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一下子陷入黑暗,華菁菁邁出去的步子,來了個緊急剎車,一下子沒剎穩,正好跌撞到了黃星身上。
黃星一時間有一點亂了方寸,他甚至能感受到華菁菁不太勻稱的喘氣聲。她的身上很香,不知是塗了什麼牌子的香水。他趕快扶正了華菁菁,卻發現她身子軟的厲害,好像隨時要朝地上跌下去。
‘我的腳……腳扭了一下……’華菁菁緊咬着牙,用一隻手朝空中摸索開來。
黃星一陣苦笑:怎麼這時候給停電了。
華菁菁道:打開手機亮光,我有蠟燭,蠟燭放在……放在陽臺的窗臺上。
黃星試探地問了句:能站穩不?
華菁菁扶住了黃星的胳膊:沒問題,扭的不厲害。
黃星小心翼翼地鬆開華菁菁,用手掏出手機,準備打開手機自帶的手電筒功能。
誰想又一聲‘哎喲’,華菁菁腳上一軟,再次撲到了黃星的懷裡。黃星的手機,差一點就掉落到了地上。
此時是整個小區停電,天黑的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順眼望去,方圓一千米沒有一點亮光。讓人疑似是進入了宇宙黑洞,那種掙扎與困惑的感覺,詮釋了黑夜給人的生活所帶來的各種困惑與無奈。
‘我沒事兒。’儘管又差點兒摔了一下,華菁菁還是極力地克服着腳痛,她的雙手在黃星身上輕輕地遊走,似乎是在用他的身體,來穩固自己的重心。
黃星不敢再輕易放開她,就這麼用胳膊駕着她,生怕她再出什麼閃失。
朦朧中,他突然感到,有一雙輕柔的手,漸漸環繞住了他的腰身。他心下一緊,臉上一陣冷汗:你……你在幹什麼……
華菁菁輕輕地說了句:還是這樣最安全。我能這樣抱着你嗎?
黃星心臟撲通一陣亂跳,黑夜帶給人一種撲朔迷離的幻覺,同時也帶給人一種海市蜃樓般的想象。美女在懷,他的心裡像是揣了一個兔子,跳的厲害。他極力地在心裡不停地給自己灌充着反向的理念,甚至不惜去聯想第一次見到華菁菁時她所帶給自己的困擾與兇險。這樣一來,便無形當中淡化了這種黑暗當中發生的曖昧。然而,處於一種憐憫之心,他卻仍舊不敢鬆開華菁菁。
天知道這一幕能有多尷尬,幸好是,黑夜掩飾住了這一滑稽的景象。
不覺間,華菁菁的頭部,得寸進尺地拱在了黃星的胸口,用臉頰輕輕地在上面摩挲着。
黃星感到胸口被頂的透不過氣來,他輕輕地提醒了一句:癢。那什麼,你……你現在好一點了沒有,能不能站穩了?
華菁菁卻已經沒有了剛纔的堅強,說道:哪有這麼快呀,你就扶我一會兒,讓我……讓我好好恢復一下。
黃星苦笑:要扶到明天早上嗎?
華菁菁強調道:我不反對。那樣我們就真的是患難與共了。
黃星試探地說道:這樣,我先扶你到牆上,你扶着牆,我去拿蠟燭,先。
‘不,不不不……’華菁菁一連說了七八個‘不’,她一隻手從黃星後背撤回,轉而扶在了他的肩膀上:牆上多髒呀,你讓我扶牆,真沒同情心。
黃星道:關鍵是……我得走啊。我不能……你說……
他有些支支吾吾,言辭無力了。
華菁菁抨擊道:我也想讓你走,可是……可是……這不是人不留人天留人麼,我這腳扭的也太不是時候了,現在我有一隻腳用不上力,你要是走了,我馬上就會趴到地上的。這該死的物業,總停電總停電,明天看我怎麼去物業上找他們麻煩!
黃星強調道:這事兒可不能怪物業,肯定是你們哪家業主裝修,鑽牆鑽到了電線上,或者使用了功率過大的工具。
華菁菁道:那也證明開發商偷工減料,用的線不粗。還是他們的錯!
黃星苦笑道:再粗的線,也怕電鑽鑽啊!這事兒誰也不怪,裝修跳閘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華菁菁道:好像你很懂似的。那我……那我就不找物業的麻煩了,是誰鑽到了線,我就找誰的麻煩。明天我就要徹查個清楚,小樣兒,看我怎麼收拾你!
