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語幽的一句玩笑話,卻不知千里之外兩國邊境的將軍個個愁眉苦臉,哭笑不得。
因爲他們都同時收到了各自皇上的聖旨,言明打還是要打的,至於怎麼打朕不管,流點血,受點傷都是可以的,就是不能死人,若是能在這種前提下,能勝了別國,朕將犒賞三軍,也是吾國無上的榮譽。
可想這兩位皇上想得是美,又想做戲給人看,又想壓對方一頭,好滿足自己的面子,他們倒是大筆一揮完事,苦的可就是他們這些戰場上的,自古上戰場哪有不死人的,這不明擺着欺負人嘛!
祈國軍營,營帳裡一身穿盔甲的將軍眉頭緊皺,滿面愁容地盯着手中的聖旨。
“吳將軍,咱們這仗還打不打?外面可都整軍待發了!”一名副將小心翼翼地詢問着。
吳將軍長得虎背熊腰,滿臉正氣,擡頭也是鬱悶,一把將手中的聖旨扔到副將的懷裡,大聲地道:“聖旨都來了,當然得打,立刻召他們幾個過來,好好商量一下這仗怎麼打!”
那副將立刻打開聖旨瞄了一眼,也是一陣頭疼,這叫什麼事啊!不但要想着怎麼打不死人,還得羸!
此時天啓軍營,營帳裡圍滿了人,卻是一片昇平,尤其上位的喬將軍笑得那叫個得意,這不挺好個事!
“將軍,咱們真的不整軍,這萬一......衆所周知那吳將軍可是出了名的爆脾氣,他一怒之下打過來,到時咱們可就被動了!”右手邊一名副將盡職地道。
“打什麼打,這兩位皇上是還在爲皇孫的事較真呢,咱們的皇上反正不會吃虧,有華王妃在,兩國也是一國,他姓吳的就是拎不清!”喬將軍橫眉豎目地回了句。
衆人一想,確實是這個道理,可他們這麼想,祈國那邊誰知會怎麼想,別等到被人家殺進軍營,他們還不得抹脖子!
喬將軍得意了半晌,也欣賞夠了底下人的臉色,慢悠悠地道:“派個人去一趟祈國軍營通知吳將軍,就說本將軍在楓葉城等他喝酒,告訴他要淡定,皇上不是說了怎麼打都不管,那還不省事,到時在對方的軍營裡隨便放幾把火,找人可都給我看好了,燒些不要的東西就好,讓他們喊幾嗓子不就完事,還有你們,聽說吳將軍手底下的幾位副將馬上功夫都不錯,別給本將軍丟臉,在楓葉城會會他們,聽懂了!”
衆人一怔,接着一樂,各自心領神會,到時皇上問起,就說勝負己分,打成平手,不正是皆大歡喜,也不必費心思想着怎麼打,確實挺不錯,起身齊齊應是。
玉府,玉語幽特意吩咐了阿淺服侍月朧沐浴,怕找了別的丫頭她會不習慣,等月朧走出內室,身上穿了一件淡青色的長裙,隨意挽了個髮髻,蒼白的臉色因爲有了熱水的渲染有了一絲的紅潤,雖還是很簡單的裝束,也難掩她嬌美的容顏和氣質。
“娘娘快過來坐吧,臣婦親手做了些小菜。”程夫人迎了上去。
“程姐姐別再這麼喊了,若你執意如此,不如就稱我一聲鳳夫人吧!”月朧溫柔地笑道。
程夫人生怕這會壞了禮數,就聽坐在桌前的玉語幽笑道:“娘就依了吧,你們早就相識,何需在乎這些虛禮!”
“好,那就聽玉兒的!”程夫人笑道,上前扶着月朧在桌前坐下。
月朧在桌前坐下,玉語幽的那一聲娘一直在她耳邊迴盪,儘管叫的是程夫人,可她卻非常開心,就當也在叫她吧!
