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可以想象的畫面,我突然出現在高家的飯桌上,引來高正先生和嚴俊的側目,他們的臉上不約而同地流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高澤一邊給我夾菜,一邊向大家解釋:";小諾的爸爸媽媽去旅行了,沒有人照顧她的起居飲食,所以我把她接過來住一段時間。";
高楓姐一邊喝湯,一邊好奇地問道:";打算住多久呢?";
高澤衝口而出答道:";很難說,可能是一年半載,可能是一輩子。";
話音剛落,飯桌上衆人的表情各異,高楓姐撲哧一笑,把嘴裡的湯噴了出來,高正先生掩住嘴乾咳,看上去有點兒尷尬;而嚴俊則面無表情,眼眸裡卻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寒光。
我想了一下,修正了高澤的話,說道:";我可能在這兒住一個月左右吧,等爸爸媽媽回來了,我就回家去。";
高正先生淡淡地笑了笑,對我說道:";不急,不急,你在這裡住,正好可以陪陪高楓。";
高楓聽了這句話,立即撅着嘴接話道:";是啊!我現在挺着個大肚子哪兒都不能去,悶死了!";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沒有答話。高澤一邊扒飯,一邊口齒不清地說道:";有道理,我看你一直住到我姐姐生完孩子爲止吧。";高澤一說完,高楓連聲說好,我心裡有點生氣,暗自想道:看來這兩姐弟是一早就串通好的。
這時候,嚴俊終於發話了,他放下了筷子,一臉認真地對我說道:";小諾,歡迎你!";說着,他衝我愉快地笑了一笑,露出一對深深的酒窩,我躲開了他的目光,只隨口應了他一聲。說句心裡話,我是很瞧不起嚴俊的,我認爲他是個懦夫。
因爲有我在場,這頓飯吃得嘻嘻哈哈,氣氛相當好,吃飽喝足之後,高楓拉着我到她的房間去繼續吃零食,聊天。高楓的房間,即是嚴俊的房間。他們倆的房間分爲書房和臥室兩部分,中間用裝飾櫃隔開,有一道推拉門。這間房雖然比不上高澤的房間大,但是佈置得美輪美奐,精雕細琢,一看就知道是千金小姐的閨房。
高楓斜躺在四柱牀上,拿着一包薯片,一邊吃,一邊跟我聊天。我坐在牀邊的扶手椅上,一邊和高楓說話,一邊打量着她,她自從懷孕之後就愛上了吃零食,而且不愛運動,所以胖了許多,看她現在的臃腫體態,很難想象她從前是個又高又瘦的氣質美女。
說着,說着,高楓向我透露,她肚子裡的嬰兒是個男孩,因爲她在香港已經驗過了,說完,她仰着頭,哈哈大笑起來。這一點很容易理解,嚴俊是個東北人,當然喜歡生兒子了。不料,剛纔一直在書房上網的嚴俊開腔了,他乾咳了一聲,說道:";我反而想要個女兒!做男人太累了!";
高楓聽了嚴俊的話,立刻用溫柔的聲線說道:";等生完這一胎,我再爲你生個女兒。";嚴俊聽後,微微地笑了一笑,沒再說話。過了一會兒,高澤走進來要把我拉回去了,高楓叫住了高澤,說道:";弟弟,下個月初是外公的八十大壽,他打算在廣州擺大壽(壽宴)。";
高澤一聽,馬上眉開眼笑。不想,高楓姐又加了一句:";今年媽媽要從美國回來給外公祝壽,還會帶上她的新老公一起回來!";即時,高澤臉上的笑容僵住了,我感到詫異,想不明白爲什麼高澤一聽到自己媽媽回來了就露出這副死相。
回到了房間,高澤一直都是悶悶不樂的,彷彿全世界都欠了他的錢似的,我心裡納悶,於是問他究竟發生什麼事了。高澤嘆了一口氣,顫抖着嘴角,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半餉,才沮喪地說道:";我媽媽自己回來就是了,爲什麼還要把她的新老公帶回來呢?真是丟人現眼!";
我聽得一頭霧水,在心裡暗暗嘲笑高澤:現在都什麼年代了,媽媽改嫁了有什麼大不了的,犯得着擺出一副世界末日似的臉孔嗎?!