此時由於停電,剛纔此起彼伏的電鑽聲、電鋸聲,早已銷聲匿跡。取而代之的,是出奇地安靜。靜到一根針掉到地上,都能聽出百轉十八繞的旋律。
黃星試探地騰出一隻手,拿着手機單手操作,亮了屏。
這微不足道的亮光,卻歸清了面前這張精緻任性調皮的俏臉,她的眼睛當中,折射着微弱的光華,一眨之下,充滿了漂亮女性所特有的魅惑。
黃星
正想進一步打開手電筒,華菁菁卻挪了一下腳,沒踩太穩,撞了一下黃星。
手機滑落到了地上。
剛剛得到的那一線光華,瞬間消失,轉而又是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世界。
黃星在黑暗中摸到華菁菁的一隻手,牽穩她,然後試着放開她的身體。
華菁菁緊張地攥緊黃星的手:你……你幹嘛呀,你……你不管我了?你要……我……我站不穩……
‘別怕,有我!’一種保護弱者的責任,油然於心。黃星小心翼翼地拉着華菁菁的手,憑藉剛纔停電之前的記憶,他用腳輕輕地踢擊着周圍,試探一下那把凳子所在的位置。
但是黑暗當中,人的記憶往往會有偏差,任憑黃星左踢右踢,卻仍舊沒能找到凳子。
真他媽的邪了門兒了!
華菁菁感覺到了腳下的風聲,不由得追問了一句:幹什麼你,差點兒踢到我腳了。
黃星道:我在找凳子。別亂動,再找找。
華菁菁強調道:別費力氣了,估計一會兒就來電了。
‘一會兒是多久?’黃星反問了一句,心中簡直是五味翻滾。
確切地說,從一個正常男人的角度來說,這種突發的情況,無疑是一種百年不遇的桃花運,與一位漂亮的女孩兒手攙手身貼身地在黑暗中佇立,等待來電,這種緣分並不是隨隨便便都能碰到的。華菁菁雖然生性刁蠻,不講道理,但是她的美貌卻很大程度地彌補了她的這些缺點。漂亮的女人,哪怕是心如蛇蠍,也給人一種我見猶憐的感覺。就像是西遊記裡的女妖精們,個個長的如花似玉,把那師傅幾人迷的是神魂顛倒,尤其是豬八戒。
華菁菁說了句,五分鐘足夠了。然後她再次伸手環繞式抱住黃星,這次抱的力度,要比剛纔大了很多。
這可真是奇了怪了見了鬼了撞了邪了,黃星此時像一棵大樹一樣偉岸,他感覺到華菁菁將自身重心的二分之一,都傾斜到了他的身上。
天曉得,如果此時突然來電,這二人四目相對,會有多麼的尷尬。
然而,很多曖昧的故事,往往都發生在晚上。
發生在黑夜當中。
女人天生對黑暗有着一種特殊的恐懼,就連一直很強勢的華菁菁也不例外。甚至,在這種特殊的氛圍之中,她的心理產生了一連串的化學變化,促使她,利用想象和強制性美化的心態,去審視面前這個與自己共處黑暗之中的男人。在一定程度上來講,他幫她克服了黑暗的驚恐。但是深層次來看,這卻是一個值得女人去品味的男人。他身上有一股平常人沒有的倔強和堅韌,他不懂得憐香惜玉,但這種迷離的風格,卻讓女人陶醉。
女人也是人,也具有人類所共有的情感和認知。華菁菁也是女人,也具有那種回眸一笑覓佳音的女人心思。也不知是一種什麼力量促使,她擡了擡腳,利用女人敏銳的直覺,精確地尋到了黃星的臉部,她感受着從他五官當中散發出來的男人氣息,這種氣息,讓她沉醉。
她在瞬間回想起了二人的淵源,正所謂不打不相識,一次在小衚衕中的偶遇,奠定了他們也許會有一段奇妙的故事。
這故事,就在此刻,發生了。
她再踮了踮腳尖,用她溫熱的脣,吻住他的脣。
猝不及防的黃星,一下子愣住了!他沒想到,華菁菁會做出如此過分的舉動。
但毫無疑問,男人在經歷此類‘侵犯’時,往往並沒有被侵犯的感覺,反而是,驚喜與興奮。
黃星的腦子像停電短路了一樣,亂的很。
一片空白。
在這片空白當中,華菁菁卻像是一隻溫順的羔羊,主動地擁吻他,他們的身子貼的很近。她彷彿全然已經沒有了扭腳的那種痛楚,反而是身體靈活的像是一條蛇,纏繞着,她用盡了一切宣泄情感的方式,去迎合着這個根本看不見面目的男人。她知道,這個叫做黃星的男人,讓他無法抗拒。
這個世界,瘋狂了!
黑暗,是一個真實存在的世界。
但黑暗中發生的故事,卻充滿了魔幻色彩。
黑夜當中,具有一種可以讓人變傻變呆,變美變醜,八九七十二番變化的元素。它可無形當中激發出人的本能,人的慾望,以及人的恐懼,甚至是邪惡。
不得不承認,是黑夜點燃了一切,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賦予了他們一種神奇的力量。這種力量,穿越時間,附着在他們身上。
以至於,他們都在這黑暗的驅使下,變得瘋狂了起來。
像是一對久違的情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