任張書海告訴他的真相,矛盾的焦點還是和鄧洪波有關,並非是針對他這個新來的市長。
羣衆在市政府門口鬧事這個問題不解決,這就是對他這個新市長權力的最大挑戰 。問題的難點就在毛曉東剛來嶺南,這邊的人情習俗都很不瞭解,他想用強硬手段來解決這個問題,又怕這樣做只會帶來更多的麻煩。
這兩天的時間,把毛曉東整得覺也睡不好。
毛曉東心裡也很清楚,現在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作爲常務副市長的魏大林一直不願意出面,肯定就是在故意給他出難題,看一下毛曉東這個新來的市長怎麼去解決這起事件。
魏大林想的,等這事情鬧得差不多了,毛曉東束手無策的時候,自己再出面。好讓毛曉東這個新市長看看,沒有他這個常務副市長協助毛曉東的工作,毛曉東會在嶺南這個地方很難開展工作。
目前的情形,就是兩個人在權力上的博弈,是魏大林對毛曉東權力的挑戰。
這一點,毛曉東心裡也明白,所以,他心裡才這麼的困惱。
魏大林關注着事態的發展,他覺得差不多了,如果再不出面,可能事情會鬧得更大。於是,魏大林就跑到鄧洪波的辦公室,跟鄧洪波請示這件事情。
魏大林也知道,這兩天鄧洪波不願意出面,也是爲了想讓毛曉東嘗一下苦頭,看看這個市長是不是他想的那麼好當。因爲毛曉東第一天來的時候,在爲毛曉東接風的那天晚上,毛曉東的高調,覺得當這個市長沒什麼事情可以難住他,就爲這一點,鄧洪波就是想要壓一壓毛曉東的囂張氣勢。
“鄧書記,這兩天市民都到政府門口要求見市長,毛曉東也出面了,但依舊無法平息這事端。看樣子,這次毛市長是吃了苦頭,知道這個市長不好當了,還得要靠你這個市委書記出面幫他才行。”
“毛市長不是說這當市長容易嗎,真是不在其位,不知道腰痠啊。現在知道了吧,就幾個市民跑到市政府來抱怨,他就沒招了。”
“其實啊,這個毛市長能力還是有的,主要是他對我們嶺南的情況不熟悉。”
“所以啊,我那天在常委會議上說了,他毛曉東剛來嶺南,不熟悉這邊的環境,讓你這個常務副市長多分擔一下他的日常工作,多幫助他解決一些事情。他以爲我這是要專權,要黨政一把抓,你看,我是那樣的人嗎。以前方書記在的時候,我們倆和諧共處,黨政工作都做得很好。我安排你多分擔毛市長的工作,這也是對毛市長的關心,他把這話就領會錯了。”
“就是啊,他是辜負了鄧書記對他的一片關心。現在麻煩出來了,他解決不下去,鄧書記,我作爲常務副市長,是不是應該去幫幫他呢?”
魏大林在徵求着鄧洪波的意思,他明白鄧洪波心裡的想法,就是看鄧洪波還是不是繼續要讓毛曉東吃點苦頭。
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魏大林其實心裡早就有了。解鈴還須繫鈴人,這事情怎麼發生的,還得從源頭去解決。
所以,他等的就是鄧洪波開口,派他去解決這件事情,好讓魏大林在毛曉東面前露露自己的能力,提高一下魏大林這個常務副市長在市政府的地位。
“魏市長,這件事情還得從源頭去解決,既然現在毛市長遇到了麻煩,你這常務副市長也是該出面去幫幫他了。”
“好的,鄧書記,我這就去處理一下。如果處理不下去的話,還得請鄧書記出面才行。”
“你去忙吧,有什麼情況,給我打電話。”
得到了鄧書記的指示,魏大林離開市委書記辦公室以後,再去了市長毛曉東的辦公室。毛曉東早就盼望着魏大林能夠主動過來,去幫他解決這件事情。
作爲一個市長,他總得要擺一點領導的架子。因爲毛曉東心裡很清楚,魏大林躲着他,就是在跟他較真,就算是他以市長的名義,安排魏大林出面去解決這事情,說不定魏大林也會找藉口,故意的拖着。唯一的法子,就是等魏大林主動出面,這又不失毛曉東市長的威信。
他來到市長辦公室門口,客氣的敲了敲門。
“毛市長,你好,我來向你彙報一下工作情況。”
“是魏副市長啊,快請進,我這幾天正煩惱着呢。按照建委的計劃,這跨江大橋下星期就要拆掉了,市民們對此意見很大,都鬧得市政府門口來了。”