“玉兒說你身子弱,胃口不好,我就特意做了些面,配些小菜,應該還能入口,玉兒就特別愛吃,快嚐嚐吧!”程夫人親手遞了雙筷子給月朧。
月朧含笑接過,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不過,她的胃餓了太久,根本吃不了太多,半碗不到就放下了筷子,溫和地笑看着對面的玉語幽一碗麪見底。
“玉兒,你有了身子,昨晚又一夜未睡,娘讓人把幽幽閣收拾好了,讓月華陪你去休息吧!”程夫人笑道。
月朧有些驚喜地看向玉語幽的肚子,那是她還不知道還有緣兒的存在呢。
“我怕緣兒哭鬧,讓他回宮接緣兒去了!”玉語幽笑道,除了古月華,怕是誰也從宮裡抱不出緣兒。
“那正好,可以讓夫人看看緣兒。”程夫人喜出望外地道,自己的外孫子平常都看不了幾眼,這下好了。
聽到緣兒要來,幾人都顯得特別高興,聊了會,才各自回了房,月朧被安排在南院,那是祈皇住過的院子。
玉語幽一覺醒來,外面天色暗沉,幽幽閣燃起了燈籠,看着牀上就她一人,轉頭看向屋子,就見軟榻上一大一小兩個玉人兒正玩得歡,父子兩人正在進行拉鋸戰,緣兒一直搶着古月華脖頸上的玉佩。
“這是你爹我搶你孃的,有本事也找個女人去搶,別來搶我的!”兩人似乎爭搶了許久,古月華終於有些冒火了,可又不敢太大聲,生怕弄哭了緣兒,吵醒玉語幽。
緣兒嗯啊了聲,依然固執地非要扯下來。
“這不搶到手不放倒是跟我挺像,真不愧是我兒子!”古月華清泉般好聽的聲音,說出的話卻像個無賴。
玉語幽撲哧一聲,笑了起來,他還知道他是用搶的,還不以爲恥,反以爲榮地教着兒子,真有他的!
“幽兒,你醒了!”古月華抱着緣兒走到牀前,面色正常,一點也看不出心虛。
玉語幽起身靠在牀頭,接過緣兒抱在懷中,笑顏逐開,“緣兒以後纔不用搶的,對付女孩子要溫柔!”
古月華從身後抱住玉語幽,低低軟軟的聲音透着無賴,“幽兒覺得爲夫哪裡不夠溫柔,說出來爲夫一定改正!”
玉語幽撇了撇嘴,把她生吞活剝了的時候就不溫柔,那樣子恨不得要她的命!
古月華怎會看不出玉語幽嘴角的心思,玉顏笑得更加的醉人,“幽兒怎麼不說了,爲夫等着呢。”
玉語幽一聽,就知又被他唬弄了,瞥了他一眼,“你心知肚明,滿臉寫着都是,還讓我說,古黑心!”
古月華淺淺一笑,薄脣湊近玉語幽耳畔,溫熱的氣息撩撥着她的心尖,“幽兒冤枉爲夫,我想得很正經的!”
玉語幽這下是徹底無話了,乾脆抿着嘴一句不吭,她爭不過這男人的黑心和無賴!
古月華更是得意,玉顏綻放琉璃的光芒,溫熱溫潤的薄脣若有似無地親撫過玉語幽頸側,輕咬細啃,緩緩劃過每一處,瞬間綻放出一朵朵小花,感覺到玉語幽瞬間僵直的身子,嘴角笑意加深。
這樣的纏綿細吻直讓玉語幽心尖打顫,加上腰間的大手做亂,她只覺得腦子裡一片空白,直到聽到緣兒的聲音,立馬回過神,一個手肘過去,古月華頓時老實了。
“緣兒就在這裡,你也敢亂來,還敢說你正經!”玉語幽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古月華莞爾一笑,碰到她,他壓根就不知道正經兩字怎麼寫,卻還是一本正經地道:“他還小,哪裡會懂,而且...這也正好讓他提前觀摩了,以後長大了不至於手忙腳亂!”
玉語幽真想把這個無藥可救的男人好好洗洗腦子,八成是進水了,回頭惡狠狠地道:“姓古的,你敢教壞我兒子,我跟你沒完!”
古月華無所謂地挑了挑眉,說不定緣兒長大後比他還壞,這麼大的小孩就天天想着賴在幽兒懷裡,看得他眼都紅了!
清涼如春的房間裡,不時地傳出緣兒的笑聲,溫情脈脈。
晚膳衆人都到了前院的大廳裡,月朧依舊吃得很少,可她太久不曾與人在同桌吃飯,尤其是家人,人也顯得神很好!
用過晚膳,古月華抱着緣兒,攬着玉語幽來到了南院,剛到院中,正見月朧獨自一人坐在石桌前。
“你們來了,快過來坐。”月朧見着來人,滿臉濃濃笑意。
玉語幽輕笑,在桌前坐下,“娘可還住得習慣?”
