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來?
聽到這三個字的時候,我的心頭也是一震。
我的目光望在一旁李允兒的身上,未想,這麼長時間以來,我幾乎沒怎麼見過她,自然也沒有再怎麼聯繫。
而今天這一見面,她對我說的第一句話,竟是讓我在這裡休息。這裡本來就是我的房子,雖然便宜租給了胡菲菲和李允兒她們,但是,這樓上先前一直可都是我的房間。要說留人的話,也應該是我說纔對。
不過,這些可不是我現在所要計較的問題。
李允兒的話這剛一說出,立時,原本在一旁的孫曉雪也緊接着開口,“允兒姐姐,我今晚也可以留下來嘛?您今晚也可以收留我一次嘛!”
“小丫頭,你留下來,當然好啦!”允兒朝孫曉雪也是一笑。
孫曉雪一聽李允兒的話,這小碎步一下朝我跑了過來,她的小手可是死死的拽着我的胳膊。
“好啦,晚上留下來!”孫曉雪連忙說道。
“我還是不留下來了,明天還要上班。”我此時這才反應了過來,這一鬆手,就要把孫曉雪的手給挪開。
只不過,孫曉雪這小丫頭似乎是鐵了心的死命的拽着我的手,就是不放開。
“不要走了,我們可都是在留你呢!等你回到自己住的地方,肯定很晚了,明天早晨上班也來不及的!”孫曉雪這既是帶着懇求撒嬌,而手上這緊緊拽拉着我又似一點點威脅,可真的是極爲複雜的情感。
望着眼前的孫曉雪,不及我再開口,小丫頭此時這可是使盡了幾乎全身的力氣,把我朝房間里拉去。
我本是不想離開的,但見到她們如此盡心的想要把我留下,我的心裡也還真的是說不出的一種味道。
我本不該留下的,但我心底卻卻對先前住在這裡的日子存在那麼一絲的留戀。
莫名其妙的留了下來,再莫名其妙的回到了先前我所住的樓上的頂層房間。等到回到了先前自己所住的房間裡,看到這房間裡面的擺設,跟我先前離開的時候幾乎是一摸一樣的。而且,房間裡很乾淨,沒有絲毫的灰塵,顯然,這段時間來,房間也是被精心打掃着的。
來到先前自己所住的房間,心裡真的是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這種感覺說起來,其實就是犯賤!
我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但被人隨便硬拉着留下,我的心裡就動搖了,這不是犯賤又是什麼呢?
就在我心裡想到這些時,一陣顯得有點點低沉但卻極爲清晰的腳步聲此時傳入了我的耳中。
聽到這腳步的聲音,來人並非是一直以來習慣性給我送水果,喊我下去吃飯的胡菲菲,而是李允兒。
把我晚上留下來,並非胡菲菲的意思,恐怕,她的心裡此時也是複雜不清吧。
“我可以進來嘛?”就在這時,李允兒的聲音機從門外響了起來。
“請進!”我回道。
李允兒推開我的房門,從外走了進來。
房這剛一被推開,而後關上,我跟李允兒兩人互相望着對方。李允兒這剛一進門便把房門關上,大概也是不想讓我們的談話被其他人聽到。
我能夠清晰的見到,在我們兩人這目光的對視下,她的眼中,有着尷尬和一絲糾結的痛楚。
“有什麼事嘛?”我朝李允兒輕聲問道。
自從上次一別,如今再見,我跟李允兒兩人間的這種隔閡似乎漸漸的又拉遠了。
“你的房間,一直都沒有動過,菲菲隔幾天就會過來給你打掃一次!”李允兒輕啓貝齒,如是說道。
李允兒的話說完,我並沒有接口,而是目光仍舊望在她的身上。
她這是想對我說什麼?
她現在對我這麼說,又是什麼意思?
我心裡隱隱知道這兩個問題的答案,卻又強制自己不去想這些問題。不去想,便不會被折磨。
李允兒的目光望在我的身上,又再對我說道:“你能再回來住嘛?”
遲疑了良久,李允兒這還是把話說了出來。
望着眼前的李允兒,我的心頭一震,雖然我心裡想到,但確實的聽到這話從李允兒的口中說出來,則是另外一件事。
李允兒的話這一說完,目光便緊盯在我的身上,就這樣靜靜的在等待着我的回答。
我微微搖了搖頭,但臉上卻還是對着李允兒一副笑顏模樣。
“對不起,我恐怕不能再回來了!”我對李允兒如是說道,而這說話的口氣,連我自己也分不清其中到底是包含着何種情感。
“爲什麼不能?先前董飛的事,都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你們!我……”李允兒一聽我不願意回來,這聲音裡顯得有些激動。
“允兒,別說了!”
“不!我要說,我要是不告訴你真相,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安心的!是我對不起你們,我現在只希望你回來,我從這裡搬出去!當初,董飛……”
“允兒,我知道的,我全都知道的!你不要再說了!”我直接打斷了李允兒的話,眼前李允兒的清晰顯得極是激動。我自然知道她接下來這要對我說的是什麼,這些話,無疑就是當初董飛對我說的那些。
我想攔住李允兒,但是,情緒激動下的她,哪裡肯聽我的話?
我阻攔不了她,她則如一串小炮似的,把話突突突的全都給說了出來。
李允兒這邊說着,邊哭着。
看到李允兒此時在我面前傷心的哭着,我的心裡也是有一絲的不忍。但是,即便如此,我卻也沒有上前寬慰她。
“允兒,你說的這些,我早就知道的!”我對李允兒說道。
“你知道?”李允兒一副吃驚的樣子。
我微微點了點頭。
“你怎麼知道的?”李允兒還是一副不相信我的樣子。
我並沒有回答李允兒的這個疑問,而是回道:“對於先前的事,我早已經原諒了你。我之所以不願意再回來,是因爲這裡已經不屬於我了。本來,我先前也不該在這個出現的,現在走了,對我們來說,都應該更輕鬆一些纔對!”
李允兒的目光望着我,她的嘴脣微微咬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現在這樣,不也挺好的嘛!”我朝李允兒一笑,“我們都回歸了各自原先的生活,再沒有那些不開心的事,以前的事,我們也會隨着時間的的流逝而漸漸的淡忘,然後再步入到人生的另外一個階段!這樣,難道不好嘛?”
我的話剛一說完,剛剛流完淚的李允兒,她的眼淚此時又在撲簌撲簌不斷的落下。我很不想見到李允兒傷心哭泣的樣子,但是,我卻沒法子說一些暖人心窩的話。
讓她感受到我的無情,讓她感受到我的冷酷。
或許這樣,讓她的心更痛了,痛到麻木了,便會對我再毫無感覺。一旦對我沒有了感覺,她便可以忘記我,步入到自己新的生活。
這段時間裡,我不就是一直努力在這樣做的嘛?
“你真的……不能再回來了嘛?”李允兒的眼眶裡噙這淚,仍舊似乎在勸說着。這些話,大概是一直壓抑在她心底不知多久的話,今天,她終於是把這些話給說了出來。當她把話說完時,我從她的目光中看到了痛苦,但同樣,這痛苦中還夾雜着一絲說出來的解脫。
“我們都應該向前看纔對!人生,不就是這樣嘛?哪裡有後退的道理?”我再朝李允兒說道,“不管怎麼說,遇到你們,我真的感到很幸運,先前,你們也曾給過我歡樂!但是,很抱歉,我卻只能讓你們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