過了一陣,高澤走過來,用深邃憂鬱的大眼睛注視着我,片刻,才無精打采地說道:";小諾,你知道嗎,我媽媽的新老公是個美籍黑人!要是讓別人知道我有個黑人後爸,你叫我以後怎麼擡得起頭做人呢?";
一聽到這句話,我忍不住撲哧一下笑了出來,剎那間,高澤的臉色變得蒼白而晦暗,像是真的到了世界末日一樣,看得我心酸不已,情不自禁地投進他的懷裡,安慰他道:";別擔心,現在的美國總統也是黑人!說不定你的黑人後爸長得像NBA明星一樣酷!
這次輪到高澤撲哧一笑,然後,抱着我的腰,緊緊地抱住,在我的耳畔柔聲說道:";小諾,我們再也不要分開了,好不好?";
這句話讓我的思緒百轉千回,一瞬間,腦子裡涌起了各種各樣的想法,混亂不堪,自相矛盾。正想着,高澤的嘴脣已經貼着我的嘴脣,他的舌頭輕輕地撬開了我的牙齒,在我的嘴裡慢慢地遊走,慢慢地探索,這個吻溫柔得讓人昏昏欲睡,我心不在焉,思緒不受控制地飄到十萬八千里外去,於是,不合作也不抵抗地接受他的吻。
不知何時,高澤停止了這個吻,用不滿的聲音,對我問道:";小諾,你怎麼一點熱情都沒有呢?難道你的心裡在想着其他事情?";
我愣了一下,眼珠一轉,趁機反咬他一口:";我一向都是這樣的,你不要拿我來跟你那三位紅顏知己來比較啊!她們一個比一個熱情,一個比一個溫柔體貼!如果你對我不滿意,就去找她們好了!";說完,我趁機離開了高澤的懷抱,躲進浴室裡,把門反鎖,死都不肯出來。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浴室的門被高澤用鑰匙打開了,我趁他沒防備,衝了出去,穿過書房,直接跑進臥室裡,繼而把推拉門鎖上,把高澤關在外面,片刻,聽見高澤在外面生氣地問道:";小諾,你到底在搞什麼呢?快點開門!";
我隔着推拉門,回答高澤:";我要睡覺了,你自己在外面睡沙發吧!";
不消幾秒鐘,推拉門又被高澤用鑰匙打開了,他衝進來,一臉殺氣,看上去像是要狠狠修理我一頓似的,我想也沒想,爬到飄窗臺上,喊道:";高澤!你不要過來!";說着,我把一隻腳伸出窗外,裝出要跳樓的樣子。
高澤吃了一驚,愣在原地,半餉,纔開始慢慢地向我移近,嘴裡問道:";小諾,你這是在幹什麼呢?難道你不願意和我睡在一起嗎?";
我不假思索地點一點頭,回答:";你去外面睡沙發!不然我就跳下去!";
高澤又怔住了,用懷疑的眼光審視着我,良久,才緩緩地說道:";小諾,我以爲我們已經和好如初了,沒想到……";他一邊說,一邊漸漸向我靠近,似乎想要把我拉回來。我急了,一個不留神,身體的重心向窗外傾斜了一下,嚇得失聲尖叫起來,說時遲,那時快,高澤伸出手,及時捏住我的手臂,之後,又把我抱下飄窗臺,放在牀上。
我覺得自己很失敗,本來我只是想耍心計把高澤趕出去睡沙發,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趕不走高澤,反而把自己嚇得半死。
高澤坐在我的身旁,用溫和的語調問道:";小諾,你的心裡是不是覺得我在乘機脅迫你,所以你對我反感?";
聽了這句話,我不假思索地回答:";沒錯!我覺得你在趁火打劫!";
高澤皺了一下眉頭,片刻,淡然地說道:";好吧!我出去睡沙發!";說到這兒,他點了一下我的鼻子,接着說道:";小諾,我會用行動證明我不是趁火打劫!";說完,他拿起一個枕頭,走出了臥室,還把推拉門關上。
根據我對高澤的瞭解,他算是一個言出必行的人,估計不會趁我睡着了偷偷摸進來的,我放下心頭大石,便心安理得地爬上chuang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