月朧臉上笑意一滯,心底的震動讓她微微顫抖,這樣自然溫柔的一個字眼,當真比這世上任何華麗的詞藻還要動人心魄,眼眶微紅,笑道:“這裡很好,也沒什麼變化!”
玉語幽笑了笑,她當然知道月朧曾在玉府裡住過,“娘可還記得月馨,她此刻正在祈國。”
月朧詫異了片刻後點頭,似乎沒想到會在玉語幽的嘴裡聽到月馨的名字。
半個時辰,玉語幽將蓮族和藍絕空的事緩緩道出,月朧聽後嘆息了聲。
院中有一瞬間的寧靜,忽然坐在古月華懷裡的緣兒伸出手想去摸上月朧的臉,小手不夠長,他就踮起了腳,嘴裡還嗯嗯啊啊的,幾人輕笑,月朧將他接了過來,幾乎用了她所有的力氣。
玉語幽也沒吭聲,雖然知道她身子弱,可還是沒阻止她臉上的歡喜,“月華已經傳了信給父皇,他應該很快就會來。”
月朧怔了一下,思緒回到了十六年前,當時她剛懷上了玉語幽,卻在不知不覺中被人下了毒,更是在宮裡看到那一幕......其實自己知道這都是葉皇后所爲,她不氣,而是當時藍絕空已經發現了她的蹤跡,她不得不離開,所以她逃到了天啓,自知解毒會傷了孩子,所以她什麼都沒想,唯有拼命保住孩子,用盡全力終於生下了孩子,可她己是體力衰竭,奄奄一息,等她再次醒來,是爹死在了她面前,而她被藍絕空帶走,想着自己剛出生的孩子,她摒除所有的思念和不捨,只爲換她平安和幸福,從此不見天日,不管藍絕空怎麼要脅威逼,她絕口不提,直到今日!
如今所有的痛苦屈辱折騰都己過去,她卻仿若在做夢,她真的還能等到這一日,腦子裡一片空白,可是懷裡的粉雕玉琢,閃着大眼睛衝自己笑得無邪的孩子,讓她明白這一切都是真的。
不知道怎麼回事,緣兒這麼晚了一點睏意也無,咯咯的笑聲不斷,這讓月朧更是歡喜。
幾人隨意地說着話,不知不覺地一輪圓月懸掛在夜空,猶其的明亮。
古月華何等耳力,只聽得數米遠外一道急切慌亂的腳步傳來,他嘴角抽了抽。
不過須臾,院門口便站了一人,朦朧的月色中他匆匆而來,披着疲憊和霜色,徹夜騎馬,讓他髮絲微亂,一襲墨綠色的錦緞長衫包裹着他清瘦俊挺的身軀,可那雙清亮的眸子裡有着難掩的情意和癡然,嘴脣嚅動了下,開口己是沙啞低沉到極致,“朧兒......”
月朧渾身一顫,這久違的輕喚讓她想起了往日的溫馨,身子站起,隔空相望,那裡面不止濃濃的思念,更有燙人的重逢傷感。
玉語幽低低笑了下,古月華是昨晚才傳的信吧,不過一日夜,父皇就己趕到,可想他路上定是馬不停蹄,還要保持着非常快的速度才能來得如此快,以爲死了的人,原來還活着,可想心裡也是承受着非常多的感慨吧。
古月華接過了緣兒,拉着玉語幽,面色淡淡地走出院子,將這一方天地留給那兩人。
走出院子,玉語幽擡頭看了眼明媚的月色,此時她心中的感覺只有: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兩日後,祈國郊外,莫子痕和月馨正騎在馬背上,徹馬奔騰,身後跟着的是宮中隱衛和莫王府的隱衛,一衆人浩浩蕩蕩朝着南邊的一個山谷奔去。
半個時辰後,衆人翻身下馬,步行而上,所有的隱衛散開,密佈在山谷周圍,將這山谷圍得密不通風。
莫子痕和月馨飛身而下,落在谷中一處,而此時谷中藏着的遲英等人早己聽到了動靜,紛紛持着兵器現身,這時他己知道他被包圍了,只有奮力一擊。
雙方不由分說,隱衛和遲英的屬下已經相互交纏在了一起,打得熱火朝天,難分彼此。
遲英站在原地,目光陰沉地看着莫子痕和月馨,他們竟然找到了這裡,心中隱隱覺得不安,派出去暗查的人回報,祈國大軍和天啓大軍己經開戰,所有的事都順着族主交待的在進行,只是......陰沉的眸子轉向天啓的位置,但願古天晨不會將月朧暴露出來,這是他最後的依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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