“是啊,這件事情如果不及時的處理,我擔心上訪請見市長的人會越來越多的。”
“魏副市長,你對嶺南的情況熟悉,這事情你去處理一下。”毛曉東以商量的口吻說到。在這關鍵事情,他還不能過於跟魏大林擺架子,他們兩人在第一次接風酒席上,就鬧得有點不愉快。如果再不給點魏大林面子,說不定這魏大林又哼的一聲,就把這攤子爛事情還是扔給他去處理。
“毛市長,這事情有點麻煩啊,這跨江大橋修建了多年,是現在人大高主任在任市長的時候主持修建的。在嶺南市,很多市民對這跨江大橋還是很有感情。突然要拆掉,大家是有點不捨,市民要求見市長,這也是情有可原。”
“我找了建委的張主任過來了解了一下,現在這跨江大橋必須得拆,下星期就要拆。所以啊,在這拆橋之前,一定要做好這市民們的工作。”
“毛市長說得是,那我先去處理一下,如果實在不得行,只有再請毛市長出面。”
“魏副市長,你就先去處理一下。處理不下去,我們再和鄧書記商量這個事情。實在不行,就召開市長工作會議來討論。”
“好的,毛市長,我就先去辦事了,有什麼結果,到時候我來給你彙報工作。”
毛曉東看到常務副市長魏大林主動請纓出面解決這市民抵制拆橋事件,他心裡算是落下了一塊石頭,如果魏大林也解決不了,那鄧洪波肯定不會坐岸觀火,魏大林可是他的人。再說,這情形鬧下去,鄧洪波是市委書記,剛卸任了不久的老市長,真鬧出問題來,還不是要讓鄧洪波出來擦這爛屁股事情。
這兩天,魏大林也在觀察這件事情,也發現了這件是事情的奇怪。因爲這些人員中,似乎有一個人在組織這事,魏大林派人調查了這個人的情況,跟他猜測的一樣。
弄明白了起因,解決事情起來也就簡單多了。他主動去找了人大主任高俊波,在拆橋這個問題上,和高俊波進入了深入的溝通。
其實,在這個問題上,高俊波無非就是心裡有點不舒服,因爲市政府在確定要拆掉這一座橋的時候,鄧洪波都沒有跟他商量一下。所以,高俊波覺得,這樣做了,是在丟他的面子,他就是想要讓鄧洪波爲難一下。
魏大林去找到高俊波談這個事情,高俊波的態度一樣,認爲拆掉這跨江大橋,是嶺南市的一大損失,儘可能的避免不拆這一座橋。
高俊波的意思,還是不太贊成拆橋這件事,他心裡是同意了,可面子上過不去。在他的心裡,是想讓鄧洪波本人出面,來找他談一下,需要的就是鄧洪波的一個態度。
鬥這種心眼,高俊波的這點鬼主意,市委書記鄧洪波是一眼就看出來了,他就是不去找高俊波談這個事情。畢竟,現在自己是市委書記了,憑什麼還要去求着高俊波。
因爲這個項目已經在動工,即使高俊波想要抵抗拆橋這個事情,他也抵抗不住,無非就是鬧點情緒。
鄧洪波一直按捺得住,他的心裡早就有了打算,也相信高俊波在這件事情上堅持不到多久。
魏大林離開以後,鄧洪波就把我叫了過去,從另外一個途徑去解決跨江大橋拆掉的問題。
我就當是在旁邊看戲,看這幾個巨頭的博弈,鄧洪波把我叫到辦公室裡,吩咐着。
“宋秘書,你今天晚上就加班寫篇稿子出來,關於跨江大橋拆掉的問題,從本質上去分析一下,拆掉跨江大橋會給嶺南城市發展帶來的重大意義。要讓嶺南市民們都看到,拆掉這座跨江大橋,只會促進我們城市發展的步伐,利大於弊。必須拆。”
“鄧書記,我今天晚上就寫這篇稿子,寫出來以後,送過來給你審閱。”
“這篇文章,務必在後天的嶺南日報上刊登出來。還有,你給建委的張主任打一個電話,聯繫一下電視媒體,對拆掉跨江大橋這個工作,做一次電視訪談。”
“明白,我這就去安排書記的指示。”
走出鄧洪波的辦公室,我終於明白過來了,鄧洪波採用了輿論攻勢這一招。高俊波想要阻止拆掉跨江大橋這個事情,如果嶺南市民們都覺得這拆掉的好處大,也就不會再有人來阻止這拆橋的大事。用媒體的宣傳,來讓嶺南市民們都看到,市政府做出的這個決策,會對嶺南的發展帶來很大的促進作用。
這一招,也不得罪高俊波,真是絕招,也讓高俊波的這種想法不攻自破,他最後也會抵擋不住這全城百姓們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